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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晓宇情状,贡布这才发觉失态,忙收敛气息,平静下来,
“休再提此事,那‘千层镜塔’为格果上层修士突破所用,内里危险重重,当年偶有参修,也是由众长老联合护法,且只在外室,不可深入,凶险异常,现在哪有精力做这般大法事;
况且为应对外敌,契印已被长老们收走,内间‘镜室’也只是一间空室罢了。”
听到“契印”二字,司晓宇猛的一怔,仿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贡布,口中喃喃,“师叔,我……”
“不必多说,你等还要悉心修炼,切不可妄图外道。我也会派人严加看管,严肃教规,休要动那些无用心思就是了!”
贡布一下子严肃非常,竟全无商量,断声训斥,弄得韩澈也莫名其妙。
贡布又吩咐一番,见司晓宇等人低头允诺不再说话,方拂袖而去。
“唉!”韩澈一声叹息,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他此时已休息了小一刻钟,那些不适便也消散了很多,只是四肢还是有些酸软无力。
心念一转,便发觉贡布刚刚的表现似乎略过了一些,甚至有些做作。
这“契印”是什么他不知道,上次在次仁长老面前,钱师也提到过这东西,却被次仁长老打断,自己没能问下去,这次贡布又提,他却不得不多心。
回想间,晓宇已经回过神来,和喜乐一左一右的扶住韩澈。
“师兄不用挂心,师叔已经说了,这事没什么大不了,慢慢就可以克服。”
韩澈身体已经无碍,但看见喜乐,还是任由他们扶了,刚才他的表情有异,却故意的避开了喜乐。
自己的心思司晓宇看不出来,他可没自信到能瞒过喜乐,就算只是一个眼神,这姑娘都能解读出几万个念头。
喜乐看他,那他连透明的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微尘颗粒一样,无物不透。所以韩澈不得不选择装上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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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数十座碉楼依山而建,连绵起伏,蔚为壮观。
这是其中的一座,并不起眼,有六层,楼体以碧绿片石砌成,上窄下宽,布置有红绿蓝三色的彩带。
“咚咚咚”
一连串轻微的敲门声回荡在夜色里,分外清晰,司晓宇睡眼惺忪的拉开房门。
一只大手立刻向面门袭来,晓宇也不恐慌,霎时就是一偏头,右手成爪叼住来人手腕,左手由下至上向那人肘关节砸去。
来人吃痛,待要挣扎,晓宇将身一扭,借腰力反转其身,双手一导一趴,来人一只胳膊的肩肘便尽在掌握,再也动弹不得。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全无间隙,如同发自本能一般。
“啊!”来人发出半声惨叫,后半截却硬生生吞了回去。那声音格外清晰,惨烈异常。
见是韩澈,司晓宇手上力道顿松,又恢复了那睡眼惺忪的状态,也不搭理,晃晃悠悠的躺回床上,拉上被子继续睡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游。
韩澈吃瘪,郁闷不已,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伸脚在晓宇腚上便是一踹。司晓宇皮糙肉厚,全无反应,哼哼两声不以为意。
韩澈更怒,狠命的又是一踹,却是找准了一处胯上软骨。
司晓宇不愧是武道传人,睡梦中却仍不失防御,一个激灵弹坐起来。
韩澈的一脚将将落空,扫在床沿上,疼得涕泪横流。
司晓宇不明所以,见韩澈模样古怪,又不敢发笑,憋笑憋得吃紧,脸都紫了几分,忙假借揉眼侧身缓了一缓,问道,“师兄,这是哪出啊?”声音还带着颤音,明显是笑得岔了气。
“晓宇,师兄有事问你!”韩澈故作严肃。
“师叔说如你来寻我,不可多说半句,当即撵出去……”司晓宇开门见山。
“呃,你知道我来?”韩澈惊到。
“嗯!”司晓宇倒是斩钉截铁。
“那你下手这么重!”韩澈揉着手腕恨恨的说。
“这不是还没醒嘛,再说你捂我嘴干嘛……”晓宇大大咧咧,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韩澈一杯。
韩澈一个白眼险些翻死过去,“贡布长老也知我要来?”韩澈忽然想起晓宇所说的话。
“对啊。”司晓宇点头,一脸懵懂。
“那他白天说那谎话作甚?”韩澈笑道。
晓宇却是一脸迷茫,反问道,“谁?说谎?”
韩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呃,不是吧,你……没听出来?!”
果然,晓宇很爽快的摇了摇头,一副大义凛然。
韩澈拍着额头长叹,狠狠的吞了一口白水,这才平复了心情,说道,“算了,不说这个,晓宇,师兄待你如何?”
各位看官,当知此话实乃贯穿古今中外,第一无耻之言,凡出此言,被忽悠者其后几乎就没见过好收场。
晓宇却不考虑这些,只是略微一思量,评估道,“还行吧。”
韩澈翻着白眼,“好,那告诉师兄,‘契印’是什么?”
“‘契印’?师父不让我说啊!不能说!但他说过那东西就是一种维系虚空结界的符咒,魏摩隆仁出现时就有出世。”
“出世?是活物?”韩澈不敢相信。
司晓宇想了想,一摊手,“我猜是活的,起码以前是,我又没见过。”
“以前?”
“嗯,我猜。”司晓宇点点头。
韩澈楞了片刻,想起钱师所说的九枚‘契印’,血洗涿郡等言,脑子电闪,他略一皱眉,也不再问,而是转道,“那‘千层镜塔’是什么?”
这一次司晓宇倒是反应激烈,大叫道,“师兄,你就死了心吧!我是不会说的!”
韩澈被司晓宇突然的坚定震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司晓宇幽幽的道,
“我是不会说的!可我听师父说那‘千层镜塔’乃是古苯教重地,有十殿迷踪阵守护,中心之阵布设有‘镜室’,最能折射‘喜、怒、悲、思、忧、恐、惊’七感,映照过去未来,直面本我,锤炼意境。”
韩澈满头虚汗,不禁赞到,“晓宇,你真是守口如瓶,看来套你的话势比登天啊!对了,这么说,你曾进过那‘千层镜塔’?里面有什么?”
师兄夸奖,晓宇分外自豪,手中的白水一口灌下,说道,
“师兄,不是说了那是十多年前嘛,那时我也就六七岁的小屁孩儿,怎么可能让我进入到阵中,只是在外围打坐而已。
倒也不觉得什么稀奇,就是依稀记得那些阵法会影响人的存思,脑子不断在反复诸如喜、怒、哀、乐的各种情绪。
开始时还强烈些,弄得我又哭又笑,心里难受的不行;可后来也就慢慢的弱了,许是适应了,也就没那么难熬。过了二十几天也就稀松平常,再也不受影响,老头子就叫我出来了。”
“哦?这么简单?”韩澈皱了皱眉,不免有些失望。
“本来嘛,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千层镜塔’有些邪门,我听说,不同人进入也会有不同的所观所遇,有人见到的可能和现实没什么区别,有人见到的兴许就是妖魔鬼怪,我没真正深入进去,所知有限。”晓宇挠挠头。
“还有这种事?”韩澈有些惊奇。
“嗯,听说,‘千层镜塔’的中心阵眼,即是‘镜室’,号称‘无死无生,幻死幻生’,也不知阻挡了多少想要更进一步的格果修士,有人甚至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晓宇唏嘘道,“其实单单要走到那核心阵眼都不容易,十殿迷踪阵虽然不算是杀阵,但变数太多,还真没有谁敢百分百说有把握闯过去。”
韩澈听着司晓宇的叙述,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思绪,想抓却抓不住,待得细想,又并无特别,只得作罢。
“开启‘千层镜塔’还必须要很多人吗?”韩澈问。
“那倒不是,这‘千层镜塔’是试炼之所,不为伤人害人,其实一早就去掉了很多杀招、陷阱。
达到一定层次,自觉有此能力的遗寺弟子都可尝试进。但实力太弱,连外围的阵法都破不了的,那就只能靠人帮忙了,比如,我们……”司晓宇歪着头望着韩澈。
韩澈哦了一声,不理司晓宇,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他很有要去这‘千层镜塔’走一走的冲动,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在这里有着自己想要和想知道的东西,哪怕仅仅是为了治好那压抑在自己心里的恐惧。
黑暗和幽闭,这是韩澈心底的一个隐秘,他时常刻意的回避相关的问题。或许连喜乐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睡在靠窗的床上,窗台放一盏昼夜不熄的小灯,门窗总是虚掩,永远不会锁死。
甚至连韩澈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恐惧的来源。这是他非突破不可的一个难关,韩澈很想,他隐隐知道这‘千层镜塔’就是一次机会。
“晓宇,来,喝水!”韩澈满面春风,抢过晓宇手里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特意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了晓宇面前。
司晓宇不禁打了个寒颤,忙紧了紧衣服,满是怀疑的盯着韩澈,颤声道,“师,师兄,你,你想干嘛?”
“不要紧张,师兄还能害你不成!”韩澈说着将手搭在晓宇的肩上。
晓宇一个激灵,双手护住前胸,颤巍巍的说道,“那...那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靠!”韩澈翻着白眼,“小子,你说,师兄待你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