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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朗的伤势复发,动作却是迟了,刚刚撑着爬起,那托塞神、达塞神两尊已是到了身边,衍光斧、射流锤两柄凶器当头便砸。
三阴戮魂刀护主,自动飞起架在当头,三柄利器相交,三阴居然全无声响,也不见火花。
相传当年浑沌之中,天地未开,五种本原汇为一光卵,赤吉曲巴以光轮敲击光卵,碰击出的光散向天空的便产生了托塞神,射向地面的便产生了达塞神。
二人当为光神。那衍光斧、射流锤为射光所化,再激烈的波动自然也都无法逃脱。被动一较之下,戮魂刀却是微微的颤动,有了损伤。
可是,又哪还顾得上这些,达朗暴喝一声,强行的就将一身灵力鼓荡,肌肉虬结,又是那无敌战神的模样,迎上了两位箭神。
“那是什么?!”
韩澈身在达朗和沧澜身后,压力最小,却也看得真切,忽然的,自那痋云迷雾之中呢,闪现出一点红光,极其的昏暗,便似一点荧光,随时可能消散,但却又莫名的坚韧,穿透那层层阻隔,投了过来。
见那一点红光,沧澜的脸色变了,苍白如纸,他自是知道,那烟雾中的痋蛊都被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红光吸引,然后默不作声的焚成了灰烬,就连其中与本命相连的七只玉褛天蚕,也逃不过瞬间蒸发的命运,一转眼,已经消失了大半。
“这是……”沧澜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线头,那七彩雀鸟恐怖的死状,诡异的白骨,似乎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从那乌烟中,模模糊糊的显出一个轮廓,那恍然就是居中的五尊石像中的一座,那高高在上的创世神萨智艾桑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快走!”沧澜大叫一声,也再顾不上其他,背起诸葛智腾身而起,那最近的一道天阶就在身后,上一层天仿佛就在眼前。
红光还在一点点的蔓延,一点点的穿破黑烟的阻挠,行动并不快,却仿佛是不可阻挠,异常的坚定。
听见沧澜的招呼,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一个个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哪里还敢怠慢。
达朗大喝了一声,三阴戮魂刀陡然发力,将两位箭神震退了半步,趁着一个空档,抽身边走,急要和司晓宇汇在一处。
司晓宇又哪里不明白,当下也是暗念咒语,青光大盛,一只大如山岳的白龟凭空显出身来,龟身滴溜溜的旋转,“轰”的一声,竟是将那十余道金光弹了回去。
这一反守为攻,虽是转折,却未免漏出了破绽,仍有数道金光漏了过来,司晓宇情知躲之不过,忙运神识,生生的受了,砰的一声,金光打在肩上,只将他打得凭空趔趄,一个翻滚,却也借势跳了下来。
也不管眼前金星乱闪,晓宇当即单手一扬,虎翼刀破空飞出,拦下了托塞神的一记电光,和达朗走在一处。
达朗抢前探路,韩澈紧随其后,沧澜要带诸葛智又要掌控那烟雾却是在再次,只留下司晓宇持天衍灵龟断后,众人终于是成一字飞身上了天梯。刚刚爬了几步,沧澜闷哼了一声,那红光也终于彻底的穿破了黑烟,一下子大盛到了极点。
韩澈不自觉看了一眼,就直觉喉中发干,眼中如火焰在燃烧,一瞬间,几乎是七窍都齐齐流出血来,心中怎不慌乱,却是不敢再看,只是不要命的向上爬去。
“砰”的一声,众人心知是天衍灵龟的本体与萨智艾桑的红光直接碰撞,连身在半空的众人也被那余波震荡得立身不稳,那天梯疯狂的摇晃起来,变似是随时都会断裂。
“莫回头,快走快走!”
脚下传来沧澜急急的呼喝。迎面一尊三头六手的魔神当空落下,却是卓却卡迥亲自飞来,手中如初升之日般的映日圭一晃,一道匹炼式的金光直射而来;
下方两尊披发魔神也来,却是一位皮肤赤青,一位黑白,正是托塞、达塞两尊箭神,手持衍光斧、射流锤劈砍,四面八方,无数的泥胎石神,都是齐齐的飞来,仿佛是用那石头身躯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轰隆之声不绝,天衍灵龟不亏是防御至宝,竟然就如此抵挡住一波又一波的轰击,将众人牢牢的守在其中。然而青光中的众人也是动弹不得分毫,眼睁睁的看着那萨智艾桑缓缓的飞近,缓缓伸出了手指,心如死灰。
一道惊雷凭空炸响,萨智艾桑翻滚着跌下了尘埃,那手心的红光被天衍灵龟尽数反弹,就连那托塞、达塞神也被其巨大的灵气带得失去了方向,一齐跌了下去。
异数突变,天梯上陡然就是一轻,韩澈连忙下望,第一眼便望见那天衍灵龟失去了掌控,青光尽失,司晓宇周身都被红光包裹,打着转亦是落了下去。
沧澜伸手去抓,又怎生抓得住,情急之下,将诸葛智向着韩澈一抛,亦是追了下去。
韩澈的心都要跳了出来,那刚刚修复的七窍复又崩裂,纷纷渗出血来,异常的狰狞,他单手接住诸葛智,刚要落下去看个究竟,双脚却猛地被一只大手钳住。
达朗也不由他分说,趁着司晓宇创造的那一丝空挡,灵力运转,脚下如飞,便就一缕黑光冲了上去。
韩澈直觉冷风倒灌,又如何能够挣扎。不出多时,已是脚踏实地,二人各自无言,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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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小舟独自漂荡在九区黄河之上,随波逐流,撑船人手擎一盏红灯,不经意的,望了一眼远天的落日。
“唉,”撑船人叹了一声,看那残阳如血,也不禁念了起来,那声音无比的萧索、浑浊,也听不清念了什么,只是淡淡的,像是感叹,又像是哀悼……
随着那念声,天空陡然的波动了起来,大片的乌云翻涌,几乎是一个眨眼,便将白昼变为了黑夜,其中隐隐的红光流转,宛如是繁星点点,构成一幅巨大的星空,美得格外邪异。
“原来是这个,红瞳妖蝠?”
撑船人愣了一愣,却也不以为意,只是那笑容更加透出了几分无奈。“崦嵫,你来迟了。”
次仁笑容可掬,朝着那缓缓漂来的小舟说道,那神态轻松至极,就像是等待一位远来的挚友。
“哦?怎会迟呢?”崦嵫笑着,望了望次仁左边空空的袖管,又看看那右手上抚弄的黑色女妖,缓缓站起身来,那黑女妖似乎有所动,轻轻振了振翅膀,似乎想要飞走,却是终究没有离开。
次仁抚了抚左肩的伤口,让那黑蝶落在肩上,也自笑道,“不迟,不迟!”
他一抬手,头顶的黑色灯火射出一缕微光,将整个天空都映得格外璀璨。
那无数红瞳妖蝠闻到生人与血的味道,自然极其的兴奋,纷纷撞击在那虚空的光网上,砰砰的作响,可那九曲黄河大阵构成的光网,是何等的坚韧,又如何能够冲破。
崦嵫茫然的看了看天,“这九曲黄河之外,怕是再无魏摩隆仁了吧?”他没头没脑的问道,也听不出是询问,还是感叹。
次仁依然波澜不惊,淡淡的道,“无人,便无魏摩隆仁。”
崦嵫无言,半晌才道,“你如何?”这一问却是自然的转向一边。
百越长老自迷雾中显出身来,亦是苦笑摇头,一张倾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与落寞,也不知是为自己无奈还是为那黄河阵外的生灵悲苦。
次仁肩上的黑色女妖缓缓飞起,跌跌撞撞,复又落回到百越的手上,一动也不再动了,便如是死了一般。
场中忽然的就静了下来,连那怒涛血海的澎湃声似乎也被盖了过去。
“可还要分说?”仿佛过了几百年,崦嵫终于是问道。
“罢手吧,”次仁的声音更加的苍老、憔悴,听得百越都微微的动容了一分,“毕竟是手足,时至今日,你怎生还不通透,天意如此,怎生奈何,何必争执啊。”
“哦?我罢手?放任这红杉城为你屠戮?”崦嵫苦笑,长叹了一声,“你虽也道承天景命,毕竟为杀劫场,纵知是螳臂挡车,我却必阻之,怎生奈何啊,自都不必说,不得已,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为之,”次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昏天暗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崦嵫只看着他笑,心情复杂,许久,朗声道“你我赌斗一场如何?”
“哦?”次仁止了笑,也稍稍正色,“以何赌斗?”
崦嵫望了一眼百越,见后者轻轻点头,这才言道,“你有九曲黄河我不能敌,我亦有一阵,名曰四象元灵,如今虽然不全,却正可赌斗,如若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将你擒于阵中,我自甘愿退去,让出红杉城与你,你待如何?”
“四象元灵……”次仁的脸色变得尤其的难看,仿佛是这四个字用去了全部的力气,竟然连精神都虚弱了下来。
红杉城下千年前四象元灵大阵种种犹在眼前,千年后布阵人竟已相峙而立,三人心中俱都不是滋味,次仁只说了一句,“你等布阵便是!”便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