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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萧然身为落点流肩负大义和种马使命的真男主,其身世当然不可能仅仅只是无量剑少主这么简单。
虽然他到底还有个什么样儿的离奇身世景繁生穿过来之前作者还没有吐露,依他这么多年的观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颜萧然的血脉很特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表现就是上古仙剑惊鸿,也就是原著当中的日月无极剑,其实是除了颜萧然以外的任何人都拔不出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修者的地界在几大宗门的带领下都是一派互帮互助、同气连枝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还算年少,连年龄较小的颜萧然也不过才一百多不到二百岁的年纪。他们这几个人上上下下的年龄相差不到一百岁,都是生在伐妖之战以后的和平年代,所以他们这些小辈便时常有一大帮人称兄道弟、组队集体做任务或者到秘境猎宴的时候。
话虽是这么说,但景繁生怎么说也是他们这一辈人中参加试炼之征夺得魁首的人物,能跟他组上队的,无一不是各宗门的佼佼者。
玄芣秘境乃昆仑山玄芣真人渡劫之时开启的一处秘境,据说她飞升之前将毕生搜集的法宝、心法和宝物都留在了那秘境之中。这地方大概每两百年才会开启一次,而景繁生他们赶上的这一次,才是秘境形成以后的第一次开启。
秘境其实是渡劫期的大能成功飞升以后尚存于人间的神识识海所化。一个秘境便是一方完整的小天地,里面危机重重凶险万分,却也有无数宝物。
而它这才是第一次开启,就意味着里面的宝贝还没有被人捷足先登过。
早在这秘境差不多要开启的前三个月,便已经有人在昆仑山下守着了。
那一日天上浓云密布,云层四处涌现着紫电银光。昆仑山下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这些人有的是有自己宗门的,但也有许多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在这些人当中,约十几个腰上佩剑的青年才俊凑在一起便格外醒目,他们个个都是穿戴溜光水滑、带着一身的法宝便透着藏也藏不住的珠光宝气,英俊挺拔器宇轩昂,而这些青年之中最显眼的就要数一身黑袍猎猎却又显飘逸灵俊的景繁生了。
离秘境开启的时间越近,四周的气氛便越显压抑——所有人都想要在秘境乍一开启之时率先冲进去寻宝猎宴,拔得头筹。
天上的浓云和雷声越来越密集,四周之人皆是一副既亢奋又紧张的神色,似乎也只有景繁生还能继续一派从容的谈笑风生。
毕竟这秘境当中到底有什么,又要怎么取,他心里已经门儿清了。
只是等的时间久了,眼见着雷声越来越响但这秘境就是不开,景繁生便有些不耐烦。他拉着旁边的白一尘说:“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人问:猫是否会爬树?老鹰抢先答道:会!那个人又说:举例说明!哈哈哈你猜猜老鹰怎么说?它含泪道:‘那年,我睡熟了,猫爬上了树,后来就有了猫头鹰’……哈哈哈!”
景繁生自己笑得畅快淋漓,被他拉住袖子的白一尘先是很配合的也跟着笑了笑,后又反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竟然跟我讲这个?!”
这下子,景繁生笑得更大声了。
“景师兄你不紧张吗?”旁边一个穿着青衣的道姑在紧张之余目含敬佩地问道。
这位昆仑山道姑在这块美女遍地的大陆上相貌并不算出众,但胜在气质不凡,修为和在门中的地位也都不低,所以时常可以跟景繁生他们这一波人混在一起。
旁边的刑倾墨将手中的折扇一展,嘴欠的强行插话道:“就秘境猎宴这么点小事儿,也是能让你景师兄紧张的?”
刑倾墨是他们这伙人里年龄最长的,然而那个时候景繁生的修为却已经与他不相伯仲了。也许就因为这一点,他们俩个虽然时有不合,却又莫名的意(chou)趣(wei)相投。
景繁生习惯性的跟他唱反调:“谁说我不紧张,老子都快紧张死了!”
听了这话,同样是大宗门出身的其他弟子便都哄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颜萧然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存在感了。他永远都是一声不吭的站在离景繁生不远不近的位置,表情淡淡的,一袭白衣周围泛着薄薄的寒气,带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冷漠又疏离的——如果他不是无量剑的少主又天分卓佳,恐怕干脆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忽然“咔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远处便犹如发生海市蜃楼了一般,徒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洞穴。
待反应过来以后,所有人都祭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飞剑,向着那处洞府飞去。
刑倾墨“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冲景繁生挑了挑眉道:“还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景繁生嘿嘿笑道。
然而看着无数的修士密密麻麻地向远处的洞府飞去,景繁生却不进反退。他先是对这次与自己同行的同门师弟师妹们嘱咐了一番要他们跟紧他别乱跑,后又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径直走到了颜萧然的身旁。
从他们旁边路过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别看平时景繁生并不会特意去找颜萧然说话,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照顾这个无量剑的冷漠少主。
奇怪的是颜萧然虽然看起来十分冷硬令人觉得难以接近,但每当他们的景师兄靠近他的时候,大家又会产生一种“原来这个人并不会把人冻上”的想法。
昆仑赫赫有名的双生子之一,弟弟原啸不禁打趣道:“景真人,又要带着你媳妇儿一起走啦?”
因为在一大群青年才俊当中颜萧然的相貌也算得上是出众的,再加上他小时候没长开的那会儿看起来便特别俊秀,景繁生又总是在做任务或猎宴的时候特意关照他,久而久之就有人开始打趣,说景真人早就看上萧然君了,要娶他做媳妇儿!
那时候他们的资历其实还并不足以被世人尊称为“景真人”和“萧然君”。这种称呼还只是同伴的一种打趣而已。
每一回听到这种说辞,人缘极好的景繁生都只是呵呵地一笑而过。对于这种闲的没事用来打牙祭的话,他只当做是玩笑,干脆就没往心里头去过。甚至有的时候别人提起了话头他自己也会拿这事儿来开玩笑。
他当然也想要独来独往的大杀四方,可自从知道颜萧然不能死开始,心里头就总忍不住要惦记一番。又因为要倚靠剧情获得甜头、而跟小说男主绑定在一起往往就会接到不少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习惯每次像这样的场合都跟颜萧然一起行动了。
原啸他哥原朝照例照着自家弟弟的后脑勺糊了一下,道:“废什么话!快走!”
刑倾墨“嗞”了一下后又道了声“无趣”,便扭头对白一尘说:“要不咱俩来比比谁先到那洞口儿?”
白一尘念了声佛号,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蓝一白两个人便一起向那洞口飞去。
等到原地只剩下重明山和无量剑的人了,景繁生冲着颜萧然挑了挑嘴角,调笑道:“那咱们也走吧,媳妇儿?”
那时候颜萧然还不算是个面瘫。至少可以从他的面色变化上看出来,青年在听到他的调侃的时候还是有些赧然的。
看着他这副类似于害羞的模样,景繁生不禁爽朗的大笑出声,才带着一干人不紧不慢地往那洞口方向飞去。
玄芣秘境做为一个成功飞升了的大拿留下来的遗迹,其中的宝贝自然不能少了。但其实里头也是危险重重,毕竟这个副本在原著当中就用了百十来章的篇幅来叙述。
而景繁生由于在小说中已经“看”过了那秘境当中的情况,什么地方有什么宝贝、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危险他早就心中有数了,所以压根就不着急跑到前面去自找麻烦。
何况那秘境当中的宝贝能让他瞧上眼的,也就是那把男主后来一直用着的日月无极剑了。
日月无极剑是把仙剑。现在这市面上的仙剑虽然不少,但也是要区分档次和品级的。日月无极是多久以外、被谁炼制出来的已经不可考了,但它无疑是一把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器,并非仙剑所能比拟的。
按照秘境猎宴的规矩,但凡是秘境当中的宝贝都是谁先拿到就归谁,当然事后也是可以抢夺的,那时候就是各凭本事了。
于是每回猎宴之时,异兽的尸体会归第一个杀死它的人所有,出现的宝物和灵植都归第一个把他们拿到手的人所有。唯一特殊的情况就是有出现飞剑的时候,那仙剑则会归第一个能把它拔/出来的人所有。
毕竟但凡是宝剑的都是极有灵性、并可以自行认主的。如果属性不相当,强行揣了去也只能做为一个可供观赏的废物。
景繁生现在什么宝贝都不缺,唯独就是缺一把好的武器傍身,他其实早就在心里惦记上这把飞剑了。只可惜按照原著中的描写,这把剑只认男主的,他就是再眼馋也没有他的份。
不过他这人大大咧咧的惯了。虽然说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但如果已经知道是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景繁生也不会再去纠结。
他一直都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他们一路搜寻宝物、过关斩将,颜萧然在中途受了点伤流了点血,而景繁生又在帮他按住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血沾在了自己手上以后,在看见秘境尽头高台上的日月无极剑被层层的修士围住但愣是没有人能拔出此剑的时候,他手欠的拨开人群上去试了试。
刚刚觉得剑身从剑鞘当中脱离出来了的时候景繁生也是吃了一个大惊的。不过他这人装逼装了几百年早就炉火纯青,虽然当时还没有想通个中关节,但他就是有办法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的随意和淡泊。
也许是上去拔剑之前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不会像其他修士那样在心里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日月无极认可的主人,所以当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把惊鸿剑拔/出来的时候,那种风轻云淡的姿态让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颜萧然在内都产生了一种“不愧是被这把剑选中的主人”的想法。
后来上古仙剑跟自己的灵识绑定在了一块儿,惊鸿剑一晃眼就跟了他许多年。
多到景繁生都差不多要忘记了,惊鸿剑真正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他自己。
然而就算绑定了神识,神器级的仙剑也还是会认主的。表现就是异兽那头的颜萧然很轻易地就将那把剑拔了出来。
等颜萧然把另外一只魔域噬魂兽也解决了以后,刚刚浴血奋战完毕的青年将剑还了鞘,又重新一步步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景繁生忍不住心想:“希望清衣诀对这种程度的污垢还有效,要不然颜萧然的这身衣服岂不是又白换了。哈哈哈!”
可惜青年还没有走过来就又吐血了。他的身体变得摇摇欲坠,不得不用剑拄着地面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似乎颜萧然跟着他一起跳下洛水以后就一直在受伤。
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景繁生不得不紧走几步上前扶住了他。
颜萧然探手入怀,有些艰难地将一个小琉璃瓶从怀中取了出来。见对方打开瓶塞都有些吃力,景繁生便将小药瓶接到手里,问:“几颗?”
“三颗。”颜萧然有些虚弱地说。
来不及判断是什么丹药,景繁生便倒出了三颗喂他服下。
不宽的甬道几乎被两只异兽的尸体填满了,景繁生不得不扶着颜萧然重新进入方才那个有着水潭的洞穴。
先将青年安置在一边,为了谨慎起见,景繁生里里外外地将整个洞穴都走了一遍,连水潭边也去过了,确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闯进来才略微安心了起来。
可是当他重新回到颜萧然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青年的状态似乎比刚才更糟了。
对方紧闭着双眼倚在墙上,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景繁生神色一凛。
修真之人的身体向来都极不容易流汗,就算颜萧然受了伤,也不应该会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一点,景繁生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中毒了。虽然魔域噬魂兽并不带毒,但它们两只同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极为不寻常,这会儿倒也不能按常理来出牌了。
可是一番把脉过后又将颜萧然的伤势处理了一下,景繁生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暗自思衬了一番,他抬手便把落在一边的琉璃瓶拾了起来,倒出了一颗举到了自己的鼻子跟前。
颜渊他应该不会乱吃药的吧……他默默地想着,同时吸着鼻子闻了闻。
这是……洗髓丹!
景繁生的表情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洗髓丹虽然是一种丹药,但严格来说,它更像是一种毒/药。因为这丹药本身就没有任何的正面作用。它的功效只有一个:削减服药之人的修为。
很久以前,大概是远在伐妖之战以前,还会有个别人会因为机缘巧合地得到了更好或更适合自己的功法而用这种□□洗去自己的修为。但是伐妖之战以后却没有听说过还有谁会做这种蠢事了。
不仅仅是因为后来魔修的崛起让人们知道了天下功法除了那些吸人修为的歪门邪功以外都是大同小异、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的道理,更是因为用洗髓丹洗去自己修为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但若说是用作害人的毒/药却也有点鸡肋。因为这丹药的成分特殊,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味道,凡是接触过它的人都不会忘记,就自然不会有人会想到要用他来下毒。
也因为作用很鸡肋,已经有许多年了,景繁生都没有再见过这种丹药。
可如今这一小瓶子洗髓丹,就切切实实地被他握在手中。
看着青年模样的男人带着血迹的苍白面孔,景繁生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终于明白多年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向来以勤奋刻苦著称的萧然君怎么就成了一副每天只是看书,不打坐不修炼也不练剑了的样子了。
——因为这个人的修为不仅仅是从元婴一下子跳到了分神后期那么简单。
他的修为其实应该早就到了合体期的境界。
没有人会不喜欢追求更高的境界。而颜萧然他之所以不再修炼、不惜服用洗髓丹也要将自身修为稳定在分神期坚持不进阶,唯一的理由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极有可能是抗不过那进阶的雷劫的。
然而一个人为何会如此有自知之明?
多半是因为上次晋级之时就已经吃过苦头了。
毕竟十五年前的颜渊,也仅仅才是元婴期的修为。恐怕那一次他突破到分神的时候,承受的便不是普通的雷劫。
看着青年模样的男人痛苦至极的样子,景繁生的面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曾几何时,景繁生还觉得,这世上真没有人对颜萧然会像自己对他那么好了。
但是现在他忽然间就开始怀疑,自己多年以前想出的那个可以帮颜萧然恢复修为、但其实已经是有违天道了的法子,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
颜萧然的脸色一直都很糟糕,他紧闭着的眼睛睫毛时常微微颤动,额头处时常会浸出汗珠聚集又滑落。也不知现在是神志不清,还是正在痛苦当中挣扎。
洗髓丹的副作用什么时候能过去景繁生也不知道。他看着有些心烦,便干脆站起来重新在这洞里走了一圈。
这洞内的环境其实很闭塞,荧光闪烁忽明忽暗的,待得久了便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景繁生走到那滩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聚集而成的潭水边,单纯是出于好奇,他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潭水。
没有想象当中的疼痛。看来这潭水并不是洛水。
那会是什么呢?
“滴答。”
这时候,又一滴水珠从上方的钟乳石柱上滑落了下来,景繁生仰起头,视线顺着石柱向上看去,除了一个不高的、有石块堆砌出的天棚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洞中的环境十分干燥,与寻常钟乳石洞的迥然不同,那么这水滴又是从何处来的呢?
他试着掬起一捧水来把鼻子凑了过去嗅了嗅,又忍不住伸出舌尖来舔了舔。
之前颜萧然说这潭水有问题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个猜测。
这湖底空间的正上方便是炼妖塔。据说伐妖之战之时就有不少妖被抓去做为炼器、炼药的材料的。而炼妖炼妖,这炼妖塔的作用也绝不是仅仅将那些一时半会不能被炼化的大妖困住那么简单。
这池潭水,极有可能是那群大妖在不断被炼化的过程中身体神识修为等化成的精魄。
联想起那两只异兽的体积和不同寻常的战斗力,应该就是喝了这精魄之水造成的,景繁生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这回可真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啪”的一下糊在自己脸上了。
妖本就是炼药的上好材料,被炼化凝集成的精魄更是纯度极高的宝贝。在这世上干脆就没有任何妖存在了的前提下,一滴精魄之水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何况是这么大一潭。
景繁生当即就盘膝坐在了池边,将颜萧然“借”给他的小药炉翻了出来,又将乾坤芥子袋中的草药全部掏出,选好了几味开始炼制了起来。
颜萧然还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何时能够醒过来。
景繁生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炼丹炉,有些遗憾地想着:这个时候要是能有点酒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