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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萌萌一愣,以为是自己打错了。
将手机拿到面前,确认了这个就是杜墨苼的号码之后,苏萌萌还是不敢相信。
“Hello?”对方又询问了一句。
这次苏萌萌听清楚了,对方的确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纯正的外国人。反应过来的苏萌萌心慌慌地伸出手去挂掉,然后伸出手去拿过床上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中,傻傻地看着丢在床上的手机。
望了眼床头的闹钟,晚上八点多。算了一下,美国的时间差不多是早上八点。按理说那么早的时间,杜墨苼应该是刚起床才对,而且杜墨苼都是手机从不离身的。所以这个替杜墨苼接过语音通话的人……究竟是谁?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挠了挠头,回想起刚刚挂掉电话前,对面那个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话。可惜,苏萌萌记不大清了。
难不成……杜墨苼和别人同居了?苏萌萌想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拿过手机打算给杜墨苼发短信,可是打字打到一半,苏萌萌停了下来。
“万一对面的那个人,不是墨苼呢?”苏萌萌纠结了。
等了很久,杜墨苼都没有打回来,更别说短信了。苏萌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心乱的很。
结果,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半,杜墨苼终于给她回了个电话。
苏萌萌心有余悸地接听,却听到了杜墨苼那爽朗的声音:“怎么了萌萌,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依旧是意气风发的感觉,这样的杜墨苼,实在是熟悉到不行。
松了一口气,苏萌萌问她:“我刚刚打给你的时候,想问你一些问题的。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男人的声音。墨苼,你那边是大早上的吧?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在你身边呢?”
说到这里,杜墨苼就气到不行。
“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我一不小心起迟了,吃完早餐去到教室的时候,谁知道碰到了一个特别较真的老师。他让我在门口交代我迟到的原因。我就说我因为睡过头了迟到了呀,而且吃早餐也是要时间的不是?”杜墨苼说着,咬牙切齿,“而且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居然让班上的人给我买了份早餐,那份早餐和我今早吃的一模一样!他还让我当众吃早餐,顺便打开了秒表纪录了时间!我真是服了,我吃得太饱,最后丢下包跑厕所去吐了。”杜墨苼说着,语气很是疲惫。
那怎么会有个男声出现呢?
杜墨苼想了想,说:“我回来的时候,那老师说刚刚有个电话找我,但是因为是中文的所以没太在意,也没来得及去看,所以啊,就搁置了。还有啊,他把我的包给没收了,直到刚刚才给我。”
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刚下课,杜墨苼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本来是装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想要给那个老师一个下马威。谁知道,那老师直接拦住她,将刚刚没收的包丢给她,说:“Therewasacallforyoujustnow。”
她半信半疑地望着那老师,手里还拽着刚刚被丢过来的包。
“You'dbetternotdothatagain。”那老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当着她的面,将今早上纪录的档案给划掉了。
杜墨苼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那老师便离开了。
“所以啊,我这才来得及给你打了个电话,你也别太担心了。”杜墨苼说着,顿了顿,语调突然抬高,“对了萌萌,你们那边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吧?”
苏萌萌无奈:“对啊,你再不联系我,我可要睡着了。”
“哎呀真是的,都怪那个老师,这边的课很长,我刚刚才下课。”杜墨苼说着,似乎走在小道上,周围都是外语谈话的声音,“不过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明天再打给我的。”
有什么事吗?苏萌萌想着,最后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于是扯开话题,笑着:“我还以为刚刚那个接电话的,会是你的男朋友呢。”
“男朋友?”杜墨苼轻笑一声。
“等等。”苏萌萌察觉到了什么,立刻从床上坐起,“你你你该不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了吧?”
苏萌萌太了解杜墨苼了,如果没有的话,她肯定会冷笑着,说:“说什么鬼话呢,男朋友?死了吧?”可现在,谈到这个词的时候,她居然轻笑着,反复了这个词,并没有否认。
短暂的沉默,苏萌萌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听到杜墨苼似笑非笑地说:“男友还算不上,不过感兴趣的,倒是有一个。”
杜墨苼这么说,算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了!
苏萌萌的八卦之心被熊熊燃起,抱着被子紧张地问:“那人是外国小哥哥吗?”
这种神秘又紧张的气氛,像极了高中时期的她们。那时候啊,学校里的,班上的小道消息,大家总会和自己的小伙伴纷纷讨论起来。大笑着推测,也算是一种乐趣。
若是现在莫毅也通着电话,铁定凑上来说一句:“如果是感兴趣的话,你对校门口炸鸡店的大叔也感兴趣啊。”
然后一脸的不屑,等着杜墨苼发狂。
苏萌萌躺在床上回想着,只觉得那时候的美好啊,再也找不回来了。
“对啊,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杜墨苼说。
金、金发碧眼?苏萌萌瞬间就想到了美国街头长发的小姐姐们。
“我是在一次公开课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杜墨苼说着,用着很平淡的语气,“那时候的我啊,刚来的时候也不认识什么朋友,也不是很喜欢主动和别人交谈。所以啊,每次上课的时候,都尽量坐在最后边的位置。”
“恰好那一天,大公开课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补觉。突然有个人拍了拍我,动作很轻。”杜墨苼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
“很可爱的男生。在看到我看着他的时候,还结结巴巴地问我‘Are、AreyouChinese’?我点点头,本不想搭理的,但觉得他很好玩,于是问他‘What'sup?Didyougotothewrongclassroom?’他摇摇头,用着很生硬的、带着口音的中文问我‘你可以教我中文吗’?”杜墨苼说到这里,已经笑到不行。
苏萌萌听到这里,大概是明白了,问:“后来呢?”
“后来啊……”杜墨苼想了想,“每次那个老师的公开课,他都会坐到我的旁边,让我教他中文。”
大概是担心杜墨苼重蹈覆辙,苏萌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墨苼,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苏萌萌问完这句话,杜墨苼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开口:“我是个很相信第一感觉的人,但也相信日久生情。一见钟情的感觉啊,在安逸翔的时候,我已经确切地感受过了,年少轻狂的事,谁说得准呢?所以这一次,不会再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了。可是萌萌啊,你知道吗?这次遇到的人,他真的很好。”
“他会在每次上课前早到,在走廊门口接我,递给我刚买好的早餐,和我说早上好。也会在我睡觉的时候,替我遮挡阳光,却从不敢打扰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小女生了,可我还是期待着每一次的相遇。”
“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试试吧。”杜墨苼说着,似乎是释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希望那个对的人,能一直对杜墨苼好下去。
苏萌萌眼角划过一滴泪,她笑起来,很是欣慰地说:“祝你成功。”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她们,到底聊了多久。苏萌萌只记得,到最后的时候,杜墨苼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惜,自己却睡着了。哭了一个晚上的她,也是累到撑不住了。
第二天的时候,安路泽来敲苏萌萌的门,却不见有人回应。
最后还是叫来了安吉拉,交代她:“让她早起吃早餐,说是待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安吉拉应下,拿来钥匙开了门。
苏萌萌还没有睡醒,缩在床上很是安静。安吉拉走过去,坐在床上,伸出手去轻拍她的后背,说:“萌萌,快起来吃早餐了。”另一只手则是拿来了提神的香包,凑近苏萌萌的鼻尖。
皱了皱眉,苏萌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简直肿到不行,苏萌萌还不知道安吉拉在自己的身后,就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触到自己的眼睛,轻抚着,说:“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呢?快起来,我叫厨房拿两个煮鸡蛋给你消消肿。”
是安吉拉。
苏萌萌伸出手,抓过安吉拉,抿着唇,开口:“谢谢你,吉拉姐姐。”
小时候的苏萌萌就经常听爸爸提起,说在自己之前,还有个姐姐。可惜那时候的妈妈刚怀孕,也没有经验,性子也是贪玩。在荡秋千的时候,不小心摔落下来,将胎儿流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安吉拉,苏萌萌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要是,真有个姐姐就好了。苏萌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