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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史曜连那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语,史曜乾难得给了他一个白眼,“哥,她整你那次也不过就是恐吓你,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又何必如此记仇?”
“你竟然帮她说话?”史曜连顿时觉得惊奇,“你这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你我二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何时对敌人心慈手软过?你现在却叫我不要记仇,这是什么道理?”
“她算哪门子敌人,顶多跟我们有点儿过节罢了,说是敌人还不至于。”
“但凡是整过我史曜连的人,我都记着!”史曜连冷哼了一声,“原本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找个机会也教训她一顿,现在不用我出手,她也不会好过了,她竟倒霉得被紫月魔兰给咬了,呵呵,我怎能不幸灾乐祸。”
“别笑了。”史曜乾面无表情道,“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笑话她的。”
“怎么,还不让我笑了?”史曜连有些纳闷地望了史曜乾一眼,“一段时间没见,你似乎变了。”
“我哪里变了?”
“对颜天真的态度变了,你似乎很不乐意看到我取笑她,你从前可不会这样关心一个外人。”史曜连说到这儿,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她了?”
“哥,我与你实话实说,我不想看到她死,大概是她让我觉得有趣,我希望她能继续活着,这样我的日子也不至于无聊。”
“觉得有趣?你直说你对她有好感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的。”史曜连嗤笑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竟然也有看上一个女子的时候。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吗?”
“我从来都不是很稀罕她的美貌,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接下雇主的杀单去刺杀她,那时候与她不相识,只想着能挣一大笔钱财就好,之后与她结识,一次次的相处,让我发现了她的许多过人之处,她的定力可真好,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我。”
史曜乾说到这儿,语气中似乎透着一股不甘心的味道,“我勾搭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为何她颜天真就是我勾不到的,若是没有凤云渺,我应该早就得手了罢。”
颜天真让他察觉到了一丝挫败感。
他虽然守了二十五年的童子之身,被他引诱过的人可真不在少数。
男女皆有,大多时候就是为了任务。
用这副柔弱无害的俊俏皮囊接近他的目标,伺机诱杀对方,事成之后,大把的银两也就到手了。
他享受这种诱杀目标的感觉,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心中难免生出一丝优越感。
这么多年来,对他死心塌地的人可真不在少数。
如今尹晚晴也算是一个。这个帝都之内出了名的风流女纨绔,如今眼中也就只有他一人,其他公子都靠边站了。
面对任何人,他都自信,唯独在面对颜天真的时候,心中那丝优越感没有了。
她对他太冷淡了。
她越是冷淡,他反而越想要靠近。
她越是不屑,他就越想要吸引她的目光。
或许只有博得她的好感,才能让他有胜利的感觉。
他都还没有体会到他期待的那种感觉,又怎么能让她轻易死了呢?
不能。
绝不能让她死。
“我算是明白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史曜连轻哼了一声,伸手敲了一下史曜乾的脑门,“你说你,你怎么也犯贱起来了?人家对你爱搭不理的,你反而想贴上去,等你真正得手了,你就不晓得珍惜了。”
“会是这样吗。”史曜乾挑了挑眉,“得到她的青睐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可好奇了,但前提是,她能活着让我去勾搭她,要是翘辫子了,我可就郁闷了。”
“哪有那么严重?毒发时随便找个人吸血不就成了,死不了……”
史曜连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会儿,被紫月魔兰咬过之后,最是忌讳与人行男女之事,像你一样守身如玉那就最好,可要是与人交合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史曜乾顿了顿,道,“她不会像我一样守身如玉的,毕竟她有真心喜爱的男子。”
“她都跟别人好上了,你还稀罕她做什么?!死要钱,你这脑子大概是进水了,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一个有夫之妇,她配得上你吗?”
史曜连说着,冷笑一声,“还有!你这童子之身可得继续守着,破了你就麻烦大了,你这心里还是别想着颜天真了,她死不死跟你没关系,反正你们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难得欣赏一个女子,只想帮她保住性命罢了,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史曜乾不咸不淡道,“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一向是个明智的人,不需要哥你提醒我怎么做事。”
“她如今只能饮用凤云渺的血了吧?每隔三天饮用一次,每次的量大概得有半个碗那么多,凤云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史曜连道,“想保住她的命也不难,反正她是郡主,收纳男宠还不是简单的事?收十来个就够用了,每个人一个月只要轮一次给她贡献血液,供得起。”
“她宁可死也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让她跟那么多人相好,这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人格重要还是命重要?”
“在我看来,她必定是更重视人格的,宁可下九泉也不会同意与这么多人发生关系。若是真的发生了,凤云渺作为大国储君,头顶一片绿,与她之间的婚约也就作废了。”
“既然你不认同我的方法,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隔着大老远你把我叫过来,就只是为了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其实……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大概能对她有点用,等她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我还能帮她续一续命。”史曜乾说到这儿,望向史曜连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哥,能不能把你的三色冰蚕借我用用……”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史曜连便沉下的脸,“不能!给她用,也太浪费了!”
“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成不成?”
“不成!这东西又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你要给她用,我就是舍不得。”
史曜乾:“……”
看来,他得花点儿时间做说服工作了。
……
摄政王府。
“原来,不喝药的后果竟然会是这样的……”
颜天真低喃着,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她那素来白皙细嫩的手腕,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似乎像是有点儿发皱,像是肌肤缺水。
手背上依稀也出现了两道痕迹,很浅,只因为手背上的纹路原本就比较多,不容易看出来。
难道……
发展到最后,会变成鹤发鸡皮,步入苍老状态?
又或者……她会越来越枯瘦,越来越干瘪?
会不会死呢。
这一刻,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眼下的日子这般美好,是个人都舍不得离开这人世。
她有家、有亲人、有云渺。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可是……她现在碰上了性命攸关的难题。
云渺每隔三日就要放一次血,每次都出血量还都不少,长此下去,他的身子也会越来越虚弱。
他再怎么补血,也补不回他自身血液的缺失。
为何一定就要他的血?
其他人的血就不行?
要是这取血条件不受限制,她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给她献血。
不能只从凤云渺一个人身上取。
她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仔细观察着手腕上那些发皱痕迹。
果然更皱了。
肌肤似乎也失去了水嫩,变得有些干。
她俯下头,掀开了裙摆。
果然……
腿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她抬眼,望着桌子上那一罐已经凉了的药,端了过来,喝下。
喝到只剩罐底的一点儿药渣。
片刻之后,再看手臂上的那些发皱痕迹,已然恢复到原本的细皮嫩肉,看不出一点儿异常。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药一喝下去就能得到缓解。
这一刻,她迫切得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病。
但她不能去找凤云渺,要是和他说开了,他必定会有所准备,她想要离开就很难了。
她应该先去打听一下关于那朵紫花的事。
为了不让凤云渺起疑心,那个紫花图案她已经放回了他的屋里,压在了原处。
依稀还记得那个图案是什么样子的,她可以自己画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天真就摆上了笔墨纸砚,按着脑子里的印象,又画了一张紫花图。
画好之后,她便收进了袖子里,打算出个门。
市井之中,不乏有江湖人走动,说不定就能打听到呢。
此次出门,她只能带上梅无枝。
梅无枝虽然是宁子初的人,现在也算是听从她的,不会去凤云渺面前泄露什么。
颜天真穿过了走廊,打算去往梅无枝的住处。
行走途中,却听到有人喊她——
“郡主。”
颜天真转头去看,喊她的人正是花寡妇。
颜天真淡淡回了一句,“何事?”
“郡主,奴家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花寡妇说着,走上了前来。
颜天真道:“有话直说。”
“就是……”花寡妇说到此处,唇角的笑意迅速敛起,朝着颜天真出手!
颜天真眉头一蹙,一个侧身迅速避了开,伸手欲擒花寡妇的手腕。
花寡妇的动作倒也十分快,眼见着一下袭击不成功,便迅速退开一步,顺手折下头顶的一根树枝作为武器。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颜天真冷眼看她,“在摄政王府里竟然还敢跟我动手?”
“我只是想挟持你去威胁凤云渺,让他放了我!”花寡妇冷声道,“我只是想要自由,你要是好心你就放了我,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当初是你先得罪他的,你自己不走运被他抓了,能怪得了谁。”颜天真不咸不淡道,“你不是被他下了毒吗?我现在就算放你出去,你也挺不过多长时间吧?一旦不按时服用解药,你就玩完了。”
“所以我要抓了你去换解药!”花寡妇说着,再度发起了攻势。
眼见着她的树枝袭来,颜天真扬手,一个手刀砍在树枝上!
树枝并非利器,很轻易就能斩断。
而她也确实把树枝斩断了。
同一时——
藏在袖子里的紫花图案,也因为这一番打斗甩了出来。
眼见着颜天真的袖子里抖出了东西,花寡妇下意识瞧了一眼,这一看,怔了怔。
紫月魔兰?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当初乾乾说,紫月魔兰的事只能告诉凤云渺,这么一来,凤云渺就得用自己的血为颜天真做药,让他受受罪。最好是不让颜天真知道,否则她就会阻挠凤云渺。
但是现在……
颜天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再说颜天真,将花寡妇异样的神色看在眼中,连忙问道:“你为何一直盯着这幅画?你是不是认识画上的这朵花?”
听着颜天真的问话,花寡妇目光中划过一缕思索。
颜天真这么问,就表示了她还不完全知情。
但是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郡主,你应该很想知道此花的来历吧?真巧,我刚好知道。”花寡妇忽然朝着颜天真笑了笑,“我似乎不用再挟持你了,可以跟你好好谈谈。只要你能放我自由,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告诉你。”
颜天真陷入了思索。
这个花寡妇终究不是敌人,放了也无妨。
“先说说吧。”颜天真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自然会想法子放你走。”
“为何不是你先给我解药?我再跟你说呢。”
“我只知道云渺对你下了毒,却不知道下的是哪一种毒,又该怎么给你找解药?”
“连解药都没办法提供给我,让我怎么相信你?回头我说了,你却出尔反尔,那我岂不是亏了。”花寡妇冷哼一声,“你要真的有心放我,就得拿出诚意来。”
“看来你是信不过我了。”颜天真面无表情道,“你可以选择挟持了我,去威胁云渺,和他撕破脸,顺便再把摄政王府给得罪了,你就算得到了自由,也会成为通缉犯,我大哥完全有理由逮捕你。”
“你——”花寡妇磨了磨牙,“我应该相信你吗?”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这一次。”颜天真道,“咱们本来也没什么仇怨,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告诉你就告诉你吧。”花寡妇说到这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纸,“这朵紫花,是一种挺可怕的东西,名唤紫月魔兰,自阴凉处生长……”
花寡妇花费了片刻时间,对颜天真叙说了自己对紫月魔兰的了解。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目前还没有听说过。”
颜天真听了花寡妇的话,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紫月魔兰……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东西。
靠着饮用人血才能过日子,中毒者与吸血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最艰难的在于不能行男女之事,她在不知自己中毒的情况下与凤云渺发生了关系,可算是与他真正地捆绑在了一起,除了他的血管用之外,别人的都不管用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确实害人。”花寡妇道,“不过这东西确实在世间消失很久了,就算还有它的存在,也是极为稀少的,你会碰上它,可真的是倒霉。”
“人不可能永远地幸运下去。”颜天真定了定心神,又道,“真的就没有其他的缓解办法了吗?三天提供一次血液,供血的人能坚持多久?”
“每次要提供的分量都不少,怎么也得小半碗,每三天就放一回血,依我看,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吃些补血的东西,其实也不会有太大作用的,再好的良药,也弥补不了血液的缺失。”
“是啊,这么做太伤身了,人体的血液是有限的,经不起这样的流失……”颜天真苦笑道。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就该早做决断,不能再拖拖拉拉。
她自己挺不过去也就算了,决不能再赔上一个凤云渺。
“花寡妇,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吧。”颜天真心中有了决定,道,“我会想办法为你解毒,两日之后,再放你离去。”
“你也想在那个时候走,对吧?”花寡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双手环胸,悠然道,“我倒是挺欣赏你的个性的,你不想拖累他,所以选择了离开,你想再与他相处这最后两天,趁着下一次发作之前跑掉,对吧?”
“不错,他的血只能救我一时,不能一劳永逸,我又何必让他受那个罪?”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花寡妇干咳一声,“你生在这女权之国,大可以收纳男宠,你多收几个,让他们给你做药……”
“笑话。”颜天真冷笑一声,“我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在践踏凤云渺的真心,同样也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
这个方法她是知道的。
但她注定是不能接受的。
再有,她被凤云渺种了情蛊,除了凤云渺之外的男子若是碰了她,必死无疑。
这种祸害别人又轻贱自己的事情,几乎是考虑都不用考虑的。
“唔,看来是我多嘴了。”花寡妇耸了耸肩,“我应该猜到的,你也是个专一的性格。可惜了,情比金坚,也敌不过生离死别。”
花寡妇说到这儿,心中有些感叹。
乾乾啊,你看上的这位郡主只怕是活不长久喽。
“没什么别的事了,你回房吧。”颜天真道,“你可要管好你的嘴巴。对于今天我们俩之间的谈话,不可泄露出去。”
“放心吧,我没那么愚蠢。我只想要自由,其它的事都与我无关。”花寡妇说着,转身离开。
颜天真也转身迈开了步子。
走之前,应该给他留一件纪念品。
一路走回自己的卧房,中途遇上了下人跟她问候。
“郡主。”
颜天真脚下的步子一停,问道:“这府里有没有红豆?”
“有啊,郡主要红豆做什么?”
“去拣一盘好看的红豆,送到我的卧房中来。”
“是。”
颜天真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坐下。
不多时,婢女就把拣好的红豆送过来。
颜天真望着眼前的那一盘红豆,果然每颗的形状都挺不错。
她将手伸了上去,挑拣了一些更好看的出来。
……
同一时刻,摄政王府的书房之内——
“我接下来要与你说的这件事情,十分严重,你是她的大哥,我便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严重的事情?”
尹默玄坐于书案之后,望着对面的凤云渺,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打认识凤云渺以来,这家伙似乎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神态,几乎没见他紧张过。
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绷着的、让人感到十分不轻松的情绪。
连他都觉得不轻松的事情,会有多严重?
尹默玄不安的同时,也更加好奇。
下一刻,就见坐在对面的凤云渺抬起了手,手中拿着一张画纸。
“这个东西,大舅子有没有见过?”
凤云渺说着,将那幅画搁在了桌上。
尹默玄看了一眼,道:“这朵花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听你这话,想必是第一次见。”凤云渺面无表情道,“此花名唤紫月魔兰,具有十分阴毒的作用。”
“那……这跟良玉有什么关系吗?莫非良玉中了这东西的毒?”
“不错,接下来我就来跟你说说,这东西所造成的后果是怎样的……”
凤云渺将颜天真所面临的危险解释了一番,毫不意外地,看见尹默玄的神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这简直……”
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有时候危险来得猝不及防,让人无法避免。”凤云渺道,“这件事情我还不想告诉她,我想让她再过一段轻松的日子,若是告诉了她,以她的性格,只怕她会跑了。之所以来告诉你,是因为我已经束手无策,希望能多一个人一起想办法。”
“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简直阴毒至极。”尹默玄的眉头拧得死紧,“好好的,怎么就会遇上这个东西。”
“还不是拜南绣所赐。”凤云渺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她拉着天真奔跑,可不一定会掉进那个坑里去,这件事情南绣必须负责任,她难以洗脱嫌疑。”
“可是南绣她已经被人掳走了,毫无音讯。”
“如果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就是为了逃避我们的追查。”
“这……”尹默玄想了想,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虽然拿不出证据来指证她什么,但她的嫌疑是有的,从前她与良玉是很好的姐妹,之后决裂,如今又和好,难保她心中不会生出什么怨恨……可我们即使怀疑她,如今也不知道去哪找她。”
“我今早去了一趟镇安王府,特意去查看了一下她的卧房,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凤云渺顿了顿,道,“我建议可以从南弦下手,试试看能否逼南绣现身。”
“从南弦下手?”尹默玄略一思索,道,“我是相信南弦的,他是真喜欢良玉,绝不会害良玉的,就算南绣作恶,南弦应该也没有参与。”
“或许他是无辜的,我也没打算把他怎样,我有一计。可以试探试探南绣,南家兄妹二人的感情应该不错,南弦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还怕南绣不出现?”
“说说你的计策是怎样的。”
“派些高手在镇安王府外监视,南弦总会有出门的时候,设法给南弦下点药,让他卧病在床,收买几个大夫前去为他治病,对外称他是得了重病,且看看,能不能引出南绣。”
“这个法子可行。”尹默玄立即赞同,“要真像你所说的,南绣是自己玩失踪试图躲避我们的追查,让南弦一出事,她大概就会心急,悄悄前去探望病情,要是她真的出现了,就可以将她直接拿下。”
“就看看南绣对南弦有几分关心了,她若是一直不出现,要么就是她太狠心,要么就是——我真的冤枉了她。”凤云渺不咸不淡道。
“若是你真的冤枉了她,本王会亲自上南家,跟南弦表示歉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按你的计划走,现在咱们就该谈谈为良玉治病的事情。”
凤云渺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我……”尹默玄正视凤云渺,望着他目光中的清凉之色,叹息一声,“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说的话了?”
凤云渺开口,语气冷冽,“你觉得我会同意你的想法?”
“凤云渺,单凭你一个人,根本供应不起,只怕你根本挺不过一个月。”尹默玄说到这儿,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在桌上,“我看你们两人相处的那般好,你以为我忍心叫人插足?但是如今我必须为良玉的性命安危考虑,找一两个人来跟你分担,可好?”
“你想都不要想。”凤云渺开口,语气毫无波澜,“我不会同意让任何人碰她,她也不会同意,以我对她的了解,你要是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只怕她会跟你发火。”
“我现在只在意她的性命。”尹默玄拍案而起,“我妹妹生在女权之国,多找两个男子伺候她又有何妨?总不会有人说闲话,你不同意,难道就要罔顾她的性命吗?”
“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但我绝不允许她与人有染,这是我的底线。”
“凤云渺,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
“没有但是!没得商量!”
“你疯了。”尹默玄绷紧着一张脸,“为了她的性命着想,就不能牺牲点什么吗?”
“我跟她都不可能同意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提了,我宁可让自己浑身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干,坚持到无法再坚持为止,也许一个月后,她干枯而死,我失血过多而死,这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胡说八道!我绝不会让她死!”尹默玄低喝了一声,忽然便是安静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
二人良久无话。
终于还是尹默玄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凤云渺,你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凤云渺听闻此话,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尹默玄,“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那一纸婚约还是作废吧,你回你的南旭国,另择一位贤良端庄的太子妃,良玉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她留在鸾凤国,做她的郡主,我会给她收纳几名俊男提供血液给她,你就当你从来没有认识她,既然你无法接受她与人有染,那就分了吧,不必在一起……”
尹默玄的话音还未落下,凤云渺便已经冲上了前,二话不说,一拳便挥了上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尹默玄自然不会白白挨打,面对凤云渺的攻击,他也还了手。
“我说的是鬼话,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固执!你跟良玉不合适,我若是去向南弦提起这件事,他必定二话不说就同意!”
“你们鸾凤国的男子大多都是窝囊废,哪来的资格跟本宫相提并论!”
“你厉害,就回你的南旭国去!别在我们鸾凤国呆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放过良玉!”
“我就要你妹妹!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大不了就一起死了,怕什么!”
“要死你自己去死,不准拉着良玉!”尹默玄冷喝一声,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凤云渺的身上砸了过去。
凤云渺想也不想,伸手捞过一旁的花盆,反击。
“你混账!”
“你才混账!”
“你还敢骂我……我让你骂!”
原本雅致的书房,因着二人的打斗,顿时变得凌乱不堪,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响。
这动静实在是不小,自然是把王府的下人们引过去了。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书房里传出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像是打起来了。”
“南旭太子不久前才进了书房,是太子跟咱们王爷打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
下人们全都围到了书房外,听着里头传出的响声,有人伸手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缝,只看了一眼,便瑟缩了一下脖子。
“真的是他们在打,东西全都砸烂了……”
“真是奇了怪了,太子殿下跟咱们王爷关系一直不错的,怎么忽然就打起来了呢。”
“你们全都围在这干什么!”忽听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众人回过头一看,来人正是雪枫。
“雪枫姐来得正好,太子殿下和咱们王爷打起来了,您看是不是该进去劝劝?”
雪枫听闻此话,连忙走上了前,将房门打了开。
屋内的状况果然十分激烈。
打斗的那两人似乎拼的全是蛮力,在对方身上拳打脚踢,像是一味地在发泄。
雪枫抽了抽眼角。
“殿……”
才开口道出了一个字,便听到尹默玄低喝一声——
“全都给本王滚开,谁若是上前来,有他好看的!”
说这话的同时,他连砚台都抄起来了,正想往凤云渺的身上甩,凤云渺就抬腿踹了开,让他砚台上的墨汁倒了尹默玄自己一身。
“你以为拼蛮力,你就打的过我?”凤云渺冷笑一声,“若不是看在你是她哥哥的份上,我就跟你拼上内功,一掌把你打穿到屋顶上去!”
他们二人今日打架,拼的的确全是自己力气,不携带一丝内功。
内功伤人,稍有不慎就打成重伤半死不活。
蛮力伤人,受的大多都是皮肉伤,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痛,却又容易康复。
他们二人都极有默契地用蛮力打斗。
“你这么有自信,看来还是我打得不够狠。”尹默玄阴沉着脸,一脚踹了过去。
凤云渺同样抬脚踹他。
两人踹在一起,齐齐被对方的力道逼得后退一步。
雪枫望着这样的情形,退了出去。
“劝不住了。我得去找郡主。”
郡主应该是能劝住的。
……
再说颜天真,此刻自然是不知书房内发生的事情,正坐在自己的卧房内串珠子。
红豆,寓意是相思。
她用五十一颗红豆串成手串,想要留给凤云渺做纪念。
正串着,忽听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人敲响了——
“郡主,你在里边吗?”
是雪枫的声音。
“我在。”颜天真应了一声,“有什么事?”
“太子殿下和王爷在书房里打起来了!”雪枫道,“我们劝不住,郡主,现在只能你去劝了。”
“什么?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颜天真微微一惊,放下了手中的珠子便起身去开门。
与雪枫一同奔向书房,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能听到里头传出的声响。
下人们在门口围成了一堆,却也没有人敢进去。
颜天真上前拍开了房门,看到的便是——
一地狼藉。
再看那正在打斗的两个人,连发冠都歪了,一改平日里高雅贵气的形象,对着对方拳打脚踢。
“住手!”颜天真冲着两人低喝一声。
两人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依旧没有停止下来。
他们二人打得正激烈,这会儿大概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
颜天真见此,便直接走上了前,眼见着凤云渺的拳头又要挥到尹默玄脸上,伸手便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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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我不开心了,因为你们最近养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