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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是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
司马懿身体一僵,手缓慢的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余悸真的来过,她手上的温热感他此生都不敢遗忘。铁骨铮铮的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司马懿将军瞬间红了眼眶,他仿佛是迟钝的回过跌跌撞撞的赤脚下了床,手刚触碰到房门他却愣住了。
余悸来过这里,但是却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司马懿神色瞬间变得苍凉狼狈,余悸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所以才穷无声息的来了,又无声息的离开了。
想到这一点,司马懿心骤然刺疼不已。他往后跌退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桌角,疼痛接踵而来。他突然想到当晚天师剑刺穿余悸腹部时,她向来看到他时流露出的欢喜一下子消失,满脸的畏惧和恐慌。
司马懿整个人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下子承受重力椅子往后移动并且发出刺耳吱吱声。他手发颤的缓慢抬起,随即盖在眼睛上,眼眸暗淡无光缓慢的闭上眼睛,声音喃喃满是痛苦之意,“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大致是房间的动静有些大,原本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侍卫敲了敲门,声音含着几分急切的问道:“将军,你还好吗?”
司马懿手依旧搭在额前,眼神缓慢的睁开随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眼神裹着一层极其明显的煞气,余悸手上的温热感已经消失了。但是司马懿不死心,余悸既然同他成了亲,那便是他司马家的人,更是他司马懿的人。
想到这一点,司马懿起身走到房门处,伸手带着几分力道打开房门看着门前的几位侍卫。司马懿的眼神充满戾气,他扫视一眼侍卫,随即厉声道:“召集府中所有人,就算是将整个人将军翻个底朝天,也要讲我的夫人找到!”
为首的人低头却愣住了,他心目中永远如神一般存在的将军赤着脚站在他的面前,因为一名女子而有了些情绪和生气。他心情有些许复杂,但是还是感谢那名女子也就是他们的将军夫人。他抱拳,恭敬且充满坚定道:“属下遵命!”
当天夜里,将军府的人彻夜未眠。全府上下都在寻找他们的女主人,余悸。
天刚蒙蒙透着几分白光,夜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余光看着一旁抿着嘴角脸色极其难看的司马懿。他就知道那只灵狐与司马懿见面绝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真是给狐狸丢脸给他们妖怪丢脸。
司马懿听着下面的人回报,眉头锁紧看着夜蒲,眼神满是探究,语气带着几分寒意和急迫的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她的下落?”
夜蒲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瘫着手语气格外的无奈道:“属下说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将军再怎么问属下也没办法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司马懿看着夜蒲一脸无辜的模样,眼眸深邃带着深意,随即抬手按住夜蒲的肩膀稍稍用力的捏了捏几下,凑到他的耳旁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压迫里道:“我们出生入死多年,我最不希望是你骗了我。”
这话一出,夜蒲脸上的慵懒之意消失了。他嘴角稍稍的抿紧,眼神变得有些骇人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卫,侍卫不过是与他对视一眼就吓得冷汗直冒,只觉得副将的眼神仿佛是一批野狼充满了血腥。
夜蒲冷淡的挪开视线,随即伸手按在司马懿的肩膀上,勾着嘴角带着几分野性的垂下眼帘,声音低沉道:“将军,你……”
司马懿不等他说话,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话。”
“啧,还真是让人为难呢。”看着司马懿离去的背影,夜蒲身子靠在柱子上,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扫视一眼不远处还在搜找余悸的侍卫,随即提高声音,“不必再找了,回去歇息吧。”
为首的人停下搜找的动作,犹豫不决的看着夜蒲,“可是将军……”
夜蒲身子离开柱子站直,摆了摆手一脸慵懒的看了一眼已经趋向天亮程度的天空,轻啧几声之后说道:“我自会和他说清楚,都回去休息。”
说完之后他转身朝方才司马懿离开的方向走去。
出生入死的兄弟,这话落在夜蒲耳里他总觉得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在里头。他越想越有些烦躁,这一烦躁就开始揣摩是不是一开始他就应该告诉司马懿余悸的行踪,也不至于现在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路过的士兵看到夜蒲一副烦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副将你怎么了?”
夜蒲扫视一眼四周,并不曾看到司马懿的身影,“将军人在哪?”
士兵侧身指了指司马懿的院子,“将军几日不曾好好休息,方才属下看到他往房间方向走去了,大致是要休息。”
夜蒲本想直接就走,但是注意到士兵疲倦的表情,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让兄弟们都去休息,不用再找了。”
听到这话,士兵大喜,顾不上什么上下级别,搓了搓手兴奋的点头,“我这就去!”
夜蒲挑眉,随即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今日晨练取消,让大家好好休息,我会去和将军说的。”
折腾一宿,夜蒲看着士兵们一脸疲倦之意,都觉得心累。
狐狸果然厉害。
他真诚的感叹一句。
紧闭的大门,夜蒲站在司马懿的房门处神色不明的眯了眯眼看着露出来的太阳,不刺眼带着温和,光线洒在身上格外的舒服。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几日犹如闹剧一般,也该结束了。
他抬手敲了敲房门,轻咳几声道:“将军你躺下了吗?”
司马懿躺在床上不动,眼神阴晦不明的看着房门,随即闭上眼睛出声道:“推门进来即可。”
声音刚落就听到开门的吱呜声,司马懿起身扭头看去,只见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跨了进来,夜蒲那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司马懿半眯双眼,看着直径走过来的夜蒲不曾开口说话,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坐下。
夜蒲看了一眼司马懿,随即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将军何时确定我知道余悸姑娘的下落?”
看到他这般自在,司马懿挑眉随即起身坐在夜蒲的对面,也倒了杯茶视线落在夜蒲身上,,“在林子,你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某一处。”
听到这话,夜蒲很是诧异,他自以为藏得还不错,没想到司马懿早就发现了破绽。他轻咳一声,疑惑的问道:“既然你确定她就在那,为何不直接挑明过去将她带回来?”
司马懿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一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揉了揉,随即语气带着几分颤抖道:“我伤她了,本应该被我捧在掌心中宠着的人却因我而受伤,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看着司马懿这么苦涩挣扎的表情,夜蒲叹了口气随即细细想了想,他沉思一会,随即开口很是疑惑道:“天师剑对妖而言不亚于砒霜的危害,将军你怎么就这么冲动,这不像你的作风。”
他话音刚落,就听司马懿声音寒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余悸是妖?”
夜蒲挑眉,竟然忘了这一茬,但是他一点都不慌,瞥了一眼司马懿悠闲的品尝一口清茶才不急不慢的说道:“自是她告诉我的。”
他顿了顿,继续方才的问题,“将军你那晚当真是正常的状态?”
这也是司马懿想不通的地方,即使是一位毫不相干的人,他都会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为何那个晚上,他连来听余悸说话都觉得这是在狡辩,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使他恨不得将说话的人一剑刺死。
司马懿眼底蓄满寒意,他看着表情严谨的夜蒲,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算计我?”
夜蒲点了点头,语气越发森然,“也不无可能,你的软肋是余悸,这举国上下都知道。”
“这个不急着查明,若是真有人在背后算计我,那他就需要做好生不如死的打算。”司马懿端起眼前的茶杯,细细品尝一口眼底的寒意缓慢褪去干净,他才轻声问道:“夜蒲,我如今最想知道的是余悸她还好吗?”
夜蒲想了想这几日吃香喝好睡得饱的灵狐,再看看他眼前这个神色难看脸色惨白,满脸皆是疲倦之意的男子,夜蒲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骗一骗司马懿为好。他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怜悯道:“不满将军,余悸姑娘她吃好喝好睡好。”
简直好得不行。
听到这话,司马懿自从那晚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他暗淡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明亮,带着激动的情绪捉住夜蒲的手,急切的问道:“她如今身在何处?”
夜蒲嘴角轻微抽搐几下,随即费劲反而抽搐手往后靠去与突然凑过来的司马懿拉开距离。他揉了揉被司马懿捉疼的手腕,想了想最后低声说道:“将军可否恕我无罪?”
迫切想知道余悸下落的司马懿没有一丝犹豫就点头,“你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都不会降罪与你。”
夜蒲起身,迎着司马懿疑惑的眼神,随即闭上眼睛一会再次睁开时司马懿愣住了。这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幽绿的眼眸闪烁着一股戾气和凶残之意,由于那残暴的狼盯上猎物的绿色森然可怕。
司马懿的反应让夜蒲有些惊讶,他看着眼前不过是惊讶且并多余举动的司马懿,眼底闪过几分欣慰之意,随即眨了眨眼将呢幽绿掩盖干净,恢复黑瞳,语气轻松的说道:“将军可清楚我的意思?”
“你也是妖?”司马懿一直很好奇为何夜蒲会帮助余悸,他记得分明,夜蒲是最不喜欢余悸的。他顿了顿,将发愣的神色恢复正常,轻咳几声掩盖住震惊之意,“所以你还会说余悸与我并不适合,这也是你如何知道余悸身份的原因,对吗?”
重新坐回椅子上,听到司马懿的话之后,夜蒲点了点头,表情真诚的与他对视,“自古人妖相恋从无好的下场,你说我们生死兄弟一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其中。”
这些司马懿压根就不在乎,他如今满脑子都是余悸,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了。他起身手撑在桌子上,凑到夜蒲面前保持一定距离,声音有些嘶哑和激动的再一次问道:“这些我不在乎,你告诉我,余悸如今在哪?”
“我院子中有一座假山,假山有一个暗道。”夜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司马懿眼底的惊讶之意,继续说道:“余悸就藏在假山下的洞府当中。”
话音刚落,司马懿就躲门而出。
夜蒲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神色自然的喝光杯子的清茶才缓慢的起身。
他如今违背了与余悸的承诺,他得慢慢想好理由免得那只灵狐把这笔账记在他的头上。想到这一点,夜蒲就觉得头疼不已,他痛苦的按住眉心越发后悔自己当初手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那只灵狐隐瞒下落。
他刚走到院子中,还没靠近假山处就看到司马懿神色惨白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光力气似的,眼神空洞步伐沉重缓慢的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司马懿,夜蒲心一惊,加快步伐迎上去看了看司马懿空无一人的身后,很是诧异的说道:“那只灵狐跑了?”
听到这话,司马懿扯了扯嘴角,眼眶发红声音嘶哑难听的说道:“她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留下,夜蒲,余悸她并不想见我,她并不想原谅我。”
夜蒲皱眉,在心中暗暗磨牙,果然是狐狸狡猾竟被她骗了,“她昨晚与我说明日晚上才离开,怎么提前走了?”
司马懿愣了愣,随即想起昨晚,语气急促的问道:“她昨晚是不是去我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