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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盐水袋的铁架被他带倒,针头从手背上抽出,掉落在地上,他手背很快渗出血来,滴滴答答地顺着指尖往下掉,小白垂眼一看,惊叫一声:“宁柯,你流血了……”
宁柯不动,紧紧箍住她,声音有些发颤:“我是在做梦吗?我怕我一动,你就不见了,你总是不理我,总是叫我走,不要总这样对我,嗯?”
小白掰开他的手臂,拉着他到床边,抽了几张纸巾:“呐,好好按着,手背都肿了!”
宁柯清澈的眼里有了笑意:“痛!”
小白睨他:“痛你还笑?”
宁柯笑意更甚:“痛才说明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来看我了,小白……”
小白皱眉,指着他:“宁柯,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嗯?你不想去美国,你就故意搞了起车祸,是不是?你跟我说是不是?”
宁柯满脸无辜:“是我爸开车送我去机场的路上出的车祸,我爸在接电话,分了神,不小心撞到了隔离带上,他倒是没什么事,我撞到头了。”
小白半信半疑地看他:“真的吗?”
“我爸等会儿过来,你可以问他。”
小白撇嘴:“好吧,勉强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行了,我看过你了,也知道你伤势没有大碍,我要走了。”
宁柯一把拉住她的手:“别走,小白……”
小白拍他的手背:“宁柯,你的路要你一个人走,我没有办法陪你,你不要为难我,好吗?”
宁柯起身,一把抱住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你,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只是在你身边,都不行吗?”
“只是在我身边?你强抱我,强吻我,要是我不会功夫,你是不是还想强睡啊?”
宁柯掰着她的肩膀,灼灼地盯着她:“是,我想睡你!”
怒火中烧,小白恶狠狠地推了一把他的脑袋,那人立刻神色痛苦地坐到了床上,按着脑袋直叫疼……
小白立刻弯腰检查他的伤势:“你看吧,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偏要招惹我,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宁柯又拦腰抱住她,声音委屈:“小白,我受伤了,对我好点,好吗?”
小白无奈地看着窗外,双手垂着,眼神里是疑惑:“宁柯啊宁柯,我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过你的命啊,你为什么偏偏就认定我了呢?”
宁柯抱着她的腰,似带了撒娇的口吻:“你好,你比旁人都好。”
小白眼黯:“我不好,我长相普通,有暴力因子,我还市侩,现实,我一点都不浪漫,眼里只有钱,我自尊心又太强,我真是……浑身的缺点。”
“你很好,你好而不自知,你聪明善良,正直诚恳,你坚强,你不畏强权,你嫉恶如仇,你又得饶人处且饶人……”
宁。实力白吹。真迷弟。柯上线 ……
小白眼黯地看他:“宁柯,你年纪轻轻的,眼神可不太好。”
宁柯仰头看她:“小白,你对别人都很好,独独对我不好,你不公平。”
小白啼笑皆非:“我对谁好了?”
宁柯掰着指头数给她听:“你对你弟弟,对李宝儿,对李宝儿的家人,甚至对班上的同学,那时候你是班长,你简直就是雨露均沾,对谁都很好,我嫉妒死了。”
小白是古道热肠的人,从前家境不错,总乐善好施,后来她爸爸去世,她的境况一落千丈,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对旁人伸出援手的人,转而变成需要别人怜悯施舍的人。
她也就收敛了许多,看到路上的乞丐也都会想,我给她的这两块省下来可以坐公交了,或者可以买个包子,或者买瓶水,她渐渐变得现实,渐渐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可偏偏,这人依然是一番赤子之心,他觉得她好,叫她觉得自惭形秽,她何德何能,让别人全身心地爱她,护她。
她配不上他满腔的爱意,她配不上他干净的灵魂。
贫穷果然是能磨灭人的本性的,从前的小白也是不可一世的,可如今,她一面自负着,又一面自卑着,每时每刻都是矛盾的。
身后有拉门的声音,小白回头看去,宁柯爸爸宁大行长脸颊上贴了快创可贴走了进来,一进来看到宁柯还抱着小白,连忙摆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小白连忙推开宁柯,尴尬地挠头:“叔叔好。”
三人说说笑笑间,宁柯妈妈也进来了,他妈妈见到宁柯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感激地朝小白投以一瞥,小白朝她笑笑。
他父母围坐在床边,他妈妈要给他喂饭,他爸爸要给他削苹果,宁柯笑意盈盈地过着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
七月初,夜晚,喧嚣的城市渐渐宁静了下来,小白悄然退出病房,独自走在医院走廊里。
她羡慕宁柯,宁柯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从没有受过一丁点苦楚,父母所作所为全是为他好,他拥有的都是小白没有的。
她羡慕这样的人,也害怕这样的人,他是瓷器,精美却易碎,她一个不察,就能叫他粉身碎骨,她不敢近他的身,她怕她自己会伤害他,她太害怕了……
因为夜墨过于繁忙,无暇顾及小白,小白即使不回夜家大宅他都不会发现,所以这些天小白很是优哉游哉,又因为没什么工作要做,几乎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又是晴天,小白一睁眼,已经七点半了,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小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推开小庄房门一看,这小孩不在床上,伸头一看,好家伙,滚到地上去了。
小白走近,抬脚轻轻在他肚子上踩了踩:“小屁孩,赶紧起床了。”
小庄同学拍了拍她的腿:“姐,我还困。”
小白伸手去拉他的手臂:“不能睡超过十个小时,睡多了容易痴呆的,赶紧起来。”
小庄这才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人吃完早饭,小白正想带他去附近的图书馆蹭免费空调,却接到了大魔王的电话,她手一抖,想要掐掉电话,被小庄同学接了起来:“喂,姐夫……”
太子爷的声音很温柔:“嗯,是小庄啊,你姐姐呢?”
“我姐就在我旁边呢,她要带我去图书馆,那里有免费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