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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顾然之产后的身体并没有得到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缩成一个刺猬似的,脸色惨白,像是被人吸掉了血似的。
带头打人的是女子监狱里大姐大肖红,因为经济犯罪而入狱,听说曾经是黑社会大哥身边的女人,为人嚣张。
站在她身边另外一个女人,看着顾然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红姐,这…这会不会出事?”
“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走吧!”肖红嘴角邪恶地上扬,在监狱里,出点意外,其实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然之看着那几个女人出去了,她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了,她还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自己的孩子和九哥一面!
她慢慢地爬了出来,衣服都湿透了,全身冷得好像冰棍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被狱警发现,送进了医务室。在监狱里弄出人命,是要负责任的,但是被打架在这些斗殴,在监狱里,其实真的是很正常的。
顾然之发起高烧,一直到了第三天才退了烧,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脑袋痛得利害。
在这里,她再也不会有九哥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快撑不住的时候,都总跟自己说,咬咬牙,忍一忍,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个星期以后,顾然之回到牢房里,肖红被批评一顿,还被关了小黑房一夜。所以,顾然之回到牢房的时候,她的眼神仿佛要吞了她似的。
果然,到了晚上,关灯以后,顾然之被人用被子盖着闷打了一顿,却不知道是谁打的,只能哑忍。
睡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忍不住好奇,“娟姐,为什么肖红那帮女人老跟新来那个过不去?”
“她八成是在外面得罪人了,得了,少管闲事!”娟姐冷哼了一声,盖上被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顾然之敢怒不敢言,她反抗的话,只会被肖红那些人折磨得更惨。可是,难道真的要一直下去吗?她真担心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她能不能撑得过这四年。
如今,顾然之看到这里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戒备的心理,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随时拉到角落里毒打。
刚刚吃了早饭,顾然之准备将盘子放到一边,还没有走两步,坐在外面的人一下子将脚伸了出来,直接将顾然之绊倒。结果,顾然之手中的盘子一下子也飞了出去,正好倒地肖红的脸上。
她没有吃完,那白粥顺着她的头发滴下水珠,样子格外狼狈。顾然之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看到肖红的脸,吓了一大跳,“红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妈的!你竟然敢泼我?”肖红站了起来,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顾然之整个人倒在饭桌上。
旁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看戏的,“娟姐,笑死我了,她竟然泼了肖红那个母老虎一脸。”坐在娟姐旁边的郭丽笑得幸灾乐祸。
娟姐挑了一挑眉头,“别笑了,你去喊狱警,一会得出人命了。”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本能的求生意识,顾然之觉得自己再这样被打下去,一定会死的,她伸手摸到一双筷子,狠狠地插了下去。
围着顾然之打架的人,立即有人尖叫,“啊,好痛……”
狱警看到现场混乱,拿着警棍进来了,“谁带头闹事的?统统给我蹲下!”
其它人都蹲下来,只剩下顾然之惊魂未定,双手还死死拿着一双筷子。
狱警看到她,眉头拧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关小黑房三天!”说完,直接就将顾然之拉走了。
“肖红,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了!”狱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肖红。
郭丽悄悄回到座位,“娟姐,狱警是不是都知道的?”
“少说话,这不关你的事。”娟姐摇了摇头,用脚尖都可以想到,这顾然之得罪的人,一定是有点权力的,不然肖红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
人分很多种,势利的人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顾然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脚弯了起来,紧紧地抱着自己。身上很痛,还很冷,她拼命地去想林景墨,拼命地去想她的孩子,试图忽略身上的痛楚。
狱警端饭来的时候,看到顾然之的样子,叹了口气,“先吃点饭,不然一会也没得吃了,以后日子还长,慢慢习惯吧!”
在小黑房里,连伸直腰都做不到,只能半蹲着出去。顾然之从进监狱的时候,就忘记自己曾经的样子。为了生存,她忍着痛楚慢慢地爬了出去,将饭菜拿了进来。
对啊,以后日子还长,想要活着就得吃饭!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吃饭的时候,白饭也是可以是这么香,只有几条榨菜丝,顾然之也整整吃掉了一碗硬硬的白饭。
她不由得想起了林景墨,他做的饭菜不知道有多可口,她有些恨自已,有时候还跟他闹脾气,要他喂才肯吃。她苦笑了一下,被他宠了十年,也任性了十年。
此刻,或许就是报应吧,让她明白白饭也是那么的珍贵。
她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整个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
在小黑房放出来以后,顾然之发现自己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在那牢房里,顾然之发现只有睡角落的几个人没有欺负过她。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娟姐,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肖红她们老跟我过不去?”
郭丽早就忍不住了,“顾然之,你是真傻还是蠢啊?你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人了。”
顾然之拧了一下眉头,她会得罪谁?傅敏华吗?除了她,顾然之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可是,为什么?她都已经进来这里,她也答应不会再跟林景墨在一起的,还不能放过她吗?tqR1
其实不用她说,她也没有了跟林景墨在一起的念头,如今的她,更加配不上林景墨。
“那我怎么办?娟姐、丽姐,求求你们帮帮我,我还想活着出去见我的孩子!”顾然之就差没有跪下来了。
真的,人在这种地方,尊严什么的,都早抛一边去了。
“你有孩子?”娟姐挑了一下眉头,看她的样子最多就是二十出头,竟然有孩子?
顾然之点了点头,“我进来以后才发现怀孕了,所以缓期了进来。”
大概都是母亲,娟姐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她的孩子了。
“容我想想,肖红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能忍则忍,你先回去吧。”娟姐揉了一下眉头,顾然之走了以后,郭丽忍不住问:“娟姐,你不是说闲事莫理的吗?你要帮她?得罪肖红那个女人,可是很麻烦的!”
“看看再说,她也挺可怜的!我忍肖红也忍了很久!”娟姐扬了一下眉头。
第二天,顾然之被安排清理化粪池,这种活,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干的。同样苦逼的人还有郭丽,她跟顾然之一起,虽然说穿了衣服,可是刚刚靠近池边,顾然之闻到那股味道就吐了。
郭丽冷笑了一下,“现在就吐,一会有得了你受的,妈的!肖红那贱人了,咀咒她生孩子没屁眼!”刚进来的新人,几乎每个人都被她欺负过。不过,像是将人欺负成这样的,也就只有顾然之,所以,一看就知道她是得罪了人的。
“丽姐,你…你怎么一点事没有?”顾然之吐得胃都痛了,郭丽看起来神色自如。
“老娘已经进这个破地方二次了,这次托你的福,第三次了!下去吧,不下去弄不了。”郭丽先顺着那铁架一步步下去,在心里将肖红切成碎片。
郭丽虽然有经验,可是不到三分钟,她就受不住爬了上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丽姐,这次我下去!”顾然之刚才在上面看了一下,大概也知道怎么做了,就是疏通管道,让那些脏水能顺利流出去。
“你小心点!”郭丽给她拉着绳子,她看起来那么瘦小,真担心她会不会掉下去。
顾然之被熏得以为自己快死了,从来没有试过来这么臭的地方。她拿着铲子,强忍着那股恶臭,认真工作!
换作以前,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来疏通粪池!
“顾然之,你上来吧!差不多就行了!”郭丽喊她上来,那地方呆久了,头会发晕。
原本就不是她们干的事情,肖红那个贱人,真的是想把人往死里逼啊。
顾然之觉得点了点头,开始往上面爬,她都快觉得自己要熏死了。
这时候,肖红带着几个人过来了,“哟,搞好了吗?”
郭丽没有说话,这肖红仗着在这里人多,也不想真的得罪她。
顾然之听到肖红的声音,头皮发麻,比刚才在粪池下面还恐怖。她就差几步可以爬出来,肖红突然一下子踩在她的手上,顾然之吃痛松开了手,一下子掉了进去。
“肖红,你够了啊,想弄出人命吗?”这时候娟姐走了出来,看到顾然之掉进了粪池里,“郭丽,还看什么,赶紧将人拉上来,顾然之爬紧绳子!”
顾然之那一瞬间,感觉心脏好像脱离自己的身体,差点就晕了过去。
“抓紧绳子啊,别松手。”娟姐大声在上面喊。
顾然之死死的扯着那根救命的绳子,然后一点点被拖了上来。
“陈娟,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肖红看着她竟然出手帮顾然之,一手想要打过去。
没人知道,陈娟从前是咏春世家出身的,她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将她推开了。
顾然之被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奄奄一息,就好像是条缺氧的鱼,正搁浅的沙滩上,被烈日暴晒,随时会断气。
这边一打架,惊动了狱警,立即就跑过来了,“你们又干什么?是不是全部都想关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