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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把谢汝嫣叫过来,谢汝嫣虽然这段时间被唐念兮弄得烦不胜烦,但还是为难地实话实说。
“念兮表妹确实没有在外面说过她是渊渟的侧妃,只说住在太子府,父王疼爱她,小时候经常跟渊渟一起玩之类。”
这些的确都是事实,不能说她信口雌黄造谣生事,但合在一起,有明显的误导性,很容易引起人的误会。
而且流言八卦又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甲说今天在街上吃了一盘虎皮青椒,到乙那里就成了街上有只大老虎,再到丙那里,已经成了街上老虎行凶咬死一群行人。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到后面传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
太子妃知道谢汝嫣不会对她撒谎,但火气一点都没有消下来。
“这跟传播谣言有什么两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知道矜持内敛,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在外面这么到处瞎嚷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太子府的关系,难道还觉得自己没错了?……你不要你的名声,渊渟还要呢!”
太子妃极少用这么尖锐的语气说话,言辞辛辣,一针见血,丝毫不留任何情面。便是唐念兮这种脸皮厚比城墙的,也被骂得脸上一片火辣辣,像是要烧起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会传成这样……”唐念兮哭了出来,“太子妃表婶也知道,我一直是住在晋州的,不知道京都的流言这么可怕……而且我又心直口快,跟汝嫣表姐一起出去太开心,一时间就有些忘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太子妃听她居然还在狡辩,更是火大。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这叫什么心直口快,这叫臭不要脸!
“我不管你脸皮到底有多厚。”她懒得再跟唐念兮说下去,“自己出去跟外面解释清楚,你不是渊渟的侧妃,以后也不会成为他的侧妃,把这谣言给我澄清干净了,然后回你的晋州去。你家里没人来接你,我亲自派太子府的人送你回去,以后也不用再来,太子府不缺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她毫不客气的一段话甩过来,唐念兮原本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一下子就唰地彻底白了下去。
她要是澄清了谣言,又不能留在太子府,那她的目标不是就完全破灭了?
唐家前几代还比较发达,到现在已经没落下去,她父亲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小官,跟她同辈的一个像样的子弟都没有,整个家族里面在最高处的就是嫁给太子的唐侧妃。
她已经十六岁,要是在晋州本地说亲事的话,只能嫁进跟她家家境差不多的小官人家或者商贾人家。京都豪门世家的高贵和风光,跟她基本上是没什么关系了。
偏生她的父母处于唐家从繁荣走向衰败的这个阶段,对祖上的辉煌念念不忘,自己已经落魄,心气却还是高得很,不甘心把她嫁进他们眼中的低等门户。
在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家里面,太子府是最高的门第,所以他们从唐念兮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开始,就给她灌输一定要攀上太子府,嫁给某个皇孙的观念,哪怕当不了正室,侧室也是好的。
唐家人隔三差五地把她送去京都进太子府,一再叮嘱她一定要跟太子府的人保持好关系。跟皇孙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太子和太子妃喜欢她,又有唐侧妃的拉扯,那到时候她嫁进太子府,就容易多了。
唐念兮小时候还不懂事,父母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但稍微长大一点后,每次从碧瓦朱栏雕梁画栋,满是高贵清华气象的太子府出来,回到她那个相比之下寒酸简陋得跟窝棚一样的唐家,这种巨大的落差一次次地刻在她的童年里,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令人无法承受。
所以她自然而然就也有了这样的想法,要是能在太子府一直住下来,享受那种皇家贵族奢侈而又优雅的高级生活,那该有多好?
唐侧妃也很乐意帮助她,但并不让她接近自己的两个儿子,只不遗余力地帮她去缠着谢渊渟。
当时她觉得谢渊渟就挺好的,太子府的嫡出长子,长得俊美无双,也受太子和建兴帝的宠爱。虽然脑子有点毛病,但更单纯更容易哄骗,有点缺陷也不会让人觉得她的出身太配不上他。
可是后来随着谢渊渟渐渐长大,非但没有好转,惹祸捣乱和胡作非为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天天都能听到他在京都闹得鸡飞狗跳的传言。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都已经到十五岁年纪了,大概因为心智不全的原因,还是完全不懂男女情事,有没有正常男人的欲望都不知道。
唐家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心生退意。疯傻成这样,就算是个皇孙,嫁过去也未必有好处,天天除了帮他收拾烂摊子以外估计就没别的了。最重要的是嫁过去很可能连同房都同不了,除了要守活寡以外,也意味着生不出孩子。
女人没有子嗣后代是最可怕的事情,就算待在太子府也没用,要是太子能登上皇位的话,肯定不会把大统传给一个断子绝孙的儿子。谢渊渟现在还有建兴帝的宠爱纵容,但从长远来看,以后的处境可能会十分尴尬,他的妻妾们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唐念兮后来就不再来太子府了。至于唐侧妃的两个儿子,唐侧妃坚决不让她靠近,唐家不敢得罪唐侧妃,只能作罢。
直到近来听说谢渊渟正在渐渐恢复,娶了正妃,夫妻生活也完全正常,这时候唐家就又重新打起了主意。
娶了正妃,那不是还有侧妃之位吗,就算唐念兮出身低了点,还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呢,当个侧妃总成了吧。
唐念兮从五六岁小小年纪开始,一直到现在,十来年一心精研的就是怎么俘获男人。在晋州的时候,几乎把全城的青少年才俊,包括已婚的未婚的,都拿来试手试了一个遍。
她长得明媚漂亮,性格又讨人喜欢,除了会吸引异性以外还会讨长辈的欢心,从保守而又微妙的角度钓男人上钩,跟那些只知道骚浪贱的爬床狐媚子有着天壤之别,段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在无数男人之间游刃有余地周旋,但从来没有被人骂成淫荡放浪——当然那些被她钓走了丈夫的女人除外。
在晋州那种小地方,唐念兮这样的已经堪称公子少爷们心目中的完美女神,老爷夫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媳妇,夫人小姐们的头号公敌。
从十二三岁开始,上门来给她提亲的人家就络绎不绝,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更是炙手可热,众人抢得挤破头,唐家的门槛都被踩坏了不知道多少根。甚至还有已经结婚的富商为了她,休掉家里的黄脸婆,抛弃儿女,只为了求娶她进门。
追求者越多,唐家的架子就端得越高。女儿这么大的魅力,怎么能在这种小地方随随便便找个人家嫁了,肯定得往京都这种更高的地方爬。
送唐念兮来京都的时候,唐家还是很有信心的,唐念兮打遍晋州无敌手,就算京都的圈子水深些,肯定也有资格一战。
唐念兮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在谢渊渟这边实在得不了手的话,太子府在京都是什么地位什么人脉,她借着太子府当跳板,也可以攀上其他的高门权贵。
但太子妃竟然要赶她出太子府,她在京都除了太子府以外没有其他容身之处,难道要她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晋州唐家去?
怎么可能!
唐念兮不愧在这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经验丰富反应迅速,心念电闪,掩面哭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猛然朝旁边的一根柱子上撞了过去。
“砰!”
太子妃和谢汝嫣阻拦不及,唐念兮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柱子上面,顿时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太子妃虽然巴不得唐念兮滚蛋,但也不好看着她就这么撞死在面前,赶紧让人请了府医过来。
太子府的其他人也闻讯赶来了。府医给唐念兮看了伤势,说性命无碍,但毕竟撞伤是在头部,情况严不严重现在也不好说,要看唐念兮自己的反应。
唐念兮还没有昏迷过去,头上包扎着纱布,半睁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像是伤心委屈到了极点。
赶来的太子一看唐念兮这个样子,蹙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伤成这样了?”
唐念兮的丫鬟宝珠在旁边哭道:“太子殿下,最近外面有传言说我们小姐被定为了七殿下的侧妃,太子妃以为这谣言是小姐自己放出去的,骂小姐不知羞耻,还要赶小姐出太子府,小姐悲痛绝望之下,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呜呜……小姐,我们还是回晋州去吧……”
不愧是跟在唐念兮身边的丫鬟,这番话也哭得颇有水平,至少是一个准高手的段位。
宁霏心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用这一招。以前那个圣父尹仲博的小老婆章婉婉一言不合就撞柱子,现在这个也一样,柱子到底招谁惹谁了,动不动就被这些女人们撞,真是可怜。
太子看向太子妃,太子妃下意识地想辩驳宝珠的话,但又不好辩驳,脸色铁青地不说话。
宁霏暗中叹口气。
太子妃和太子、谢汝嫣一样,都是不会随便污蔑别人的人。这里是在太子府的地盘上,周围都是太子府的人,不管宝珠说的是不是事实,只要随便编个说法,把脏水往唐念兮身上一泼,太子肯定会相信太子妃和谢汝嫣,而不是关系疏远得多的唐念兮和宝珠。轻轻松松就能把唐念兮赶出太子府。
但正因为她们不会做这种事,她才觉得可以站在太子府这一边。
太子不想责怪太子妃,但唐念兮这么只剩半条命地躺在这儿也实在不好办,头疼地道:“好了,太子妃关心渊渟的名声,一时心急说得过分了点。念兮也太冲动了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为这点小误会就想不开,更加不应该。来人,送念兮回去,好好养伤休息。”
太子妃一急,本想阻拦,但欲言又止。
她就知道唐念兮这一撞根本不是什么悲愤自尽,而是苦肉计,就是为了能赖在太子府不走。于情于理上,太子府都不可能把一个在这里受了重伤的客人赶出去。
这一赖,就不知道她要赖多长时间了。
太子和唐侧妃送唐念兮出去之后,宁霏安慰气得不轻的太子妃:“母妃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被她算计的。”
太子妃愤愤道:“我就是不能容忍她留在太子府,跟一条潜伏在那里的毒蛇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蹿起来咬你一口,能让人不担心吗?”
宁霏劝了太子妃半天,好不容易把太子妃的火气劝得退下去一点。
她并不希望太子妃跟唐念兮去过招。越是不要脸的人越难对付,虽然太子妃年纪大辈分长,但在厚颜无耻和玩弄手段的层面上,她远远比不上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唐念兮。就好比今天这一场交锋,太子妃本来占尽优势,但最后还是唐念兮这一撞撞赢了。
出了凌寒院之后,谢渊渟一脸不耐烦地朝唐念兮住的秋兰院扫了一眼。
“弄得这么麻烦干嘛,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她死得无声无息,太子府不会有一点责任。”
唐念兮很聪明,知道他对她没意思,所以用的是曲线救国的迂回战术。这些天并没有特意来找过他,偶尔在路上碰到也只是很正常地打个招呼,一笑而过,他想怼对方都没有机会怼。
但即便如此,他很清楚对方最终的目的是他,这种被人远距离觊觎的感觉,照样让他极度不爽。
宁霏知道他杀气重,碰上这种不知死活的女子纠缠上来,才不会像太子妃那样还要巴巴地把人给送回去,直接弄死就完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是这个感觉。
她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这种臭不要脸的心机婊来觊觎了?找死!
但她毕竟还是谨慎一些,这种时候滥下杀手并不合适。
“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太子府跟庆王府对峙,庆王肯定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府,这时候我们杀个已经全城知名的官家小姐,就算做得再隐蔽,以庆王那样的手段本事,难保不会被他查出蛛丝马迹来,趁机借题发挥,那就麻烦了。”
谢渊渟哼了一声。
“那你难道真让她留在太子府?……那也行,你天天陪我在床上待着,她就没什么机会算计我们了。”
宁霏:“……”你就这点出息吗?
“我自然有办法让她自己离开。”宁霏笑眯眯地道,“到时候她我们就算是求她留下来她都未必愿意留下来。”
……
唐念兮被撞伤之后,果然是一副要赖在太子府的架势。
她撞柱子的时候,力道控制得小心翼翼,头上的伤口其实并不严重,两三天时间就结了疤,撞出来的红肿也消退了下去。
但她就是一直说自己头晕得厉害,眼前发黑金星乱迸,稍稍坐起来一点就天旋地转地往下倒。被丫鬟们搀扶着下地走个路,就像是能榨干她的脑浆子一样,又要躺在床上躺个大半天时间。
太子给她请了医术更高明的太医过来看,但撞伤的是脑袋,是人体里面最神秘艰深的地带之一,现代医术都只触及皮毛,更不用说古代中医,很多病症根本就判断不了。
太医看过之后,只能说唐念兮的伤没有大碍,表面上看也没留下什么淤血,至于里面就不清楚了。她一直嚷嚷自己头晕,他总不能说“不,你的头不可能晕”。
这种情况下,唐念兮不可能出门上路,长途跋涉回晋州去,只能暂时留在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