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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结了。”苏景云伸出白皙如玉的手,十分理所当然地,从她手里把帕子抽了出来,“这帕子的绣工,简直差到惨不忍睹,怎么可能是你绣的,是不是?”
何田田咬着牙道:“是……”
苏景云满意地点点头,很自然地把帕子塞到自己的怀里去了。
何田田恨恨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将她的帕子占为己有,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观言认得这方帕子,当初就是他奉命将其带回行宫,并按着苏景云的交代,特意搁到他书案上的。当时他就断定,苏景云这样做,是为了整人,而照此时的情形来看,敢情他要整的人,就是何田田?!
可这是为什么呀?!
他不是最宠爱何田田的么?
而这何田田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她的帕子受到了楚王的青睐,难道不是该欢天喜地?为什么她却是一副不情不愿,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观言看看苏景云,又看看何田田,百思不得其解。出于好心,他等苏景云先一步走后,小声地提点何田田道:“何小姐,殿下中意你的帕子,乃是好事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何田田直接哭丧着脸了,观言吓了一跳,不敢再招惹她,连忙跑着去追苏景云了。
何田田就这样哭丧着脸,呆呆地站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跟了上去。她的心情,因为这一方帕子,落到了谷底,不过她一向是个化悲痛为食量的人,即便心情再差,也没影响她吃早饭,一口气干掉了一整笼羊肉小笼包,外加两块厚厚的炸糍粑。
观言挑的是高档酒楼,即便只是吃早饭,也有专门的包间,苏景云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他的左手,不用她服侍,于是她利用空出来的时间,又喝了一大碗豆腐脑,直到把肚子涨得圆滚滚,方才停下了筷子。
从酒楼里出来,苏景云想去驿站看看苏修文,于是便让观言护送何田田先回去了。
这可是好容易空闲出来的一段时间,何田田却是愁眉不展,自回到房里,就托着腮发呆。翠花端了一碟子消食的陈皮糕出来,关切问道:“大小姐,昨儿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到现在还没回神?”
何田田摇摇头,目光依旧有点呆滞:“翠花,你还记不记得我弄丢的那方帕子,上头有两朵被你说成四不像荷花的。”
“记得,怎么了?”翠花拣了块陈皮糕给她,气愤地道,“后来我让你再绣一块,结果你到现在都没完工!”
何田田接过陈皮糕,无意识地咬了一口,道:“那帕子在楚王的书案上,拿一只填漆雕花的扁盒装着。”
“啥?!”翠花吃了一惊,嘴巴张成了“O”字型,表情十分夸张。
何田田看见她这副样子,愈发沮丧,哭丧着脸道:“翠花,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呀?”
“谁?谁喜欢你?楚王?”翠花惊讶的表情,比刚才更夸张了,“这怎么可能!大小姐,你别自作多情了!”
何田田把眼一瞪:“我怎么就自作多情了?”
翠花翻着白眼道:“大小姐,你既不贤惠,又不温柔;既不会下厨做饭,又不会拿针刺绣,除了长得漂亮,几乎一无是处,楚王凭啥喜欢你啊?他找你侍寝,不过是精虫上脑,****熏心,你就别多想了!”
虽然得到了楚王并不喜欢她的满意回答,但这番话,怎么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何田田气得抓起两块陈皮糕,一股脑儿地全塞进了翠花的嘴里:“既然他不喜欢我,那留我的帕子做啥?”
翠花费了半天劲,才把两块陈皮糕全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楚王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如果他真喜欢你,帕子就该随身携带,而不是放在盒子里。”
何田田愣了一会,猛地一拍脑袋:“翠花,这可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说对了,这是假象,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就为了让大家都误以为,他很宠爱我!”
“什么假象?他为什么要让大家都误会?”翠花听糊涂了。
“你不需要知道!”何田田把手一挥,“既然是假象,就随他去吧,反正不就一方帕子么,谁在乎啊!”
“是啊,没关系,反正你都已经是楚王的人了,送块帕子给他,也没什么。”翠花也很想得开,虽然脑回路不太一样,“不过趁现在你有空,还是再绣一块出来比较保险。”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拿针线去了。
何田田吓了一跳,连忙抢先把特效金创药的方子拿了出来,道:“我忙得很,得给楚王配药呢!”
翠花再希望何田田绣帕子,也不敢耽误楚王的伤,只好把针线收了回去。
何田田带着方子,去了苏景云的寝殿,因为他的珍贵药材,都在床底下藏着呢。
而今她是苏景云跟前最得宠的一个人儿,进苏景云的寝殿,畅通无阻,一声令下,侍女马上撤了个干干净净,还顺路帮她把门关上了。
殿内空无一人,何田田取出药方,展开细看,原来这是个医书上现成的方子,出自《疡医大全》,名叫生肌散,须得用到人参二两、西牛黄二两、珍珠二两、琥珀二两、熊胆二两、乳香(去油)二两、没药(去油)二两、炉甘石(煅)五钱、海螵蛸五钱、龙骨五钱、石膏(煅)五钱、轻粉五钱、杭粉五两。
配方如此清晰明了,即便是个新手,也没什么难度,何田田从紫檀床底下拖出箱子,一一比照,很快就挑出了所需要的全部药材,搁到桌子上,一一摆开。
但是,这分量……嗯……额……何田田摸摸脸,挠挠头,站在桌边,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寝殿大门无声开合,苏景云身着一袭菖蒲色锦袍,带着夷陵江风的味道,迈入了殿内。他负手站到何田田身侧,看她垂着眼帘,撅着小嘴,蹂躏那杆白玉做的小秤,不禁疑惑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