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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脱下衣服,丁怡大吃一惊。
苏小彤一身是伤,胸口和大腿内侧有很明显的齿痕和烟头烫的疤,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肉了。
她轻轻的帮她擦拭,有些还没有结痂的地方被毛巾擦过,丁怡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苏小彤的身子一颤,可是眼眸却还是透着迷惘。
梳洗之后,苏小彤的气色恢复了不少。丁怡又找了件干净的睡袍给她换上,便牵着她的手走出浴室。
走廊那头,客厅里的三个人正在说些什么。
“唯宇,你打算拿苏小彤怎么办?难道让她住在你这里?那怡姐怎么办?毕竟苏小彤曾经跟你……”靳梓轩说。
“嘻嘻,我到觉得留在这里挺好,反正丁怡也没什么事儿,照顾照顾小妹妹也是应该的呀!这也是她表现大度的时刻,要不然二哥哥怎么能考验出来她是不是对自己死心塌地?”靳梓曼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你少添乱!”靳梓轩喝斥她,转而对陆唯宇说:“我看这苏小彤是偷渡过来的吧?说不定是被某个男人骗了,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有没有护照和签证都很难说,你要是把她留下来,会有很大的麻烦吧。到时候警察找到门来,对陆家的声誉恐怕有影响,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要不然就把她送到移民局算了。”
“她现在这副样子,我怎么忍心把她赶走?就算不是苏小彤,是别的中国人,在别的国土上受难了,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不管吗?”陆唯宇闷声说。
丁怡蹙着眉,突然觉得自己牵着苏小彤的手指一紧,以为是苏小彤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害怕自己真要被赶走所以心里害怕。
转过头看去,苏小彤却依旧是一脸的呆滞和默然。
“怡姐,你说呢?如果现在把苏小彤送走,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我觉得二哥哥说得没错,再说你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大家都是中国人,何况你们还有一段渊源,你替二哥哥照顾一下她也是应该的,是不?”靳梓曼看见丁怡牵着苏小彤走出来,挑挑眉说。
丁怡不说话,看着陆唯宇。陆唯宇跟她的目光对视,赶紧又把视线移到别处。
“怡姐,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我去做点吧……我们两人喝了一肚子的酒,这又打了一架,我这会儿饿得要命!”靳梓轩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丁怡拉苏小彤坐在沙发上,朝靳梓轩笑了笑,“你们商量吧,只要唯宇同意,我怎样都好。我跟小彤是一个地方的,大家都在国外,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如果唯宇想让她留下来,我来照顾就好。对了,唯宇,明天还是带她去做个检查吧,她身上伤痕累累的……”
丁怡说完进了厨房,客厅里的三人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好久,靳梓曼突然喃喃地说:“没想到她的心还挺大!”
“扑哧……”靳梓轩笑了,“去给怡姐姐帮帮忙,让我们男人好好商量商量!”
靳梓曼虽然任性,哥哥的话还是听的,她撇撇嘴,走到苏小彤面前蹲下,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奇地问:“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是谁?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你是怎么到旧金山来的?你是不是装的呀?”
“曼曼!小彤怎么可能是装的!”陆唯宇皱眉喝止她,“她以前的事她应该不愿意再想起来,不许刺激她!”
靳梓曼撅着小嘴站起来往厨房走,“不要提就不提嘛!这么凶干嘛!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靳梓曼说完最后那句话时,苏小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的蜷缩起来。
厨房门大开着,丁怡听着外面的谈话,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听到靳梓曼走过来的脚步声,她赶紧挺了挺脊背。
“怡姐,我哥哥让我来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靳梓曼抱着双臂,嘴上这么说,却一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算了,你是大小姐,双手不沾阳春水,哪做得惯这种粗活儿,你出去跟他们说话吧。”丁怡强装笑颜。
靳梓曼笑嘻嘻看丁怡忙活,“怡姐,听说你当初就是为了救苏小彤,才失去生育能力的?你就不恨她吗?而且二哥哥当初曾经为了追她不顾这边的工作回国,你现在帮着二哥哥收留她,你心里就一点也不难受吗?”
丁怡将打散的鸡蛋倒进平底锅,心里虽然已经纠着疼得要死,脸上却是一脸的从容,“如果恨她的话,那当初何必还要救她呢?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只是喜欢的方式而已……”
“喜欢的方式?”靳梓曼皱眉,“什么喜欢的方式?”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让他开心快乐,并不一定非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你喜欢他他却喜欢别人,那不如成全他让他走,强留下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又有什么意思?唯宇现在想照顾苏小彤,是出于道义,这个我很理解也很支持,当然了,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又喜欢上了苏小彤而不是我,那我会选择退出!”
丁怡将鸡蛋摊平,用锅铲切碎,不紧不慢地回答。
靳梓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气鼓鼓的,“你这是不是在讽刺我?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就像是个燃点,丁怡忍了一天的气终于爆发的,她将锅铲扔在锅里,猛地转过身,“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你的父母就没有教你怎么尊重别人吗?你是比我年轻漂亮,比我有钱,可是陆唯宇喜欢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已经输了!被一个男人从订婚仪式上抛弃,你觉得这是很光彩的事吗?为什么你不自醒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错?而是一味的埋怨别人埋怨你喜欢的那个人?”
“怎么了?你们吵什么呢?”靳梓轩自外面探进来半个身子,“别吵,小彤睡着了!”
丁怡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过身又拿起锅铲。靳梓曼不怒反笑,“没事,怡姐在教我一些人生的道理呢,我们俩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已!”
“哦!”靳梓轩觉得莫名其妙,“那你好好跟怡姐学学,别一天到晚这么任性!”
丁怡将煎蛋装盘,又把烤好的面包片从多士炉里拿出来,自己端着盘子,对身后的靳梓曼嘱咐道:“你把面包片用盘子装上端出来吧!”
靳梓曼一愣,却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句:“哦……”
客厅里,两个男人对坐无语,苏小彤歪在那里睡着了,丁怡将煎蛋放在他们面前,苏小彤似乎闻到了香味,鼻子耸了耸,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你们凑和着先吃点,家里没有东西了,只有鸡蛋和面包,我给小彤热点牛奶。”丁怡说完转身又往厨房走。
“丁怡!”陆唯宇突然叫住她,“你也累了一天,坐下吃点,我来吧!”
从王天增家出来,陆唯宇一直冷着脸对她,突然对她这么关心,丁怡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愣愣站在当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靳梓轩看着好笑,将夹好鸡蛋的面包片塞到丁怡手里,又拉着她坐下,“你吃你吃!叫他去忙!”
陆唯宇热了牛奶从厨房出来,看见丁怡还捏着面包片发呆,“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想叫我喂你?”
“喂我……”丁怡还没回来,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苏小彤突然细声细气地开了口。
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她,看见她低垂着眼眸,两手绞在身前,像个受了迫害的小媳妇儿,“我好饿啊!”
“哟……会说话呀!”靳梓曼放下面包,“看来脑子没坏,是不是装的?”
陆唯宇瞪她一眼,坐到苏小彤身边,将牛奶递到她嘴边,“小彤,来,喝点牛奶……”
苏小彤大大的眼睛看着陆唯宇,突然一耸肩,嫣然一笑,整个人偎在陆唯宇身上,娇嗔的模样好像个小小的女孩。
丁怡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她那明艳的笑容将整个室内都照亮了,她脸上的伤痕一丝也没有让人觉得她丑陋难看,反正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陆唯宇的喉际发出一场叹息,随即又觉得自己失态,赶紧正色道:“小彤,来,把牛奶喝掉,一会儿去睡觉了!”
“我要跟你睡,嘻嘻……”苏小彤开始说出完整的话来,可是这话的内容却让众人目瞪口呆。
“我的天!”靳梓曼夸张的大叫,然后走到苏小彤的身边,蹲下身子看她,“苏小彤,你是不是装的?”
苏小彤挽紧了陆唯宇的胳膊,将头依在他肩上,嘟着嘴瞪着靳梓曼,“坏女人,走开!”
“我去!”靳梓曼拿着手里的面包片要砸她,靳梓轩笑嘻嘻拉住她的手,“曼曼,吃饱了咱们就回家吧!都这么晚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嗯?今天不睡在二哥哥这里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这里已经够乱了,你还想在这儿添乱呀!”靳梓轩一脸幸灾乐祸,又朝陆唯宇眨眨眼睛,“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