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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指的是谁,顾暖不需要多想可以猜到,只是没有想到,似乎陈家铭在说这话时口气里隐约流露出了一丝情绪。
陈家铭是想,自己招进来的人,自己第一个看中的人,却最终不是第一个用上人才的人。比起他,萧鉴明与新人仅仅见过一次面,但是极大妄为地利用上了顾暖。
差距在哪里,一清二楚。
为什么萧鉴明可以如此轻易信任上一个新人,为什么他陈家铭不可以呢?
突然抬头对上顾暖的眼神时,陈家铭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瞬间转移了话题说:“我知道你好像能读点唇语,不需要我写字吧。”
他后面这句话,顿时让唐老鸭一惊。
顾暖微垂眼,随之抬起脸,道:“只是略微能猜一点人家说的话。”
长达的人,是不容小窥。之前在学校里,她都从来没有被人发现的秘密,到了这里以后,已经是第二个人察觉到了。
听见她的意外承认以后,陈家铭没有表态。
电梯到了五层。
这里,是公司总部给刚成立不久的金融部,特别设立的一个独立办公空间。宽敞的办公地儿,占据了主楼南面五层的全部,足以容纳两三百号员工同时工作。
由于在初期阶段,金融部明显人手不足,远远不足以填充这么大的空间。
像顾暖和唐老鸭临时被借调到金融部支援一样,金融部除了需要的对外新招专业对口人员,更重要的人员补充,则是从内部调配其它部门的人。最关键的领导层。长达更是不能随便招一个外面来的陌生人,来掌握住集团内部的命脉。
是的,命脉。
金融部未来足以成为长达集团的事业的命脉,这一点都不属于夸张的成分。
是谁都知道,决定一个公司的命运在于钱在于资金。
而金融究竟是什么?在教科书里,金融学的定义指的是货币的储蓄与投资,狭义点来说,是指动态的货币经济学。
以此作为基础,企业金融,做的正好是掌控企业资金脉向的事。
晦涩的学科概念,是难以让普通人所理解。同样的,一个善于学习并且运用的金融学学生,如果不把书面的概念化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那么,无疑,背诵这些名词根本对个人的工作生活都无济于事。
如果让顾暖来形容一句金融学的真谛的话,顾暖会直接拿老百姓通俗的一句话来说,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很简单的道理,有钱了,你想干什么事都能干,没钱的话,无论是个人或是公司,做任何事都是寸步难行。
金融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没钱怎么变为有钱。
或许你会对此感到奇怪,没钱不就是去赚钱吗?赚钱不就是工作吗?创造出有价值的商品卖出去,那就是有钱了。
这个最基本的人类社会交易规律,只能说是发生在金融未创立之前。
有了金融以后,是否要等创造出有价值的商品才能赚钱这一理论,已经被金融完全给掀翻了,颠覆了。
金融学因此,它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它更像是一个赌桌,一个合法的赌桌,让投资者和生产者,更直接地进行一次赌博。
人们都知道,赌博这东西,哪怕你自己没有钱,只要借到钱,有超人的运气或是有超越庄主的技术,分分钟钟,都可以赚钱。
于是有了,企业金融更具体来说是做什么的呢?
一,在企业正式生产创造出商品价值之前,怎么借到钱。
二,借到的钱,怎么在一边生产之前,一边拿生产的预期商品作抵押,再筹集到钱来。
三,拿着借来的钱,你可以生产,也可以投资,继续生钱。
基本以上三点,看起来不是难懂,但是要转化为可行的企业行为,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各行各业专业知识的配合,是通常人难以去相信的。
比如,合法的金融行为,是必须在政府允许的法律范围,这样一来,需要律师团体的参与。
投资行为要产生预期的效益计算,这些则需要企业内部所有的现金流与资产名录,自然而然要财务部时刻的配合。国际会计人才的补充,更有利于企业向海外投资拓展。
同比类推,其它有关联的学科人才,一样可以融入金融部发挥最大的效应。
这样看来,金融是等于所有部门协调的中心,金融人才无疑成为了这一切行动的策划者,领导者。可见只有金融人,最知道怎样钱生钱了。
作为一个学金融的人,熟知这些金融内里的顾暖,因此不奇怪不是学金融的唐庆中为什么会和她一起被调过来,更不会奇怪在金融部看见其它部门的人在金融部一块工作了。
唐庆中和顾暖并肩走着,知道了顾暖原来会读唇语以后,现在感觉和她进行交流方便了不少,因此和她说话说的更多了,几乎有什么话都可以问她。唐老鸭对此乐此不彼。
“顾暖,你真会读唇语?”
“前辈,我只是猜猜,大致猜到一些。”顾暖有所保留地回答他。
“难怪你表现的像正常人一样,一般人如果不知道都看不出来你是聋子。”唐庆中欣叹的是,她这点小秘密,他和她日日相处都没能看出来,陈家铭和她一共只见过三次面就看出来了。
脑袋的智商风暴,作为基层员工和一个董事之间的区别是如此明显,让他唐老鸭不得不举手投降。
顾暖的眼睛,早静默地打量在前面那个男人身上的那身昂贵的纯手工西装。
应该说,这个叫陈董的男人,穿着总是那样的一丝不苟的,宛如一个欧洲上流圈子的贵族绅士。让人甚至可以想象这个男人一天的生活里,早上起床之后,对着镜子肯定要比女人花更长的时间来梳理头发。
陈家铭的这种精于打扮,却明显与她家里那厮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大白先生,一块生活久了,她顾暖隐约有点摸透家里那位先生无厘头的脾性。
萧夜白在家里,早上也要花半个钟头以上吹头发。但是,他这种行为所基于的理由,绝对不是像陈家铭那样因为注重自己的形象。
大白先生,纯粹个性使然,肆意妄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正因为如此,大白先生无法忍受没有个性的原因。简单来说,他有干净的强迫症,喜欢整洁的程度,到令他无比喜欢上纯洁的白色。因此在衣装方面,他喜欢白的,纯白的。即使偶尔搭配上,为了追求潮流,用点花样做衬托的衣服,都是偏为花香鸟语的颜色,鲜艳繁复。
在这样的喜好衬托下,穿的花花绿绿,颜色偏为轻佻的大白先生,没有理由会被人看成是一个正经工作的人,只会被人当成是一个只会玩玩不会工作的纨绔。
一般认真做事认真,全心全力投入工作的人,属于融入社会的人,是不应该特别强调自己的个性的。典型的人物代表,正属于在她顾暖前面走的这位陈董。
在商业办公圈中,沉重点的颜色,才能象征一个人性格稳重,成为做事可靠得以让他人信赖的风向。
陈家铭永远不会像大白先生那样,穿的像孔雀开屏吸人眼球,不会选择轻佻的白色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纨绔。他选择的西装颜色,要么淡灰,要么深灰,绝对是中规中矩。
只有这样中肯的打扮,足以让商业合作伙伴感到你的诚信,放心,使得商业谈判更容易进行。
换句话说,像陈家铭这样的人,善于拉同盟,树立信赖。
像大白先生这样到处独树一帜的人,只能说叫做整个社会里的异类,融都很难融入这个社会里,怎么能像陈家铭那样拉拢人心。
顾暖对家里那位大白的这点顾虑是对的。
其实在她进入公司以后,隐隐约约的,公司里早就在弥漫的一些传言,难免都会传入新人耳朵里。
说是董事局里,对于萧鉴明于未来长达集团继承人设立一事,具有很大的分歧。
没错。萧鉴明是个人掌控了长达集团的大部分股份,为长达当真无愧的王者。萧鉴明想把长达交给谁,萧鉴明自己都有这个权力决定。
可是,萧鉴明的独生子萧夜白,基本上没有在公司里怎么出现过。
董事局通过社会上主流媒体隐约暴露出来的萧公子的信息来看,萧夜白的个人形象似乎是大打折扣,大多数的主流媒体已经是把萧夜白定义为了一个只会花钱不会做事的富二代,一个纨绔,一个败类。
试想,一个关系到数以千计员工生计的大公司,怎么可以让一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纨绔来领导。
是底层员工都为此深感不安。至于那些握有长达相当股份的董事们股东们,当然是希望长达越来越好,越来越红,越来越赚钱,更无法容忍,不会允许让一个纨绔来领导长达的未来。这些公司里内外的民情,萧鉴明不可能不顾虑。
毕竟,一个公司赖以生存下去,需要靠的还是公司内外的同心协力。
或许基于这样的理由,萧夜白更没有出现在长达公司里的机会,看起来像是如此的。
问题的纠结点,只余下一个,大白先生真是一个纨绔吗?
如果顾暖不是一开始因为邱三姑的项目接触到大白先生,恐怕真也这么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跟随大众舆论走了。因为主流媒体上的那些报道,是很让人容易信以为真的。
另外百分之五十顾暖不太相信,是由于她从大白先生的微博里看到了一些其他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其他人只是看着大白的微博乐,她顾暖看的是一些金融学的门道。
可像她顾暖这样会想大白微博的人,必然是少数类的了。
大部人,不说外部人,仅看现在长达内部大部分的舆论,对于大白是否胜任长达继承人这一点,并不认可。
既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了萧鉴明的独生子不够格继承长达,那么有什么人比萧夜白更合适呢?
这样的一个问题对应的答案,似乎不需要很多人进行思考。
纵观长达集团内部,年轻有为的男人屈指可数。
陈家铭,最少是其中铁板钉钉上的那一个。
似乎连唐老鸭都这么想呢。
只听唐庆中和她一样看着陈家铭的背影若有所思,告诉她:“陈董虽然在工作上历来对下属要求严格,貌似有点不近人情。其实我觉得他这点像我们组长。”
拿陈家铭和方永兴比?
顾暖觉得吧,这两者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首先只说为人,方永兴绝对是不用说的,人品一流。这个陈家铭,仅她接触的这几次来看,人品问题,似乎还得先打个疑问号。
能坐得上公司里常务董事这把交椅的男人,怎么可能像方永兴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的声张正义?
问题是连唐老鸭都一面倒地支持陈家铭,顾暖一方面内心里略显吃惊,另一方面,不由为家里那厮隐约感到了一些不安和忧虑。
陈家铭在长达里的人气之高,无论像唐老鸭这样有没有亲密接触过的,都给予了支持票,可知其厉害程度。
不说能力,只说拉拢人心这方面,竞争对手已经是人心所望。顾暖可以想象到自己家里那位,本该是亚历山大的。
大白先生自己心里面对此是怎么想的?
她顾暖暂时没有从他口里听说过关于此事的只字片语,她只能从他的日常行为推断。
大白似乎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每天继续“无所事事”,“娱乐无限”。
是的,她顾暖从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的工作具体是什么,当然,这都是因为他们两个结婚的日子才那么几天,并不长。
自己老公身为长达的继承人,在长达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貌似以萧鉴明独子的身份,随便在公司里挂个名誉闲职,领个工资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这些,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让她感觉是——没有。
貌似,公司里的人,也都不知道老板的儿子在公司里做什么的,老板的儿子有没有在公司里领过一份工资,据说却是没有的。因为萧鉴明曾经放过话,没有为公司做过事做过贡献的人,不能在长达里拿一分钱。
顾暖回想了老半天,除了知道他底下的展大鹏是长达里头的人以外,基本上,好像他做的事和长达没有直接关系。
对了,他向邱三姑买的那块地,冠名的不是长达。
要是长达的话,她那会儿帮邱三姑看合同,早就记住了。
邱三姑合同上写的是什么公司?顾暖想了想,可能需要回头找邱三姑问问。貌似不是什么大公司的品牌,反正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深刻印象。
不知觉中,她出神了,放慢的脚步,最终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唐老鸭和陈家铭,都扭过了头来看她。
只见两人望着她的眸光里均闪现过一抹吃惊。
是想她这样工作非常努力,在事业上全力以赴的员工,居然有在公司里走出神的时候,很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她在想什么呢?
陈家铭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疑问的念头。
主要是因为公司里的普通员工,谁敢跟他陈家铭在一起的时候想其他人身上去了。
顾暖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赶紧拉回思绪,跟上两步说:“唐专员不知道把我们调遣的事告诉组长没有?”
原来她是在担心住院的方永兴。想她人好,所以关心上司。唐庆中没有怀疑,笑着安抚她:“我和组长通过电话了,就在你到公司之前,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组长听到消息很高兴,说是要我们好好干。”
陈家铭随之接上一句:“你们在公司里努力,方组长看见了定然欣慰。方组长是长达里的老员工,董事长都亲自点名过方组长这个人。方组长,是兢兢业业为长达努力的人,你们可不能丢了他的脸。”
真是非常会说漂亮话的男人呢。顾暖听着陈家铭这话,不由眯了下眼睛。
如果这个公司以后注定是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这种说法,是不需要疑虑。问题是现在这家公司未来是谁的,都没有定论。这个男人用这种以公司为己任的话说出去,是哪个员工听着,都认为这样的人作为公司领导,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因为听起来非常的正直!
只是在顾暖看来,对方这点正直,真不如方永兴来的直率。
方永兴对长达有忠程度,但是另一方面,不会掩饰对公司内部一些不合适的地方感觉到不满,牢骚会有,埋怨会有,反而显得人真实不少。
前面是金融部的大门了,唐老鸭冲在前面,为陈家铭推开刚装修好的防火木门。
门打开之后,顾暖他们可以看见里头一片巨大的办公空间。刚刷过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几间固有的独立办公室,门对门对立着,分设在办公区两边。
中间,和其它部门格局大同小异,是基层员工的办公区间,只用普通办公桌划分,形成一个开放式回廊空间。
可能大家都是把东西刚搬来不久的缘故,内部协调需要时间,连办公桌的摆放都看起来稍显凌乱。办公桌上的物品,更是都堆积如草。
顾暖有理由以为,这里的人似乎都尚未准备好怎么开始工作。
听见有人进来,见着陈家铭站在了门口,办公区里所有忙碌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陈家铭身为领导的威慑力,在这一刻必显无疑。
他低头,望了下手腕上的蓝宝石名表显示的时间以后,说:“现在马上开个会,布置一下出差的事情。”
开会的会议室,是在金融部内部的办公区后面,一个面积比较狭窄的小厅,一般只能容纳大约十个人开会的小格局。
据说,将来会有一个更大的会议厅装修好了分给金融部。但是,前提是,金融部要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起来变成公司里一个真正的独立部门。
不仅仅是部门而已,按照长达对企业内部金融部的构想,是希望其成为一个独立的子公司,与长达集团现有的两个子公司齐头并进。
子公司的话,意味初期在这里工作的人,升值空间大,发展无限。
顾暖想到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长达,同样是因为看到长达在这方面为刚成立,潜力大,新人很有机会在这里大展宏图。
放眼现在的金融部,确实只有二十几个人左右的规模,以后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不过,暂时这个狭窄的会议厅,很显然挤不下这么多人。
顾暖和唐庆中刚来,最终只能被挤兑到门口的位置站着。
所有金融部里的人,仿佛抱了一丝好奇,又好像早有听闻那样,用目光暗地里打量他们两个。
顾暖听唐庆中小声说着,介绍起了在场坐着的金融部员工里,有几个是他认识的人。
这些人,基本都是长达公司里的老员工了。
唐庆中能认出的几张熟面孔,顾暖一样可以从中挑出两张自己认得的,这点可能唐老鸭都没有想到。
一张,是她在县城里就见过面的李斯同。
另一张,她没有见过其真人,但是在学校的网站上看见过对方的照片。是她的母校E大赫赫有名的明星毕业生之一,也是给她和苏逸夏机会进长达面试的师兄,叫傅玉博。
可能男人的样貌伴随年龄变化不大的缘故,傅玉博此刻在公司里的样子,和在学校里挂的毕业照来看,身材和五官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都是高高瘦瘦的,头发中立分,鼻梁很高,脸显得较为沉默严肃,不爱说话。
顾暖再听唐庆中解释,知道了李斯同原来是在长达营销部的,傅玉博则是属于是财务部的。
后者的来历,与顾暖之前听说到的消息稍有出入。顾暖一直以为傅玉博是在长达做推销的,因为戴了个经理名号。
唐庆中说:“长达的财务部,原先有些经理人。”
顾暖这样一听,明白了。以前没有金融部的时候,长达是把企业的融资业务交给了财务部去做。
现在可能越来越认识到金融这块的重要性,公司终于决定为此设立一个单独的部门。据此傅玉博这样的人才肯定要给调配到金融部了。
坐在会议厅中的陈家铭开始说话了,第一句话,他对着傅玉博说的,指着顾暖:“你师妹,认得吗?”
傅玉博和顾暖对了下眼。
顾暖从他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根本以前没有见过她。
“其实,我之前在学校里没有见过她。”傅玉博说。
“不是你对人事部推荐的吗?”对他的说法,陈家铭颇感意外。
傅玉博实事求是地说着:“学校让我帮忙给师妹师弟们介绍工作,我没有办法推卸,因此,设了个考题给他们。能打通到我电话的人,我就推荐给人事部了。她和她同学,正好是这几个人其中之一。”
顾暖直到听见他这样说,方才知道那时候参加面试的人不止她、苏逸夏以及秦思南。到场面试的另一些同校同学,可能不像她们几个无意中暴露出了自己是E大学生的身份引人注意。
“一共几个人?”当初有作为主考官之一的陈家铭,对于傅玉博这话感到了兴趣追问了下去。肯定的说,他当时一样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和内幕的。
傅玉博说:“我后来有和人事部沟通了下,真正来参加面试的有六个师弟师妹。打通我电话的人,是九个。有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途放弃了来参加面试。这六个人中,只有她一个人通过了面试。好像是陈董亲自批的——”
关于陈家铭亲批录取顾暖的传闻,早有传言。在场的员工,对于顾暖又多看了两眼,不乏其中一些年轻的女员工。
顾暖从她们的眼神里,似乎可以读到了一些像是暧昧的气息。
头皮瞬间大了。
无疑,这个陈家铭,作为男人,在女性当中人气很高。
只要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有钱有势,大集团常务董事,如此年轻有为,对了,据闻是个单身狗。
等级是黄金类别的!
女人不倾心不爱慕才怪了。
会议刚开到这儿,突然门板叩叩,有人在外面敲打了两声。
唐老鸭和顾暖连忙向门的两侧躲开,稍微让点位置好让外面的人打开门。
门一开,人事部那个小柳的脸,和顾暖对了个正面。
小柳见到她出现在这儿,猛的怔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什么冲她一笑。
顾暖没觉得她这个笑意有多么善意。
其实,这个女孩,对她顾暖似乎抱有一丝敌对的意味儿,固然,对方自以为向来掩饰的很好。
“陈董。”小柳抱着文件从门里探进来个脑袋,对着陈家铭别说笑得有多开心了,说,“蔡总监让我过来,说是协助陈董出差。”
陈家铭听她这样一说,似乎有些意外,往后扭头看了她一下。
小柳提醒他:“陈董的秘书不是刚好病了吗?不方便出差。”
陈家铭想起了这回事儿,或许,在他想法里,根本没有想到需要找个人来临时顶替自己秘书的工作。
出趟差而已,再说他不是一个人出门。
不过,可能是想到这是蔡姐的安排,陈家铭如果此刻拒绝无疑是打自己人的脸。这样一想,他让小柳留下来了。
小柳挤过了唐老鸭和顾暖的中间,非要挤到陈家铭身边的位置。
其余人看着她这个动作,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个女的是谁?”
顾暖听身边附近有两个女的立马就突然出现的小柳私下议论起来了。
“人事部的,你不知道吗?”
“人事部的有这么个狐狸眼的吗?”
说的是小柳像是对陈家铭一直抛媚眼?
“别说了,人家有来路的,不然,也不会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你说,你我敢吗?”
说的也是。陈家铭什么人啊?你想追就能追?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想倒追黄金狗,这女的,最少得和黄金狗有的一拼的家世。
“柳董事的孙女,虽然柳董事现在退居二线了,都不在公司里露面。”
顾暖和一块听见的唐庆中,仿佛大开眼界。
大集团里头,都是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人事部一个给人倒茶的茶水妹,竟然是董事千金!
耳听两个八卦的女人,打开了话匣子没有完,继续说:
“我告诉你,这次出差肯定有好戏看了。”
“怎么说?”
“你不是不知道,在我们金融部里,女的,不说女才子,最少,女富豪,绝对是比比有之。”
“什么叫比比有之?”
“就是,每个比每个更有钱的。”
唐庆中额头流汗了。
招商部,貌似都没有看到过一个说家境特有钱的。当然,因为招商难做,一般有钱人家子女进大公司来,不会让自己委屈来做难做的招商。
企业金融部一样了,涉及到给公司融资,关系到银行,私募,债券等,这些都是属于金融资本家们的天地。
没有一个是没有钱的。
而且,如果企业金融部招募到这类人家的子女的话,最少在人脉疏通方面,可以得到最大通融的便利性。基于此,富家子弟在这方面就业,无疑远胜于寒门子弟。
“你对面坐的那个,长头发的,说是香港某家银行行长的孙女。”
唐庆中错愕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再有,坐在后面的那个短头发的,别看她不出声,好像平常不怎么动作,可是人家据说是陈董最想招进来的人之一,是某基金会的主席的女儿。”
顾暖再看唐庆中的表情,很显然,唐庆中已经风中凌乱了。
“陈董果然是人见人爱的男人——”某女嗤嗤地含在喉咙里低声笑着。
“看吧,很快,争斗要开始了,属于女人之间的争斗。首先,看谁能真正当上陈董的秘书。”
陈家铭或许觉得出一趟差是否真需要个秘书不需要多做顾虑。可是,到底,他作为领导者,出门在外,当然需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指挥布局上,文秘上的问题,肯定需要他人协助。
至于小柳能不能胜任这个文秘工作,顾暖以为,不怪刚才那两个女的尖牙利嘴地嘲讽,确实,文秘不是简单的打打字而已。
一个专业的文秘,如果没有配对的专业知识,是没法工作的。
不知道这位柳家的千金小姐,是否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群专业女鳄鱼眼中的目标了?
像是没有听见他人的闲话,更没有去留意小柳挤到自己身边,陈家铭按照计划,在会议上简单布置了下所有人的任务。
这次与他一块出差的人,共有八人之多,占据了金融部里三分之一的人数。可见得此次出行的任务有多艰巨。
其余没有随他出差的人员,在金融部里一样有工作需要忙碌。
顾暖和唐老鸭因为之前已经听陈家铭说要安排他们两个出差,因此在陈家铭公布出差名单的时候并不惊奇。
他人在听到他们两个刚转来就要随陈家铭出差,那肯定是有所疑惑的。
小柳在顾暖脸上扫过好几眼。
顾暖其实很想对她说:我结婚了,家里有个大白先生够我折腾了,你根本不需要防备我。
说到大白先生。
对了,她要出差的事,最少需要告诉他一下。免得他今晚在家里等着她做饭开始饿肚子了。
会议散了以后。
顾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打了大白的电话。
“暖儿,你找我?”某小盆友开心死了,因为知道她在工作的时候基本是不会想着找他的,“是不是,昨晚之后,开始想我了?”
无疑,昨晚让某个男人的自信心爆棚了。
顾暖不得已,给他的头上泼了把冷水:“公司让我出差,我下午就得上飞机。你今晚自己找点吃的。可能要过几天我才能回来。”
当场,对面的沉默宛如死海一样。
顾暖不由神经一个绷紧,舍不得,感觉他这个样子像当年抓着她手不放手的小笙。
“我过几天就回来,你千万别给我不吃饭了。”顾大厨千叮嘱万叮嘱。
“去几天?”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听起来蛮冷静的。
顾暖呼出口气:“不清楚,公司初步预计是一周左右。”
“谁决定的?”
感觉他这个口吻有点像是要兴师问罪。
顾暖因此想起了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爸好心把她调离了招商部,说:“我现在不在招商了,在金融部。”
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引起了他的反弹。
“你说金融部?谁弄你去金融部了?”
“我本就想去金融部的,我学金融的,你忘了吗?”顾暖说。
他貌似想起了这回事儿。
顾暖这时候心头不禁打鼓,希望他不会突然来一句:我有的是钱,养得活你,你给我回来,别出差了!
小盆友明显在闹别扭。
漫长的沉默,让顾暖焦急地舔了下嘴巴,想开口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暖儿,如果你走的话,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吧。”
小盆友突然打了张温柔牌,让顾暖几乎有点儿猝不及防。
“只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一晃而过,我们不是要过一辈子吗?”
听见她最后那句话,他的鸡血立马被打起来了:“你说的没有错,一辈子!你和他出差一个星期,能和我一辈子比吗?”
顾暖想,自己猜的真没错。这个小盆友的想法,居然和小柳如出一辙。
服得她五体投地了。
“你妒忌他吗?”顾暖突然试探地一问。
萧夜白鄙夷,不屑一顾地说:“从来是他妒忌我。”
“你刚才满是酸味的话儿是什么意思?”
大白先生无语,或许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这样要出差,你的衣服都没有收拾,怎么办?”小盆友思想扭转过来了,开始支持她出差,全力当起后勤。
“等会儿我回去。如果时间赶不及——”
“我帮你收拾好,找人给你送过去,怎样?”
顾暖似乎没有时间考虑他这个突然的提议,因为有人走过来了,于是赶紧一口答应:“你帮我塞几件衣服,和牙刷毛巾——”
“放心,我经常去旅游,知道袋子里该放些什么。”
顾暖刚想叮嘱小盆友说不是去旅游,那边电话挂了。
走过来的人是傅玉博。
看见了她打电话,傅玉博问:“打给你家里人吗?”
“是,让他们帮我收拾点出差要用的物品。”顾暖答。
“这样刚好。”傅玉博赞成她这个安排,“我这边人手不够,陈董说可以尝试使用你。”
顾暖知道他是此次出差的主要执行人员之一,有这个机会可以和学校的前辈学习实践,太好不过,顾暖连忙点头。
傅玉博好像从陈家铭知道了她会读唇语,于是,对她突然小声打了个手势,道:“你这个秘密,暂且,不要被人知道。”
顾暖从他这话,立马读到了一种言外之意。
看着他缄默的眼神,顾暖缓慢慎重地含了下巴:“我明白了,师兄。”
跟随傅玉博到了傅玉博的办公区,顾暖开始了工作。
唐老鸭是跟了李斯同,毕竟这两人,之前一个招商,一个营销的,差不多一个专业部门。
公司给员工们购买的机票都订好了,是在晚上七点。
因此所有人要出差的人提前吃了晚饭,准备五点登上公司准备的面包车,去机场。
顾暖吃晚饭的时候,是有点担心家里的大白是不是闹别扭今晚不吃饭。为此,她偷偷地给他发了条短信,再次警告他不准不吃饭。
等了一阵,他并没有回她短信,似乎在忙着什么。
唐老鸭的媳妇,把唐老鸭要出差的行李袋整理好了送过来了。唐老鸭下楼去取。
顾暖还在想,他能不能把她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不会儿,唐庆中上楼,左右各拎了一个行李袋。
他左边拎的那个一看,很显然是男士用的。
右手的那个,让办公区里的人有人看见之后发出呀的一声。
这类似看见橱柜里好东西尖叫的声音,明显是女人发出来的。
“这是阿迪达斯今夏刚发行的限量版三叶草户外运动旅行包——”
声音传到顾暖那儿,顾暖直觉的,全身像是被电了一下,跳了起来。
只见唐老鸭果然拎着那个国际名牌拉风的行李包,对着她这里走过来了。
唐老鸭满身大汗,肯定是之前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拎的这个包如此贵重。
全场无数目光,落在唐老鸭拎的包上,接着,无数目光,再落到了这个包要送到的主人那里——顾暖?
顾暖的手指头差点儿一用力折断了手中的铅笔。
那个大白先生,在干什么!
她这是为公司出差,给她一个拉风的包做什么?!
唐老鸭犹如扔烫手山芋,赶紧把阿迪达斯的包放到了她脚下,接着小声对她说:“你先生,让人把包送到我媳妇那里,让她顺便送来的。”
大白先生自认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顾暖只觉得要岔气。
保密工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干嘛给一个拉风的国际包?!
是怕没人知道她嫁了个阔佬吗?
唐庆中顿时看着她发菜的脸色都隐约觉得她“可怜”。
因为她这个老公,好像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男人,他唐老鸭都不知道怎么定性的男人。
安慰地拍一下她肩膀,唐老鸭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顾暖扭过脸,对脚边的拉风包恨不得一脚踢进河里。
再看手机,倒好,他一句话都不敢吱声,八成也是知道自己干出来些什么蠢事来了。
刚进去办公室和陈家铭说话的傅玉博,出来时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径直对着她说:“都准备好了吗?先上车。去机场的车在大门口停着了。”
顾暖无奈的,此时此刻,只能是拎着这个拉风包先顶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