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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男女,外貌出色的人看得久了,多会产生疲劳感,不觉得新鲜了。于花逐月而言,原随云自然是长得极为高大俊逸的,赞一句芝兰玉树也不为过。但是天天相伴在身边,再好看的人也觉得寻常了。所以当夜幕下屋檐处一排灯笼后一身大红色锦缎长袍的原随云偏头看过来时,花逐月还是看呆了眼。
她瞪大了眼,一脸绯云,好半天急速跳动的心肝才渐渐平稳,缓缓地走上前去,仰头看着好似和平日很不相同的原随云,弯眉笑道:“你这样子打扮就是送与我的生日礼物么?”
原随云摇头笑了,“自然不是的,你跟我来。”他牵着花逐月回到了屋子里,床榻之上放着一件精美的红色绣袍以及一顶华美耀眼的凤冠。
“之前我们在杭州花府虽然成亲了,可是大半是为了让岳父岳母安心,一切都有些仓促。所以之前我就托人又置办了这些东西,逐月,我们今天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花逐月笑眼中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好。”随即想起什么,又用力捶了下原随云,“你瞒着可真好呀?这件事其实可以提前告诉我嘛……”
原随云让花逐月坐在了梳妆台前,缓缓笑道:“既是生辰礼物,又岂能先告诉你呢?”他拿起胭脂盒,亲手替花逐月搽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又细细地为她描了眉,“我懂事后听身边的人说起过我父亲和母亲之事,当时以为我永远不能像父亲一样,看见自己妻子的样貌,更不可能为她画眉。现在一切都实现了,我看过了巍峨壮美的名山,遥无天际的大海,以及四季轮换不同的美景,还有逐月你。”
花逐月本就因为上了一层胭脂而娇艳的双颊,因为原随云的话更是红云如火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心里却隐隐明白,自己七哥性子豁达,即使不能视物,也一样能够享受生活,观察生活中的美妙之处。可是原随云不一样,能够再见光明,大概真如救赎一般吧。虽然她觉得,就算原随云看不见,也比许多人厉害。
原随云拿起玉梳轻轻梳着花逐月乌黑柔顺的长发,片刻后放下梳子竟亲手替她挽了一个发髻,虽是极为简单的元宝髻,却也让花逐月惊讶了。她自己都不会梳发髻呢。
他转身取过凤冠戴在了花逐月的脸上,看着红烛光晕掩映下多了从前不曾见过的美艳的逐月,拉着她一起看向镜中,他伸出手抚过镜中花逐月美丽的脸上,缓缓地道:“若非是逐月,我大约会是世上最恶毒的人吧。杀人也不过是寻常了,也许会设计一场大阴谋将天下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即便如此,我也毫无公道正义,善良宽厚之心,我永远都做不了一个好人,这样的我,你怕不怕?”
花逐月也伸出手抚摸上镜面原随云的眉眼,微微笑道:“我怎么会怕呢?你早就说过了,我与你才是一路人。”
两人目光相触,说不出的温柔缱眷。
原随云轻轻拉过了花逐月在怀中,亲吻着她长睫轻颤的双眼,低声道:“我替换上喜袍,好不好?”
花逐月此时意乱神迷,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糊里糊涂地点了头。直到身上的衣衫落下,一阵凉意袭来,她才回过神,顿时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随云已经解开了花逐月的衣袍,白色的中衣骤然没有了束缚,露出了白皙的一大片肌肤和粉红色的肚兜来。他的动作和目光都是一顿,被那好似羊脂温玉的洁白吸引住。心里有了一丝后悔,穿上了喜袍还得再次脱下,反倒是为难了他,考验了他的忍耐力呢。
原随云终究还是记得今夜除了将从前那场虎头蛇尾的婚礼补完外,更是送给逐月的生辰礼,于是还是用了十二分的忍耐力,将那件大红色的喜袍替花逐月穿上了。
“随云,你真是狡诈,自己都换好喜袍了,也应该我来替你换得。”花逐月咬着唇,双眼好似要沁出水来一般,努力不看原随云,忍住羞窘道。
原随云却是拉着花逐月走到了窗前,看了看天上宛如玉盘一样的明月,再看向身边的逐月,附身低头亲了亲她的粉唇,半晌松开后,才声音粗哑地轻笑道:“你可以替我脱下喜袍的……”
花逐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心里却是在想,随云这是不是在调/情?可是她还是好欢喜,怎么办呢?她没有闭上眼,反是搂住了他的腰,仰头亲吻起他的下巴来……
原随云享受着她的亲吻着她,将她搂抱得更加紧密了,恨不得练成一体般。低头抢过了主动,一阵如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后,将怀中的人抱起放在了柔然的床榻之上,哪怕早就同床共枕过,可是此刻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双眼如水又似火,恨不得沉溺在彼此带来的温情与火热之中。
即便原随云也并无经验,但大约男人天生就是此道中的天才,两人纠缠间,花逐月才穿上没多久的衣袍已经尽数解开散落,反倒是他身上的衣物还在。
原随云抬头从花逐月的颈脖边稍离,拉起了少女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花逐月微微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一看他,发觉自己只穿着少许遮羞的衣物,而他的衣物完好,一时忘记了羞囧,双手用力一扯,将他身上的喜袍也给扯开了,又抽出他的腰带丢在了一边。
“这样才公平嘛……”她说完才又忍不住羞窘,反身就往被子里钻。却被原随云拉进了怀中,床榻边的薄纱帐落下,最后的记忆中,花逐月只记得他那双好似小火苗跳动着的双眼。
一夜缠绵,直到月过中天。
次日一早,林夫人眼见儿子林平之如从前一般才到卯时就往客院而去,忙喊住了他,“平儿,昨日你师父师娘让人传话过来,说今日他们有些事情,你不用过去了,自己去练剑就成啦。”
林平之有些不信道:“为何师父师娘昨日未曾和我说过呢?他们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弟子的可以代劳的。”
林夫人拉过儿子,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若是能让你代劳,你师父师娘自然会与你讲的,既然没有和你说,那就是你帮不上忙。好啦,快去练剑吧。”
等儿子走了,林夫人才转过头来对着心事重重的丈夫道:“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老宅祠堂里头的东西你也看了,平儿的师父师娘所虑的都是真的。难不成你真等着他日有人来打着剑谱的主意?”
林震南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半晌才道:“日月神教里头有《葵花宝典》在,自然看不上咱们家的辟邪剑谱的。正道人士素来讲究侠义二字,应该不会做出抢夺剑谱之事吧?若是没人强夺,反是将剑谱告诉给了平儿的师父,岂不是将家传剑法给泄露与外人知晓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林夫人对犹豫寡断的丈夫都要翻白眼了,“老爷啊,人家原公子和原夫人那么高深的武功,还看过日月神教的《葵花宝典》,他们既不会觊觎咱们家的辟邪剑法,又能将没有配合内力修炼与寻常跑江湖的剑法差不多的剑法改进一番,这是多么好的事儿啊?名门正派讲究侠义?老爷你也不是没走过江湖,江湖上的事情多少事情不是那些讲究侠义的名门正派干的?远的不说,就说嵩山剑派,那是名门正派吧,可他们在河南府一带干出的事儿和日月神教也没有什么分别,还不是处处压榨小帮派替他们做牛做马?还有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当年他为何娶妻不成,咱们家可是亲眼撞见的。那个姑娘的舅舅就算是日月神教的,可那姑娘不是啊,可结果呢?人家姑娘硬生生给逼死了。”
十多年前,林震南才和林夫人成亲没多久,作为总镖头第一次走遍,是往湖南府去的,歇在一处村庄时撞上一场厮杀,正是日月神教的人和五岳剑派的人在打斗,中间还有傻傻抱着没有了呼吸的新娘子的莫大先生。也是自那时起,他知道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魔教绿林道,都是他福威镖局惹不起的,从此后坚定了他“结善缘”的心理。
林震南也担心真有人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以自己夫妇两人的功夫以及满镖局的人手,全都加起来估计也挡不住的。至于儿子林平之,虽跟着原随云学艺,但真要成为高手,却也是将来的事情了。
“好吧,我会将剑谱交给原公子。等他过目后,在将剑谱送上莆田少林寺。不管怎么说,祖父当日离寺还俗,终究还欠莆田少林寺一个交代。”再三的犹豫,林震南终究做出了决定。
与原随云和花逐月而言,真有了夫妻之实后,和之前还是有些不同的,那就是他们两人更甜腻亲密了,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处。如果是后世之人,都能理解,热恋加新婚嘛怎么不甜腻呢?幸好他们还记得有一个徒弟要教。不过这对林平之来说大约是好事了,除了师父教他剑法,还有一个师娘也时不时指点一下,更是在一日里将天山折梅手传给了林平之。
“你年纪还小,等他日内功欲深,这门功夫的威力就愈大。”花逐月才不管小林平之心里一门心思想做绝世剑客,她笑与原随云道:“既将天山六阳掌教给了东方不败,再加上一门天山折梅手传给林平之也不是不可以嘛。”
原随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让林平之自己练习去了,他才拉过花逐月到了怀中,低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去莆田少林寺看看吗?林总镖头前日不是将辟邪剑谱给我们看过么?他和林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一起,将剑谱送还莆田少林寺。”
花逐月在他的怀中仰起头,眸光流转,拍掌笑道:“林总镖头总算没有糊涂到底,如此我们俩就算离开了,想来福威镖局和林平之也不会碰上大麻烦的。”
“就说怕有些人根本就不相信。”原随云亲了一口逐月白皙光滑的脸颊,眼中流露出嘲讽之色来。
确实有人不相信,譬喻说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他实在不敢相信林震南会将剑法送还莆田少林寺。
“真是不肖子,败家子!若是林远图还活着,定会生生气死的。学不会先人的剑法也便罢了,还送给其他人?不行,不能这么放弃了。”余沧海的师父早年曾败于林远图的剑下,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童子,至今他都记得辟邪剑法的威力,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曾忘却过。
“爹,那林震南和魔教勾勾搭搭的,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呢。不如咱们走一趟莆田少林寺,揭穿他的阴谋去,顺便夺了辟邪剑谱来。”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真是十六七岁大,说出的话更是气焰盛。
余沧海想起这多年来,青城派先是被峨嵋派压着,后来峨嵋派落寞了,又被五岳剑派这等才兴起没多少年的门派压着,他自然心有不甘的,他一直以为青城派就算比不得少林武当,但也该是第三大的门派才是。故而他没有呵斥儿子余人彦,反是思索了片刻,就拍板做出了出川往福建去的决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