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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沫脚下蹬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这么猛然一撞,往后踉跄退两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
对面的人却是反应迅速,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尽量的稳住了她的身子。
霍以沫抬头去看那人时,耳畔已经响起戏谑声:“霍小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霍以沫站稳,立刻甩开他的手,眼眸凝视他并没有感激,声音偏冷:“不巧,因为我不是很想见到你!”
话音落地,迈步就要经过他的身边。
“霍小姐,你撞了我,我没怪你,还救了你!就算你懒得说声抱歉,你是不是至少也该向我说声谢谢?”他转身,眸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漫不经心的嗓音暗藏锋利。
霍以沫步伐倏然顿住,迎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薄唇含笑,只是不及眼底。
“程秘书长身份尊贵,好善乐施,怎么可能会稀罕我这一句谢谢,对不对!”
程慕剑眉一挑,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她是越发的牙尖嘴利了。
“还有……就算是我走路没看路,难道程秘书长也没长眼睛吗?既然是一场双方都有过错的意外,那就谈不上什么抱歉不抱歉了!”霍以沫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十二分的战斗力,抬头的时候下颌自然的微微上扬,透着一股骄傲与自信,“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再见!”
撂下这番话,潇洒的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安全通道走,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不但遇见许思哲,竟然还撞上了程慕。
关于程慕,她始终喜欢不上来。
当初连湛事件,她被程慕关在审讯室,长时间的精神轰炸,近乎崩溃。
再后来因为李扬羽的事情,程慕来找她谈过一次,虽然没用什么侮辱性的言辞,但到底还是让她的心里不舒服。
不管是许思哲,还是程慕,这些与当年有所牵连的人和事,她都在竭尽所能的逃避,保持距离。
谁知道这一年是走什么衰运,一个个轮流在她的面前晃荡,真是烦透了。
程慕伫立原地,黑眸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若有若思的摸了摸下巴。
霍渊这个妹妹,似乎变得有那么点意思,难怪扬羽对她一直都那么的特别!
程慕打算去洗手间,眼角余光走来的人,步伐一顿,主动开口:“我猜许部长肯定不是来用洗手间的。”
许思哲扫了一眼开着的女士洗手间,眸光落在程慕面庞,“她呢?”
“谁?”关于许思哲对霍以沫有心思的事,程慕早有耳闻,此刻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许思哲清眸划过一丝不悦,薄唇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既然她不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和程慕多费口舌。
“许部长,你是在找霍以沫!”
许思哲步伐顿住,回头看程慕,“你见到她了。”
程慕勾唇笑了:“刚刚有一只走路不看路的小螃蟹撞我怀里,我好心救了她,不但没听到感谢,还差点被小螃蟹的钳子给夹了!许部长,这样一只小螃蟹,还是放生为好,圈养太费神了。”
“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费神的东西,否则生活多没意思!”许思哲低哑的嗓音扬起,给了程慕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程慕微怔,眼底拂过一丝意外,片刻的沉默后,淡淡的开口:“她应该是从安全通道跑了,像是在躲什么人!”
至于是躲谁,不用他明说,想来许思哲应该知道。
许思哲步伐没有停下一直往安全通走,抬手对程慕挥挥手,算是感谢。
程慕看着许思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薄唇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他一直都觉得扬羽是个不怕麻烦的人,但没想到许思哲是个更不怕麻烦的人。
不是他觉得霍以沫不好,对于霍以沫这个人他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坏就坏在她是霍渊的妹妹。
但凡与她沾上一点关系都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他不希望扬羽和霍以沫有点什么绯色关系,好在扬羽心里也很清楚,选择了林婷婷,这样对于之后争取教育部部长的位置有很大的帮助。
人呐,活着也就几十年的事,还是少给自己找点麻烦为好。
许思哲从安全通道一路找到酒店外面,隔着一条马路看到对面穿着白色裙子的影子,急促的步伐瞬间放慢了。
霍以沫长发及腰,清汤寡水的倾覆后背,遮挡香肩的白嫩肌肤,脚下的恨高天早已被她脱下,拎在手里,倒也不在乎路人的眼神打量,光着脚丫,低着头在夕阳中漫步。
许思哲像是在和她保持一个平行线,步伐不急不缓。
清邃的眸光看过去,风掠起垂落脸颊的发丝,能捕捉到粉黛未施的脸庞,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好像怎么都不会快乐一样,与在人前的张牙舞爪模样,截然相反。
现在这个孤单影只,沉默孤单的霍以沫,才是真正的她吧。
纵然在人前伪装的再快乐,再阳光明媚,但她眼底不经意间泄露的孤寂是骗不了人的。
她,没有他们看到的那样快乐。
她不是真正的快乐。
一个失去哥哥,失去所有东西,从云端跌进尘埃里苦苦挣扎活着的人,你又怎么能奢望她会真的快乐活着。
只是——
霍以沫,你可不可以不要活的那么的孤独,把自己的心封闭的那么紧。
偶尔,让心门裂开一个缝隙,哪怕只透进去一缕阳光也可以。
霍以沫走到公交站牌,因为是高峰期,有很多人,她站在旁边等着,隔着一条马路的许思哲已经穿过马路,隔着人群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没有回头,所以一直不知道。
她等的公车来了,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的挤上公车,投币,一直往后走,一只手拎着鞋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的裙子会被人扯下来,走光了。
许思哲没坐过公交车,也不擅长推挤,艰难的上车后,看到别人投币,他身上没零钱,直接把整钱投进去,也不管其他的,眸光在人满为患的车里寻找,终于看到被挤在靠后面的白影,没东西可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被人群推挤。
剑眉一蹙,倒也不再暗地跟着,直接挤过人群,朝着她走去。
霍以沫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体积庞大,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感觉那个人总是往自己身上蹭,她往旁边挪步子,另外一边的中年妇女不乐意了,“挤什么挤?”
说着还狠狠的用手臂撞了霍以沫的肩膀一下。
整个人站不稳就要往旁边男人身上倒的时候,突然香肩上多了一道微凉的触觉。
冰凉的指尖紧紧扣着她的香肩,直接挡在她和那个体积庞大的男人中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深邃的眼眸没有看星眸睁大,神色吃惊的霍以沫,而是射向旁边的中年妇女,寒气逼人。
中年妇女被他看的后脊骨泛凉,倒也不敢放肆了,老实的往旁边挪步,让出一点位置。
霍以沫被他搂在怀中,感觉自己真的是见鬼了,明明是躲着他才跑出来的,结果还是有见着了。
不用问他肯定是一路跟在自己的后面。
此刻她倒也不好推开他,也推不开,因为实在是没空间,而且被他搂着总比旁边那个猥琐的男人占便宜要好多了。
所以她保持沉默的站着,任由着他在人群中护着自己。
夏季炎热,纵然车内有空调,但明显超载,人数过多,空气混浊,弥漫着浓浓的汗水,或廉价的香水混合的味道,总之不是那么好闻。
可萦绕在霍以沫鼻端下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明明很多人都热出汗,他白色衬衫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丝的汗水。
霍以沫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他的脸庞,沉静淡雅,不怒自威,身上似乎自带冷气,尤其是他的手指,真的很凉。
她忍不住的在想,他是蛇吗?
不然在这么炎热的夏天,他的体质怎么能这般的温凉。
一路颠簸,人越来越少,但许思哲搂着她肩膀的手却一直没松开,霍以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他松开,总觉得很尴尬!
直到停靠在霍以沫住的地方站牌,许思哲这才很自然的放开手,让她下车,自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霍以沫下车后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许思哲就跟在自己的身后,挺直腰板的往前走。
许思哲一路跟随直至将她送到了楼梯口,他的步伐停留在老树旁,清邃的眸光凝望着她,古井无波,琢磨不透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霍以沫赤脚已经踏上了阶梯,上了两个阶梯,突然又转身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
小脸上覆满不解和傲慢,“你到底想做什么?”该不是真的想*自己吧?
许思哲眼眸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她忍了一路,到最后会没忍住,西服搭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整个人清风俊朗,沐浴在夕阳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男色惑人。
“只是想看看你!”这句话到了唇瓣又咽回去了,说出口的却是鬼都不信的两个字:“路过!”
霍以沫差点没翻个白眼,他堂堂一个部长放着司机不用,一路跟着她坐公车,这个“路过”也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啊!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许思哲却率先开了口:“进去吧,我走了。”
不等她说话,长躯转身走向了小巷子。
霍以沫站在原地眸光随着他背影移动,想到他一路送自己回来,在公车上为自己解围。
其实,她应该和他说一声谢谢的,可是刚刚就是说不出口!
“搞什么嘛!弄的我好像不知好歹,十恶不赦一样!”霍以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低头问道:“你也觉得很过分是不是?刚才你怎么不说啊……”
说完还忍不住又拍了自己的心口一下。
真的烦死了!
见也不是,躲也不躲不掉,凶也不是,示软也不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思哲了!
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长发,转身要往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这么巧,原来你住在这里?”
霍以沫站在阶梯上看到对面走来的人,穿着制服,一张陌生的脸,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位警察叔叔啊!
“不记得我了?”警察叔叔停下脚步,露出和蔼的笑容:“之前你被关在警局,就是我那个区的!”
霍以沫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自己被保释,是他开的门。
“这片也是归你管?”
“这片可不归我管!不过这附近最近盗窃案太多,叫我过来帮忙而已!”警察叔叔简单的解释了下,嘱咐她最近出门记得防火防盗,顿了下,又饶有深意道:“刚刚我看见有人送你回来,那是许部长吧!”
呃。
霍以沫囧,眼力劲要不要这么好,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得见。
她正打算开口否认,警察蜀黍似乎看穿她了,率先开口:“别否认了,肯定是许部长!上次你被保释的手续,可是他的秘书亲自来办的。我不可能认错,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肯定和许部长关系匪浅!”
否则怎么能劳驾许部长的秘书亲自来办理保释手续!
霍以沫心不在焉的神色瞬间凝结,杏眸倏然扩张,直勾勾的看着警察叔叔,“你说什么?”
“我说肯定是许部长……”
“不是这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霍以沫打断了,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是谁保释我的?”
警察叔叔看她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狐疑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吗?那天来保释你的人是付秘书啊!付秘书的意思不就是许部长的意思……”
他的话还没说完,霍以沫手上的鞋子往阶梯上一扔,也不管他还说了什么,赤脚往巷子口跑去。
她一直都以为是李扬羽保释自己的。
原来不是他。
是许思哲。
那天保释她的人,居然是许思哲!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她?
不知道是因为剧烈奔跑,还是因为突然知道这个事实,心脏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狂跳。
霍以沫跑到巷子口,看着面前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早已寻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躯,那张清俊的脸庞。
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捏着裙子的边角,气喘吁吁。刚才脑子里一热,就连为什么要跑过来追他都不知道。
现在稍微的冷静下来一点,理智的分析,就算追上他了,除了一句“谢谢”,她又能说什么?
她始终不可能留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深呼吸,平复紊乱的气息,额际有一颗汗滴沿着脸颊缓缓而下,转身回去。
警察叔叔走了,鞋子摆放在阶梯上,霍以沫没有上楼,坐在空无一人的阶梯,双手托腮,看着夜幕渐渐降临。
神色看似沉静,但内心实际早已兵荒马乱……
霍以沫一声招呼没打,偷偷的从石嘉木的生日宴会上溜走,结果必然少不了挨石嘉木一顿好骂!气的不想和她说话了!
霍以沫除了乖乖的挨骂,也不敢还口!
石嘉木见她态度不错,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放过了她,不过要求她必须请客吃饭。
霍以沫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了,让石嘉木等自己的电话!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该对许思哲说一声谢谢。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思哲,好在有通讯录这个东西,不用直接面对他,也让她少了那份尴尬,多了几分轻松与自在。
霍以沫打开通讯录,从头到尾都没找到“X”,心头顿时一紧,他该不会被气到拉黑自己了?
霍以沫仔细的找了三遍,真的没有在通讯录上找到许思哲的名字,心莫名的往下沉。
自己真的被拉黑了!
要不要这么小气?!
唉,好像也不是他的错,是自己说的话太绝了,他不生气才见鬼呢!
“唉!”霍以沫忍不住的叹气,不能在通讯录上和他说谢谢,怎么办啊!
总不能亲自跑去财务厅去和他道谢吧!
之前闹成那样,自己现在主动跑过去,不是啪啪啪打肿自己的脸吗!
霍以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因为是娃娃脸,平常看着已经像块大饼了,要是再啪啪啪自打脸,估摸着要肿成猪头了!
霍以沫打电话问石嘉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电话那头的石嘉木信誓旦旦道:“这个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你就订好地方等着请我吃饭就好。”
霍以沫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办法,问了她也不说,没有没多想,就订了一个地方,请石嘉木吃小火锅。
订的是中午的,比较便宜,她本想提前过来等石嘉木点菜,没想到石嘉木来的比她更早。
而且到了包厢里她才明白石嘉木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订的是两个小涮锅,结果现在变成了三个,坐在石嘉木对面的除了许思哲,还能有谁。
霍以沫无语的眼神投向石嘉木,用眼神控诉她:你在搞什么鬼?
石嘉木假装没看懂她的眼神,笑语宴宴:“以沫,快坐啊!菜我都点好了!你先陪许部长坐会,我去下洗手间!”
霍以沫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抓住从身边经过的石嘉木,结果她溜的比泥鳅还快。
包厢里瞬间静谧如死,霍以沫再不情愿也要坐到早已安排好在许思哲身边的位置上。
许思哲清明的眸光一直深谙不定的凝望着她,从她进门看到自己后神色就不对,似乎很不想看到自己。
既然如此,又何必请自己吃这个饭!
剑眉拧起一股寒意,流畅好看的唇线轻勾,声线略阴沉:“霍以沫,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对我欲擒故纵!”
“啊?”霍以沫抬头,看着他的眼眸里似乎写着:你有病吧!
“如果你不是在对我玩欲擒故纵,石嘉木为什么要帮你约我?”锐利的眼神射向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今天是我请嘉木吃饭,我怎么知道她会把你叫来?”霍以沫没好气道,星眸瞪着他,“还欲擒故纵?敢情自恋不用交税,你自恋程度已经爆表了!”
许思哲听着她的话,俊颜蒙上一层冰霜,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了!”
迈开长腿就要走。
“哎……你……”霍以沫没想到他会说走就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经过自己的身边时,近乎是本能的伸手揪住了他衬衫的袖子。
许思哲步伐顿住,回头低眸盯着她,语气微凉:“放手!”
“不放!”霍以沫揪的更紧了,粉颊气鼓鼓的,杏眸瞪着他,一通数落:“你凶什么凶啊!要不是你小心眼的拉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谢谢,我用得着问嘉木怎么办,她又怎么会以我的名义把你约出来!”
题外话:
《前妻,偷生一个宝宝》《总裁的豪门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