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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汐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就是顾家主？”
白衣老者还没说话，那黑衣男子就立刻出口纠正道：“九小姐，您该管家主叫爷爷。”
顾南汐看着这顾家主不似顾陵笙那般蛮不讲理，像是个明事理的，于是便抱拳作揖，道了声：“爷爷。”
顾家家主顾玄机伸手朝她示意道：“过来。”
顾南汐乖乖地走了过去，顾家主细细地看了她一番，道：“几年不见，九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顾南汐笑了一下，然后道：“爷爷您住这儿，那这是一叶知秋？”
顾玄机点头道：“正是。”
顿了一下，顾玄机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玄机的一叶知秋有结界，理论上来说，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顾南汐自然不知一叶知秋有结界的事，于是说：“走，走进来的啊。”
顾玄机显然有些吃惊。可惊讶之余，一抹欣喜从眼底闪过。
他摸了摸胡子，转身朝里走去，同时说了一句：“进来吧。”
顾南汐便乖乖跟了上去。
屋里也是素雅清净的摆设，物件儿的颜色也都是淡色调。
顾玄机叫顾南汐坐下，自己则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顾南汐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攥着茶杯，并不喝。
顾玄机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她，问道：“怎么，不喜欢喝茶？”
“我戴着面纱，不方便喝。”顾南汐道。
“跟爷爷在一起还用戴着面纱吗？”顾玄机和蔼地笑。
顾南汐对这顾玄机也并不熟知，所以还是很警惕，于是说道：“还是戴着吧。”
“我记得你脸上有……”顾玄机顿了一下，没把话说出来。
“有脓疮。”顾南汐大大方方地接道。
顾玄机微怔，看了她一眼，道：“现在如何了？”
“当然还是老样子，否则我也不必戴面纱了。”
“我心里也奇怪，小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竟闹成了这样。”
顾南汐微微蹙眉，问道：“爷爷你是说，我小时候并没有这些脓疮？”
顾玄机看着她点点头，道：“小时候没有，你小时候，那脸蛋儿嫩得能挤出水来。”
顾南汐确实记得她小时候被人夸是美人坯子。
只不过那时候她才几岁，印象并不是很深。
加上眼下有别的事为更重，这就一直被她自己忽略掉了。
直到顾玄机眼下说与她，她才猛然发现异常。
“这脓疮刚开始是怎样的？”顾南汐又问。
顾玄机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道：“我把婚约给你定下之后就进入半闭关了，多的都是你父亲为你筹划，我也是后来从护法那里听来的你的脸成了这样。”
顾陵笙讨厌顾南汐，莫说不把她当女儿看待，怕是顾南恩把顾南汐打死了，他都会拍手叫好。
顾南汐的脸成这样之后，顾陵笙也象征性地找大夫给医治过，但是看过的大夫都说此乃绝症，虽不至死，却也无药可医。
顾玄机闭关，原来的顾南汐胆小懦弱，顾陵笙不答应她再去看病，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久而久之，顾南汐脸上的脓疮成了胎记一般的存在，丑陋，而不可去除。
余下别的顾家人，虽然看着恶心，却也都习惯了。
原主那会儿年纪小啊，细节甚么的也没多少印象。
但顾南汐可不是原主那般逆来顺受的主。
顾南汐之前只是单纯地想，若是能没有这一脸脓疮就好了，却不曾真的深究过这脓疮。
如今想来，到底是飞来横祸，还是有人故意害她，眼下还未可知。
顾玄机见顾南汐不说话了，便问道：“怎么了九丫头，怎么不说话？”
顾南汐抬眸看向顾玄机，心觉现在还弄不清楚顾玄机的目的，是敌是友也还不清楚，于是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只道：“没怎么。”
顾玄机顿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缓缓抬起，抿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九丫头，你不必对我心生戒备。爷爷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南汐对顾玄机这话感到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顾玄机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如果顾玄机说的是实话，若是叫他得知，真正的顾南汐已经被顾南恩打死了，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说你没有灵力，也不受人待见。”
顾南汐：“……”
“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亲孙女。”
也就是这句话，顾南汐听着还正经点儿。
“爷爷这些年闭关在一叶知秋，甚少插手外界的事。你没有灵力，我本该对你多有照顾，闭关这期间却也不得不忽略了。”
顾玄机看着顾南汐说这些话时，顾南汐似乎在他眼中读到了一丝真诚。
“我偶尔也会派人去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那是相当不好啊。顾南汐心里暗擦了一把汗。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顾玄机的话都是真的，对顾南汐这个九孙女的关心也是真的，这么多年来顾南汐在顾陵笙顾南恩那里受的那些委屈，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如果顾玄机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顾陵笙这风声藏得太紧了。
也就是说，一叶知秋和外界一样，只知顾家有位没有灵力的丑女九小姐，却不知九小姐在顾家受尽屈辱折磨。
好一个顾陵笙，好一个亲生父亲啊。
不过顾南汐虽然这么想，眼下却也还没有完全信任顾玄机。
只听得顾玄机继续说道：“顾家家大业大，又向来位列临兮家族前七，人们以武为尊，顾不上你，也是难免的。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顾南汐当然承认顾玄机说的话在理，但这只在理论上可行，毕竟原来的顾南汐，就是死在这上边。
“我最近才算彻底出关，往后你若有了什么心事，有了什么委屈，都可以来找我。”
顾南汐是个很现实的人，即使顾玄机是原主的亲爷爷，她说到底也是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废物，是顾家的耻辱。
如何一见面就对顾南汐百般示好，甚至明说他是与自己站在一边的。
有目的也好，在顾南汐现在这种是敌是友无法分清的状况里，顾玄机希望在她身上得到点儿什么，才能真正成为她在顾家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