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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坐在那里,暗自琢磨着由谁来下这盘被搅乱的谜局。
只听得“嗖”的一声,从窗外飞进一支飞镖,直接向我所在的方位袭来。我耳边已经听到这支镖的声音,身体尚未来得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宇文骏的身体,像光影闪电一般,迅速地旋转到我的身前,挡住了那支飞镖。
在我还没看清那支飞镖的模样时,他已经以迅雷掩耳之势,在那支镖即将贴近我前额之际,瞬间两指夹住那支飞镖,让我十分惊讶他手法之快。
此刻,蝈蝈听见外间的响动,慌忙从屋内掀开门帘跑了出来。她张大嘴巴,看着宇文骏和神情略显紧张的我。
“素罗,护驾来迟!”
蝈蝈朝我愧疚地看了一眼,连忙几步靠近我的身边。
我看看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护驾来迟?等她前来护驾,可能黄花菜都要凉了。秒秒间,我对宇文骏的好感迅速又增加了几分。
我心里虽然揣着对宇文骏的万分感谢,恨不能立刻扑到他的怀里,享受一下被呵护的滋味。但碍于我毕竟是女孩家的身份,跟他男女有别,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若其无事的样子,只朝他平静地看了一眼。
这样狼狈且危险的事情,刚出门就被我摊上,也真是没话可说了。
虽然以前,我在二姑姑府里,这种类似的事情,也被强迫操练过几回,但那毕竟是做做样子,叫我以后出门,要万分小心。而这一次却是暗地里有人赤膊上阵,射进来的全是真家伙,连一点虚招都没有保留,这分分秒秒,真有人想要我的小命啊!
用手摸摸我的头,还好,一点损失也没有!头尚在,人就在。
我竭力使自己变得和刚才一样,保持微笑的面部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如此一来,面对这突发事件和重重危机,我不但要保持着镇定,还要保住皇家的体面。不能让宇文骏那小子,看出我心里有丝毫的慌乱,让他以为我很怕死。
说实话,事到临头,我终究还是胆怯的。一个女孩家,看上去连一点英雄气概也没有,这哪像大漠的公主!要是被父王那只草原的苍狼后裔知道了,还不瞬间把我剁手跺脚马皮裹尸,立马扔去喂野狼了。
想到这里,我这身体里,陡然有了一股来自大漠祖辈兵戈铁马裹尸还的威武雄风和上天赐予的无穷力量。我要在这人间的烈火金刚里不断地磨炼自己,这样才不愧为大漠的苍狼之后,不愧是草原即将展翅高飞的雏鹰,这样也才不会愧对父王称呼我为整个草原上最为明亮的一轮明月的称号。
就在我心里碎碎念念东想西想的时候,只见宇文骏的目光却落到了手里的那支飞镖上,他停顿了片刻,将目光迅速地移向门外,然后快步地推开房门。
外面,月高夜黑,风声渐禁,连个人影也没有,想必是投镖的人早已经走了。
但他还是在出门之后,前后左右,四下勘查了一番。蝈蝈也跟在他的身后,装模作样的前后搜索着。
这婢女就是婢女,打打杀杀的事情,就像是秃子头上的摆设,一点用场也派不上。不过,跟我比起来,她的功夫还是在我之上,至少她的身体就比我块头大。
我也要拿出昔日的威风来,不要让那些人以为我是一只来自中原的病猫,这个责任我可不愿意担当。毕竟,赛马比赛和骑射,在我心情好的时候,也是拿过全草原第一的,不能让大漠的公主尽攒些虚名。
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之后,他们这才回身进屋。
宇文骏回到房内,只轻轻地看了看我,可能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受到惊吓,见到我安然无恙,他的心情好像感到很安心。
毕竟以后要有求于我,他肯定不想我现在就离他而去。
“只是送信来的。”
他手里拿着那支镖,在灯下仔细瞧着。果不其然,那支镖上还写着几个字。
“素罗,你看这镖上有字。”
蝈蝈把我叫到灯前。果然,蝈蝈手举油灯,宇文骏将那支飞镖移到灯的前面,我和宇文骏的目光再次相聚,又将目光同时落到了那支镖的上面。
宇文骏小声地念着上面的几个字:追杀驸马!真是奇怪了,怎么上面会有这几个字!
这是要让我们去追杀驸马,还是其中另有蹊跷?这支飞镖,究竟要将我们引向何方?我的心里秒秒间,充满了重重疑惑。
按理说,上次宫内给我定亲,也只限于王宫、二姑姑府和那个未来驸马的府上知道。关于我定亲的事情,我还是从二姑姑口中断断续续得知的消息。
我知道,那个钦定的驸马是早年父王领兵征战时,一次在他遇到危难的关键时刻,他的一名千夫长几乎是把他从被乱箭射死的众多兵士中,冒着生命危险,将父王给拖了出来。
所以,父王始终念念不忘救命之恩,答应将来一定要将自己的公主许配给他的儿子作为回报。
征战结束后,父王赏赐给这名千夫长好多骏马牛羊,本来也想赏赐爵位,但是,那千夫长因畏惧其他亲王的淫威,为保护族人的安全,没敢擅自接受父王的爵位封号,只向父王要了赏赐给他的、靠近大漠边域的一片肥沃土地,以便让他们的族人都能够过上富裕的生活。
但是,他的儿子也因为和我一样,面临着被其他部落仇杀的可能。在他年幼时,就被送到了中原习武,以便能凭借着一身的好武艺,早日承担起旗里头领的重任。
可这个驸马,我听说,连我父王都没有见过,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谜!
父王遵照大漠人上百年来定下的规矩和不负苍天的人生信条,在我这十六岁的年龄,早早就把我的亲事给确定下来。只是我还感觉没有玩够,大漠的天野苍茫,给了我一个天空般宽广的情怀。我虽然贵为公主,但我还是向往雄鹰一般的生活,能在天空里自由地飞翔。
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再加上我也没有亲自见过那位驸马,就为这,我的婚事被一拖再拖。
我原本想着,等到我见过驸马之后,再让父王下令定亲的。所以,在我知道父王急急地为我定亲之事后,就让二姑姑家把我骄横跋扈的名声给传了出去,那原是我不想过早出嫁、也不想随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而叫王府放出的风声。
没想到,现在,不仅驸马这个人没见到,还听说那个驸马,因为拒绝父王的赏赐,被父王弄到追杀的份上,这好像是有点违背我的初衷了。
草原上,有谁敢违背父王的意愿呢!父王的话,就是上天的命令。盛怒之下,父王才颁下追杀令。只是,这件事,怎么会突然巧合地出现在这里呢?而且,此刻,这支无名镖就在此时出现,难道驸马他就在附近?
还没等到我想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见房门被再次推开,两名年轻男子进门就朝我走来,扑通跪地。
“给公主请安!”
这是哪里的规则,这原不是我草原的礼节,倒像两名来自中原的人。难到父王身边的人真得被更换了?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这时候的心里,却真正感到不安起来,为父王的命运感到心颤,这种心颤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好。我这时候的心里,开始暗暗地向上苍祈祷。
来人跪在地上,手里却拿着两道密令。是两道封蜡的密令,不是一道,我一眼就看到了。
我接过密令,拿近灯下一烤,果不其然,当我打开那两道密令时,瞬间呆住了!父王有难,他已经命在旦夕。
敖海此刻从门外走了进来,好像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紧紧地盯着我,脸上完全失去了往日一丝温暖的神情,而是变成了一名凶神恶煞般地站在我的面前。让我简直无法把他和白天见到的那个他,直接对上号。
“公主,你是打算跟我们走,还是想留下?”他拿着剑,一步步朝我逼近。
面对眼前突发的的危情时刻,就在我片刻迟疑之时,只见宇文骏一下子冲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他们。
“要想让公主跟你们走,还得先问问我手里这把剑,答应不答应!”
我被他挡在身后,一瞬间,我几乎能闻得到他的体味,听得见他的鼻息。
似乎于冥冥中,能感受到他眼里射出的那一束剑般的冰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