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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温皇后本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然而这一巴掌竟然打出了比习武之人更加狠劲的力道,声音响彻房间。
唐贵妃被她打得整个人转了半圈,一头栽倒在地,脸偏向一边,嘴角溢出了鲜血。一侧脸上飞快地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高高肿胀起来。
温皇后自己的手掌心里也是一片发红,可见她刚才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但她没有理会,指着唐贵妃,气得浑身乱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手帕交,竟然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陷害她!
之前尽管对唐贵妃起疑心,她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唐贵妃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才能容忍唐贵妃继续留在太子府里。
但直到现在清清楚楚地听见唐贵妃的这些话,她被诬陷跟其他男人通奸,顶着淫荡无耻的污名,在冰冷孤寂死气沉沉的庵堂里面被关了十年,自己的儿女都没有亲自好好疼爱,跟原本恩爱的昭和帝夫妻感情破裂,即便和好了也一直横亘着解不开的心结……这些年来她的悲剧全是唐贵妃造成!
如今唐贵妃还想要趁着她被打入冷宫时除了她斩草除根,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毒手也伸向了她的儿女,连明明没有什么威胁的谢汝嫣都不放过!
唐贵妃被温皇后这一巴掌打得眼前金星乱迸,耳边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半边脸全是麻木的,脑袋里天旋地转,一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就算她没有被打,这时候她也完全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
昭和帝不是把温绿琴打入冷宫了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贵妃被打的半边脸上最初的麻木过去,火烧火燎的剧痛才随之而来,她晕头转向地挣扎着,本能地想从地上爬起来。昭和帝上去一把揪起她,又是一巴掌朝着她的另一边脸甩了下去。
“啪!”
这一下声音更加响亮清脆,昭和帝是练过武的,手劲跟温皇后不可同日而语,四五颗被打断的牙齿混着鲜血,顿时从唐贵妃的嘴里掉了出来。
唐贵妃的一边脸本来就高高坟起,现在另一边脸几乎都被打得变了形状,鲜红肿胀,惨不忍睹。
昭和帝怒极冷笑:“朕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亲自动手打女人,唐贞蕊,你算是让朕第一次破了这个例!”
他接受了宁霏的提议,在龙泉宫下旨将温皇后打入冷宫,废谢渊渟的太子之位和谢汝嫣的公主之位,贬为庶人。但这道旨意当然不是真的,连龙泉宫的大门都没有出去,只是为了让唐贵妃在龙泉宫的眼线听到而已。
然后他和温皇后等人就去了唐贵妃的清锦宫,藏在内室里面。他身为皇帝,皇宫是他的地盘,自然是想藏哪里就藏哪里,想不暴露就不暴露。唐贵妃和她的心腹宫人们都不会武,没有那么好的耳力,也发现不了他们。
文杏来报告唐贵妃,唐贵妃筹谋等待多年以来,最大的夙愿一朝终于实现,大喜若狂,一时失了常态,没有足够的冷静和警惕,只把宫人们打发了出去,却没有仔细检查房间里是不是还隔墙有耳。
什么样的证据,都比不上他直接听到唐贵妃亲口承认来得有力。
宁霏之前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让昭和帝下假圣旨骗唐贵妃,这比查证据和刑讯审问快得多,而且是板上钉钉的实锤。
温皇后刚刚打唐贵妃的那一巴掌,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踉踉跄跄地朝后倒退一步,跌坐在一张椅子上,捂着脸哭出声来。
她的污名终于全部洗清了。
上一次她在中元节被掳走,尽管后来宁霏找出破绽帮她证明了清白,但那也仅仅是针对那一次而已。十几年前她和许酌的事情还是没有澄清,她身上仍然带着跟人通奸的疑点,跟昭和帝之间也无法做到真正毫无芥蒂地和好如初。
所以这一次她被诬陷,昭和帝仍然会怀疑她。如果不是许酌被发现是由千面无常假扮的话,昭和帝继续查下去,她真的会被送进冷宫,谢渊渟和谢汝嫣真的会被贬为庶人,他们三人也许最终都会落得一个被灭的下场。
她只差一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昭和帝对于唐贵妃的暴怒,在他看见温皇后时,顿时被他撇到了一边。他过去紧紧地抱住温皇后,心痛如绞,眼里也泛出了泪光。
“对不起……琴儿……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哽咽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一切的确都是唐贵妃所害,可若是他那时候坚持相信温绿琴,就不会有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僵冷,十年离心,也不会有现在的挑拨和陷害,让他险些把自己最爱的人们推进深渊。
温绿琴在庵堂被关了十年。那十年里她几乎与世隔绝,背着世人最为不耻的污名,见不到她的儿女,被她的夫君认定为出轨,带着满怀无处可诉的冤屈,十年一百二十个月三千五百六十七天,只有冰冷沉默的青灯古佛为伴,过得该有多痛苦,多孤独,多绝望?
温皇后没有挣脱开昭和帝,也没有回应,只是哭得停不下来。两人都忘记了地上的唐贵妃和旁边的宁霏谢渊渟。
宁霏拉着谢渊渟,悄没声地退出了清锦宫。
真相大白,后面是昭和帝和温皇后之间自己的事情,他们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必要,还是把空间留给昭和帝和温皇后两人。
他们在御花园里等了大半天时间,一直到晚上,昭和帝才从清锦宫里面出来,把温皇后送回了永和宫,召见他们两个。
宁霏试探地问道:“母妃还好吗?”
昭和帝叹息一声,沉默片刻,最后只是简单地低声道:“她睡着了。”
十几年的沉冤昭雪,对温皇后来说是巨大的震动,她一下子显然还无法缓和过来。
但沉冤昭雪了就是好事。他们还有后半辈子,还有下一个十年,他会把以前欠她的,加倍地补偿回去。
宁霏又问道:“父皇准备怎么处置唐贵妃?”
“这个是你母后说了算。”昭和帝说,“她希望凌迟处死唐贵妃。”
他把处置唐贵妃的权力全权交给了温皇后,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其实他自己对于凌迟处死也没有什么意见。
尽管大元早已废除凌迟处死之类残忍的酷刑,但直接痛快一死,对于有些人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不少朝代还会在私底下使用这些酷刑,建兴帝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在宫里秘密凌迟处死过蒋皇后。
唐贵妃和江湖门派勾结,欺君罔上,设计污蔑陷害皇后、太子和公主,意图谋杀三人未遂,这么多条罪名叠在一起,从律例上的量刑也已经远远超过死刑。
大元的刑罚最高只到腰斩和分尸,但唐贵妃要杀谢渊渟和谢汝嫣的打算,已经踩塌了昭和帝和温皇后的底线,如此恶毒之人,应该得到的惩罚远不该仅止于此。
宁霏说:“父皇能不能稍等一段时间再行刑?我们还有事情需要问唐贵妃。”
昭和帝说:“是关于六音宫的问题?”
宁霏点点头:“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这一次,如果没有六音宫的帮助,唐贵妃都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做到这个份上。六音宫作为一个江湖门派,跟后宫妃嫔勾结,目的恐怕不只想壮大门派那么单纯,而是想要涉足到朝堂权谋当中来。”
江湖门派的发展,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固然有好处,但毕竟朝堂和江湖泾渭分明,如果跟朝廷有太密切的关系,那这个门派的性质也就变质了,会成为朝廷下辖的一个组织——或者有着更大野心,想要凌驾于朝廷之上的,就变成了乱党。
她之前听谢渊渟说起过六音宫。前两年他们还在跟益王一党争斗的时候,益王曾经利用恭义王妃,用乐音催眠并掳走过她,那正是六音宫擅长使用的方法。那个时候,六音宫的势力触手应该就已经开始探到朝局里面来了。
六音宫在数十年前是江湖上颇具规模的大门派,标志性的音杀之术,名声也曾响遍中原。但后来六音宫在变故中衰落,音杀渐渐很少为人所见,近些年来门派也不知是隐退了还是消失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
现在从六音宫的行事来看,应该是要重出江湖了。
这一次六音宫的图谋被粉碎,门派本身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对方应该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除了他们该算的帐必须算清楚以外,任凭一个有政治野心的门派在江湖上成长起来,埋着这么大的隐患不解决,以后迟早还得出事。
再过两天就是立储仪式,宁霏和谢渊渟原本打算在这之后就去凌绝峰,现在看来,去了也未必能闲着。江湖上的事情,朝廷了解有限,想管也不好管,还是由同为江湖门派的九重门来着手要好些。
唐贵妃被关在皇宫里慎刑司的牢房中。她被温皇后和昭和帝那重重的两巴掌打成了轻度脑震荡,在牢房里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以至于宁霏不得不先给她诊治,好让她能正常开口说话。
不过这对于宁霏来说,倒是也有方便的地方。唐贵妃在这种半清醒状态下,给她下的药很容易起效果,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唐贵妃跟六音宫之间很早以前就有联系,六音宫现在是在皇宫里埋伏了人假扮成大内侍卫,唐贵妃有事情的时候就派人给对方发信号,对方会以各种方式跟她的人在宫里碰面,再由对方把消息从宫中传递出去。
因为要凌迟处死唐贵妃,所以她的罪行暂时还没有宣布出去,也是秘密投进的慎刑司大牢。宁霏问出了唐贵妃发的信号,钓上那个大内侍卫,然后抓住了人。
这六音宫门人就比唐贵妃难对付得多,宁霏的药只对于意志力薄弱的人容易起效,并非用在谁身上都能让人说实话。最后还是由谢渊渟出手,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段,把他自己和那门人在牢房里面关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撬开了对方的嘴。
六音宫近几年来的确已经开始复兴,不过行事低调隐蔽,还藏得很深,在江湖上不怎么露面,正在厉兵秣马积蓄力量的阶段。
现在六音宫的总部还在中原,但十分特殊,在阑江上的一批商船船队上面。
阑江是横贯大元南北的一条大河,通航能力很高,可以通行吃水很深的大型船只,承担着一部分南北通行量。从北到南数千里,走陆路可能需要好几个月时间,但走水路只要几天就到了。
所以阑江上有不少客运货运的船只,有些生意做大的,或者怕水上匪盗打劫的,便发展成了船队,规模最大的船队能有十来只船。
六音宫位于商船船队上,表面上做运输生意以掩人耳目,一直沿着阑江南下北上,行踪不定,很难被人发现。
宁霏本来想让这个六音宫门人带路,可惜他交代完就没坚持下去,人差不多废了,派不上用场。
阑江距离凌绝峰倒是不远,在东边两三百里的地方,穿青阳山而过。但阑江航道数千里,要靠他们自己找到六音宫船队,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六月二十四,立储仪式在皇宫中举行,封谢渊渟为太子,宁霏为太子妃,继续居住在太子府。
这之后,大元出现了第一个刚刚被立为储君就离开京都走人的太子,
谢渊渟在京都的时候,就已经传信让九重门提前在阑江上寻找六音宫船队,他和宁霏本来想先去凌绝峰一趟,然后就一起去阑江附近。
但刚一到凌绝峰,江湖上就有不少门派传来消息,隐观会在南方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去年年前的时候,谢渊渟就为此事赶往凌绝峰一次,召集江湖各大门派结成同盟,商议如何应对要重返中原的隐观会。现在南方的一部分门派又派人来凌绝峰,希望九重门作为同盟之首,能南下共同阻拦隐观会。
当初这个同盟就是谢渊渟建立起来,他现在当然不可能不管,只是他去了南方,宁霏就得自己去应付六音宫了。
“我自己去就好了。”宁霏说,“隐观会那边恐怕比六音宫更重要。”
隐观会也是一个跟朝堂关系密切的江湖门派,事实上说是组织可能更恰当一些,因为它的性质从一开始就不单纯。它对于政治的野心比六音宫大得多,实力强得多,手段也更加狠辣得多。
她永远都没法忘记当初谢逸辰当上隐观会分会的宗主之后,在京都制造出一场夺走了几万人性命的可怕瘟疫,城内城外尸积如山,哀鸿遍野。后来又送了玉虚真人到建兴帝身边,挑起宫变,险些害死建兴帝夺权篡位。当时大元所伤的元气,过了好几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这还只是一个作为前锋先派到中原来的分会而已。隐观会分会不可能脱离总会行事,谢逸辰能做到这份上,应该是经过总会允许甚至授意的。总会的实力和手段肯定比分会更强大,如果让它进入了中原,大元今后恐怕太平不到哪里去。
宁霏怀疑,六音宫跟隐观会是不是有某些关系。因为隐观会已经算是个异类,江湖上同时出现两个意图涉足朝堂的门派,这实在是太过少见。
“我跟六音宫也未必会动起手来。”宁霏说,“先跟他们谈谈,看六音宫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要是能给得了,而他们也愿意投靠的话,也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合作。要是谈不拢,那就只能直接端掉了,他们可是还欠着我们一笔不小的账没有还。”
“那也要小心。”谢渊渟说,“我派九重门一半的人跟你一起去,如果真动起手来的话,根据之前那个六音宫门人的说法,六音宫在实力上应该占不了优势,你不用亲自上阵。”
宁霏笑道:“别这么小看我,我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只是很久没有跟人交过手,正好锻炼锻炼。”
谢渊渟捏了捏她的脸:“你先打赢我,我就放心让你去。”
宁霏翻翻眼睛:“我跟你比什么,全中原能打得赢你的应该都没几个人。”
谢渊渟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连她这么熟悉他的人都摸不到底的境界。他重生回来之后,为了尽快获得实力,以一种名为“鬼门桥”的极度危险的方法修习内功,进益一日千里,在几个月内就练出了常人要花十年才能练出的功力,那时候他就已经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鬼门桥”一旦修习成功,只会让人越来越强,后来这几年里,谢渊渟的武功一直没有落下。宁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谢渊渟真正跟人交手,只知道他现在的武功深不可测,但具体什么样还真没有概念。
谢渊渟带着笑意,一把将宁霏横抱起来,咬住她的耳朵:“在床上打赢我也算。”
宁霏:“……”
这个她就更不可能赢得了好么!
……
阑江。大元最大的河流之一。
浩浩荡荡的江水,犹如奔腾的万千骏马,从北方分山开岭而来。通过狭窄的峡谷时,江水收束为湍急的激流,怒吼咆哮着横冲直撞,乱石穿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而在最为宽阔的地方,江水的流势缓慢下来,水面开阔平静,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对岸,只见烟波万顷,气象森然。
阑江上长年有船只来往。有些是奢华精美的游船,专门载那些注重享受的有钱人南下北上,或者沿途欣赏阑江两岸上千里的秀丽风光;有些是普通的客船,一船可载数十个旅客,从南方边境一直到京都以北;大部分则是运载货物的商船货船,大元南北的商业运输,很大程度上是靠着阑江来流通的。
九重门还算运气不错,在这之前已经查到了六音宫船队的所在,就在阑江中上游一段,正在南下。
所以宁霏直接从凌绝峰来到阑江边,在这里等候六音宫船队。
谢渊渟还是让她带上了九重门的一半人,九部里面的四位首领也都跟着她来了。不过九重门的一半人就已经有两三百之数,不可能浩浩荡荡地全跟她一起同行,太惹人注目。在她身边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其余人都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