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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川和樊胜美抢到他们中意的选择2,即便没抢到最中意的,他们也已经很满意了。售楼小姐忙得脚不沾地,飞快过来给他们一份合同,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就直奔另一位客户。所谓内部认购原来是个噱头,其实与公开发售差不多。
两人排开其他人,抢到两个位置,坐下来细看合同。王柏川手头有网上打印下来的标准合同,两厢里对照着看,以防猫腻。都还没看完,售楼小姐又踩着风火轮冲过来,问两人签了没有,让赶紧赶紧,下一批的客户就要放进来。临离去,忽然有转回来,“两位将身份证交给我去登记一下吧。”
王柏川立刻将准备好的拿给售楼小姐。售楼小姐一看就道:“复印件不行,一定要原件。合同签好后,我们立刻要上网备案的,以后开发票做房产证都凭备案内容来,容不得一点儿疏忽,必须出示原件。”
“我保证这是我的身份证,我礼拜一就把原件拿来让你们对照。”
“不行,这种几百万房款的大事,必须原件,而且我们当场就备案的,礼拜一赶不及。如果你们有问题,压一压,我把你们选的房放出去让下一批选了。不好意思,没法等你们,我们领导从来这么规定。”
“行个方便,我们钱都带来了,肯定买的。”王柏川忙道。
“都带着钱呢,机会不等人。我们有去化率规定。”
樊胜美看着满脸不耐烦的售楼小姐,跳起身道:“我去找你们领导商量。应该是那边那位蓝领带的。”
售楼小姐吃惊地看看王柏川,果断地道:“自求多福。”便跟着樊胜美去了。
但领导听完挂着最迷人可怜笑容的樊胜美的陈情,却看看樊胜美身后的售楼小姐,温和地道:“你的焦虑我理解,但这是国家规定签售楼合同必须的程序,我们不敢违反。就像我们售楼必须挂出许可证原件一样,你们也肯定不认复印件。对不起。建议你可以考虑未来加名字。”
樊胜美心里焦躁,但脸上微笑道:“那就只能怎么来怎么回,今天没法签了。”
领导依然很温和地道:“真是抱歉。”
樊胜美碰了个软钉子,怏怏而回,见王柏川手持钢笔等在那儿,她一把抹去脸上的笑,愤怒地道:“不买了,我们等另一个楼盘。”
“呃,好不容易抢到中意的,虽然现在房价在观望,可这种地段,又是这种折扣的,哪儿找。等明天就没这么好折扣了。”
“房子卖不光,别让他们吓到,那叫逼定,逼定,吓吓我们小散户……”
王柏川不语,听凭樊胜美气急败坏,等一眼看到售楼小姐转过来,立刻飞跃起身,奇迹般地拉长了身子,将已经签好的合同与身份证一起塞给售楼小姐。樊胜美想都没想,飞扑上去,将合同先抢到手,一把撕裂,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王柏川怒了:“你干什么?”
“没看见吗,我的名字不在上面。”
“机会难得,你的名字以后再考虑加进去,不是没有办法。小姐,再给我一份。”王柏川说完索性绕出去,摆脱樊胜美。
樊胜美呆了一下,“你巴不得吧?”
“什么话,我都想不到你没带身份证原件。”王柏川抹掉樊胜美的手,往售楼小姐那儿挤去。
樊胜美只够在他身后大喊,“你不早点告诉我,要早说了我也不会把身份证赶着交安迪去。不能等下一批吗,不能等吗?王柏川!……”
但王柏川不理她,周围的陌生人倒是像看大戏一样盯着她瞧,有些更是暂停手头抢房的重活,指指戳戳,仿佛她是疯婆子。樊胜美怔怔地站那儿,脑袋嗡嗡乱想,羞愧得无地自容,却自知无力挽回。她被来往的人挤来挤去,身不由己地看着王柏川急切地在别处一个人签字,而她被挤得越来越远。
终于她的脚被人踩到了,钻心的疼,但也惊醒了樊胜美。她再看看远处王柏川的背影,缓缓转身,一个人漠然地走出售楼大厅。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很累,累极了,她垮着脸往欢乐颂走去。
关雎尔在睡梦中被持续不断打进来的电话吵醒,她郁闷地想关掉手机,却看到满屏都是王柏川来电。她愣了一下,接起。那边王柏川焦急地道:“小关,你在寝室吗?看见小樊没有?她关了手机,我联络不上她。”
关雎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哑着嗓门道:“我在睡觉,没看见樊姐。啊,她不是说跟你一起买房子去了?”
“出了点儿问题,她跑了。对不起小关,吵醒你休息。如果你看到她,请告诉她,我找她,我有话跟她说。”
“嗷,好的。”
关雎尔结束电话,本想翻身继续睡,却听外面有动静,不禁支起了耳朵。
“樊姐?”
“嗯。别理王柏川,这没良心的。我也睡觉。有人敲门都不理。”
“嗷。”关雎尔钻进被窝,又伸出手将手机调成静音,捂上耳朵再睡。
樊胜美也睡觉,但她呼吸急促,怎么都睡不着。她心里隐隐怀疑,王柏川这么做是故意的,王柏川并不想加她的名字。就这么,王柏川公然地,果断地,把她排除在外。这是王柏川口口声声宣称的爱她吗?显然不是。樊胜美想生气,却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不停地隔几分钟喘一口大气,排解极度的胸闷。然后什么都不愿想,只是关在小黑屋里,对着一屋子的黑暗发呆。
安迪正对着她的笔记本忙碌,寂静的病房里手机铃响起。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机,但立刻想到这不是她手机的铃声,而老包的手机则是放在床头柜上,处于关机状态。她惊讶地循声看向老包,只见老包敏捷地睁开眼睛,从不知哪儿掏出另一部手机,“唔,唔”地接听。
安迪没当回事,她也三部手机呢。继续埋头做事。
老包打完电话,一骨碌下床,原来衣服都整齐穿身上。“那边会议开完,呵呵,看来我不用装病了。我儿子玩我。”
“您俩,又怎么了?”
“什么体面不体面,原来是陷阱。设计一出我急病住院治疗,他心痛之下想到我还是他爹,他回心转意迎我回公司的好戏。我还以为他听你劝了,愿意配合,住几天病房。”
“您想着没那么简单,也防了一手。”
“已经被他玩了。大家一听我倒下,以为我没指望了,纷纷倒戈。”
“您俩吧,知己知彼,包子不会想不到您另有一部手机,会议室有您的忠臣。您在我面前也是做戏装无辜。您俩,唉。”安迪摇头,都懒得看老包的神情,收拾笔记本扭头就走。
“呃,安迪,你去哪儿?顺便带我去大厦。不对,我现在去就真的成笑话了。”
“对,您和您的那些老臣子都让您儿子摆了一道。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一帮子,都结结实实跌了一跤。”
“你们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包子想干什么。我去收拾行李,回海市去。被你们烦死了,父子不应该这样。还要不要送您去大厦?”
“走。”老包穿好鞋子,跟安迪出门。一边打电话给医院里的朋友,说明一下情况。
安迪想到包奕凡昨晚说过的话,他说他明天开始,在房地产那块胡闹,他爸心疼什么,他就使劲往那儿戳。他做到了。如此下去,死结只会越来越紧,直至两败俱伤。安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知道说了也没用。
两人一路无语,笔直地从医院开到大厦。包奕凡的车子是保安一眼就认识的,随便横七竖八停下都没人赶。安迪在门口停下,老包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下车。“您……没事吧?”
老包摇头,又沉默了会儿,叹了声气,“不上去了,让他当家吧。我也去海市,你要是有空呢,现在送我去机场。你还是别走了。”
安迪吃惊,扭头看向老包。见老包唉声叹气,脸上瞬时无比憔悴。“不应该是这样。我可以陪您上去。”
“算了。有你这句话,有你在,我以后应该不会吃大亏。”
安迪看了老包很久,掉转车头,奔去机场。
老包摸出卡片,写了个号码给安迪,“最近有事找我可以打这个号码。”
“知道了。钱带够了吗?”
“呵呵,我的卡透支额度不小,你们以后要记得替我还账。”
安迪没有回答。这不是她的问题,她不会主动掉进圈套。于是老包看看安迪,皱起眉头。
静谧中,安迪口袋里的手机叫了。老包先是浑身一紧,看向那声源。安迪拿出手机一看是曲筱绡,“我一个朋友的。”她解释一下才接听。“小曲,我开车,你长话短说。”
“没别的事。我去调查谢哥哥那事你千万别透露出去,包括小关也别,当我没做过这事。我才后知后觉想起,谢哥哥是刑警,不是什么普通警察,他要报复我,随便夹带私货查我一下,我就完蛋。拜托,我知道你嘴巴最严实。”
“知道了,不会说。不过你这看人下碟儿的做事套路也得改改了。”
曲筱绡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今天再关心一件事,王柏川今天买房签合同,他究竟会不会把樊大姐的名字写进去了?我赌一千,有好戏看了。”
“多管闲事不累吗?”
“闲得慌啊。你开车吧,不烦你。怎么到了包总地盘还自己开车?包总喝酒了?”
安迪不理她,挂了电话。
终于,安迪和老包都等待的电话来了。安迪一看显示是包奕凡来电,就直接将手机开了免提递给老包。老包也完全没客气,拿来就听。他都还没说话呢,包奕凡就在电话里焦急地问:“安迪,你们在哪?病房没人。”
老包回答:“我们去机场……”
“安迪有孕,你别胡来。安迪,你在吗,你说话。”
车上的两人不禁嘿嘿,这都想到哪儿去了,“她在开车,送我去机场。”
包奕凡显然有点儿难堪,沉默了会儿,才问:“怎么回事?”
老包道:“回头我整理一份关系网给你,你好好做吧。其他也没什么可交代的。”老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沉默了会儿,对安迪道:“你看看,都把我想成什么了,绑匪?想得出来。好好一个人,学他妈的泼妇路子。”
“不如我孤儿一个,清静。”安迪摇摇头,叹息。“在我眼里,包太的性格无药可救。包子呢?会不会成为后起之秀?”老包小心地偷偷观察几眼安迪,才道:“他妈是变态!他不一样,过几天会醒过来,知道自己走极端了。”
“噢。您还护着他。”
“我要不是他爸,我怎么会吃今天这种亏。完全是比谁更无耻,我怎么下得了手。呃,他这极端要走到哪天才到头啊。”老包骂得很抑郁,若骂痛快了,旁边听着的就得撇下儿子了。他看得出这也是个狠角色,才不会顾忌肚子里有两人的孩子。
安迪又是叹息,她也不知道。
老包做老大久矣,在机场虽然熟门熟路,却手法原始,许多窍门还得安迪手把手教他。安迪一直将老包送到安检排队,挥手作别,便不出意料地听到背后传来的急促跑步声,她很快落入包奕凡的怀抱。安迪扭头看去,包奕凡气喘吁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急死我,知道吗?”
老包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当没看见,随着队伍往前进一步。安迪指指老包的方向,“你爸在那儿。他本来很生气,冲到大厦门口的时候忽然改变决定了。”
包奕凡喘着粗气看着老包的背影。安迪感觉包奕凡的怀抱僵硬了,她也扭回头看向老包。直看着老包一步一步地往安检走了近七步,包奕凡才冷冷地道:“我们回吧。”
安迪没拒绝,但坚决地道:“走吧。回去我们需要谈谈,立刻。”她脱离包奕凡的怀抱,跟老包说个再见,与包奕凡一起离开。老包沉着脸看着这一对儿,直到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碰他一下,让他向前,他才冷然环视一圈诸般人等,再度变得若无其事,无所事事地等安检。
包奕凡一上车,就焦急地道:“说吧,说吧,等着挨骂。”
“不急。回去遵医嘱,先抱抱你,摸摸你,再给你倒一杯酒,才说我憋了一夜的话题:你不能变成一个心胸狭隘不择手段的人。”
“他跟你说什么了?灌一路迷魂汤?你跟我说,我辩驳给你听。”
“无论你爸对我说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我只希望你对任何人、对任何事都坚持做一个正派的人,言行一致的人,这才是我们高智商、高学识人应有的骄傲。”
包奕凡无言以对,默默将车开了出去。
*泡泡:等文的间隙当中,八一八俺所知道的和安迪类似的一白骨精。在一巨牛的单位负责某一重要部门重要工作,也就是所谓的重中之重。上面有老板,她对老板的态度和安迪对老谭的差不多,其实以能力也能做老板,只不过老板要管的俗事忒多,她只想专心业务不理俗事,所以不稀罕那虚头八脑的职务。气场很强很大,但人是真本事,又很正,和穿普拉达的女魔头那种类型完全不同,和安迪一样,属于望之俨然,触之亦温的那种人。
*作者回复:有意思,我遇到的那位也不肯当老大,也是怕俗务繁重。
*chen:嘻嘻,俺怎么觉得从《食荤者》开始,安迪一类的白骨精形象都是按照老大自己的原型来写的呢?不知道这些character里面,哪个人物形象跟老大最接近啊?
*泡泡:不肯沾俗事,才有仙气!非常通透的一个人,太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别人看起来很有诱惑力的东西,人毫不犹豫地放弃。人活到这份儿上,真没得说!包子遇到这样的主儿,还真要自求多福!
*叶子:也说说家庭好了
这次对小曲再同意不过了,越大越觉得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无法忽略。看到小曲去谢童鞋家调查,不由得想起我和自家男友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趁着假期回国的工夫不顾大家反对就和他回了一次家,连我妈都埋怨我还不到时候。但是去了他家看见他爸妈人好+两人感情也好,我真是有种彻底放心下来的感觉。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想要和他长长久久发展的人,看见他的家庭这么靠谱,真好。当然这都是事后回忆起来的,当时一切都是下意识的,没有小曲这么有目的有魄力。
说到门当户对,我真心觉着可以化用耐大对朋友的解读(貌似这不是耐大在正文说的,是在某个回复里?忽然觉着自己真是死忠读者啊。
^_^求表扬。):对方家庭硬件固然重要,可软件才是决定性因素。就像朋友,也许志趣不一定相投,但往往能够深交的人人品是必须有的。
但是家庭的影响又不是绝对的。不否认还是有一些内心强大的人的。比如安迪,再比如美剧《犯罪心理》里的那个冷面老大。冷面老大曾经说过,小时候被家暴的孩子,大部分长大也成了施暴者,但是有小部分却选择成了制止暴力的人——比如他自己。我想家庭的影响对他们虽然是不可磨灭的,但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才知道。至少他们强大的内心让自己选择了不同的路。反观小谢童鞋,我对他极其不乐观啊。
上一季看见关关和小谢交换信息说俩人的家庭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对这句话印象太深了,因为当初我认识自家男友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我还替她高兴来着,觉着这个靠谱了。
可是后来看小谢朋友那样夸张地赞美关关,真心觉着大事不妙啊。
男友在外人面前夸奖你当然很甜蜜,可是夸奖得连你自己都觉得尴尬,就不对劲儿了吧——而且他夸得明显不是地方啊。怎么人家同事一开口,就先说关关工作好能力强呢?窃以为小关MM的闪光点还真的不在这里。我相信小谢是真正欣赏关关的,但是他在外人面前展现的却不是这样的。他那样一讲,真有撑面子的感觉了。这点我很不喜,并且由此推断小谢要坏菜。至于他们结局如何,就看耐大笔下留情不留情了。
顺带替关关抱怨一句,人家挺好一姑娘,好不容易谈了一场开头看着很靠谱的恋爱,结果让耐大给弄出了这么些破事,关关真是要吐血了,哈哈哈。话又说回来,既然当了女主就要有当女主的觉悟,要不怎么能娱乐,咳,教育我们这些大众呢。关关你就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