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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我们英明伟大的太上皇陛下,真是一套把曌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计策!可惜,您漏算了一位新出世的天算子!她的天资数倍于以往历代天算子,早早就把皇室大丧的消息告诉给了我知道!想要我再嫁,您做梦!”
“我真正的丈夫,只有纳兰悔一个!我永不会再在这个时空生下另一个孩子,永远不会!”
“您要死?那就去死好了!但是你不要忘了,现在我是幻殿之主,随时可以调用幻殿所有的力量!你给我听好了:你头一天死,我第二天就会召集你所有的夫郎,强制使用幻石和整个幻殿所有的力量,启动穿越幻阵,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到时候文武百官只会以为:女皇与太上皇母女情深,因过度伤心而薨逝,幻殿先六将亦自尽祭主!”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死了,我也没了,剩下一整个靡费多年的曌国丢给无能的长安和淫邪的春明,到底是我放不下,还是你更放不下!”
女皇拂袖而去,精美的寝宫一如往常的静谧,一如太上皇苍老安静的容颜。
回到自己的寝宫换了一身严肃威严的装扮,幻青琼美目冷凝:“传幻将,移驾花府!”
……
花府,纳兰蓝居住的庭院,君息烨将他来到曌都后跟曌皇相处的所有细节,包括女皇说过的每一句话、当时说话时的神情动作,都细细地向纳兰蓝讲述。
“我承认自己穿越自二十一世纪,她很激动,迫切的想知道你和你父亲的情况。我既然冒用了你的身份,便多少说了一些大致的情况,只略过了我自己的存在。但因为我不知道她是想怎么对你,不敢表态,冷冷地表示无法接受她,她就很压抑地哭了!”
纳兰蓝听着,想象不出前两次见到时的那个女皇,哭泣时的样子。
“她一直流泪,却努力地想要对着我笑。她说都是她的错,她不知道她找错了人,不知道长安的身体里不是你的魂魄,她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魂魄从我身上抽回来,换回到长安的身上!”
纳兰蓝惊吓地看过去,君息烨安抚地对她笑笑:“别担心,她的想法没那么容易实现。”
“她自己对我歉疚地说的,抽取活人的魂魄并且成功投放到指定的肉体,还要今后能契合地生活,这很难办,而你又是皇储,魂魄命格更为贵重,不是随便就能动的。而且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她哥哥。她说长安的肉体毕竟是越王的女儿,她需要征求越王的同意。她说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女儿要有女孩子的身体、该有的尊贵身份,就完全忘了长安的身体本名叫做乌云珠,是她皇嫂腹中诞下的骨肉!”
纳兰蓝松了口气,但眉头皱着没有舒展。她不想落入命运的窠臼中去,但如果幻青琼竟然抱着如此疯狂的想法,如果有朝一日君息烨真有被抽离魂魄的危险,她一定会站出来袒露真相。
不过由此看来,女皇对自己这个抛弃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儿是真的看重,她一定想到了既然长安身体里的魂魄不是她女儿的,那就很可能是乌云珠的!她都不肯自己女儿的魂魄住进声名狼藉的男子君息烨身体里,越王又怎么忍受让乌云珠的魂魄住进去!
“我冷漠的态度让她不敢靠近我,站得离我最起码五米远,但泪水越流越凶,很快就泪流满面哭泣不止。她渐渐地语无伦次,一个劲地跟我说对不起,说了一遍又一遍。她说你因为她的离开,上一世就没有母亲,这一世还要受这样穿越成我这么悲催的男人的苦,她想想就痛不欲生!”
纳兰蓝神情木然地听着,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君息烨看着她:“你告诉她皇室有大丧,你刚出门,她就秘密召我进宫了一次,她显得有些慌乱,有些紧张,为防万一,她告诉了我一些更让我震惊的事,让我心里要有数。”
纳兰蓝眼神一凝,疑问地看向他。
君息烨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她告诉了我你的预测,然后告诉我说,来不及了给我换回身体了,她这些年费尽心思搜集够了布置出穿越幻阵的一切材料,但幻石积累的能量勉强刚够一个人离开。她打算威逼你抽取出我的魂魄,然后她要强行调用幻殿的力量,启动穿越幻阵,直接带着我的魂魄离开!”
说到这里君息烨僵硬地弯了弯唇角,垂下了纤长浓密的眼睫:“我的意思是:她打算带着你的魂魄,回去。”
纳兰蓝骤然看向他的眼睛,他却躲开了,侧过脸去,笑得不太自然:“她其实对你很好,心里十分想念你的。当年她不肯继位,继位了也不用心,一心就是在重新收集一块什么幻石的能量想要回去找你们。太上皇发现了她的目的之后,百般拿她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一生下春明就送走,又对自己用了幻术,长眠不醒,逼着她没有人可以托付皇权,只能留下来。”
“木头……”
君息烨少有地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她其实早就在这个空间生无可恋,你猜她是靠着什么信念才能在这里待下去?她一直就对自己说:她的丈夫在那边等她,她的女儿一定会来找她!她说没有人知道那种孩子从腹中滑落之后整个生命都牵绊在了孩子身上,却被迫穿越回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说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做回你父亲的妻子,你的母亲!”
“说完了?”纳兰蓝轻轻地问。
君息烨喉头哽了哽,故作轻松地道:“说完了。”
一双温柔的手臂圈在了他的腰上,身躯轻软,依偎在他的胸前更显娇小:“当初希音对你唱沧浪歌,你瞒下了我,就是怕有这样一天?”
他僵直地站着不动,没有回抱她,良久后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纳兰蓝搂着他闭上眼睛:“如果我至今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她要抽离你魂魄这一说,你还愿不愿意告诉我,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会。”他依旧是一个字,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却也不推开她的拥抱。
“为什么?你也知道,我找她就为了带她回去。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你是强行过来的,不能跟我穿越第二次。”明知原因,但这一次,她就要听他自己说出来。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君息烨无奈苦笑:“你知道的。”
纳兰蓝执拗地搂着他:“可我要听你说!”
他就是无法抗拒她任性执拗的脾气,从上一辈子开始!君息烨闭上眼睛,心中叹息,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无所谓的,只要你开心。”
“你骗人,是不是等我走了,你就在鬼城作威作福,在这个古代娶一大堆老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胡说八道!你走了,我还活在这里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打算……”顿住,无语地看向胸前偷笑狡黠的笑脸。
纳兰蓝孩子般满足地笑了,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霸道地逼迫他看着自己淘气的笑颜:“木头,原来你这么爱我哦!”知道是知道,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原来是如此甜蜜的事!
君息烨无可奈何地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再严肃的话题都被你给带歪了!在说女皇的事呢。”
纳兰蓝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个更舒适的位置依偎着,撅着嘴道:“人家很严肃啊!总得确认我男人有多离不开我,才好决定要不要跟他一辈子过下去啊?”
君息烨被她蹭得心中忍不住一荡,但听到她的话又蓦然转移了注意力,震惊到几乎不能相信:“你说什么?”
纳兰蓝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调皮地躲出了他的怀抱:“我说,我不跟她走了,留在这个时空跟某个傻瓜过一辈子!懂了吗?傻木头!”说完,咯咯笑着转身就想逃。
却忘了自己如今早不是上辈子的巅峰状态,而对手又是闪电人穿过来的古武变态,眼前黑影一闪整个人就重新落入了刚刚离开的温暖怀中。
一双铁臂将她死死箍在怀里,耳边却是不能置信到轻颤的声音:“你……说真的?”
心头软到如水化开,纳兰蓝抬起明净的脸庞,水盈盈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君息烨的眼睛,手指轻抚他的面颊:“我是说真的。可是,我这一辈子的命运很糟糕,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不让你受委屈。”
看君息烨深深地看着自己不言语,纳兰蓝以为他没听懂在疑惑,便解释道:“这个时空、这个国家、这个皇室有很多神异的地方,我懂得越多越觉得不好抵抗,只能尽量顺从。而且……”
纳兰蓝苦恼地看了眼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我是从乌云珠三岁时就穿过来的,但这具身体里却藏着她一直活到十三岁的记忆。越王说,乌云珠的那一缕精魄本就是我的,所以随着她的记忆跟我的融合越来越多,她那时的性情、喜好、心情也越来越多地融合到了我的身上。比如说……”
纳兰蓝正要深吸口气把隐约察觉到的隐患说出来,嘴唇却忽然被封住。
一个温柔而缠绵悱恻的吻,直到再长一点点就要让人把持不住,君息烨才猛地从那张引诱他失魂的嫣红朱唇上离开,抱着她,两人一动也不敢动,安静地拥抱着,慢慢等待君息烨几乎要失控的情潮平息。
纳兰蓝的呼吸也是明显异于常态,但到底比起君息烨的情动还是差了那么些。君息烨是唯恐自己克制不住伤了她,也不舍得在别人的地方委屈她,而纳兰蓝自己却是懊恼着——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木头一样情动到彻底释放呢?
等她完全能感受到了,她想跟他一起体会那传说中水乳交融的完美,真的!
在木头的面前,纳兰蓝从来不懂隐晦,她自然而然地撅着嘴抱怨:“我怎么就还是达不到你说的那种很想要很想要、想要到几乎恨不得把我整个人吞到肚子里的感觉呢?木头,要不然我们去床上再试试?”
君息烨刚刚好不容易才降下去的温度唰地就再飙新高……姑奶奶,您别再惹火了行吗?
纳兰蓝看着猛然把自己推开一臂远的君息烨,朝上看了看他明显发红的脸,朝下看看明显起反映的某处,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君息烨被她那朝下的一眼看得几乎闭气:“以后不在我们自己的地方,不要说这样的话。”很要命的!
纳兰蓝正要好奇地问,君息烨忽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瞬即闪身消失。
女皇突然出现在花府内,鸡鸣狗跳被迅速制止,幻青琼只由一众身披黑斗篷的幻殿从属陪同,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确定了纳兰蓝的位置,昂首阔步踏进了这一方幽静的庭院。
风,清凉地从静美的小院吹过,刚刚撒下的九枚铜钱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纳兰蓝看着它们,仿佛无法理解般地微张着小嘴。半晌,她一个一个地收起铜钱,目光落向自己身上象征神秘的衣袍。
银色的衣衫,银丝绣就的暗纹,银色的袍角在微凉的风中卷起又落下,落下又卷起。
视线,慢慢转移到那一袭尊贵皇袍的金色袍角。
看着母亲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重新戴上面具的纳兰蓝没有惊讶。皇室巨大的变故就在眼前,女皇想要提取魂魄,时间紧迫。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永远高贵威严、俯瞰众生的女皇陛下,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她打算用什么办法来逼迫她这个新出炉的天算子呢?如果手段果然了得,她要告诉她真相的吧?她会怎样?就像君息烨描述的那样无法抑制地悲伤哭泣吗?
女皇思念女儿痛哭失声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呢?
纳兰蓝忽然痴痴地想:金灿灿的皇帝冠冕下,她的容颜那样美丽,大约哭的时候,也是很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