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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淑儿在马路上拦截毕飞扬的过程,已经被丁浩然看见了。
丁浩然躲在街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里,一边喝酒一边和饭馆的老板攀谈。老板和以前那个张师傅的年纪差不多大,都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丁浩然了解到这家饭馆的老板姓薛,单名一个岳字。丁浩然笑他薛岳两家的姓他都占全了。薛岳告诉他说,他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取名的。他父亲姓岳,母亲姓薛,后来父母离异劳燕分飞,父亲丢下他带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从此他便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连十几年过去没有父亲的消息。而母亲又不想再嫁,便把他改名为薛岳,言下之意是让他继承母亲的优良传统,但也不能忘了花心的父亲。
丁浩然想笑,但到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是薛岳在盯着街对面看,神色怪异得很。丁浩然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看去,差点把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奶奶的,居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毕飞扬。丁浩然很清楚地看到葛越将毕飞扬抱上了车。没想到葛越的力气那么大。
想冲出去解救毕飞扬,薛岳眼明手快,上前将他抱住说:“丁老板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丁浩然道:“你认识我?”
薛岳放开他说:“丁家公司的董事长谁不认识。实不相瞒,从你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没有道破。我也听说过你的事情,你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人,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丁浩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他这个人的脾气很古怪,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谢谢。这时,他看到毕飞扬被葛越拉下车来,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很快他又看到毕飞扬截住那辆车,看到了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和他说话的姚淑儿。丁浩然被弄糊涂了。姚淑儿找毕飞扬做什么?
丁浩然的心脏忽然咚地往上一跳,脸色霎时变了。
薛岳道:“丁老板,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什么过节啊,否则你也不会目露凶光地死盯住人家不放。”
丁浩然有些尴尬,望了薛岳一眼,笑得不太自然。
薛岳见他碗里的酒喝得差不多了,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壶?
丁浩然已经有了醉意,连忙摇手说:“不喝了不喝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不奉陪了,先走了。”
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
薛岳把他拉住说:“你醉了,我送你吧。或者先坐着歇会儿,等酒醒了再走。如果出了事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你放开我,我没醉!”
丁浩然推开薛岳,踉跄着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就是再给我来一碗也不会醉,来一坛也不会醉。不是我吹牛,我喝酒还从来没有喝醉过,你要是不相信,改天我们来斗一回酒,看谁先醉。先醉的是孙子,是乌龟王八蛋。”
薛岳笑道:“我知道丁老板是英雄,别说比喝酒,无论比什么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既然丁老板执意要走不让我送,我就不客气了。你慢走。今后有空常来。”
说完笑笑,那笑让喝醉酒的丁浩然感觉有点晃眼。
不只是薛岳的摸样和他的笑让他感觉晃眼,面前的一切事物都在他眼前没命地摇晃。像是要地震的样子。如果地震就是这种感觉,那又有什么可怕的。丁浩然的脸上不经意间泛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有点牵强,像是刻上去的那种笑,毫无感情可言。他不知道这笑意在别人看起来是不是也觉得晃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怪异,不管是飞驰而过的汽车,还是从他身边漫不经心走过的人。那些人仿佛都在看着丁浩然怪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丁浩然哎了一声,扑通跌倒在地。躺在那里头朝上盯着从身边经过的人和车子看。奇怪的是,他居然发现人在倒立着走路。还有那些车子居然翻过来轮子朝上倒着开。真是要命,现在是什么世界啊。科技发展到了如此让人惊叹的地步!车子翻过来轮子都朝上了还是那么快。
忽然,丁浩然又看到了两个人脚朝上朝他走了过来。
那是一男一女,有些眼熟,但不知道是谁。当那一男一女走近时,他又看到了那女的眼睛似乎还在流着眼泪。那男的好像就是刚才被人从车上拉下来的那个。
是毕飞扬和丁雨墨。
毕飞扬说:“你爸喝醉了才摔倒的,头上在流血,必须马上送医院。”
丁雨墨蹲下去,用手在丁浩然脸上抚摸着:“那你快打120叫救护车啊。”
毕飞扬二话没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了120。很快,救护车轮子朝上呼啦一声停在丁浩然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像是劫匪一样动作奇快地将他弄上了车。毕飞扬和丁雨墨一边一个在守着他。随后他又听到了沉闷的关门声和救护车刺耳的引擎声。
“看来我爸摔得不轻。”
“没事儿,你放心,丁董绝对没事儿。”
“要是我爸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我说过你爸没事儿就没事儿。他这么好的一个人,绝对没事儿。”
“如果周姨在就好了。你看我爸的样子,真是心痛。”
“周姨有重要的事情去省城出差了。可能要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哎,我问你,假若周姨知道我爸喝酒醉了摔成这样,会不会担心?”
“她那么喜欢你爸,肯定会担心的。”
“周姨能嫁给我爸就好了。我爸太可怜了。”
丁浩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周姨两个字让他忽然间有了清醒的意思。感到这两个字很亲切!
进了医院,丁浩然很快就被抢救室。
大约一小时之后,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丁浩然由于酗酒过度,导致肝脏有轻微的损伤,后脑勺裂了一个口子,是很明显的跌伤,出了不少血,需要静养。还有就是得了轻度的精神分裂症,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否则后果将是无法预料。医生告诉他们说,丁浩然已经步入老年,像他这样年纪的人,一旦患上精神分裂症是很难治愈的。
更让毕飞扬丁雨墨感到震惊的是,医生居然怀疑他父亲喝的酒里放了一种可以加速血液循环的药物,这种药物能给酗酒者造成更大的精神上的幻觉和错觉。丁雨墨看着医生给她父亲开出的诊断书,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由于刚刚动过手术,丁浩然仍在昏睡,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尽管医生已在静脉滴注的药物里掺进了能够醒脑的药,但是一时半刻还不能让其苏醒过来。
毕飞扬觉得丁浩然这次醉酒是人为故意,必须去调查清楚。但又不想让丁雨墨为他担心,就借口邓队打电话来找他,离开了医院。
丁雨墨不知道邓队究竟找毕飞扬过去什么事,但他理解邓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把毕飞扬叫走的。毕飞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坐在医院的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打点滴的父亲,丁雨墨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见父亲还没有苏醒,立即拨通毕飞扬的手机问他现在在哪儿?回答说周姨提前回来了,他此刻正和周姨来到薛岳的饭馆找薛岳,可是薛岳已经不见了。丁雨墨这才明白毕飞扬为什么要离开医院了。说不定这又是一起人为谋杀事件。歹徒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她爸的命。丁雨墨越想越气,又一次给毕飞扬打电话,要他和周姨去她家里看看。
毕飞扬说:“我知道了,你别急,有我和周姨帮你,你爸不会有事。”
听了他的话,丁雨墨哭了。
能够遇上像毕飞扬和周丽红这样的好人,算是她的福气,该知足了。
周丽红和毕飞扬来到了丁家,只见那门紧锁着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便放下心来转身去医院。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又觉得不妥,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谁?两人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面前的街上空荡荡地见不到一个人影,周围一片死寂。
天色还早,出现这样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毕飞扬对周丽红说:“周姐,你去医院守着他们,我留在这里蹲守,我就不信那个在暗中盯我们的人不现身出来。”
周丽红迟疑了一下说:“要是情况有变,别忘了呼我。”
毕飞扬笑道:“没事的,我练就一身钢筋铁骨,没有人能够奈何我。”
“那就好。”
周丽红说完走了。
毕飞扬看着周丽红的背影,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来到医院,周丽红问丁雨墨她爸醒来过没有。
丁雨墨摇头说:“还没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刚来测过血压,血压偏低,说完爸还有低血糖。”
周丽红说:“医生对你说过他跌伤的具体情况没有?”
丁雨墨说:“没说别的,医生只是说他出了不少血需要静养。”
周丽红说:“你爸的情况好像不大对,莫非是因为颅内高压引起血压降低导致深度昏迷?”
“什么是颅内高压?”
丁雨墨不懂,吃惊地看着她。
周丽红就给她解释了颅内高压的症状。颅内高压就是颅内容物体积增加,压迫脑神经,有开放性颅骨跌伤、挫伤、撞伤、人为故意伤和闭合性颅内伤等,如果伤势过重就会引发颅内高压,甚至还会直接危害到中枢神经,导致患者血压降低或测不到,要是护理不好用药不当就会危及患者的生命,如脑水肿和颅内挫伤脑出血等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此她才怀疑丁浩然由于跌伤引发了脑水肿。
“如此说来,我爸岂不是危险重重。”
丁雨墨惊诧地看着周丽红,既疑惑又震惊。
周丽红说:“你先不要紧张,毕竟医生没有这么说,也许我是多虑了。你在这里陪你爸,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你爸的详细情况。”
丁雨墨点了点头。
周丽红起身去找负责丁浩然病情的专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