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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听到可敦月中嫁女,就在仆骨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发怔,不明白这算什么理由,众商人都是悚然动容,齐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贝培望天,并不回答。
袁岚一直沉默不语,见状微笑向萧布衣拱手,“布衣,不知道可敦嫁女的消息可是真的?”
无商不奸虽然打击范围广泛,可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总是有的。袁岚震惊贝培的消息,极想确认,却知道这里还有一人能撬开贝培这个人嘴的话,那肯定是萧布衣。
萧布衣当然知道袁岚的用意,却笑了起来,“贝兄是高爷指派之人,当然极为信任。这次商队和各位休戚相关,既然合作出塞,信任当为第一,所以袁兄此问依在下所见,实在多此一举。言语唐突,请勿见怪。”
别人听到萧布衣的言辞虽然是反对,却都是如坐春风,觉得大有道理,不由暗自打算,陆安右脸色更沉。
袁岚看了一眼贝培的脸色,明白萧布衣的用意,诚恳道:“在下的确问的有些不妥,只是月中可敦嫁女,如今只剩十余天,时间紧迫,我们倒要抓紧时间才好。”
殷天赐也是连连点头,“袁兄说的极是,这么说贝兄也是一番好心。”
二人点头哈腰,就算林士直和沈元昆都有些犹豫,萧布衣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搞不懂可敦嫁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可敦他已经知道是可汗的老婆,可是人家嫁女这些商人又着急什么?
“布衣,”林士直咳嗽声,“原来贝兄一番好心,却被我们误解,实在汗颜的无地自容,只是这里……”
他欲言又止,萧布衣终于不耻上问道:“林兄,可敦嫁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到众人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自己,萧布衣咳嗽一声,只好道:“其实在下也是初次经商,很多事情还需要各位指教。”
沈元昆受到感染,也干咳了一声,微笑道:“布衣能人所不能,这些都是些常识,听一遍自然知道。可敦本来是启民可汗的妻子,启民死后,嫁给了启民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
见到萧布衣有些骇然的样子,沈元昆苦笑道:“胡风野蛮,向来和中原不同。他们在没有血缘的前提下,儿子可以继承父辈的女人,弟弟也能把兄长的妻妾收到帐中。”
萧布衣心道那不是乱了辈分,可敦的女儿到底算始毕可汗的女儿,还是算他的姐妹?突厥人的风俗的确有点惊世骇俗。
众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沈元昆又道:“这些规矩虽然在我们眼中不通情理,可入乡随俗,我们倒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想布衣多半不知可敦就是义成公主,也是我大隋宗室之女,当初文帝之时,就已经下嫁给启民可汗。”
萧布衣目光一闪,终于有些动容,“这么说可敦嫁女,多半会喜好用中原之物,我们赶去,货物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士直抚着腮下稀稀落落的胡子道:“布衣聪明如斯,不点就通,实在让林某钦佩。”
众商人一致点头,自然又是赞许一片。
他们拍萧布衣的马屁倒不是无的放矢,只是因为他没有架子,又得到高士清的看重,而且后台是裴茗翠,再加上最近做的几件事情又是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言而喻,前景大是光明,既然如此,早些拉拢总是没错。
“可是我们也有难处。”沈元昆皱着眉头,“如今护卫不多,且有伤病,如果马上前行,我只怕再有马匪,我们不等到仆骨,已经损失惨重。”
“沈兄说的也有道理。”萧布衣倒是深得为人说话之道,明白先赞同再提出点意见不太容易引发对方的抵触,“不过我想历山飞此次前来,无非是因为内鬼。他们一直等到我们出塞才动手,只是想要让人误认为突厥人下手,推到突厥人的身上。”
“可这次历山飞手下死伤惨重,很难短期再振旗鼓,这种百来人马匪来袭毕竟少见,如果人少,我们有陆兄,贝兄,再加上这些箱子,我想数十人来袭都不在话下!”
“人手太多也不是好事,毕竟我们是去做生意,而不是炫耀武力,和气为主。我们到了突厥境内,还是以商队关系为主,我想贝兄为商队着想,早就算准一切,不然也不会收集回弩箭以防万一,如此说来,贝兄谨慎小心,早就为我们考虑了一切,我们其实只要跟随贝兄,想必没有什么大碍。”
众商人面面相觑,想起贝培所做的一切,不由凛然。这人脾气虽然古怪,可是做事极狠,果断干脆,倒比陆安右让人放心。
“既然如此,我们还说什么。”林士直球一样的笑,“日上三竿,可以出发了。”
“伤的护卫怎么办,萧兄难道觉得应该丢掉?”陆安右终于发话。
“丢掉当然不可能,不过我想……”萧布衣犹豫下,“或许可以派几个人护送他们回去。”
“派几个人?”陆安右嘴角一丝讥笑,“最少有近十人重伤。”
众商人相顾无言,心道这的确是个难题,护卫也是人,总不能和马匹一样的杀掉,也不能丢下不管,可是现在护卫也就二十多人,如果再多分派人手送回去,那商队谁来保证安全?可是可敦嫁女在即,那是个大买卖,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也是不能耽误。
看到期冀的目光都望向自己,萧布衣唯有苦笑,也觉得这个问题棘手,如果不解决,刚才说的都是无用,才树立的威望又打了水漂。见到贝培抬头望天,袖手旁观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也向天上望去,突然目光一凝,有了喜意,“原来贝兄早有打算。”
贝培转过头来,淡淡的哦了一声。
陆安右心道萧布衣圆滑无比,好处他来领,坏事别人抗,实在是个阴险的小人。
“马儿虽然回转不及,但不代表飞禽不行,”萧布衣笑了起来,“原来我等还在发愁之际,贝兄早就放了信鸽回去通信,贝兄一直抬头望天,并非孤傲不羁,而是在等待信鸽回转。”
这下就算贝培目光中都有了诧异,又看了萧布衣一眼,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信鸽?通信的鸽子?这个词倒不错,萧布衣你倒聪明。”
‘哗啦’几声响,一只鸽子从天而降,落在了贝培的肩头,贝培伸手从鸽子腿下解下一纸卷,展开看了一眼,淡淡道:“救援的人马午夜就能赶到,我们只需留两人照料受伤的护卫,现在马上出发。”
众商人都是大喜过望,望萧布衣的眼神用仰慕二字难以形容。只是来不及拍马屁,纷纷先去整理货物。
陆安右有些郁闷,却也只能召集护卫,分配人手,心中却是惊凛,贝培一直都和高爷飞鸽传书,是否因为不信任自己?他飞鸽给高爷,是否评价了自己的为人,高爷派他来,守护商队一个目的,考察二人的功绩说不定也是用意,这么说来,自己对他以后倒要客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