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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多,丫环捧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晃动,把上面的礼物全晃下来,这时候见书非摔过来,避让不及,撞了个正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歪去,很巧的把边上的那个丫环给撞上了。
这个丫环手里的礼物不多,又在边上,看得出是个伶俐的,反应也快,急往后退了退,硬是稳住身子,没倒下去。
送往清荷院的礼物却散了一地,有一匹料子还挂在了边上那个丫环的身上。
“喂,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啊!”被撞的丫环怒冲冲的瞪着书非道,她是才跟着冬姨娘从边关回来的,没见过书非。
“摔了就摔了,多大点的事,犯得上骂人吗!我们六小姐也从没有骂过人,你哪个院子的,这么不客气!”书非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骨碌爬起来,一手叉着腰,指着那个丫环道。
才回到府里,就被个不认识的丫环指指点点,这让冬姨娘院子里的丫环,很觉得丢面子,眼睛一竖就要发火,反倒是站在边上的另一个丫环,听清楚了书非的话,急忙拉住前面的丫环,又问了一句:“你是六小姐院子里的人?我们是冬姨娘的人,想给几位小姐送些礼物。”
姨娘可是吩咐了,看到六小姐院子里的人要特别客气一点。
“原来是冬姨娘的人啊,我们小姐让我出去有些急事,不好意思,这礼物们自己先捡一点!”一听是冬姨娘的人,书非脸上也变得心平气和起来,还侧身有礼的向那个丫环道了歉。
“没事,这位姐姐有事先走吧,我们两个捡一下就行!”后面的丫环也客气的道,在边上的石凳处放下自己手中的礼物,替前面的丫环一起捡拾掉落满地的礼品。
“那就多谢了啊!”书非不客气的道,说完真的有急事似的,匆匆往外就走,送往卫月娇的礼物,就放在她必经的路上。
被撞的丫环虽然满脸不忿,但也想起自家姨娘的叮嘱,只得咬咬牙,强忍了下来,蹲下身子捡,另一个丫环也跟着她一起蹲下,两人都没注意到书非走过那堆礼物的时候,借着拍打裙角上的垃圾的动作,把笔放进了那堆礼物里面。
那边礼物虽然多,但是两个丫环都是手脚伶俐的人,不一会儿也捡完民,稍稍清点一下,不觉得缺了什么,才分头往二位小姐的院子送去。
因为摔掉在地上的是送往卫月舞的礼物,所以两个丫环清点了一下,至于送往卫月娇那边的,根本没摔,当然不可能再清点了。
那支笔就无声无息的混进了卫月娇的礼物中!
礼物送到清荷院的时候,卫月舞才梳洗出来,之前在城门口,画末用树叶折成一个虫子样,吓得卫月娇惊呼失神,把她推出了车门,身上也沾了些树叶的碎屑。
画末正在替她搅干头发,闻说冬姨娘送了礼物过来,卫月舞让人进来,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那堆放置在桌上的礼物面前,稍稍翻了翻。
“替我谢谢你们姨娘!说我领了她的好意了!”她淡淡的道,转而吩咐画末,“一会把这些礼物全放到仓库里去,反正一时半会,我也用不上!”
“六小姐,我们姨娘说了,有一件东西六小姐不必放到仓库里锁起来,这时用更好!”见卫月舞居然二话不说,全部锁起来,丫环急忙笑道,来之前冬姨娘可是一再的吩咐过的……
“什么东西?”卫月舞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就是这个!”丫环从一堆礼物里挑出一个小的盒子,打开后恭敬的送到卫月舞面前。
卫月舞闪目,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精致的簪子,望过去非金非银,却胜在玲珑有致,结成一朵花的形状,仿佛是个树枝雕出来花形,古朴的颜色,配上明艳的花蕊,还有两边挂落下来的珍珠流苏,极是漂亮。
“这是?”卫月舞伸手接过盒子,放在妆台前,拿起簪子爱不释手的翻看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极是喜欢。
丫环不由得意起来,笑吟吟的道:“这是侯爷得的一位异木,有清心宁静的功效,冬姨娘想着如果送给六小姐,还是雕成簪子比较好,就特意请了我们那边最有名的雕人,替六小姐雕出来的。”
“三姐没有?”卫月舞眼神闪了闪,问道。
“三小姐那里也有一支,只是小了一些,木质不够了,不过小虽然小,样式也很好看,六小姐若是想看,可以到三小姐那边去。”丫环点头笑道。
“替我多谢你们冬姨娘!”卫月舞微微一笑,她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直接去找卫月娇,所以丫环的话,也就只是说说而己。
手中把玩着冬姨娘送的簪子,忽然想起卫月娇送的那个香囊……
“我们姨娘说了,只要六小姐高兴,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丫环替冬姨娘讨好道。
这话当然也只是听听而己!
“父亲的旧伤如何了?你们这一路走来,可曾有什么变化?”卫月舞随口问道。
“侯爷的旧伤己好的差不多了,之前也是不小心才旧伤复发,方才太夫人跟我们姨娘说,一会让大夫来给侯爷瞧瞧,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丫环来之前己得了冬姨娘的吩咐,对于卫月舞的问话,几乎有问就能立既答上来。
“请的是明大夫?”卫月舞拨弄着手中的簪子,心不在焉的道。
“是府里一直看病的明大夫,以前侯爷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明大夫来看的,对侯爷的旧伤很了解,用起药来也更精准一些。”丫环答道,末了又福了福身,“六小姐如果没什么事,奴婢就先回去了,我们姨娘这会还在整理东西,奴婢回去先忙个帮。”
卫月舞点点头,丫环退了出去。
“小姐,这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待得冬姨娘的丫环离开,画末就问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卫月舞轻轻的低吟了一句,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意,目光落在簪子最边角的地方,那里有三个小小的字,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山有木”这几个字,她可不是第一次听说!
“小姐,这簪子有问题?”画末听不懂卫月舞话里的意思,不由的又问了一句。
“没问题!”卫月舞摇了摇头。
“既然没问题,为什么冬姨娘特地让丫环提一下?”画末不解的皱着眉头问道,在她看来,既然冬姨娘特意让丫环提到,必然是有什么深意的。
“这是我娘的簪子!”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簪子,唇角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头微疼。
这根簪子,外祖母曾经跟自己说起过,的确是父亲找来的,特地命人精心雕琢之后,送给娘亲当聘礼!
娘亲当年也很是喜欢,出入之间,几乎经常戴着,但现在这枚簪子却出现在一个姨娘的手中,这里面的意思,足以让卫月舞品了又品。
至于说什么父亲找来,冬姨娘派人去做的,都是推托之言,目地只有一个,这枚曾经当做聘礼的簪子,在娘亲死后,被父亲送到了冬姨娘的手中。
跟娘亲亲自绣下的屏风,成了卫月娇的一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易主了。
就算是不易主,也不是自己能决断的,就象自己现在手里的这枚簪子,纵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却是因为冬姨娘派人送来的,而不是自己可以自主的拿到。
“侯夫人的簪子,为什么会在冬姨娘的手中?”明白卫月舞话里的意思,画末愕然了一下,忍不住生气的问道。
“如果没有父亲的意思,冬姨娘怎么敢拿!”卫月舞冷冷一笑。
她是嫡出,是正室夫人所生,冬姨娘只是一位姨娘,在世家的眼中,就是一个半奴半主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存在,就算是当家主母没了,也不可能把当家主母的珍贵东西收拢起来,由此可以看到,这位冬姨娘在府里众人的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己经放到了等同于主母的地位了!
这让正室的嫡系如何自处,所谓的簪子,看起来象是好心的用一个借口送还,但实际上呢,很有一种示威的感觉。
况且她依记得外祖母曾经说过,这枚簪子己经送出去了,但现在却在冬姨娘的手中发现……
“侯爷真是太过份了!”画末喃喃自语了一句,替卫月舞愤不平。
“她既然送了,我收着就是,不但要收着,还要戴起来,也让人看看,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卫月舞淡淡一笑,冬姨娘把这枚簪子送过来,还真是有深意啊!
是警告自己?还是震慑自己?或者表明她在太夫人、华阳侯心中的地位,表明她成为侯夫人不是自己可以阻挡的?
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想到这么一个法子,这手段比之卫月娇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这也让卫月舞更加确定了冬姨娘和娘死,有着必然的、直接的原因。
“金铃回来了没有?”把手中的簪子,放在妆台处,卫月舞起身,在水盆中净过手,接过画末的帕子拭了拭手,问道。
她之前派金铃去查访明大夫的事情,并且拿那个药瓶去看看,有没有相类似的药可以配,那药应当算是明大夫的独家配方吧?
“还没有回来,可能配药遇到了些麻烦吧?”书非答道,一个数年前的药瓶,光想凭着瓶子,恐怕很难配到药。
正说话间,金铃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怎么回事?”
看她脸上带着怒意,卫月舞笑问道。
“奴婢方才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件事,那个丫环是冬姨娘院子里的吧?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跟守门的婆子撞了一下,把守门的婆子撞的不轻,疼的直不起腰来,那丫环把她扶进了院门口的屋子,奴婢正巧走过,看到那个丫环摘了个耳环陪给婆子后走了,可奴婢进去问的时候,婆子竟然什么也没说。”
想起方才的事,金铃就气愤不己,冬姨娘的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居然收买小姐院子里的人。
“小姐,冬姨娘想干什么?”书非是个灵敏的,一听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急道,“要不要奴婢去把那个婆子叫过来审问。”
卫月舞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把人撞伤了,拿耳环来抵,也是应当,虽然这耳环的价值贵了点,但人家既然愿意给,一个又愿意接,我们去管,却是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