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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那干瘦小子说:“小子,把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再打爆你的牙。”
他畏怯着后退了一下,却又壮着胆子站在门口说:“这医院里怎么这么多人,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敢做不敢承认的混蛋!”
他从牙套里吐出舌头来朝我做鬼脸:“你媳妇儿叫什么名字?你不说我也会打听到的!我要向你媳妇儿我姐姐告状,揭开你这个负心渣男的真面目!好让她认清渣男,是怎么背着她搞她妹妹的!”
我操!这个畜生,他居然站到了正义的立场上!
顾丹丹指着干瘦小子骂:“乔朵!这事关你什么屁事!滚出去!”
这小畜生原来叫乔朵,好好的男人娶了个女人的名字。
乔朵把攻击的矛头对准了丹丹:“顾丹丹你这个骚货,老子还以为你是贞洁圣女呢,没想到淫荡的不要不要的!你乔大爷只喜欢处女!不吃别人吃过的过水面!从今天起,老子不会再多看你一眼,因为你不配!”
“我后悔昨天晚上怎么没来看看?顺带把你们这对狗男女乱搞的视频拍下来!告诉你,小子!我要搞到你离婚!搞到你人尽皆知!彻底搞臭你!”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杯,扑着就要朝他砸过去,医生们连忙拦住了我,这小子得以侥幸逃脱。
这一堆看热闹的医生们也陆续散去,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顾丹丹。
我气愤地坐回到病床上,丹丹也哀怨地坐在我身旁,小声对我说:“对不起啊,姐夫,我让你住个院也不能清静。”
我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说:“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顺势把头侧着靠向了我,仰起下巴看着我:“要不我们出院吧。”
“对!出院!”我狠狠地拍着大腿,扯得我肩上的伤口生疼,吃牙咧嘴地说:“反正伤口已经缝合包扎,剩下的输液回家输就可以。走,我们出院!”
我穿着病号服趴在护士站前,护士妹妹惊讶地盯着我:“你要出院?”
我说:“当然。”
她低下头在纸上刷刷地写,嘴里说:“你的伤口刚刚缝合两天,虽然我不建议你出院,显然你待在这里已不太合适。我可事先警告你,伤口如果出现破伤风或者细菌感染,到时候我们医院不负任何责任。”
“甭费话了,告诉我出院手续怎么办?”
她挑起眉毛翻了我一眼:“拿着这个单子去找医生签字,让他给你开些输液用的药,手腕上的针头记得不要脱落。然后到住院部办出院手续就可以了。”
一个穿着迷彩服裤子的男人,风风火火地从我们身后跑过去。顾丹丹被他撞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小妮子暴躁地朝着他的后背骂:“走路他妈的不长眼吗?”
那男人回过头来,额头上绷起暴怒的青筋,双眼赤红。丹丹的后半句话被他吓到了肚子里,缩着脖子拍了拍胸口。
他身穿发旧的西装,脸颊消瘦而阴森,快步冲到走廊里的手推车前,从里面抓起一个针筒,将针筒中抽满空气。
这个家伙要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作死的干瘦小子乔朵也从病房里冲出,指着我和丹丹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背着老婆搞小姨子的男人偷跑了!我们要团结起来鄙视他!和这种邪恶的社会风气作斗争!”
尼玛!这小兔崽子,他还上纲上线了!
民工穿着沾满水泥的旧西装,手中紧紧握着针筒,大踏步地朝乔朵走来。他的眼睛冰冷幽深,下半个脸掩埋在西装领子中,黑暗遮住了他削瘦的面颊。
我气急败坏地朝着乔朵这小子大喊:“快跑,傻B!”
他嚣张地竖起中指朝我比划:“要跑的应该是你吧,王八蛋!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就像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民工一把将乔朵揽进怀里,用针筒对准了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乔肃天的儿子对吧!你爸爸吞了我的工程款,吞了我们这些工人的血汗钱!逼得老子没了活路,老子就断了他的后!”
我彻底被他打败,无奈地摊开手掌说:“我他妈的叫你跑你不跑!”
乔朵惊恐地哭丧着脸:“大哥,我根本想不到啊!”
周围走廊里的医生护士们都吓得够呛,纷纷身体贴紧了墙壁或者钻进病房关上了门。
我低头对旁边的顾丹丹说:“快打电话报警。”
包工头挟持着乔朵往前走,额头上暴起青筋,狂燥地对我大喊:“让开!不然我把空气打进他的血管里!”
乔朵的额头上渗出虚汗,双目涣散惊恐,双腿不停地颤抖着,湿漉漉的尿渍顺着裤管流淌出来。
我朝他举起双手。后退着缓缓离开走廊。尽量心平气和的对他说:“我知道你想要钱。可是这个方法不怎么好。这种方法只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里不关你的事,滚开!”
警笛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对他耸耸肩说:“看,把警察招来了吧,你把事情闹大了。”
包工头狰狞的咧着嘴笑:“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乔肃天这个黑心的东西吞我们的钱。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个混蛋到底是舍儿子的命!还是舍财!”
说完他的针头刺到了乔朵皮下,使这小子发出了杀猪似的怪叫声。
“妈的!别吵!”包工头手臂搂紧瘫软的乔朵,拽着他往走廊尽头走去,我高举着双手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顾丹丹在我身后小声地叫我:“姐夫,你干嘛去。”
“你别跟过来,就在原地等我。”
包工头拖着乔朵拽开手术室的门,将他拖进了手术室。里面发出女医生的娇叱声:“你干什么!出去!这里是手术室!”
他暴怒地吼叫:“闭嘴,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滚出去!”
穿着蓝大褂的医生们推开手术室门夺路而逃,我揪住逃跑的外科主任问:“你们在里面做手术吗?病人情况怎样?”
老主任垂丧着脸说:“还能怎么样?生命垂危!”
这情况弄不好就是三条人命,里面的那个病人如果得不到妥善救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现在警察刚来到楼下,正在按程序布控,但眼下似乎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我问外科主任:“手术台上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因为什么做手术?”
老外科主任虽然有些迟疑,却快速地讲了出来:“武志国,48岁,交通事故引起脾脏破裂。”
我把病号服上衣从身上脱下,露出里面洗得褪色的红背心,这件寒酸的背心能让这位包工头对我的身份产生认同感。
外科主任在背后喊住我:“小伙子,你去干什么?”
我回头露出牙齿朝他笑了笑:“我要进去跟他说说,让你们把手术做完。”
“小伙子,别冲动!”
我推开第一道门走进消毒通道,敲了敲第二道门的门扇。
“什么人!滚出去!”
我说:“里面手术台上有个人,他马上要死了,求你让我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我说:“你想把事情闹大而不是闹僵,对吧?所以警察上来之前千万不要有人死亡。这个手术台上的人是我姑父,求你放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包工头在里面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声说道:“把手举过头顶,手里不要拿任何东西!进来!”
我刚举着双手进门,看见他搂着乔朵靠在墙角,乔朵这小子早已在惊吓中丧失神志,变成一架任人摆布的木偶。
门外已经响起警察在电子喇叭中劝降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所有的通道都已被警方封锁,不要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勒个去,这些家伙是不是每次行动都是这两句,就不能稍微改改词儿吗?
我绽放出笑脸说:“如你所愿,事情已经闹大了。”
包工头呲着牙冷笑着说:“我看你小子也是个苦出身,竟然跑来搭救乔肃天的儿子,巴结他能给你什么好处!他能给你多少钱?”
我摇头:“不,我不知道什么乔肃天,相反这小子还跟我有些过节,他的死活不干我的事,我要救我手术台上的姑父,我要救你。”
“救我?”他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忿怒地说:“少说这些好听话!”
我说:“那好,能不能让医生进来,先给我姑父做完手术。他和我一样也是普通工人,他和你无怨无仇,也没有坑你的钱。”
他警惕地盯着我的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我几乎没有犹豫思索,脱口而出:“武志国。”
“医生可以进来,但只能进来两个人!如果有警察敢冒充,不光这小子要死,病人也要死!”
我朝门外喊道:“手术台上病人生命垂危,他同意叫两个医生进来做手术,记住,只要两个医生,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几十秒之后,外科主任和一个女医生钻进手术室,佝偻着身体看着我们。我站在那里偏着头说:“快给他做手术。”
“噢,”外科主任和女医生立刻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然而他们时时处于提心吊胆之中,惊惧地抬起头来看看包工头和我。
门外喇叭里传来秦直的声音:“刘良,你在里面吗?一定要稳住他,保证人质的安全。”
“你是警察?”放松警惕的包工头猛然抽紧了面孔,握着针管的手突变僵硬,针头划破了乔朵皮肤,深红的血液汨汨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