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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刚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了,这才是心想事成的最高境界。
就在顾卿夜放言,要和杜白芷大办婚礼之后,还有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仿佛雷击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所有舆论。
宋雪莲因为被拒婚,本就倍受打击,又听闻顾卿夜要与杜白芷大婚,结果一时悲愤难以消解,竟然上吊自尽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说顾卿夜断然不该那么决绝,伤害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心,还有性命。
而宋雪莲的父亲,兵部侍郎宋世殊,心痛到心力交瘁,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神情沉痛的跪在了宫门口,祈求楚天河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公道。
对此,楚天河还并未有回应,但是,百姓们却在此刻表现出来人民群众的力量广大,他们自发的支持着宋世殊,请求他们仁厚的陛下,给屈死的宋雪莲一个公道。
渭南王府。
本是刚刚整新完毕的王府,到处该透着一股新人新气象的春风得意才是,然而实际上,并没有如此。
顾卿夜一脸冰冷的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一拢翠竹,好像,那翠竹的叶子上,全部都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他根本都没见过宋雪莲,但宋雪莲却因他而死。
都是因为,杜白芷竟然在没有告诉他的前提下,私自将他们大婚的消息公之于众,一时间风头大起,让宋雪莲羞愤自尽。
“夜寒。”
杜白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轻轻地用双臂环抱住他。
“嗯,白芷。”
顾卿夜低头看了看那一双柔荑,复而又抬头,继续去看着那一拢翠竹。
杜白芷将脸贴在他的后背,闭了眼睛,神情幸福的问道,“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开心吗?”
“不知道。”
顾卿夜的回答,让杜白芷猛地眉头一皱,又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又听见顾卿夜问道,“为什么杀宋雪莲?”
“我没有啊。”
杜白芷转到他面前,讶异又委屈的看着他,又问,“夜寒,你怎么会这样子想呢?医者仁心,我是传承自药王谷的医者,我只会救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那你给我用了什么?”
顾卿夜突然捉住了她的手,目光陡然如同利剑一般的冷厉,而杜白芷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问,差点没惊得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想要挣脱顾卿夜的手,但却发现,那只手掌如同铁钳一般,让她根本就无法挣开。
与此同时,杜白芷的心里又划过了一丝恐慌。
他竟然挣脱了自己的控制?
“说。”
一个字的命令,往往最能压迫人。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着,可杜白芷听得清清楚楚,顾卿夜生气了。
他的目光不似平常那么柔和,就这么充满了怒意的盯着杜白芷,让心里头不禁又苦涩无比起来。
“是!我给你用了蛊!那又如何!”
杜白芷终于狠狠地甩开了顾卿夜的大手,毫不退让的与他的目光对视,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师父是你害死的。”
顾卿夜依旧冷冷的盯着她,像是即将行刑的刽子手,漠然打量着自己的行刑对象一般,而杜白芷也感觉到了。
顾卿夜对她,已经起了杀心。
是啊,能不起吗?
自小她就喜欢着顾卿夜,为了努力配得上他,便日日争做第一,不惜出谷到处游历,挣得美名。
可谁知道,她在外面受的什么苦?
为了嫁给他,她苦苦去哀求师父指婚,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师父一句,‘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她辛辛苦苦在外面游历,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可她等来的是什么,是他早就有了心上人!
可是,一个有夫之妇,凭什么能占满了夜寒师弟的心!
而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跪下来,对师父说,“只要是您的命令,夜寒师弟不会不从的,我从来没有求过师父什么事情,就请师父帮我这一次,让我永远陪在夜寒师弟的身边吧!”
可是呢?
师父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骂她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强加和勉强?这些年的辛苦栽培,难道都被大风吹跑了吗!
那是她第一次被师父打骂,而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了师父一双眼睛里,对于她,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痛心。
以往,她都是师父的骄傲和自豪啊。
而也就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了夜寒师弟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顾卿夜。
“是又如何!”
杜白芷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有有些语无伦次,“我悄悄地回谷,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可他呢,竟然因为我求着他指令,让你娶我,他就打我!所以,我假装自己知道错了,趁他不注意偷袭了他,狠狠地杀死了他!可是你发现了痕迹啊,我要找个替罪羊,而那个公孙鸩最合适不过,就是可惜了那万金血的小徒弟,哈哈哈哈!”
正因为顾卿夜在师父的耳廓里发现了一丁点小玩意儿,让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杜白芷,心里头有些慌乱,那肯定是她与师父搏斗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若是被顾卿夜叮着追查的话,那肯定是要露馅的。
所以她就先发制人,对着顾卿夜下了手,然后又买通了一个毒王谷弟子,让他去骗南绫墨到紫雾林去,与此同时,她又让另外一个人去告知公孙鸩,南绫墨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晕倒在紫雾林里了。
而她只要在紫雾林的入口处设伏,让公孙鸩中招,然后还顺便,从公孙鸩那里偷了一种名为‘金铃蛊’的好宝贝,给顾卿夜用上了。
等到南绫墨从紫雾林里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已然大变了样。
说到底,这还得归功于,药王谷和毒王谷没有做到真正的同心并立,不然的话,毒王谷弟子,又怎么会被她收买呢?
然而,顾卿夜却奇迹般的听懂了。
其实也没有必要太懂,他只需要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杜白芷杀了杜川柏,却贼喊捉贼,蒙骗所有人!
“杜白芷,你不仅害死了师父,还害死了公孙师伯!”
顾卿夜的拳头捏的紧紧地,冲她怒吼一声,随即便欺身而上,想要一举捉住她,然后拿到人前,公布最初的真相。
“他早就该死了!”
杜白芷谨慎的闪躲着,她的武功不如顾卿夜,只能一味闪躲,又说道,“你去问问毒王谷的弟子们,哪个对他没有意见,就因为一个万金血,让他在南绫墨的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又有那个人,喜欢那个南绫墨!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给大家出一口恶气罢了!”
“你混账!”
顾卿夜虽然知道,因为南绫墨情况特殊,总被公孙鸩照顾,的确有些弟子心中不满,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竟然却有如此之严重。
南绫墨心智不全,却浑身都是毒,公孙师伯,只是想多教她一点东西,好用来自保,仅此而已啊!
若是能选择的话,谁会为了这意外的万金血,冒着必死的风险,去喝一大碗百毒汇聚而成的毒药?
“呵,我混账?”
杜白芷突然冷笑起来,“晚了,夜寒师弟,事情已经定局,你终究还是我的。”
顿时,顾卿夜停住攻势,戒备的看着她,“杜白芷,不要负隅顽抗了,新帐旧账,我们一起算。”
他用来传信的乌鸦,全都被毒死了。
暗中跟随的百里,至今下落不明。
被杀害的师父,被陷害的师伯,甚至还有,在他神智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被他误发了江湖通缉令的南绫墨。
还有——
听到他和杜白芷婚讯的阿玖。
这一切,他要如何才能偿还和弥补的清!
“夜寒师弟。”
杜白芷猛然往后退了两步,从袖中掏出一物来,对着他轻轻摇晃道,“你看,这是什么呢?”
‘叮铃铃铃’——
一只食指长短、打造精致的小金铃,随着杜白芷的晃动,轻轻地、发出悦耳又好听的声音。
可是,顾卿夜却瞬间觉得头昏脑胀,头痛欲裂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小巧的金铃铛,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杜白芷刚刚说过,她给自己下的,是金铃蛊。
他只是最近发觉,脑中总是闪过一个熟悉女子的笑脸,所以便以金针来为自己过穴,却意外恢复了正常,发觉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阿玖。
他犹记得,那是公孙师伯的研究,说是一种秘传于一个偏远民族的手段,女子为了保证男子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便将此蛊种下,若有分离之意,只需晃动金铃铛,就——
“啊!”
顾卿夜少有的发出一声痛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浑身冷汗不止。
而那铃声,却是由缓变急,渐渐的,又归于了平静。
良久,顾卿夜也抬起了头,神情平静而疑惑的看着杜白芷,问道,“白芷,我又头痛了吗?”
仿佛刚刚愤怒的顾卿夜,只是杜白芷的幻觉。
“是呀。”
杜白芷笑的温柔,面不改色将他轻轻扶起,又说道,“还好,我用这金铃的铃声,帮你缓解了头痛呢。”
“白芷,你真好。”
“对你,我愿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