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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皇后娘娘近日益发好看了些, 嫩生生的脸蛋上都能掐的出几两水来,连宁国公主进宫请安的时间都不用太长了, 娘娘往日睡到卯时才起, 最近更懒了些, 一般要到巳时才起身,起来以后梳梳洗洗打扮一番, 然后去垂拱殿陪皇上用完午膳才乘着小辇回来。
每天都是如此,皇帝走后不久, 就有小辇从垂拱殿派来候着,等娘娘吃完早餐, 各种收拾完了,皇帝那边的正经明堂也就办完了,等着她过来用午膳。
仁明殿这边也不是没有宫人可以伴随她过来, 只是他若不是这样来接,要她巴巴的过来,肯定又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了。
他就是要堵住那些说帝后表面和睦的人的嘴,看还有没有人明里暗里看不起村姑皇后李四喜。
也不是回回都这样, 有时候她吃的撑了些,严恒便不让她走了,一留留到帝后一起用过晚膳,若是皇帝不忙便一起回, 若是皇帝忙了些, 她则是等到日头没那么毒了才乘着小轿回了。
就这样, 三天两头的得叫宁国公主空等着,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垂拱殿做什么呢?
垂拱殿正殿是皇帝听政的地方,东殿是皇帝批折子的地方,西偏殿是皇帝休息的地方,至于西偏殿,臣子是不能去的,皇后娘娘整天猫在这里,也从未有过不便的地方。
这日不知道四喜是怎的了,走的时候生出来三分好奇,去到东殿外晃了一圈,里面争执的面红耳赤,原来是族中的几个王爷和大臣逼着皇帝纳后妃。
皇帝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子嗣,抗的压力也很大,先帝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太子都能下地走路了。
大臣们各怀心思,若是要选妃,必是要从各臣工家中选的,在场的那些大臣,家中都是友妙龄女子可以备选,更险恶些的心思,就是剑指后卫,瞧中的不仅是皇帝嫔妃的位子,更重要的是皇后出身卑微,心思单纯,若是三年都无所出,后卫只怕是难保了。
严恒抗住的压力不小,新君刚刚继位,他的大臣们就摩拳擦掌要准备废后了。
皇后立了才四个月,他与皇后开始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才一个月,没成想这些大臣,连皇帝的性福生活都要盯上,短短一个月未令皇后有孕,在他们看来是不小的罪过了。
四喜知道不该听这些东西,但是与自己有关,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听倒了几句。
“皇上,以往新君继位以后,会大孝过后开始选妃,皇嗣乃是国本,君王无嗣可是大事啊!”
“往年都是皇后亲自主持选秀,新后刚刚上位没有经验,宫中又无太后所以耽搁了,但此事不容耽搁,臣的母亲以准备联合内命妇向皇后递折子了。”
严恒猛的一击书案:“朕向来惧内,你若是觉得说的出口,便自己去说,不如朕明天把你夫人叫来宫里问问,送去你府上几个美女侍奉你如何?”
你不急,自然有人替你急,皇帝你可以挡住这件事,若是皇后挡下来此事就是嫉妒。
严恒这样一说,大臣也就没话可说了,本朝女子地位高,若不是这样,先帝的陈皇后也断不敢撺掇着收自己家的侄子做养子。
这些大臣家中夫人大半都是彪悍的不行的,叫他们纳妾?
呵呵——
严恒若无其事的翻着折子:“据说江南美女多的很,朕也早就此意选一些美人来送给各位臣工填充后院,各位的夫人年纪都大了吧,家中若是填上一些年轻的香粉为伴,不知道白天处理起朝政来是不是会多些精力在正事上,而不是给别人家后院里面塞女人。”
***
四喜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她一个没有后台的皇后,后位自然是不稳当的,若是还不怀上龙嗣只怕新进来的花儿草儿得长满庭院了。
怀上了又能怎样,难不成她怀孕后皇帝就不用人服侍了?
想到这里心口有些闷闷的,人都觉得皇后无限尊崇,她却不喜欢,还不如做个村妇妥当呢。
严恒好不容易打发完这帮子大臣,到了晚膳时间令人去接她,她只说身子不舒服,不想用膳,在仁明殿歇着了。见她身子不爽,他也没用膳的心思,草草处理完政事就去了仁明殿,一路上都在想,难不成刚才那些大臣说的话,叫她给听了去?
心里七上八下的。
白天的事,终叫他挡了回去。
还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人人都盯着后位不松手,都巴不得他们夫妻反目生不出孩子来才好,虽说李有胜现在是马步军都指挥使,母亲于氏的弟弟也调去户部和吏部做侍郎,但到底不是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在那些大臣眼里看来,这样的皇后,骨头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所以她的处境便更为难了些。
她失去记忆以后,也敛去不少以前的锋芒,若是以前的李四喜,定不会叫他过分担心,可是现在嘛——
仁明殿却不是他想象中死气沉沉的样子,远远的听倒四喜跟人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雀跃。
他心里有几分不愿意了,还以为她回去以后会闷上一阵子呢。
殿里还有岳母于氏的声音,隐约还夹杂了旁的女子的声音。
四喜的声音高了几个八度:“你当真跟我栓子哥成亲了,天呐,我可想知道你跟我婶婶怎么能处得来。”
家里的事情她虽说没有想起来,但是经于氏一说,也大致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做了孙氏的媳妇。
严恒好奇心起,站在殿外听起他媳妇的墙角来。
来人声音轻轻巧巧,一听大概就猜到是哪个,那人说道:“她如今也不像以前那样了,自从上次…..上次在公堂上尿了裤子,冷飕飕的跑回去以后病了一场,如今变的又瘦又老了些,也管不动栓子了,况且,栓子奶奶如今落了罪,他也很难议亲事了,所以你婶婶,也没有太多阻拦。”
这回有些意外了,原来说话的人是向氏!
原来他们走后,向氏与栓子成亲了。
也是栓子第一眼见到向氏就喜欢上了,这才因为她跟四喜还顶了几次,兄妹两落下好些个不快,当然这些事情四喜都不记得了,她走以后栓子才知道原来四喜为了向悦和离这件事情也是操了不少心,又为了撮合他俩,是下了些功夫的,他也没有别的好报答的,唯记得四喜叮嘱过他看好这一份家业,所以在河岸镇兢兢业业的帮四喜看着铺子。
他按照四喜说的去做,也算是勤勤恳恳了,刚开始也很艰难,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客栈整天宾客如云,挤的是满满当当,连大通铺都不够人定的。
原来严恒当了皇帝以后,这客栈是新皇帝当年落难时多建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小小的客栈本来就十来间屋子,瞬间成了旅游景点,要住的提前订,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排的上床位呢,向氏此番来,一是准备看看四喜,二是要给她汇报一下工作,客栈如今要往外扩上一些,便打算把刘家那边的院子给买下来了。
刘宣之如今住的地方也是严恒给的,读的应天书院也是严恒安排的,当即表示别说是卖,白给都可以,栓子和向悦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请示一下老板娘的意见。
说到底也是向悦好奇,皇后娘娘过的是什么生活,她也想长长世面。
这不进京城五天了,才得到通融,进宫见一见皇后娘娘。
四喜也没有太多的主意,只是再三交代,无论怎么做,都不能为富不仁,经商要有经商的规矩,千万不能打着她的旗号做些不轨之事就好。
虽说向悦和栓子都是老实人,也难免日子好过了会恃宠生娇。
***
说了许久的话,严恒竟然就站在门口听了两个钟的墙角,大太监庆敏看着着急。
“皇上——”
“别传,等会儿。”若是他进去了,娘儿几个肯定就聊不上劲了。
严恒转身走到院中略转了一会儿,直到四喜送走向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皇帝站在门口“候”了她许久了。
四喜稍微有些惊讶,带着于氏和向氏两人叩头请安,严恒微微颔首。
直到送走了向氏和母亲于氏,两人独处的时候,四喜又恢复到平时闷闷的样子了。
明明与她来说,向氏是头一回见到的人,却显得那么亲热,而自己是她的丈夫啊……
她也不是原来在路上那个三不五时自己不搭理她,心情就很不美丽的小女孩了。带着凤冠的她,承受了多少压力,他应该是很清楚的。
时已过七月,入秋后再燥热的天气也已经过去大半了,到夜深之时,秋风吹来,还有一丝丝凉意,四喜如今待他虽说总是面上淡淡的,但是骨子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依恋感,自两人关系更加“亲近”以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四喜仰头直视他,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正好是他最好看的侧颜,下巴到笔挺的鼻尖处,有一种极好看的线条,那双眼睛,于别人看来有些冷淡,但在她眼里是坚毅而有有力的。姑且不说他是皇帝,就是寻常人家出生,靠着这样英俊无双的容颜,都会吸引不少妙龄少女吧,她依偎在他怀里,说道:“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