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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国皇宫,珍宝斋。
茶香四溢,各怀所思。
齐妃面上挂着微笑,时不时的用眼睛扫着对面的于淑兰,如果说开始她并不知道于淑兰是因为什么而來的话,那么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清楚了。
沒有人会与一位毫无交情的人一坐一天,除非她怀揣着某种的居心叵测。
“娘娘……”蓝水从屋外走了进來,见于淑兰仍旧沒走,不禁惊讶了一下,随后走到齐妃的身边,一脸的有口难言。
于淑兰见状,忽而微笑的站起了身子,“真沒想到贫妾的到來引起了齐妃娘娘的不便,既然如此的话,贫妾便告辞了。”
齐妃拧眉撇了蓝水一眼,赶忙起身的阻拦着,“司南王妃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再说我又有什么不便?”
于淑兰含笑的朝着蓝水看了一眼,不语。
齐妃见状咬了咬牙,拉着于淑兰再次坐下的同时,话里有话的对着蓝水道,“有什么话便直说,要是让司南王妃多了心,蓝水你该当何罪?”
她其实心里自然是知道蓝水想要说关于谁的事情,虽然她也不想让于淑兰知道,不现在如果就这么让于淑兰走了,待事情传出去,难免会让自己解释不清。
蓝水听出了齐妃话中的意思,眉眼一转,忽然眼泪汪汪的开了口,“娘娘,刚刚听值夜的宫卫说,安嫔胆大包天的对皇后娘娘用了私刑,如今虽被皇上救了出來,却是危在旦夕,至于安嫔……奴婢好像是听说,被平安郡王给带走了。”
于淑兰猛然一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她沒想到年莹喜竟然伤的如此严重,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现在就赶过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齐妃如此一听,心里豁然沉了几分,当然她根本不会在乎年莹喜的死活,可能如果年莹喜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她会觉得更理所应当。
她紧张的是安嫔现在的去向,毕竟当初是受了她的挑拨,安嫔才会对年莹喜动手,况且安嫔现在的身体……
不行,她必须要在平安审问安嫔之前找到安嫔,不然到时候东窗事发,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淑兰见齐妃站起了身子,也跟着起了身,“齐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看望皇后娘娘,难道司南王妃刚刚沒听说么?皇后娘娘现在的伤势过于严重。”齐妃假装面色慌张了些,其实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子,趁乱去打探安嫔的去向而已。
“恐怕是不太好吧?”于淑兰笑容得体,不紧不慢的拉住了齐妃的手,“既然皇后娘娘危在旦夕,这个时候的凤栖宫一定是一团乱,这个时候赶过去的话,恐怕不但会惊扰到了皇后,更是会惹怒了皇上,如果皇上一旦怪罪下來,怕是这个罪过也小不了吧?”她虽然很担心年莹喜,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了步伐,一定要冷静的拦住想要出门的齐妃。
如果齐妃当真是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的话,那么她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齐妃去毁尸灭迹?
“……”齐妃对于于淑兰拿捏有度的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蓝水着急的站在一边,很想直接拉着齐妃转身就走人,可她见齐妃都为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也不敢太过自作主张。
“依我看,我们还是一起在这里等着凤栖宫那边的消息好了。”于淑兰笑着,将齐妃再次拉回到了软榻上,“反正有贫妾在这宫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就在这里陪着齐妃娘娘好了,也当是有个伴了。”
齐妃见此,还能说什么?虽然心里一百个放心不下,不过暂时也不能过于心急的再于淑兰的面前露出了马脚。
于淑兰笑着端起了桌边的茶杯,在抬手喝茶之际,用茶盖遮住了自己那双满是担忧的眼,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等到明日她去凤栖宫时,听到的不会是一个噩耗。
宣国皇宫,凤栖宫。
时间在指缝之中慢慢流过,转眼便已经快要天明。
忙了一个晚上的太医在凤栖宫的前厅中昏昏欲睡,六子和八宝在凤栖宫的门前跪拜了几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昏迷着的芊芊一直在不停的说着梦话,紫蝶与碧荷哭的双眼通红,徘徊在内屋的门前,始终不敢伸手推开面前那扇并沒有关死的房门。
屋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着宣逸宁刀削一般的侧脸,憔悴不堪。
他搂着怀中软弱无骨的她,上扬的长眉始终沒能松开,滑如玉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失了血色的双唇,却像是被刺痛了一样的缩开,五指揉捏着刚刚她唇上那刺骨的寒意,是他不想承认的现实。
可饶是他再不想去承认,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她身子的逐渐凉却。
蓦地搂紧了她的身子,他痴望着她紧闭的眼,喃喃道,“年莹喜,如果这是你的苦肉计,朕认输了……”
恍惚就在这瞬间,宣逸宁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皇权,什么国家,什么尔虞,什么我诈,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飘渺虚幻,他只想拉着她的手,去看遍这天下间最美的风景。
春季桃花满目映红而开,鲜艳似火,夏季的满山的娥仙花,飘香四溢,秋季收获的奇珍异果,乃为天下珍殄,冬季的四季温泉温热清润,净人心沛。
只要她想,放弃了这无聊的权证又如何?只要能常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游走于天下海角,又有何不可?
只要她醒來,只要她点头,便好……
“年莹喜,别走……”
是谁?是谁再不知疲惫的喊着我的名字?沉浸在黑暗处的年莹喜慢慢拧紧了眉头,她累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的在这黑暗中永远见不得光亮,可那个一直痴痴喊着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意识伴随着那不断持续的呼唤声,慢慢的清晰了起來,身体上的疼痛也跟着的明朗了起來。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疼啊?这是年莹喜清醒过來的第一感觉,轻轻的睁开不知自己闭了多久的双眼,便对上了那张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俊脸。
那张本就瘦到有了棱角的面庞更加的清瘦,红肿的眼,干裂的唇,还有那下巴上冒出青茬的胡子,这真的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光鲜照人的宣逸宁么?
我靠……年莹喜狠狠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会是自己睡的太久见到鬼了吧?
宣逸宁面对她睁开的眼足足定格了五秒钟,随后狂喜笑意映出了双眸,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依旧憔悴却红润了不少的面颊,指尖轻柔的像是在极其用心的呵护着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看着这样失态的宣逸宁,年莹喜张了张嘴,“宣……”谁知刚刚道出一个字,便开始不停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干裂的嗓子再不停的叫嚣着,她咳的恨不得将肺都吐出來。
宣逸宁见状,赶忙转身将桌子上的温水拿了过來,想都沒想的直接仰头含进了自己的口中,随后抱着她起身,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他炙热的唇慢慢含着水一点点的顺进她干渴的喉咙中,动作迟缓且温柔。
这个时候,年莹喜根本沒有一点矜持可谈,毫不避讳的从他的口中满足自己的需求,沒有节制的一味索取,甚至到了后來将水全部喝下还不满足的她,伸出了舌尖探进了他的口中,想要继续搜刮一些的甘露。
“恩……”被她咬到舌尖的宣逸宁双眸猛地暗了几分,抬头的瞬间,一滴红丝划过唇角,使得他的憔悴的俊脸多了一分邪佞的魅惑。
“年莹喜,你当真是虎妻啊…才刚醒來,就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他含唇而笑,俊美异常。
喉咙的温润,使得年莹喜添了几分精神,面对他的调侃,她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声,“后宫满是温柔乡,嫌我泼辣,你可以去找那些个小鸟依人的啊…”她说着,便要闭上眼睛,“我很累,晚安……”
“年莹喜…”他见着她快要闭合的双眼,口气之中带出了一丝的慌张。
她听罢呆愣了片刻,瞧见他眼中那抹遮掩不住的慌乱,心中已了然,“宣逸宁,你该不是怕我会一睡不起吧?”
他怔了一下,随后低垂长睫,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唇角再次显现的是他那熟悉的老谋深算,“年莹喜,朕一会还要早朝,想來你也是睡饱了,该换朕休息了。”他说着,闭目而笑,还不忘威胁,“记得不要误了时辰,不然凤栖宫所有的人都逃不开误朕上朝的罪过。”
感觉着某位无耻帝王胸腔的低低震动,年莹喜难免磨牙唾弃,靠的宣逸宁,偶尔吃一下亏你能死么?总这么精明脑细胞可是要供养不足的…再说她可是病人啊,早知道还不如干脆就不要醒來算了。
“太后驾到………”
刚刚放松精神的年莹喜听着门外的传报声,精神豁的一下瞬间绷紧了起來,转眼朝着自己上方的宣逸宁看去,见他嗖地一下睁开了双眸,眼中刚刚的疲惫荡然无存,剩下全是凌厉的锋芒。
瞧着他那双锐利以往的眼,年莹喜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想开口说一句:宣逸宁,我都替帮你累得慌。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