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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肿了多久,我都不记得了。”林容拿起空碗里的那一把汤匙,“只记得,那时候被送到医生那里,比这汤匙还要长的针,医生直接就戳进喉咙里。那针太可怕,痛倒是其次的,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可能毁在那一刻了。当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生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我真怕他抖一下,然后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唱歌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傻得不行,唱六个小时,难道我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然后得青歌赛的奖了吗?拼命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唱,在大马路上像傻瓜一样不间断地唱,我就能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唱的好听吗?那时候,冰凉又带着刺鼻药味的针塞进口腔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她所写下的设定之一。
林有容在后来功成名就开的演唱会上,因为过度想要保护嗓子,每次在连唱十首歌之后,就开始假唱,最后被发现又在她人品上留下了浓重抹不去的污迹。
“所有的一切,错误或者正确,可能也不重要了。如果站在今天回忆过去,能够让现在的我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让我能变得更加聪明成熟,那么我愿意拥抱所有的昨天,哪怕过去的都不尽如人意。”林容把汤匙重新扔回碗里。
“那一年,我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过度使用嗓子,但后来我却忘记了这一个誓言的初衷,忘记了自己喜欢歌唱,忘记了自己希望能演唱一辈子,一直到死去那一天也不停止歌唱的愿望。”林容左手撑着脑袋,“那个我真的很笨,活在以前的那个我真的笨得无可救药。傻乎乎地一直想要坚持自我,但却忘记了坚持的理由,最后背离了自我,失去了一切。”
原维放在桌上的手抖了一下,赫然想起他当年指控柳依依假唱,但最后却爆出林有容假唱的事实。
“我刚退了房间,去查了度娘,声带受伤的女艺人竟然有几十个辣么多!但……都不是美女!”
“求问主播,乃参加的青歌赛是哪一年?我只知道现在的歌手,苏敏跟主播年纪差不多,她得过第一名。”
“心疼主播,不过度用嗓是对的,千万不要再打那个针了,听得我心慌。”
“失去一切是几个意思?主播你没成名,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科学,长得好看又会劈叉又能跑马拉松的十项全能,怎么没有红?”
“主播显然经过非常专业的训练,我赌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408寝室的四个女孩,此刻都紧紧抓着手里握着的被子,只有知道她是鸭子听到过她真正演唱功底的她们,听到这个故事才知道有多么惊心动魄。
“差点,我的女神就失声了,GOD……”
“青歌赛?女神现在打遍天下无敌手,她最后胜利了!”
“这真的是逆袭,还有什么比赛可以难倒她?”
姑娘们一边看一边讨论,紧张地就连床上的薯片都忘了拿过来吃。
碎碎念完毕的林容,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自省工作,以最后一声长长叹息,慢慢进入这个话题的结尾。
“过度的小心,却酿成了大祸。过度的谨慎,却违背了原则。过度的自我保护,却伤害了其他人。”林容做着总结陈词,“人生,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第一次节目,我挑战了二十五公里90分钟的长跑,达成了她一直以来想去游乐园的梦想。第二次节目,给大家唱了五环之歌,让她抛下了从前的矜持、做作跟所谓的完美。那今天的第三次节目呢?在回忆了过去之后,我们再战胜一次过去,踏过这具身体曾经的梦魇,如何?”林容伸手,垂下了头,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
“主播,你为什么每次都能让我燃!”
“鸡冻!为毛我看个电视,看的心跳辣么快!这个直播,我要安利给所有认识的人!”
“求直播战胜过去!高三学生党看完这个节目,表示也要战胜自己,差生开始逆袭!”
“不行,主播你再不开始,我要哭给你看!”
“听说,这个节目上升到了一千块钱效果?主播你快点战胜自己,我马上充值再给你一千块打赏!”
“土豪处处有,穷人就看看,主播加油。”
林容清了清嗓子,在对面原维不认同的目光下,还是噙着笑开口道,“为了不引起围观,主播现在就开始唱,一直到这个店走进第二个客人之前,主播都不会停下来,而且主播每次都会变换唱歌技巧,发音位置,真假音转换……用不同的方式,演绎不同的歌曲,如果重复,或者中断,就算主播挑战失败。”
“靠!燃燃燃!”
“主播,你的小宇宙一定炸掉了!”
“牛逼了,主播你下一期说自己要吃一百个大饼,我也相信!”
“求这家早餐店的地址啊,我要去门口站着,不许第二个人进来啊!”
“哎呀,电话有没有啊!我们众筹给店家一万块钱,主播包场,今天不要接客了行不行啊!”
“醉醉的,主播你不要回头,有第二个客人你也看不见的。”
“我有种在见证吉尼斯记录缔造的赶脚,主播要飞升了!”
原维在听完之后,两手就摸上了自己的太阳穴,突然觉得头好痛。他这一瞬,倒是有点同情徐书恒了,这要多强大的神经,才能看自己的艺人做这种千奇百怪的事情?
“好呢,主播准备开始了,咳……”
408的女孩们都相互看一眼,尖叫着抱在一起,但是马上又安静下来屏息看着屏幕。
林容的侧颜,还是美得让人觉得有种遗世独立的空灵,很快袅袅歌声就在这个装潢简陋的、只有几把椅子的早餐店响起。
当她开口的这一刻,所有在房间中的人,都觉得呼吸停顿,耳边的这个声音,她轻柔的呼吸,灵动的音律,伴着清晨缓缓升起的日光,让人仿佛置身于美好的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