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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栋说完答案后,徐白弯起嘴角说句:“多谢。”随即离开。
梁栋处在原地,呆愣愣地抬起手,指着早没人影的门口,不禁打个寒颤:“做了夫妻,小徐的语气和表情都和陆鲲越来越像,啧啧。”
徐白路过陆鲲办公室,门开着,但陆鲲已经不在办公室待着。
徐白抿下嘴唇,下二楼。
转角处,原本孟今卉待的那间资料室发出淅沥梭罗的声。
徐白循声走到门边,歪头一望,百叶窗紧闭。
梁栋说孟今卉已经离开了,资料室白天突然缺个人,那这会儿在里头的会是谁?
她无意识地抬手,触上门把,扭开的一瞬间,她瞧见陆鲲站在放资料的大柜前,桌上已被翻出许多蓝色文件夹,且摆放得很是凌乱,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看见徐白后,陆鲲把一大叠文件塞回柜子,背对着她冷漠地说:“出去。”
徐白没理会,淡淡道:“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里是考古所,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我再说一次,出去!”陆鲲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烦躁。
徐白反驳:“考古所也没有规定说家属不能进。”
陆鲲胡撸把脑袋,紧绷的咬肌迸了迸:“你这副牛皮糖的架势真让人心寒。”
他快步走向他,将徐白推出门外,自己也紧随其后反手扭住门把,关上了资料室的门。
“滚蛋,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陆鲲冷冰冰说完,高大的身躯擦过她身边。
徐白杵在原地,在抑制不住难过的时候突然强行让自己弯起嘴角,然后对自个儿说:“没事,真没事。他都等了我几年,现在受这么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调整好情绪后,徐白离开考古所。
她直奔书店,买了许多考古学的教科书。
其实她很清楚,由于专业不同,这会儿临时抱佛脚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买的书越多,她仿佛得到的安全感越多。
抱着一堆又厚又重的教科书往收银台上一放。
徐白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冲收银小姐笑道:“结账。”
打车回到卢阅平给她租的房区,她若有所思地走上四楼,开门进去时忽然愣了愣。
那天夜里,泡面和空掉的零食袋堆了一茶几,洗手间和客厅的垃圾袋照理说这会儿也该发臭了。
还有卧室的床,走时被子没折的。
而徐白所见之处,竟全都一尘不染。
毫无疑问,卢阅平那痞子进来过。
正想着这些,阳台的窗帘被刷一下拉开,徐白下意识地一个颤栗,紧跟着卢阅平的脸就在她面前越放越大。
卢阅平用手勒了下一侧的背心,站她面前说:“这么惊讶做什么?早让你换门锁,你自己嫌麻烦没换。”
徐白定下神来,把装有许多书的塑料袋往床上一放,淡淡道:“之前联系过锁匠师傅,但好几次时间对不上,所以才没换成。”
卢阅平笑笑,没吭声,头一扭,目光定往床上的袋子。
徐白问:“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没看见你车停下面啊。”
卢阅平转过头:“这不是忙着挖地道吗?离这不太远,今天就顺便过来瞧瞧,看你一人在这住,能把自己养饿死不。哦,刚路口人多,我车停马路边儿了。”
徐白冷哼一声:“你这个有妇之夫倒挺把我当自己人的,什么都敢在我面前说。真不担心我举报你?”
“有什么好担心?”卢阅平往徐白的床边一坐,大手扒拉几下袋子,粗鲁的翻几页书。
徐白拎走袋子,塞柜子里说:“干嘛帮我收拾屋子?”
卢阅平一听就来气,眼一斜,凶巴巴地说:“垃圾桶都他妈长蛆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收拾?哥就是闲的。”
徐白脸一红,竟被他鄙视的眼神瞧得极难为情。
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晓得这几天她去过陆鲲那住。
这时候卢阅平问:“买这么多书做什么?你看得懂吗?”
徐白说:“我又不是不识字。”
卢阅平一翘下巴,笑着自黑道:“也对,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和我这种没学历的垃圾不一样。你想学什么,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徐白觉得卢阅平的笑意有些讽刺。
大概他的潜台词是,哥没读过书照样把墓盗得贼溜。
“好好加油,三哥祝你成功。”他起身,拍拍徐白的肩,走出卧室。
徐白冲他背影喊:“你祝我什么成功?”
卢阅平身材魁梧,走得吊儿郎当道:“你想进考古所。”
“你怎么知道?”
卢阅平走到大门口时,双脚定住。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根叼嘴上说:“八号考古所招聘,你这会儿买书,不是想进考古所还能干什么?”
当徐白回过神时,卢阅平已经下了楼。
她锁好门,走到厨房时发现,除了收拾屋子,卢阅平还给她买了许多水果,甚至还炒了几个菜,虽然凉了,但一热就能吃。
徐白皱皱眉头,很难定义这个打小就有过交集的男人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又或者,关于一个人品质的区分,从来不是只有两种选项。
徐白热了菜,洗了个苹果躺在床上,她一边看书,一边啃水果。
到了晚上,所有看过的内容其实压根没记住多少。
但她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因为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会是陆鲲的脸。
所以她拼了命的看,白天一刻不离的捧着书,晚上睡觉时抱着书,每天都把自己的双眼累得精疲力尽才罢休。
日夜更替间,八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降临。
徐白一早就来到考古所。
可更多的应聘着比她来的还要早。
梁栋说,面试官有三人,一个是考古所年纪最大的导师,也就是陆鲲的师傅。一个是陆鲲,还有一个则是五十多岁的中年学者。
上午的表格及基本信息填完,他们会从中删选出一批相对优秀的人,进入到下午的面试程序。
徐白特地挑了一套相对成熟些的衣服。
向来被宠爱的白球鞋换成了小低跟尖头鞋,银白色的修身连衣裙将她身材的优点突显得恰到好处。
长发披肩,每一根都轻盈垂落。
一贯素白的嘴唇也被涂上了淡淡的变色润唇膏,使之看上去更饱满润泽。
有资历浅的考古所员工给大伙依次发表格。
因为是陆鲲的妻子,徐白的大名在所里早就传遍了,也有不少人都见过她。
派发表格的男生瞧见徐白,露出惊讶的表情,特意抵了抵鼻梁上那副镜片厚重的眼镜。
徐白冲他微笑,随即悄无声息地从那人手里抽走两张表格,然后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钢笔,将表格抵在墙上,直接贴墙书写。
徐白填写的第一张表格,内容较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进考古所。
她左右望望,发现其余和她一样贴墙填写的应聘者在拿到两张表格后几乎都选择了填写印有学历,专业,家庭成员等基础信息的表格。
徐白是个例外。
想进考古所是为了陆鲲,但答案肯定不能这么写。
她忽然想起导师问过陆鲲这个问题。
于是她一字一字的将陆鲲当时的回答书写上去,相当快速。
反倒是基础信息的表格,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完。
特别是母亲姓名那一栏,她纠结了很久才鼓足勇气下笔。
写的并不是方昭媂改名后的名字,而是方昭媂的本名。
又过了一个小时,先前给应聘者派发表格的男生过来将大家填写好的资料收回,并告诫大家可以先行离开考古所。假设有面试机会,会打电话通知。
人群渐渐散了,徐白没走,直接推开陆鲲办公室的门。
见到徐白,陆鲲立刻关掉某个网页,合上笔记本电脑说:“怎么又来所里?”
徐白站他面前,淡淡道:“想你了,就来咯。”
陆鲲没急着接话,十根手指交缠起来,一时间盯得徐白直发毛。
他吸口气,表情很欠揍地说:“我今天会很忙,没功夫招待发情的雌性生物。”
徐白已经不想计较陆鲲回来后的毒舌样了,她的圆臀靠在他办公桌的边缘,淡淡道:“我知道你忙,因为我也是来所里应聘的。”
陆鲲冷漠的眼睛一提,猛得抬手松了松他衬衫领扣。
昨晚所里领导特意要他必须穿衬衫,不能再穿白T就跑来。
穿一上午衬衫本就让他不自在,听到徐白的话后,竟更有点抓狂。
因为这几日,徐白不在他那,哪天晚上都睡不踏实。
他很担心和徐白的过多接触会使自己对她产生错误的感情。
为了提早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早点将她‘驱逐出境’才能不破坏他现在的生活规律。
陆鲲干笑两声:“即便你幸运的有了面试资格,我也不会让你通过。”
徐白知道他一定会这样,所以这会儿才来他办公室。
她捧住陆鲲无比欠揍的脸,小嘴一掀干脆豁出去说:“你敢不让我过,那我一会面试的时候就告诉其他的面试官,说你在床上是怎么欺负我的,转眼还要抛弃老婆,好让你的同行们一起来了解了解你这个衣冠禽兽。”
陆鲲的脸瞬间臭得像块石头:“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