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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虽然和顾乘风缠绵了一宿,但这次他很温柔,也没有过度索取,所以我没有体力透支。
只不过我醒的时候,顾乘风已经不在我身边。
睁着眼睛,我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环顾了一圈房间。
这里显然不是顾乘风家,也不是顾家的那栋别墅。
看装潢和陈设,估计是酒店。
话说回来,我和顾乘风就是从酒店开始的。
如果也用酒店做结尾,也无可厚非。
不,应该说,就应该这么结束。
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我才爬起来,进洗手间简单地洗漱。
然而,就在我打开套间的门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顾乘风还在。
他叫了早餐服务,似乎正在等我醒来。
顾乘风看上去有些冷淡,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却觉得十分尴尬,明明我们两个已经“恩断义绝”,结果竟然双双喝醉又滚到了一起。
不过我想,不会有下次了。
他没有和我一起吃饭的打算,见我醒了,便直接离开。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陆乘风的这个态度,我是有些难过的。
可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
随便吃了一点,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是一口不动又觉得太浪费。
然而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哈,哈,哈……”
打车到医院门口,车子还没挺稳我就直接丢给司机一张钞票赶紧跳下车跑进去。
耳边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我怎么也不相信医生在电话里和我说的那些话,直到我将门一把撞到墙壁上,冲到我妈的病房里,看见病床上用白布盖着的那个人形物体时,情绪直接崩了。
医生说我妈状况突然不好,有生命危险,让家属速度到医院。
结果,我才刚到,就已经……
脑袋轰地一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一般。
我忽然好后悔,非常懊悔,悔恨得想将自己千刀万剐。
昨晚上,如果我来守着我妈,而不是跑去酒吧喝酒就好了,那样我就能陪我妈度过最后一个晚上。
结果,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直接脱力地跪坐到地上,是护士将我扶了起来。
我瞪大着眼睛,却一滴眼泪都出不来,胸口很闷,有什么东西梗着,很难受,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
短短一个月,我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现在孤身一人。
巨大的打击,简直要将我毁了,可是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脑袋混乱了良久,直到医生要我签字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上面大大的病危通知书五个字,刺痛着我的眼睛。
人都已经没了,竟然还让我签这份文件?
我抬头怒视着医生,但思维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虽然我妈是癌症晚期,但她的心态还算平和,起码还有好几个月的寿命,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我不相信医生的说法,也拒绝签字。
见我态度如此强硬,几个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估计是以为我要医闹。
于是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医生上前来劝我:“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母亲是突发性脏器衰竭,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你的心情我们很理解,但也请你配合一下,将相关的文件签一下,将你母亲接走。”
本来心里就有很大的疑问,也愤怒,医生这么一说,彻底将我点燃。
我直接站起来,将那份病危通知书打落在地,跟发了疯一样冲他们咆哮:“昨天人还好好的,今天你就和我说是突发~情况?你逗我呢!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事故,或者有什么人故意这么做!”~
吼着吼着我开始大喘气起来,接连失去亲人的悲痛让我无法承受,然而我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正是因为了解我妈的病程,所以我才会腆着脸让顾乘风给我送最后一份钱。
但是现在,却一切都成了云烟。
我的狂乱,让胆小的护士躲了出去,只剩下主治医生面露尴尬之色。
“张小姐小姐,你妈的病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不乐观了。这种突发~情况并不是偶发事件,请你一定要理解!”
“我理解?那谁来理解理解我?你是觉得把责任都推给一句‘突发~情况’这件事就没人会去追究了吗?”
医生试图向我解释,但我一点都不想相信。
也许是此前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足够糟糕,我不想让我妈就这么走了,平白无故的。
“张小姐,你妈的事情,我们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们尽力了。”
医生有些无力地想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我要如何,就这么将我妈的遗体领走吗?
我没说话,虽然情绪激动,但是我思维清晰。
我拨开医生,走到病床边,直接将那块万恶的白布揭开。
看到我妈灰败的脸庞时,我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憋了好久的眼泪这时才悄无声息地滑下。
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所触都是冰冷,还有一丝丝的紧绷,或者应该说,是僵硬。
没有往日的柔软和温热,这种陌生的触感顷刻将我抛入冰窟。
我妈妈,确实已经走了。
“张小姐,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没关系,我们会给你时间,但是请允许我们将你妈妈的遗体先保存在太平间,这间病房必须腾……”
“我要求检查。”
直接打断医生的话,我转身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十分坚定。
医生微微一怔,似乎始料未及。
“检查?”
“对。”我这种点头,“我要求医院检查我妈妈真正的死因。”
“张小姐,我说了,你妈妈是因为脏器衰竭,所以……”
“我不相信!”再次直接打断医生的话,我十分强硬,“医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我只相信事实。”
“……”大概是看出我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医生终于妥协,不过他对我说,“张小姐,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死因,可能需要解剖你母亲的遗体。”
“你说什么?”
没想到需要这样,不过想想这似乎是必要程序。
回头看了一眼我妈,我抹掉眼泪,心里毫无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