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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晓燕把章彩云叫到自己办公室。王晓燕住院期间，章彩云为各种事情弄得很烦，支行的存款也明显掉了不少，人也瘦去了。
刘家湾分理处的事情，比起主要业务指标下滑和林昌成、马强贷闹，已经算小事了，她真的不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什么都向王晓燕讲，让王晓燕觉得自已能力不够。不过话要说回来，是不是自己运气也背啊，偏偏晓燕出事了，支行杂七杂八的烦心事也多了？！真不好意思去对王晓燕说。
不好意思说的事情还有呢！
马东这土崽子，这段时间脚下抹了油，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没几天正常上班的，说是天天拉存款收贷款，却不见有一分存款拉进来，也没有一分不良贷款压下来。
客户对支行的投诉也多了，说什么对客户横眉冷对，办理贷款拖拖拉拉，索要土特产啦，吃饭唱歌的*拿到企业去报销啦，下乡作贷款调查时，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还有贷款收受回扣等等。好几桩是指向马东的，但都是匿名投诉。
甚至有一天，深秋了，还坦胸露背、扮相妖冶的一个女人，上支行来找什么“马行长”。说“马行长”欠了她两次服务费。
吕萍对这个妖精似的女人说，我们这里只有王行长章行长，没有什么马行长啊。
妖精说，我没记错，是马行长，人长得帅帅的，二十八、九岁，说是从他跟朋友打电话时，听出他是城南支行的。
吕萍带她到监督牌前认人，她手一抬，指向马东：“就是这个人，他告诉我说，他是行长！”
吕萍向她解释时，正好瞧见马东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从侧门进来。吕萍嘴巴一张还没出声，马东哧溜一下跑了。
吕萍笑问妖精：“马行长欠你多少钱？”
“每次一千，一共二千。”
“什么服务，一次要一千。”
“你是女人你懂的。”
“我不懂。”
妖精不知廉耻，缠着吕萍，非要叫她带她去找“马行长”。
正尴尬之际，妖精电话响了，一看是“马行长”，嗔怒道：“马行长，你怎么赖我钱啊，我在你们行里啊……我，我没办法，要缴房租费了呀。好好，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吕萍把这事告诉章彩云，猜测这女人肯定是马东姘头。章彩云说：“哪是什么姘头，一只鸡呀！”
吕萍惊得舌头吐出老半天收不回。
后来章彩云见到马东，瞪着眼睛斥责：“马东，你太不象话了，连鸡都跑行里来要债，你不要脸，我们大家可要脸！”
“章彩云，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谁说是找我的？我马东会欠别人区区二千块钱吗？别人耍我，算计我，你干吗不报警抓起来？你当行长的就这样相信坏人，不相信自己的部下？你，你，你太过分了，也！”
马东吹胡子瞪眼睛，抓起一把铁椅子往地上一顿，顿得地板震天响。章彩云被他镇住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晓燕用埋怨的眼神瞧着章彩云，紧紧追问之下，章彩云把贷闹的事和其他事毫无保留地对她作了汇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和吕萍说了，为了让你安心养伤，暂时不要告诉你。”
“那马强和林昌成的贷款，总行是什么意思？”
“那天听赵行长的意思，好象要贷给他们的。”
“什么？这样的贷款也要贷！根本不符合贷款条件，他们一闹就放了口子，太没有底线了吧。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章彩云回想当时的情景，依然十分气愤，情绪激动：“那个张牙舞爪的林昌成，完全跟无赖一样，把贷款承诺制噼噼噼往我办公桌上砸，说要向省里举报。马强阴阴怪气，两个人一唱一和。他们带来的员工十分冲动，当时如果不是盛大、诸葛欣等公安局的人来，场面都不可收拾。”
“这完全是野蛮逼贷，扰乱银行工作秩序，按规定，公安局是可以抓人的！”
“他们的理由，是我们没有按贷款承诺制承诺的做，服务上有问题。”
“那天我不是在医院说了，这两笔贷款不能贷，马东没有及时反馈给他们？没有向他们作解释？”
“我跟马东说了，叫他对客户耐心做好解释工作。”
“他怎么说？”
“他说，这个怎么解释？企业生产都是正常的，人家暂时有困难，关键时刻，我们怎么可以掐了别人的氧气管，我们得雪中送炭啊！”
王晓燕听了，柳眉倒竖，怒火噌噌噌噌往上涌：“彩云姐，你还不明白吗，这次贷闹，是因为出了内鬼，火，是马东这混蛋烧起来的！”
章彩云愣愣地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我说呢，他们振振有词，凶狠巴巴，好象我们内部的情况都知道，原来是这个天打雷劈的在作祟！”
“你叫他到我办公室来！”
章彩云出去去找一马东的时候，赵德明来电话了：“晓燕，你身体好了？”
“好了，谢谢行长关心。”
“有个事跟你讲一下。凤凰布厂和顺达链条厂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章行长跟我说了。”
“我的意见是平衡一下矛盾，你把关一下，贷他们一点。”
“赵行长，现在我们支行存贷比例超了，再说这两个厂的贷款不符合贷款条件。”
“唉呀，你这个王晓燕，你住在医院都不知道，你的城南支行差一点被人掀翻！复杂问题，你动动脑子，不要一根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杨董事长怎么说呀？”
“杨董怎么说？你什么意思，昂？”赵德明提高嗓门，发火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不听？！”
“我，我，我…”王晓燕结巴了。
“我什么我！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行长，昂？！”
“赵行长，我意思是这次贷闹有蹊跷……”
“什么贷闹，谁说是贷闹！你别无事生非，把事情说大！你们城南贷款承诺制没有落实到位，服务上是有问题的，难道不允许客户提提意见？这次要不是我亲自到现场解决问题，看你们城南支行往后还有安宁日子过。闹成这样子，还不是我来擦屁股！”
赵德明“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王晓燕举着手机愣了半响，以致章彩云带马东进来时，在眼睛里是两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