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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平。”二狗见他神游天外,急得直跳脚。
周念平缓缓回神,视线在“周扒皮”的脸颊上狠狠地刮了一圈,继而转向苟力。
“什么车?”
苟力见他还没明白,立刻复述:“你的自行车停在班级停车位的白线外了。”
原来就是这么点事儿,换做以前的周念平大概选择道歉,然后跑到楼下车库,默默顶替值日生顺一星期的自行车,可重生归来的他不会再这么做。
周念平眯起眼睛,盯着苟力问:“你说我的车在白线外面?”
苟力显然没想到他会质疑,略有些慌乱:“我看见……”
“带我去看。”周念平打断二狗,直接起身往班级外走,“如果我的车在外面,一定还有别的车在外面。”
其实他在胡扯,高中那么久远的事情,停车有没有停好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重生过的周念平怎么会记得呢?他只是凭借当了几年二道贩子的直觉,认为车轮超出白线的不止自己罢了。
然而这么一问,竟然问出蹊跷来,苟力的神情极其不自然,似乎想阻止他下楼。
不应该啊……周念平心生疑窦,二狗算是他从高中到辍学唯一的朋友,虽然偶尔也会争吵,但都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有出现过原则性的问题。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周扒皮冷哼一声,打断周念平的思考,“一来一回二十分钟,谁有时间陪你耗?”
班主任掸了掸衣袖上的粉笔灰,一锤定音:“从今天开始,班级的停车位由你负责,我们班什么时候再拿到流动红旗,什么时候换人值日。”
周扒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一干学生望着周念平,有同情,也有讥笑,总之都在看热闹。
周念平倒是无所谓,他死前都是奔三的人了,难不成还和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一般见识?他坐回座位,问二狗下节是什么课。
二狗还在望班主任离开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答:“物理吧,你看墙上,有贴课程表。”
他依言抬起头,下节课还真是物理课。
课桌抽屉里鼓鼓囊囊塞满了书,有练习册也有课本,周念平嫌弃年轻时代的自己窝囊,忍不住把书本全掏出来顺齐,他身边的二狗终于回过神,盯着瞧了会儿,幽幽感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周念平拿起一本《王后雄学案》往苟力面前砸,“这玩意是我买的?”
他记得高中时期根本没刻苦学习过,桌肚子里怎么会有这本书呢?
二狗闻言,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不是你买的。”
“念平啊,你翻开来看看,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苟力勾住他的肩膀,嘿嘿直笑,“哥们为了帮你把这本书搞来,可是贿赂了一班的那个谁五本漫画书呢。”
“一班?”周念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指捏着书页匆匆一翻,“楚云生”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啪”得一声把学案合上,扔到苟力怀里:“还回去。”
“啊?”
“我说,还回去。”周念平见不得那三个字,咬牙切齿,“谁说我要这玩意了,快拿走。”
周念平算是想明白了,楚云生之于他就像是一个劫数,上辈子只要碰见就倒霉,最后把命都丢了,而这辈子周念平好不容易从该死的高中时代重新开始,他可不打算重蹈覆辙。
毕竟当年的情书事件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最初的状态——老师和同学瞧不起他,只有二狗知道他暗恋楚云生。
哦,暗恋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的周念平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报情书之仇,让楚大学霸这个人渣感受感受被全校师生唾弃的滋味,不过具体怎么实施,他还没想明白。
上课铃声响了,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下来,苟力依旧趴在课桌上睡觉,鼾声如雷,前排的同学频频回头,显然很不耐烦。
周念平见状,踢了苟力一脚。
“干嘛?”
“老师来了。”他用手指转笔,信口问,“那本学案你到底是怎么搞来的?”
听了这话,二狗的睡意一扫而空:“念平,这事儿你真得谢谢我,本来我也没法子帮你搞到楚云生的东西,但巧就巧在一班的生活委员就住在我家隔壁,平时打过几次照面,我稍微一提,他就答应了。”
“五本漫画?”周念平笑着提醒。
“五本而已。”苟力大手一挥,“为了兄弟……”
剩下的话化为一声怪异的叹息,因为物理老师走进了班级。
这节课讲光的色散现象,周念平以前没认真听过,现在想认真听也听不懂了,但他还是做了几行笔记,打算课后稍微看看。他之所以选择学习,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辈子不像以前那样风餐露宿,为了跑货成天往返在城乡之间。
说白了周念平就是穷怕了,他上辈子跑货看起来风光,实际上辛苦得厉害,被客户打骂更是常事,他到现在还记得被拳打脚踢的滋味,可那又能怎么办?不做这行,根本活不下去。所以现在一切从头来,周念平当然选择学习。
高二上学期刚开始,还没分班,他还有机会。
课上到一半,黑板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棱镜,老师边讲边用示意图解析题目,周念平专注地听了几分钟,竟摸出点门道,似乎能做出最浅显的题目了。
有希望啊……他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不说别的,如果真的能考进B班,以后起码能摸到大学的门槛。
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全班的视线都从黑板转移到窗外,连睡觉的二狗都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周扒皮又来了?”班主任给苟力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这人一听见敲门声,就以为是周扒皮来了。
周念平也往窗外看。八/九点钟的太阳太刺眼,映出一件明晃晃的白衬衫,他看不大清来人的相貌,只觉得对方很高,敲门的手臂边滑落了一小片温暖的光芒。
班级里弥漫起窃窃私语,周念平竖起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字眼:“一班”,“学霸”。
他心中警笛大作,浑身紧绷,意识到敲门的很可能是楚云生。
“念平。”苟力明显也想到了楚云生,揶揄道,“门外是楚云生吧?”
“鬼知道。”周念平摊开课本,继续看刚刚老师讲的题,试着解了两道,心思却忍不住往门外跑。
楚云生也不知道在和老师说什么,半天都不进门,只站在门边的半块阴影里,映在地上的修长身影一直蔓延到讲台。周念平将笔帽捏在掌心里攥住,很想从后门溜出去。
他问二狗:“你说我现在打开后门,老师会听见声音吗?”
二狗像看神经病一般看他:“就算老师没听见声音,也会看见你。”
好吧,的确如此。
周念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在题目里的玻璃棱镜上,可是门外的物理老师竟然将头探进班级,喊他出去。
苟力先周念平一步,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人家楚云生就是来找你的。”
埋头看习题的周念平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的时候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他现在遇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周念平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打开后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老师回到了班级继续讲课,于是教室外就剩他们两个人,明媚的阳光因为建筑物的遮挡,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他想起刚刚做的题:一束白光通过玻璃棱镜发生色散现象,什么颜色的光偏折最大。
周念平原本知道答案,一看见楚云生就什么都忘了。
十七岁的楚云生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探究的笑意,三分好奇,七分温和,或许是他的头发稍稍长过耳根,鬓角微卷,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寻常板寸头的男生温柔。
楚云生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的《王后雄学案》是不是在你那里?”说完,眼睛弯了弯。
这事儿周念平还真的没得辩,因为楚云生的学案现在就躺在他的课桌肚子里,有点“人赃并获”的意思。但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解释学案的去向,而是一连串惊呼——原来真的有人笑起来眼睛会弯,他还以为是小说里的夸张描写呢。
楚云生一笑,整个人看上去都特别柔软:“如果在你那里,今天放学之前可以还给我吗?”
周念平猛地从臆想中抽身,瞧着楚云生,越瞧越不顺眼,觉得不是自己抵抗力低下,而是楚云生故意放电,于是他愈发觉得对方骚包,所以说出口的话格外冲。
他抱着胳膊,流里流气地靠在墙上:“不行。”
“为什么?”楚云生不笑了,诧异地望过来。
“因为我没空。”周念平冷笑,“楚大学霸,我这一周都要在地下车库执勤,你愿意等就等吧,不愿意拉倒。”
楚云生缓缓眨眼,笑意重回脸庞:“可那是我的书。”
“自己没保管好,别怪我。”
“……那你先看吧。”楚云生好脾气地松口,退而求其次,“分班考试前还给我就行。”
报仇对象首先示弱,周念平反倒不爽了,他心里升起一丝不战而胜的憋闷,干脆直接走过去,在楚云生震惊的目光里攥住了对方的衣领。
他心想,小屁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曾经把我的一片真心钉在了公告栏上供所有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