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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的空气,进入一种凝滞状态。
裴奶奶吃惊的看着孙子,再看看拄着拐杖站在一边的席洛。
席洛觉得裴奶奶的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表演了半天,真相大白的这么猝不及防。
“奶奶。”
席洛不放心的叫了声,向裴奶奶过去,她怕裴奶奶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只是她低估了裴奶奶的承受能力,老人并没有被气的当场心脏病发,只是面沉如水的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裴奶奶说的是哪两个,他们心知肚明。
席洛拄着拐跟着奶奶上了车,裴哲西给了商灵一个安抚的微笑,掰开她紧拉着自己的手,跟着上了车。
车子启动离开,大门口的台阶上只剩商灵和裴明翰两个人。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裴明翰受到的冲击不小,他一直以为席洛的婚姻是幸福的,所以他才默默的把自己对她的那份爱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就绝对不会再让步。
车里的气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奶奶上车只说了去金泽华城就闭目养神。席洛静静的陪她坐着,她不敢去看裴哲西,她没想到自己偷来的幸福这么快就到头了。
裴奶奶撞破了他和商灵的事情,裴哲西就再也没有顾虑了吧!他会怎么说,他会直接跟奶奶摊牌,然后跟自己离婚吗?
离婚两个字刺的她心里一痛,她挺怕离婚的,离婚了就意味着她跟裴哲西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裴哲西将永远成为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裴哲西执意要离,她也没有办法,只是离了婚妈妈要怎么办?
席洛不敢想这样的后果。
一路无话,她扶着裴奶奶进了家门,裴哲西后脚进来把门带上。
这个家时隔两周,她再一次踏了进来,她的消炎药还静静的躺在鞋柜上。她扶着裴奶奶在沙发上坐下。
“小洛,你去给我泡杯茶吧!”
她明白裴奶奶这是要把她支走的意思,她应了声站起来,拄着拐杖去了厨房。拿了水壶接了水,放到灶上,打了几下才把火打燃。
她颤抖的手说明她此刻的害怕。
她隐在厨房的磨砂玻璃后边,看着在客厅静静对峙的祖孙俩。裴奶奶一直都保持着一个雷打不动的姿势,可能是大风大浪就见过了,这样的把戏在她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
沉不住气的是裴哲西,隔着这么远,席洛都可以感觉到他突然蓬勃的怒气。
“我永远都不会爱她。”
裴哲西的怒吼来的让席洛猝不及防,那么多的话,她只把这一句听了个分明,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心中一阵涩涩的疼。
她清楚他不爱自己,当这句话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捂着嘴压抑的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她烧好水出去的时候,只看到裴哲西捂着额头,匆匆上楼的身影。
水晶烟灰缸掉在地上缺了一个角,裴奶奶端坐在沙发上。看她端茶过去,满是褶皱的脸裂开来,给了她一个微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席洛忐忑的坐下,裴奶奶拉过她的手,握在枯树皮一样的掌中,“孩子你受委屈了。”
席洛吸吸鼻子,摇了摇头。眼睛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男人么,在外面逢场作戏那是难免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他肯回家就没什么好计较的,有时候女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没错的。”裴奶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以后,那混小子要是再跟那个商灵牵扯不清,你来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做主。只是,自己的男人还是要自己抓住才是正理,我现在还在,还能镇住他,要是我不在了呢?”
席洛诧异的抬起头,没想到裴奶奶会跟她这么说。
她还没彻底从伤心中抽离出来,事情就急转直下有了转机,她不知道祖孙俩在客厅里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等来离婚的消息,反而得到了裴奶奶支持。
她知道裴奶奶是喜欢她,只是这样枉顾裴哲西的个人意愿,强硬的把她推给裴哲西,裴哲西只会更加的讨厌自己吧!
但是一想到能够继续呆在他的身边,她就闷不做声的默认了下来。只是这偷来的幸福,又能自欺欺人到几时。
“你去看看他吧!”裴奶奶说完,叹了口气,“带上医药箱。”
她找出医药箱,提着上楼。主卧的房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地上随意的扔着几个空酒瓶,裴哲西的西装皱巴巴的扔在一边,他抱着半瓶酒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垫,额头上一条大约一厘米长的口子带着血迹,已经结了痂。
听到开门的声音,闭合的眼皮动了动,睁开来看到是她又重新闭上眼。
席洛过去蹲在他的旁边,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酒精准备帮她消毒。
席洛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他就这么毫无设防的任由她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乖巧的像个孩子。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不知道奶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样借酒消愁。
席洛还没有将纱布拿出,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原本靠在壁柜上的男人,斜斜的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抱着一个酒瓶。
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她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看了下没增加新伤,这才松了口气。
碘伏喷在男人的伤口上,再用棉花签推了开来,细细的给他清理着伤口,眼里已经蓄满了心疼的泪水。
到底奶奶跟他说了什么,他竟然以伤害自己身体来逃避跟她的相处?
“灵灵……”像是无意识的低唤了一声,裴哲西依然紧闭着双眼。
席洛手一抖,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嘶——”直到痛呼声传进耳朵里,她才回过神来。他就这么爱商灵,连梦里都是她的倩影?
席洛忽然有些同情起裴哲西来,若他以后知道自己爱的女人,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绿帽子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而且还心如蛇蝎时,该有多愤怒?
清理好伤口,又检查了里面没有碎玻璃渣,席洛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就要扶他去床上睡觉。
他这个姿势,明天早上起来,一定会不舒服的!
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男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谁知道脚上钻心的疼痛却让她差点跌了下去。
男人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弱小纤细的身体上,席洛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眼看着到了床边要把他放下去,男人却向前倾了一下,身体失重,不过是眨眼之间,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由于顾忌着伤腿,席洛倒向床铺的时候,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席洛被吓得花容失色,那尖叫声,虽然房间的隔音好的不能再好,还是穿破门板,飘了出去。
门外,老太太一脸的满足离开了房间。
“老头子,很快,我们可就有曾孙抱咯!”
房间内,平静下来的席洛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之上,从他的身上起来滑到一边,呼出一口胸中浊气。
睡梦中的男人睡的并不安稳,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眉头皱的死紧。席洛叹息一声,下到床下,进了浴室拧干了毛巾出来给他擦了擦脸。
等她收拾好裴哲西出来,房子里已经没有裴奶奶的身影了,只是在茶几上留了张纸条让她好好照顾裴哲西,她先回去了。
拿着纸条,席洛在沙发上楞了会儿神,起身洗漱了一番,去了主卧。
她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床上却没有人。
“你满意了吗?”男人隐在立在窗前,优雅的托着一杯红酒,正看着窗外无边的雨帘,听到门响,回过头来看她,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冷笑。
一道银色闪电在他背后,无声的把他身后灰暗的天幕划成两半,那一刻她觉得他像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邪恶残忍却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席洛心里一紧,一声炸雷仿佛就响在耳边。她站在门口微微偏头,不太明白裴哲西这么说的意思。
裴哲西向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伸手按住她身后的门,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席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抬头望进他冰封的眼里。
“你跟裴明翰交易了什么?他那么帮你。”
一拳打在她的旁边,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煞那间冰封了席洛的思维。
她不明白裴哲西为什么要这么质问她,她只不过是应裴明翰的邀请去演讲而已,饭局也是院办的人安排的,她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