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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赵枫回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拎着一兜子菜冲进厨房就开始做饭。
一边做一边说对不起,说有点事耽搁回来晚了。
他刚摘个菜的功夫,刘安回来了。看到赵枫正做饭,马上挽袖子也进去帮忙。
我手上的纱布已经解下,说也进去帮忙。可才一踏进去,就被刘安抓着手腕送了出来,一脸心疼加宠爱的说,“老婆乖乖等着,一会儿就有的吃。”
午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吃完,两个瞎话编的如下。
刘安去了派出所,今天情况有些进展,刘小妹被好心人送到一个外地收留站后,转送到一家康复中心。如今正在治疗中,不用担心,他这两天抽时间过去看看。
赵枫去菜市场转了一大圈,今天的茄子很新鲜要二块八,比昨天便宜三毛。新出棚的西红柿红的不正常,一看就是摸药摸的。国产的车厘子上市了,要价八十……
这两天我见识太多刘安说谎编瞎话,一直觉得刘安在演技方面是NO.1。可如今看着赵枫明知他说慌却不点破,而且应对如流,谈论起菜市场哪样菜多少钱有模有样来,不仅给他也竖起了大拇指。
人生如戏,高有过招,有点意思。
收拾完碗筷,两人定下明天由刘安先去那个疗养院探视刘小妹,等过几天小妹情绪稳定,我手彻底好了,再带我过去。至于赵枫……在我病情一直不稳的情况下当然是留下来照顾我!
三言两语达到共识,两人和我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
此时,我猜测刘安并不知道赵枫在跟踪他,他把手机放在小超市那里防的是我。谁知到了晚上睡觉前,刘安突然趴在我耳边说了句话,“你最好看好你弟弟,让他别多管闲事。”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反驳,“你直接把他撵走!”
“不把他放在眼前,我哪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你看紧他,不然……”
一声冷笑,结了尾。
刘安环着我腰睡着时,我大脑还在飞速转动,眼前浮现的全是这一下午两人的说话聊天,种种表现。
刘安知道赵枫监视他却没有把人撵走反而留在自己身边,这叫方便反侦查,随时知道赵枫动向。
赵枫明知道刘安没有去找刘小妹却没有揭穿逼问,这叫穷寇莫追,放长线钓大鱼……
他们表面看似平和,实则波涛暗涌。等到时机成熟,怕是要将对方扑的渣都不剩。
不得不承认,在心思和沉稳方面,小我五岁的赵枫比我强上太多太多了。
翻身间心一揪,我为赵枫担心起来。
他这样监视刘安肯定不会是刘安一伙的,可不管他是周朗那方还是所谓的第三方,都前路凶凶。周朗有关系有人脉都在这件事中屡屡受挫,几次三番用激进手段。我那傻弟弟平民出身,官场上人脉全完,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又怎么和一个爪牙遍布的官场大鳄斗?
稍有不甚,等待他的只会有粉身碎骨。
心中有事,睁眼到天明。
早上八点,吃过早餐后刘安出门,说去临市的疗养院看刘小妹。他走后没几分钟,赵枫穿上衣服就想出门。
我走到沙发上拦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好言好语哄我的赵枫脸上露出焦急,他握着我的肩膀道,“姐,你是我亲姐,你中午想吃饭得有菜才行啊!”
“中午吃面条就行!”如果不是亲姐,我会不要命的拦你?
“就你这手能吃面条?”赵枫瞄了眼我依旧包着纱布的一双爪子,“我可没姐夫那耐心一筷子一筷子喂你吃。姐,你想吃什么你说,现在让我出门,听话。”
“赵枫,我们谈谈。”耍赖不成,我平静下来直视他。
“好好好,可能等我回来吗?”赵枫绕开我去开门。
“不行,就现在。”眼见他迈步出去,我不管不顾的道,“小枫,我没疯不用你照顾,你回学校吧。”
赵枫身形一顿,回头看我。尔后,表情放柔笑了,“姐,别说疯话了。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小枫,我说我……”
“你疯了!”赵枫拽着我胳膊把我送回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定定看我道,“姐,你病的很重,你是疯子。记住了吗?姐,听弟弟的话,好好养病,别的事交给我。等你病好,就一切都过去了。”
轻抱我一下,赵枫转身出门,带着决然。
呯的一下,门被关上,我眼泪随之落下。
赵枫他什么都知道……
抓起手机,我给周朗打电话。他能耐那么大,有没有可能找人找关系把赵枫从这个任务中调出去?
电话拨出刚叫了一声周朗的名字,我从冲动中冷静下来。
这事周朗没招。
如果赵枫是周朗方面的人,那他就是被选来接替周朗的任务的。这个指令是周朗不可违抗的上级下达,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调离?
如果赵枫是第三方面的人,那就是周朗所接触不到,伸不进手的另一个官体圈子,他更没有办法说进话插进手。以我对周朗的了解,只怕赵枫情况就危险了……
“怎么了?”周朗道,“哭了?”
我吸吸鼻子,心里有点虚,“有点感冒……”
我曾以为我回到革命年代会是那种为了国家大益公正不阿英勇献身的类型,事实证明,我会成为一个叛徒。
我做不到不顾亲人,不管他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
“这两天有雨,你多穿些。”周朗没多想,道,“今天还去疗养院吗?养病吧,也不差这一天了。”
“不,我去。你不用来接我,离的近,我自己打车过去。”我擦净眼泪,用肩膀夹着手机回卧室换衣服。
如果刘小妹能早点张嘴吐出芯片在哪,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管刘安如何,赵枫任务肯定结束,能平安回到学校,周朗一直以来的努力也有了结果。
刘小妹病情有些反复,她嘴里叫着嫂子却不认识我是谁,好的地方是不怕生人。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的给她查看病情她没有大闹也没有大吵。
马冬一直观察她,说这种情况在痊愈过程中很常见。只要家人做好心理辅助,不会有大问题。
家人的角色自然由我来承担……现在别说高大丽刘大妹,就是刘安来我都不放心!
我在疗养院陪着小妹,直到她睡着才离开回家。
家中空无一人,到了下午赵枫和刘安才一先一后进门。然后,两人又开始演戏。刘安说在疗养院里看到刘小妹了,赵枫一脸惊喜的说终于把心放下了。
我满心无力,沉默不语。
接下的三四天,都是刘安随便找个借口出门,赵枫随后紧跟,然后我再去疗养院。三个心知肚明的人彼此藏着心思,谁也不肯先暴露一分。
表面上看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实际上波涛暗涌。
我以为这间屋子里的诡异气氛会这样一直进行下去,直到刘小妹吐口。可不曾想,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本来一前一后出门的刘安和赵枫一起回来了。
两人之间气氛很诡异,眼神动作里全是话,看的我心中一个劲打忽悠。
实在忍不住,晚上睡觉时,我问刘安发生什么了。
刘安双手在我睡衣里大吃豆腐,闭着眼睛低低的笑,“小屁孩儿以为自己是神探,我不想他再碍我事,把他戳穿了。”
我阻止他的手一顿,“你们摊牌了?”
如果摊牌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明天撵他回学校乖乖读书,”刘安吻上来,纠缠一会儿,抱着我道,“我不想咱们之间的事更复杂……睡吧。”
所以,刘安以为赵枫跟踪他是私人行为,只是为我出气。
心中一爽,我挑起嘴角笑了。
这一轮,赵枫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