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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惊讶起来,
“云姗还有这本事?我竟没看出来!”
“母亲还不知道呢,云姗姐姐做生意的本事,就是比李老夫人,也不差什么!周夫人的嫁妆里,铺子都给了云姗姐姐,庄子都给了云欢姐姐,就是因了这个缘由。”
“若是让云姗帮着敏盈管管铺子,这倒是说得过去,她们姐妹从小就处得好。”
王妃抚掌说道,李小暖挽着她,眼珠微转,接着说道:
“母亲是想让云姗姐姐长年帮着大姐姐管着铺子呢,还是就是管个半年一年,等上了路就还交给那些掌柜们?”
王妃踌躇了下,仔细想了想,
“倒是长年管着的好,你刚才也说了,不能全靠着那些掌柜,管个半年一年,交回去,那不又得回去了?要管,还是长年管着的好!”
“若是长年管着,可不好让云姗姐姐白管着,母亲想想,云姗姐姐跟咱们、跟大姐姐再亲,到底姓金,咱们哪能长年白使着人家的?”
王妃连连点头赞同着,
“你这话说得对,这管铺子也是极操心的事,云姗自己一大家子的事,让人白管着,可没这个理儿,总要让她有些收益才好,那你看,几成的利合适?”
“外头的常规,请这样统总的大掌柜,三成的利总是要的,云姗姐姐也不是外人,若是依外头规矩给足三成,她必定不肯收的,可也不好少过两成,咱们也不是那些就是要占人便宜的人家,您说呢?”
“你这话极有道理,二成倒真是不多,回头我和敏盈说说,看看她的意思。”
两人低声商量着,不知不觉回到了正院,李小暖侍候着王妃歇息下,回到清涟院,来回想了几遍,遣人去请古云姗过府,有重要的话要和她商量。
古云姗很快赶到了清涟院,李小暖屏退众丫头婆子,将程敏盈找人管铺子的事细细说了,看着古云姗解释道:
“我替你揽下这个差使,也是想得远了些,你想,往后,你和金志扬析产分居,说起来,就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了,过几年,孩子大了,砚儿要挑人家,墨儿和玉书总要有些从小的玩伴,往后大了,有什么事,或是入了仕途,也好有些相互呼应照顾的朋友。”
古云姗拧眉思量着,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应承着,李小暖接着说道:
“可是,你也知道,析产分居比寡居也不差什么,各家的聚会宴请,都会绕过你去,若是这样,砚儿嫁人、墨儿和玉书的前程,还有你自己,都是事,这边、古家和郑家这三家,圈子太小了些,若是你有让人求着你之处,我和嫂子、二姐姐再在后头支撑着,往后你这日子才过的滋润。”
古云姗抬头看着李小暖,感慨起来,
“怪不得老祖宗当年总说你看得长远,我今天才算明白,你说的这些,我竟一分也没想过,我听你的。”
“那好,咱们就算说定了!对了,金志扬有信来没有?什么时候进京?”
“就这个月底。”
古云姗有些忧虑的答道,李小暖伸手按着她的手,笑着安慰道:
“你放心,万事妥当,只等着他进京了。”
古云姗点着头,心里忧虑不安着,哪里放得下,李小暖也不多劝,这事,也不是几句话能劝下来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古云姗牵挂着孩子,就告辞赶了回去。
进了四月,转眼又到了三年一考的省试日子,古萧很是郁郁了一阵子,上一期,先生不让他下场,说他学问未成,这一期,他又守着孝,这一错过,就又是三年了。
严氏随口开解着古萧的郁闷,也没太多心思管他的这些郁闷之情,她忙得很,忙着四处派人打听邹府门前的热闹事,,文清贵每天骂了什么,说了哪里阴私事,必要出去打听的婆子一句不漏回禀得清清楚楚才算满意。除了这个,她还要忙着派人盯着唐氏,今天去了哪一家,明天又到了哪一处。
若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急急的遣人禀了李小暖,李小暖说文清贵的事跟她牵不上,这话,说什么她也是不信的,可惜竟让他邹应年结了案,这官司要是一直打下去该多好!
三月下旬起,严氏得了李小暖的示意,更加忙碌起来,每天不是去这家,就是到那家,要不就请人到家里吃饭喝茶,向所有能表达的人表达着自己对邹家妻女的鄙视和忧虑,
“……若是这样的人进了家门,象我这样没本事的,也只好抹脖子了,就是自己不抹脖子,象咱们这种没心眼的,早晚都得被人家早一句话、晚一件事弄得先是没了名声,到最后,连命都得送到人家手里去!这样的人,我这样没本事的,也只好躲着走了……”
文清贵的嚣张和邹家的沉默,证实着严氏的鄙视和忧虑,京城权贵世族之家的大门,渐渐对邹家母女一点点关了起来。
李小暖叫了千月进来,说了唐氏拜访了顾二奶奶的事,吩咐他找个人盯着二房,
“……若是私事,来和我说,若是公事,该和谁说就和谁说去,若是分不清公事还是私事,那就当公事办。”
千月拱手答应了,正要告退出去,李小暖抬头看着他发间插着的黑玉平头发簪,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不好看,跟你不配,你用什么样的簪子好看,让我想想……”
李小暖用几根手指顶着下巴,看着千月认真的思索起来,千月咬着牙,正要说话,李小暖猛的抬起手指,指着千月叫道:
“想起来了!除了这种黑色平头的,你戴什么样的都好看,赶紧回去换一个去。”
千月呆了一下,闷闷的咽了口气,
“谢少夫人指点,少夫人说过,小的生得好,只要人好,簪子好不好无所谓,这个就极好!”
李小暖挑着眉梢,看着千月笑了起来,
“果然长进了,你既然觉得好就戴着吧,不过,偶尔也要换换,天天戴这个,那簪子也累,好了,我没有什么事了,你告退吧。”
千月闷声不响在拱了拱手,退了几步,出了花厅回去了。
邹应年补缺的事,在严丞相手里直压到将近四月中,仍是一丝信儿也没有,邹应年急得团团转,能托的人都托到了,礼送了无数出去,却象是滚水泼进了雪堆里,连丝声响也没有。
邹应年没头苍蝇般到处飞着,夜里想事想得睡不着觉,也没想明白自己这到底得罪了谁,这事,明明是有人想尽法子压着他!
想了几个晚上,邹应年倒想出个有用的人来,金志扬的妻弟古萧,金志扬说过,这个妻弟,性子极纯良,为人极是真诚,邹应年想到就做,候了一两天,就在古府转过弯的巷子里候到了古萧。
邹应年装着偶遇般,热情无比的上前和古萧搭着讪,介绍着自己,拼命拉着古萧,一定要请他喝杯水酒,以‘好好向越州府解元,随云先生高徒请教一二’。
古萧推辞不过,两人进了家酒肆,邹应年细细说着自己和金志扬的亲近,和古萧一来二去的攀着亲,极力奉承着古萧,
“……越州府解元……两浙路文界首领……天下文坛新秀……”
古萧被他捧得面红耳赤,却也极是舒心,水酒奉承间,古萧满口应承着,要替他到严丞相处催一催,讨个人情,早日补了这实缺,邹应年大喜过望,袖出厚厚一迭银票子,往古萧手里塞着,古萧脑子里还存着一丝清醒,拼命推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邹应年只好收了银票子,继续滔滔不绝的奉承着,两人直喝了一个多时辰,才从酒肆里出来,邹应年亲自扶着古萧上了车,看着他的车子往严府方向去了,才舒心的上了车,回去府里静候佳音去了。
古萧在车了晃了一阵子,清醒过来,忙踢了踢车厢板,车子停了下来,古萧拧着眉头坐在车子仔细思量了半晌,到底不敢就这么去找严丞相说话,垂着头又呆想了一会儿,吩咐去景王府上。
周景然意外的看着长揖见着礼的古萧,他极少上门,怎么突然来了?这是个真正实心眼的老实孩子,他心里对他倒有不少爱护之意,周景然让着古萧坐下,上了茶,古萧端正的坐着,双手扶在膝上,吞吞吐吐、老老实实的说了邹应年的请求,和自己的答应,满眼求援的看着周景然,
“回头一想,我就觉得不妥,祖父那么谨慎仔细的人,必不会忘了什么的,这事必有缘由,再说,我怎么能帮着别人行这样的请托之事?可是,”
古萧苦恼的看着周景然,
“我答应了邹大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答应的事,不能不做……”
周景然大睁着眼睛,看着古萧,突然‘扑’的笑出声来,站起来,一边笑不可抑,一边摆着手说道:
“你真是……实诚,好孩子,这个事……你真是……太实诚了。”
古萧莫名其妙的看着周景然,一时摸不着头脑,周景然笑了一阵子,转身看着古萧交待道:
“这事,求人不如求已,你回去,和……你媳妇先说说吧,也许她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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