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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犀利的剑气。”叶好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旋即一剑反刺了出去,如针尖对麦芒的轰然一声闷响,令他的身体猛然间一震,往后急退几步,那握剑的手都是微微的发麻。
他的后退实际上在刻意引导着战势远远离开,以免波及到陷入身识凝滞的众人,那惊人剑势的来处,却在下一刻,倏然自虚空里变幻出一道锈迹斑斑的有形剑身,徒然凌空飞起,直刺向后退中的叶好身体。
没有半点迟疑,叶好回手一剑,刺在了飞来的铁剑之上,“叮”的一声脆响传出,再度令他的手臂发麻,而那柄看似随时要化作齑粉的铁剑,却是连其剑身上的一片锈迹都不曾震落。
但凭借着叶好神识的天然感知,却在相互间的锋芒瞬间交织里,感觉不出锈斑铁剑的真实杀意,反而在看如凶险的利芒剑气撩动里,像是在指引着他体悟剑势中的流转轨迹。
随着接下来叮叮铮铮的剑气对决中,叶好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些剑势并非是残余灵魂意识在操控,而是被剑意在操持,每一次的出击,剑气轨迹便是呈三道异常灵泛的纹路带动,虽说霸道无比,但出剑之时,却中正平和,堂堂正正,无半点杀伐之气。
“难道这看似纷乱的剑气不为抵御外敌侵袭,而为留下一份传承?”叶好手中依旧挥斩不停,震退攻来的铁剑,心中却是在暗暗思虑着。
这种念头生出,也瞬间令他脑海里一片通明,即使他拥有着前世的记忆,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实战剑法,而且此种剑意的主人很明显至少逝去了千年以上,居然依旧剑意不散,这是何等的人物,怎般的剑术,对于他这位来自于修真世界的往生者,才猛然间发觉,修真功法之外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精妙的单纯技法。
既然了知了剑气来势里并没有真实杀意,索性叶好放开了大部分的防御,任由身子跃入如丝如网的剑气里,将他自身包裹其中,与那不断飞射而来的铁剑中,仔细的捕捉每一缕越来越清晰的流转痕迹。
自然他这种放开了的承受剑气的方式,让他的身形在剑气如虹般的纵横交织里更加凄惨,不时可见割下的衣角和道道血痕,随着鲜血不断地溅洒而出。
其他人虽然心神被某种威势压制的不能运转自如,但他们的眼睛仍能看得到大厅内场景,于是诡异的一副画面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意念里,只觉出叶好好似发了疯一般的对着空气舞剑,漫天的浮雕图案依旧自顾自的不停转换着,并没有一丝力道曾向着叶好逼迫。
也只有叶好一个人,能感知望见锈斑铁剑,和它的汩汩延绵不绝的剑气交错,偌大的石厅之内,俨然有着无尽的剑气弥漫,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伤痕丛现。
随时间在他的手臂挥舞和脚步转接中悄然流逝,渐渐地他也看出了每每三道齐显的灵泛剑意纹路轨迹,每一道均能衍化出三十三道的剑韵不同,合在一起就是九十九道的剑意喻义,道道深邃如鸿,或似凌云笔锋,或似摇山倾岳,或似纤细如针芒,均在真气附层下,或呈剑气留形,或遁若虚无幻灭,其凄犀却更见深刻。
“果然是一份传承,一份跨越了不知多少年的源古传承。”叶好心头暗喜,更愈发的沉浸其中,细细感悟那一剑又一剑的变化。
此时漫天飘逸的剑意虽说霸道无比,但来得却中正平和,堂堂正正,无半点杀伐之气,每一式看似凶险,实则却像是在和他互相演练剑招,以便于他的领悟其中。
于是他心身心凝神感受,务求将那每一剑之间的变化,都铭刻于脑海之中。
此时大厅内的其他人,虽然被莫名的浩大威势压迫的心神呆滞,却是不影响视力的观察,他们惊诧的发现,此刻的叶好仿佛陷入了疯魔状态,手中剑兀自空刺着虚空里的空气,浑然不知其所谓。
众人心内的担忧,却不知仅有叶好能看得到漫天飞舞的剑意,和引动起这一切的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漫天剑意有时如花朵绽放,绽放开百花争艳般的绚烂,有时恍如千丝万缕的赫人威凛,叶好虽是看得眼花缭乱,但在自身真气的引导下,每一剑的轨迹,都清晰显现。
而伴随着他对于剑意的理会一丝一缕的增加,那柄铁剑上的锈迹似乎也在一点点的剥落,居然已经有星星点点的青意显露出来。
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一发现后的愕然和狂喜,只知屏气凝神的沉浸其内,小心翼翼的揣摩每一丝缕的变化痕迹。
随他的不断深入参悟一次次加深,周身也开始弥漫着一丝凌厉,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暗青色若隐若现缠绕全身,仿佛要将身边空气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剑身上的一片锈迹一一震落,于半空里化作一道青光冲霄而起,击打得大厅顶部的大小石砾纷纷溅落,渐有一道煦色韶光闪烁着撩起,紧跟着叶好的最后一缕剑意理会贯通,转瞬间收敛起所有光彩,幻化为浑俗和光悄然流转,令整个青光显现的铁剑内敛与不露锋芒,又像是与世无争般的潜光隐耀。
就在清光乍泄的一刹那,一道雄浑的声音,也如大鼓一般在叶好的脑海里中响起:“此剑名为大衍,取义于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待你意识里的天地之数引伸触类几到极致,即可显道神德行,一如祐神相伴左右!你且速速血融与它方可供由驱使!”
叶好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咬舌尖逼迫出精血一滴,挥手随真气摄向半空里的那柄大衍剑,那柄青光闪闪的剑身,徒然震颤起一抹夺目的剑光恍如能撕裂天际,即有淡青色的风仿佛来自虚无,吹袭向叶好满身,渐让他双眼迷离,浮掠起他的黑发飞扬,随着衣角飘动,咧咧作响。
眼中充斥着一道淡青色,不断的放大,似乎超出双眼的容纳范围,也超出了他的神经反应速度,直直摄入体内丹田,瞬间化身为一朵白云般的缓缓飘动,融入无尽丹田之中。
叶好对于其中剑意的理会也在不知不觉当中,转为领悟渐渐加深,他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徜徉于无尽云海之中,忘却时间忘却世界忘却自我。。
人和剑之间,也有一种熟谙后的亲切感油然生得,两股气息,都蕴含着强烈的锋芒,惊人锋芒锐利无边,如宝剑横斩虚空,切割一切。
叶好仅是一抹意念转动,他体内似有无数金铁交鸣之声震荡开去,眨眼间溢出了体外,化作淡淡的青光笼及身周四处。
不等他再要意念尝试着驱使,他的脑海里沉沉重音再次扬起:“配合此剑的剑术叫做大衍九剑,亦叫做杏雨梨云九剑势,寓意取自于杏花剑意如雨,梨花锐芒似云,既可幻化为千花万朵的迷幻飘散,也可状如无尽针芒凛似锐气戳透贯穿,更可搬运天地间晦涩元气加持,化作锋锐蓬雨倾撒覆盖!只是九剑另有九重,每一重可添加九倍威力添持,修至九重,可臻化境,只盼你获取此份机缘,能有超越之能事开创传奇!”
话音也到此截然而至,旋即雄浑的声音似在渐趋渐远,直至无端的凭空消失。
叶好这才完全醒顿过来,口中急声追问道:“前辈尊姓贵讳,他日若是供拜颂奉也好有个称谓。”
但他的脑海里再没有了那个恍如渺渺的炫音痕迹,却另有一点青光,在下一刻自脑海里凭空绽开,化作汩汩信息汇入叶好的记忆当中。
信息了悟的同时,一段秉义深刻的字符也在脑海的半空里久久不散:剑修是一种对人品格的修炼,如剑刚正、如剑不屈、如剑锋芒;剑修精神唯剑,唯心,唯我,没有屈服,没有懦弱,没有退让,有的只是一往无回和那不惜一切,玉石俱焚的决心,方能踏破彼岸虚空,证遍诸天万界!
这是一位无名无姓的孤独剑修,一生只知痴迷于剑道,前半生始终落魄荒野,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执着于以自然为师,习鸟兽走姿,自创身法,步法,剑法。
如此历时数百年,等到学有所成才终于自荒山野龄之中走出,进入繁华都市行走于另一条历练路径,却因几十年里未曾尝过生平哪怕一次败绩,因而心神困顿之下,经历过近百年的修为寸步不前。
直到忽有一日豁然醒顿后,终于从消糜状态里解脱出来,在都市的荒远郊外地下,另行开辟出地下洞府,再次进入苦修之中,却又历经几百年困于剑术八重天,久久不能超脱。
某一日心中灵台恍然间悟得了顺其自然本意,不在沉迷于第九重的虚幻当中,毅然决定摒弃大衍剑和原有剑术,立志再行淬炼精华为剑,巡游四方天下,再寻天地中其他剑意灵感,临走前,将一世所悟剑意封存此间,以期后来人有缘传承下去。
叶好明白了此地的由来,也瞬间联想到此人的真正可怕之处,虽说自己已经获得了完整的剑术传承,但仅是初窥门径,就能让他略略感知到大衍九剑的霸道,自己已经领悟到的剑意,也远非他现在的实力所能掌控,刚才的体悟尚不及完整剑术的万分之一。
那么说来,此人离去前已经修炼到了第八重,就至少具有了炼神还虚中的分神期境界实力,也就意味着他在此地开辟的洞府中,必然会有灵气一直满足了他的修行汲取,岂不是表明,那处尚未出现的地底洞府,此时依然会有灵气存在的可能?
或者说,这处地下洞府原本就构架在一条灵脉之上,若是若真如此,这种获得可是天大的骇人机缘了。
这种想法令他周身猛地里一个激灵,随之而来的剧烈惊骇,瞬间就刺激得他睁开了眼睛,却赫然惊见自己的身畔四处,已经被无数颗脑袋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