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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蒲对喜欢动粗的女子很是不喜,直到他遇见了拾荒者,遇见了那只叫嗅闻的鸟。
司马懿去了雪灵山找那只灵狐,启雾山的危机也已经消除干净。夜蒲不愿在血蛛一族和狼族之间做出选择,便跟着拾荒者离开了。
初次见到那只呆鸟时,夜蒲的心情很是复杂。生得这般娇弱易推倒,武力值怎么就这么高?他躺在有些磕人的地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正低着头看他是否死了的女子,一身纯粹到让他妒忌的灵气,眉眼之间的透彻,眼眸中流转的灵气。
夜蒲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决定当一只死掉的狼比较好。
被一柔弱女子打了伤,传出去不是很好听。
他刚闭眼正准备屏住呼吸时,那女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出奇的好听婉转,带着细细碎碎的娇气在其中,“你真的死了吗?”
夜蒲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冷漠的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似无骨的小手抚摸几下他的心口处,夜蒲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脸部狰狞的睁开眼睛,一把捉住在他胸口处作乱的小手,咬牙切齿的看着不知何时蹲下一脸无辜的女子,“你想死吗?”
不过是气狠的话罢了,不曾想那女子竟认真思考片刻之后,说出了让夜蒲险些气的吐血的话,“我不想死,倒是你看起来想死。”
眼前这女子表情认真,自以为是自己在安慰人,“你先别生气,你又打不过我,气了没用。”
夜蒲憋住火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变得很是冷漠到:“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动手伤人?”
女子对他眨了眨眼,语气轻快的问道:“你可是夜蒲?”
夜蒲顿了顿,沉思片刻之后决定不作答。
谁曾想到,他不过是抿了抿嘴唇不愿接话,那女子却自顾自的点头,扫视一眼一旁被她打晕过去的狼烟,弯眉笑得开心的说道:“看你这表情,定是上仙所说的小狼崽了。”
夜蒲一愣,方才他被拾荒者打晕过去,他不过是刚清醒就被这莫名出现的女子一掌打得茫然,狼狈躲开之后女子却以为自己要与她嬉戏,出招更加果断快速,最后他便被一掌打到在地上,全程皆是一副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
他磨了磨牙,“拾荒者?”
“还真是你呀。”女子眼睛一亮,不等他说话就直接将他拽起来,“上仙让我把你带过去。”
夜蒲:“……”
呵呵。
他拽开女子的手,眼底满是厌恶之意和戒备,“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底依旧是细碎的笑意,声音清越的回答夜蒲的话,“我是嗅闻,拾荒上仙身边的人。”
夜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之处,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浓郁的杀意,“她在哪?”
嗅闻看了一眼夜蒲,只觉得这只狼崽一点都不好玩,皱了皱眉和托云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一边回答夜蒲的话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托云那软乎乎的皮毛,“在启雾山深处,现在估计正在收拾齿仑呢。”
听到这话,夜蒲迈开步子就要往启雾山深处跑去。他刚迈出几步,手臂就被人紧紧拽住,怎么也甩不掉。耐心消耗干净了,夜蒲一脸怒意的回头看着神色有些许不解的嗅闻,语气极其不善的说道:“松开你的手!”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狼烟声音打颤的喊道:“殿下。”
夜蒲立马抬起头顺着声源望去,只见狼烟不知何时趴在托云身上,脸色不是很好的看着自己,一副求救的表情。
看到这种场景,夜蒲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抬手用力按着太阳穴一手指着狼烟对嗅闻说道:“把他放下来。”
嗅闻皱眉,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托云身上脸色惨白的人。她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果断摇头拒绝夜蒲的要求,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解,“不可,他早就受伤了,你为何还要将他放下来?”
听到这话,夜蒲顿时愣住了,“受伤?”
狼烟脸色确实很难看,但是夜蒲本以为是他对托云有了阴影,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狼烟竟已经受伤了,不,夜蒲压根就没有往受伤这方面想过,他理所当然的觉得狼烟不过是胆怯罢了。
“殿下,我没事的。”狼烟的声音有些虚弱,听着就知道伤势不轻,“你快去吧,一定要阻止那人。”
“你们好生磨蹭,有拾荒上仙在,启雾山不会有事的。”嗅闻也有些不耐烦了,她已有许久不曾见到上仙了,更是许久没有和她一起收拾那些不长眼的小妖了,此刻正手痒痒得不行,“你快上托云背上,我们要直接进入启雾山内部。”
夜蒲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听从嗅闻的话坐上托云的背上。不过是刚坐稳,就看到那女子化为一只体型庞大的鸟,雪白的翅膀一扇,清脆的鸟鸣声伴随着翅膀的扇动响起,不过是眨眼之间,他们就腾飞上了空中,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大致是夜蒲的表情有些难看,狼烟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殿下,你不要担心,有拾荒上仙在,他定不会得逞的。”
夜蒲冷漠的看了一眼狼烟,就拾荒者那不靠谱的模样,他真的很担心那人会得逞。
他刚收回视线,就听到女子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声询问他道:“你在担心?”
夜蒲抬眼看去,女子眉眼之间夹杂着些许疑惑,一头乌柔顺的头发被发簪挽住,乌黑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得很是认真。夜蒲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失了智有些不大正常,他竟觉得这只鸟生得可人精致。
“你瞎担心什么?”嗅闻很是不解,这只狼崽真的让她难以理解,表情一会狰狞一会纠结,看得她都有些烦躁,“拾荒上仙既然插手了,就会如你所愿。”
夜蒲也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点问题,“你想表达些什么?”
这话一出,嗅闻白了他一眼,随即施法飞到托云的面前不再理会他。
他们不过刚落地,夜蒲就听到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之意,语气更是带着他熟悉的眷恋道:“若不是帝尊及时赶到,启雾山早就被毁灭了。”
他愣住了,帝尊是谁?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人低声笑了笑,随即语气满是感激之情,“当年受帝尊指点,夜空才能得以保全性命。”
夜蒲表情一滞,他父皇夜空怎么了?
“这些年以来,夜空的魂魄一直放在灵珠中精心养着,而身体放置在冰床上以免发生突变。”那人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语气依旧是满满的感激之情,“帝尊这个恩情,夜余此生难忘。”
听到这话之后,夜蒲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果就如同夜余所说的,他父皇夜空当年魂魄就被抽出来放进灵珠中养着,那么日夜陪伴在他的身边的人,又是谁?
不等他想明白,就听到拾荒者的声音有些许不自在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齿仑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当年他虽然智障了一点,但他的灵气确实纯粹的。”
夜余的声音也很是尴尬,“关于这个,咳咳,当年上仙你允诺他要归还惨死才启雾山中的血蛛之人不曾兑现,他一时想不开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一道粗狂的声音反驳道:“你胡说!”
这声音让夜蒲心底隐约感觉到不安,“夜蒲是我们血蛛一族的人,你将他藏起来是何居心?”
看到夜蒲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嗅闻突然想起来上仙是让她将这只小狼崽带走,而不是带来此处。她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夜蒲的衣角,声音有些弱弱的说道:“那个,我们先走吧。”
隔着大树,夜蒲死死看着夜余和他身边的血蛛之人,声音嘶哑满是阴沉之意道:“我为何要走?”
狼烟在齿仑说出这句话时。脸色就越发难看,“殿下不要听信那血蛛之人的话,他不过是想扰乱你罢了。”
不说这话还好,夜蒲一听到狼烟这话,心底就生出强烈的不安之意,他觉得这只血蛛不至于骗人,他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狼烟,他并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休想!”夜余坚决不肯,“夜蒲是我们狼族的人,齿仑你休要打他的念头。”
嗅闻看着面前的小狼崽脸色越发惨白,心生不忍的带着几分哭腔开口道:“上仙,你们说完了吗?”
她这话一出,原本争执的两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随即身子一僵表情很是复杂的看着夜蒲。拾荒者很是头疼的看着嗅闻,“你们站这多久了?”
嗅闻表情委屈的走了过去,手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袖子,“他不肯不离开,我又不敢打晕他带走。”
听到这话,夜蒲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减少了许些。他表情古怪家的看着嗅闻委屈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胸口那一掌更疼了。
拾荒者很是不解的看着嗅闻,语气带着几分诧异,“你为何不敢打他?”
夜蒲:……
不该是问为何要打吗?
听到拾荒者这话,夜蒲听到那只鸟的声音更加委屈了,就差带上哭腔了,“你让我护好他。”
是啊,一上来就直接动手,这就是保护吗?
夜蒲抿了抿嘴唇,脸色很难看的看了一眼委屈极了的嗅闻,随即挪开视线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而死死盯着一脸复杂的夜余看,声音裹着一层说不清的暗哑,“我是血蛛一族的人?”
不等夜余说话,齿仑眼睛带着几分希翼的看着夜蒲,声音轻轻的说道:“你的父亲,是我们血蛛一族的王,诛久。”
夜蒲依旧看着夜余,“他说的是,对的吗?”
拾荒者叹了口气,夜余垂下眼帘,委婉的回答夜蒲的话,“黎巴是个伟大的母亲,拼尽全力也要护你周全。”
“你是一直以夜空的身份护着我长大的,对吗?”夜蒲只觉得心口堵得慌,这些年他恨透了夜余,却不曾想到这个被他憎恨多年的恶人才是细心护着他长大的人,“为什么这一切,你都不告诉我?”
面前的夜余笑得无奈又纵容,是夜蒲所熟悉的夜空的神色,他听到夜余声音轻柔的说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生怕会引起你的强烈抵触。”
夜蒲怎么信他一套说话,他想起化成夜空模样的夜余时常一副言而又止的模样,心如刀割,“你是担心我不信你,对吗?”
夜余不做回答,不过是看了一眼夜蒲身边的狼烟,最后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狼烟突然弯膝跪下,用力磕头道:“是狼烟有罪故意误导殿下,请族长勿怪殿下,一切都是狼烟的错,请族长责罚。”
“傻孩子,我早就不是族长了,自从夜蒲出生起,狼族的族长便是夜蒲了。”夜余扶起狼烟,眉眼之间全是温和之意,“夜空已经醒了,我们要去游历一番了。”
齿仑自然不愿意,“呸,夜蒲是我们血蛛一族的继承人,何时成了你们狼族的人?”
“你不要我吗?”夜蒲眼眶发红无视齿仑的话看着夜余,忍着翻涌而来的悲凉和难受,“父皇你不要我了吗?”
听到父皇二字,夜余身子一颤随即笑得越发温和,眼角也隐约可见的发红,他走到夜蒲的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但是经历这一切之后我相信你能行的,夜蒲你好相信自己。”
夜蒲眼眶发涩,自从长大之后,他便不曾在夜余面前示弱过,如今一副仿佛被抛弃的无措模样看着夜余,“我不想当什么族长,我就想呆在你身边。”
“傻孩子,我守护启雾山太久了,也太累了。”夜余垂下眼帘,似乎回想起什么,嘴角稍稍扬起几分弧度,“如今他已经痊愈了,我想任性一回,好好游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