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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装死,胃里钻心的绞痛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栗。
她再也不要假意趋迎他,反正逃不出去,到最后也免不了被他折磨欺辱的命运,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睁眼,说话!”穆楚寒觉得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盯着沐雪闭着眼睛,紧咬唇瓣的脸,恨得磨牙。
……
“好,好的很!跟爷犯犟是吧,以为爷舍不得打你?”
沐雪骤然睁开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面如止水,淡淡的道:
“爷就杀了我吧!”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把插到穆楚寒心脏上,让他心脏猛缩,瞬间痛得呼吸不得。穆楚寒从没尝过这种滋味,一时懵了。
沐雪见他发愣,又闭上了眼。
穆楚寒缓了缓心中突如其来的剧痛,狭长的眼睛盯着面前梨花带雨,一心求死的沐雪,把手移到她脖子上。
“打量爷真不敢杀你吗?”
穆楚寒手下的肌肤细软光滑,稍一用力就可以将沐雪脖子扭断,眼前紧闭着眼的小人一动不动,倔强的挑战他的耐性。他紧紧盯着小人儿的脸,收拢手指,穆楚寒心道若她开口哀求,他便放她一马。
可直到他把小人儿掐的一张脸涨得绯红,也只见她紧咬着唇不肯求饶,他恨极眼前沐雪的态度,终是舍不得杀了她。
看她快被掐的晕厥,穆楚寒松了手。只见他暴怒着双手拉住沐雪的衣襟猛的一扯,哗啦一声棉帛撕裂的声音,就把沐雪前禁撕开了,露出一片雪白如玉的肌肤来。
“竟敢从爷身边逃走,好的很,看来爷对你的心全给喂了狗了,爷往日忍得再辛苦也依着你。”
沐雪睁眼,看见穆楚寒怒极了发红的双眼,他两片薄唇带着狠戾,双手不停,几下就把她全身衣群撕个碎片。
“爷宠着你,等着你的真心,才忍了没动你,没曾想倒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这般狂妄起来。”穆楚寒一面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低吼,一般粗暴的拉扯沐雪身上的衣服碎片,一看就是想给她用强。
沐雪感受身上一片冰冷,然后又火热一片。睁眼却是自己的衣裙被撕烂了,穆楚寒正气急败坏的脱着衣袍压在她身上。
“便是一颗石头,爷这般的宠法也该把它给捂热了,你说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沐雪感觉双腿一凉,亵裤就被穆楚寒扒了下来丢到地上,她恼怒羞愤,混乱蹬腿,双手双脚都往穆楚寒身上招呼,崩溃尖叫:
“爷要我的真心,爷何曾付出过真心?花言巧语,甜言蜜语,爷把我当阿猫阿狗哄着,可晓得我也是爹生娘养,有血有肉的人!”
沐雪大哭:
“我生于乡野,只想平顺安稳渡过一生,爷当街就掳了我,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爷说喜欢我,宠爱我,可有给过我半分体面?”
沐雪一面厮打穆楚寒,一面叫着哭喊:
“爷说想日日夜夜想和我一处,可曾想过给我名分,好生娶我过门?可曾问过我家中父母,可曾请过冰人上门?可曾有一次想过要换庚帖定日子?”
“爷只顾着自己,强要了我,毁了我,凭甚要我的真心?”
穆楚寒听着沐雪声声控诉,冷着脸冷着眼压住她的双腿,一句话不应,一手飞快解了腰带,腰身压上来就要用强,沐雪看着穆楚寒俊美非凡的脸此刻狰狞的可怕,就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脑中突然闪现四个可怕的大字。
先奸后杀!
就连死都要这般屈辱?沐雪视死如归,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拔了穆楚寒头顶的琯发的玉簪,玉琯滑落,穆楚寒一头长发瞬间散开,铺满他整个后背,沐雪尖叫着毫不留意把玉簪狠狠刺进穆楚寒肩膀上。
穆楚寒气恼得发疯,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抬头看见沐雪手中举得带血玉簪,眼中全是孤掷一注的决然。
自穆楚寒从娘胎里出来,何曾受过肌肤之伤,长了二十来年也就是在他十二那年从龙失败,被死对头百里破风往他头顶钉了两根淬寒钉,那可算是他错信了人,技不如人,落到百里破风手里才让他得逞。
如今他堂堂八尺男儿,却被个小娇娘在床榻上给刺伤了身体,还见了血!
沐雪虽抱着必死之心,却还是被突然浑身气势变得更加冷冽恐怖的穆楚寒吓了一跳。她把玉簪对准自己的喉咙:
“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要逼我?不给我留活路?”
说着沐雪偌大如水洗般清澈的双眼瞬间流下两行清泪,顺着她雪白的脸庞滑落。她死死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惧怕忍着心中的愤怒,与穆楚寒对持。
有那么一刻,穆楚寒真是起了杀心,却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明明是她伤了他,为何她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反过来责备他?
沐雪没等来穆楚寒的动着,被他那双狭长深邃染满怒火的眼睛盯着,两人赤裸贴在一起,感觉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她不晓得穆楚寒到底为什么停下,也猜不透他下一步到底会怎么报复她,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簪。
穆楚寒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特别在意身下这个伤他的女人被咬破的唇瓣,上面染着鲜红,想着她异常娇嫩的肌肤,往日厮混欢好之时他手中稍一用力就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如今她这被咬破血流不止的唇瓣还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养好!
沐雪看穆楚寒伸手过来,以为他又要拗断她的脖子,闭了闭眼睛,两汪晶莹泪花瞬间染湿睫毛:
“不用爷动手,我自己死!”说着,她狠了狠心拿手中的玉簪猛得往自己脖子用力插去!
心中呐喊:这一世短暂的人生就这样操蛋的玩完儿了!真他妈不甘心啊!下一世她一定要投个好胎,把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穆楚寒知道沐雪是个心狠的,却不想对她自己都能如此心狠,他这还没将她怎么样呢,她就往自己脖子上戳洞,寻死觅活起来,他不过是想摸摸她的唇,看看伤的如何。
幸而穆楚寒反应快,用手挡了档,沐雪手中的玉簪刺歪了,却也一下戳进了她锁骨右下方,鲜血瞬间在她白玉的肌肤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来,刺目惊心。
穆楚寒浑身的怒气瞬间就瓦解了。他瞧着身下的满脸泪珠,一心求死也不愿给他碰的小人儿,终是舍不得对她下手,握起拳头狠狠砸在沐雪耳边的黄梨木床上,砸得整个大床都跟着震了震。
沐雪瞧着眼前的穆楚寒震怒几乎把整张床给砸破,突然从她身上起来,一句话不说,也不穿亵衣裤,拿起床上的长袍穿在身上,不再回头看她一眼,把门前的帘子一把拉下来狠掷在地上,大步往外走了。
手中的玉簪顿时松开,沐雪全身发抖,一丝力气也没有,任自己赤裸着摊在床上,眼中酸痛,眼泪止也止不住,顺着眼角把床单打湿了一大片。
穆楚寒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全身笼罩着浓烈的杀气出门,红玉和青云两人见了一个字不敢问,赶紧跟上去,枇杷园一众小丫鬟大气不敢出,退缩到角落里,怕的瑟瑟发抖。
直到穆楚寒和青云,红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口,小丫鬟们才敢喘气,有个小丫鬟轻手轻脚跑到里屋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番,见床下扔着乱七八糟被撕扯坏的衣裙,娘子近乎全身赤裸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响动。
小丫鬟骇得赶紧退出来,找到其他人小声颤抖着说:“娘子不会被九爷杀死了吧,要不要去告诉青云姐姐一声啊?”
才刚她们在院子里都听到了屋子里娘子的尖声叫骂,对九爷全然不敬,想来依着九爷的性子她怕是没了活路了。
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丫鬟对这个小丫鬟说:“莲儿,你刚进屋子瞧见了,就由你去给青云姐姐说吧。”
“就是,就是,咱可没进屋去。”其他丫鬟纷纷都附和着。
名叫莲儿的丫鬟咬咬牙,如今雨竹和半芹两位姐姐也不在,九爷也没吩咐她们怎么做,还是得去问一句青云姐姐才好,这般想着,莲儿就鼓起勇气朝院子外快步走去。
穆楚寒什么也没穿,就披着件长袍,腰间胡乱系着腰带一路疾步穿过回廊,瞧见他的人纷纷低着头避开,丫鬟们见着他有些敞开的胸膛,羞得面红耳赤。
青玉正在打络子,见穆楚寒盛怒进来,赶紧丢了手中的络子起身迎过去。
青云小声对青玉到:“快起给九爷找一身干净衣裤来。”青玉瞟了一眼穆楚寒微敞开的胸膛,耳根发红,快步去里屋翻衣柜,等到穆楚寒黑着脸坐在木榻上,青玉就抱了衣服出来:
“九爷。”
穆楚寒脑子里全是沐雪手握玉簪决然的神情,他就不懂她看起来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怎么有那么大气性。
青云亲自给穆楚寒琯发,不敢问九爷头上的玉琯和玉簪去哪儿了,红玉站在一边,手中托盘上放着另外三个玉琯,四五根玉簪,青云挑了个浑体通透的碧色玉琯的给穆楚寒琯上发,又插了根同色的玉簪。
三人各自忙着,一丝响动都听不到。
青玉给穆楚寒更衣,发现了他肩头的刺伤,忍不住低呼:“九爷您受伤了?”
青云刚给穆楚寒琯好发,听了凑过去一看,只见穆楚寒肩膀上一个深深的血洞,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着急的吩咐红玉:“快去请温御医过来。”
红玉放下手中的托盘,转身向门外去。
青玉红了眼睛,忍不住道:“这伤口那么深,九爷可受罪了,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干的,竟然敢伤了爷。”
青云见青玉越说越不像话,穆楚寒又一直沉默着不发话,想着九爷就在枇杷园和那娘子折腾了一番就带了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朝青玉摇头。
青玉稍微一想也晓得了是怎么回事,气的双眼翻白,心中暗骂,她一个小骚蹄子,凭什么伤了爷,爷竟也不处死了她!真是可恨!
温御医还没来,却进来个二等丫鬟,先对穆楚寒福了福身,喊了声九爷,然后到青云身边,小声说:
“姐姐,外面有个叫莲儿的,说是枇杷园的,有要紧事找姐姐。”
穆楚寒听见了,突然冷冷开口:
“叫她进来。”
那个二等丫鬟吓了一跳,青云推了推她:“九爷要问话,快把人带进来。”
丫鬟连忙出去,对在门外等着的莲儿说:“九爷让你进去回话。”莲儿脸色白了白,摆摆手:“姐姐,我不找九爷,我找的是青云姐姐。”
丫鬟同情的看了莲儿一眼,谁不知道九爷发怒的时候更难伺候,一句话不对就给乱棍打死了也不是没有,也就只有青云青玉两位姐姐敢上前去伺候,看着莲儿这穿扮便晓得她只是个外院的小丫鬟,怕是平日都没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胆子不免就更小了,丫鬟忍不住提点莲儿两句:
“妹妹别怕,只管进去,别乱看乱说,九爷问什么只管照实说了来,别多嘴便是。”
莲儿颤着腿肚子,硬着头皮进去,不敢抬头看,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小声说:
“奴婢枇杷园三等丫头莲儿,给九爷请安。”
穆楚寒问:
“你找青云何事?”
莲儿垂着头听着穆楚寒冰凉至极的声音,感觉快要怕的晕过去了:
“奴婢,奴婢瞧着娘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一个死字,莲儿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觉得屋里气氛压抑的很,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不晓得娘子是不是不好了,就想着来问问青云姐姐怎么办!”
穆楚寒听了顿时紧张起来,冷冷看了一眼青云,语气带着责备:“爷倒不成想枇杷园那么大个院子,居然主子是死是活都没人看管,爷要你们来何用!”
见穆楚寒突然发怒,青云连忙提着裙子跪下: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给娘子重新拨人伺候。”
穆楚寒又问:“原先伺候的人呢?”
青云答道:“雨竹和半芹之前陪着娘子去明镜寺赏花去了,如今已经叫人去接了。”
“依旧让她们回来伺候。”穆楚寒算是体验到沐雪脾气的执拗了,怕换了人她不习惯,便开口说,复又狠狠的道:“一群蠢货,看个人都看不住,回来了先去领了罚再上前去伺候。”
“是,爷!”青云应下了,对着跪在地上的莲儿道:“如今雨竹两人没回来,妹妹还不赶紧回去伺候着娘子。”
莲儿抬头,娘子好像已经死了啊,她怎么伺候啊?
见莲儿发愣,青云给青玉四个眼色,青玉走过去把莲儿拉起来,挽着手送了出去。
青云已经断定穆楚寒十分在意枇杷园那位了,听莲儿说那位如今情形不太好,便轻松试探的问:“爷,要去枇杷园瞧瞧娘子吗?”
穆楚寒转头盯着青云,青云强装着脸上的笑:“娘子毕竟娇滴滴的,听莲儿说她如今怕是不太好。”
穆楚寒心中始终放不下,却又暗恨沐雪的私逃,咬着牙道:“去外面找个女医来,和温志高一起去给她看看!”
青云应下,走到门边,招来个丫鬟耳语几句,那丫鬟便去寻人办事了。
这时温志高带着医箱来了,战战兢兢给穆楚寒肩膀上的小血洞上了药,不敢问一句。等他上好药,青云便让他去枇杷园先候着,等女医来了一起给院中的沐雪看伤。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温志高心中暗暗惊叹,身边这位九爷总算是遇着克星了,这枇杷园的娘子才来了不到一个月,竟就弄伤了九爷两次了,还一次比一次重,却还能让九爷惦记着舍不得杀!
看来他要想在这穆府过得安稳些,少不得要讨好一番那位娘子。
青玉重新进屋来,便看见红玉在给上好药的穆楚寒整理衣服,心中不喜,瞪了红玉一眼,红玉连忙让开,青玉走过去站在她原来的位置软声对穆楚寒说:
“九爷,青烟回来了,在门外等着回话呢!”
“让他进来。”
青烟进来,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整个穆府的人因为沐雪外逃这件事被折腾得够呛,青烟眼睛底下也一片乌青。
“九爷,小的把娘子的贴身大丫鬟珠儿带回来了,还有那赶车的老头也一并带了回来,爷可要叫人来问话?”
反正青烟是搞不懂沐雪为什么要逃跑,或许可以问问她的丫鬟。穆楚寒却早就晓得了原因,对珠儿并没有什么兴趣,青云却开口说:
“九爷,珠儿妹妹是娘子从家中带来的,一向得娘子看重,如今雨竹和半芹还没回来,不如就让珠儿依旧去伺候娘子?”
青云不说还好,一说穆楚寒反而迁怒了,他对沐雪下不了手,却可以拿她的丫鬟出气。
“把人给我关到柴房去,不许给饭吃。”穆楚寒狠厉道:“听说还跑了三个,全给爷抓回来一并关了。”
青烟小心应下出去。
青云又说:“九爷,雨竹她们一时半会回不来,莲儿她一个外院儿的没进过屋,怕是不会伺候,不然奴婢去给娘子收拾收拾,听听大夫们如何说?”
穆楚寒拉不下脸狠心忍着不去看沐雪,但他对她的在意却是不假,青云便去做他的眼睛。
穆楚寒点点头,青云交代了青玉和红玉两声,就出门往枇杷园去了。
莲儿恍恍惚惚回到枇杷园,丫鬟们涌上来问她青云姐姐是如何说的,莲儿颤着声儿道:“九爷让我进屋去伺候娘子,可我害怕。”
莲儿拉住身边最大的那个丫鬟求道:“好姐姐,你陪莲儿一起去好不好?”
那丫鬟连忙拉开莲儿的手:“娘子的屋子岂是人随便能进的,九爷让你进屋伺候怕是提拔你当大丫鬟了,你还不快去。”
其他人纷纷让开,别说娘子死了,便是她还活着,如此与九爷相对,怕也离死不远了,谁要给个得罪九爷的娘子当大丫鬟啊。
莲儿见大家都躲开了,只得自己进屋去。
“娘子,娘子?”莲儿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连眼睛珠子都不动的沐雪,轻轻唤了两声。
沐雪转动眼珠,瞧见床边站了个怯怯的小丫鬟,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字。
莲儿见沐雪动了眼睛,高兴起来:“原来娘子没死呀!娘子等等,莲儿这就去给你找衣服。”说着莲儿走到衣柜旁边,把所有衣柜都打开,好不容易才翻到亵衣亵裤,拿了去给沐雪穿。
莲儿先给沐雪轻手轻脚套上亵裤,沐雪见她手法生疏,晓得她还没伺候过人,便摆摆手,自己拿过亵衣穿了起来。莲儿见沐雪不用她更衣,便委屈的问:“奴婢粗鄙,娘子可是嫌弃奴婢?”
沐雪穿了衣裤坐起来,莲儿连忙拿了枕头垫在她腰间,让她靠着,又问:“娘子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莲儿头一伺候人,不免紧张,又见沐雪脸上泪痕犹在,哭得双眼红肿,又问:“娘子等着,莲儿去给娘子端水来擦擦脸。”说着跑了出去。
沐雪看着这个没轻没重,分不清主次,却眼里全是活儿的丫头,觉得她倒有几分可爱。只是和穆楚寒这样的人争锋相对真的是太累了,胃中的绞痛让她惨白了脸,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枇杷园其他丫鬟都不愿意帮忙,莲儿只得自己去烧水,花了些时间才端来热水,寻了帕子绞了给沐雪擦脸。
沐雪转动漆黑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莲儿,莲儿便羞红了脸,仔细轻轻给她擦脸。沐雪见只她这么一个小丫鬟来伺候,也领了她的情,忍着胃痛问:“你叫什么名儿?”
莲儿见沐雪轻笑,顿如桃花绽放,美不胜美,不觉看呆了,把害怕都抛到脑后,愣愣的说:“娘子,你长的可真好看!”
“是吗?”沐雪摸了摸自己的脸,便是她这张脸惹来了这些麻烦,长的好看有个屁用。
莲儿点头:“娘子别不信,莲儿从没见过娘子这般好看的人呢!”
沐雪笑:“府里不是还住着那么多天仙吗,便是以前住在这枇杷园的也是个一等的大美人呢!”
莲儿噘嘴却说:“娘子和她们不一样呢!”
“如何不一样?”
莲儿低头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认真的说:“奴婢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两人正说着,听外面说温御医来了,却是九爷喊来给沐雪看伤的,才刚那些躲着沐雪的丫鬟们纷纷又活动起心思来,见温御医只坐在外间不进去,便有丫鬟在门头探头探脑的看。
莲儿听温御医来了高兴的对沐雪说:“娘子,九爷对您真好,我去请御医进来。”说着便跳着跑出去。
正巧青云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枇杷园,见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没人守门,往里走却看丫头们在门口挤着往里看,生气的大喝一声:“不去干活,都挤着这儿干嘛?打量府里的规矩是摆设吗?”
众丫鬟听了青云的骂,赶紧作鸟兽散了。
青云带着两个二等丫鬟进门,见高御医等在正屋里,桌子上空空的,却没人看茶,心里又把枇杷园的丫头们骂了一遭,对身旁的一个桃红衣服的丫头说:
“红珊,快去给温御医看茶。”
红珊默声去了,青云又抱歉的对温御医说:“御医先坐会子,等女医来了再给娘子瞧上,青云先进去瞧瞧娘子。”
温御医点点头。盛京来的丫鬟就是不一样,行事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
青云进屋正碰上冒冒失失跑出来的莲儿,差点给撞到一起。
莲儿看清来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叫:“青云姐姐。”
“你跑什么?一点儿不稳重,怎么伺候娘子的?”青云没发话,她身边另一个叫红湖丫鬟倒先埋怨上了。
青云摆摆手,问莲儿:“娘子怎么样?”
莲儿小声道:“奴婢刚给娘子换了衣裳,净了脸。”
青云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莲儿见得了青云的赞,便开心起来又说:“奴婢听说温御医来了,想着请她进去给娘子瞧瞧,娘子身上好大一个血洞。”
青云听了也不耐烦和莲儿说话,赶紧往里走,莲儿要进去,红湖却拉住她:“有你什么事儿,还不滚出去。”
莲儿愣愣的说:“可是,可是九爷让奴婢伺候娘子呢!”
红湖轻蔑的笑了一声,上下打量莲儿:“也不瞧瞧你什么样儿,也敢上前去伺候,快去找人烧水,娘子和爷折腾怎么久,也不晓得给娘子沐浴,光净脸有何用?”
“可娘子身上有伤呢!”
红湖见莲儿一个排不上号的小丫头敢和她顶撞,啪的扇了她一耳光,正要威胁一番,就听里面青云喊她进去,红湖看着捂着脸的莲儿道:“小蹄子,杵着干嘛,还不滚出去。”
红湖和红玉同时穆楚寒的二等丫鬟,却不想红玉如今都能贴身伺候九爷了,她还待在屋外不让进屋伺候,红湖向来心思机敏,晓得九爷看重枇杷园这位,这番青云来枇杷园,她怎么也要跟着好好表现一番。
青云瞧了瞧沐雪锁骨下的伤,见和九爷肩上的伤如出一辙,又在床上看到九爷之前琯发的白玉簪,看上面带着血,便晓得两位这都是给玉簪给刺了。
“娘子别和九爷闹别扭了,九爷心里可疼着娘子呢!”青云请了沐雪下床坐到木榻上,又仔细给她垫了靠背,喊了红湖进来把床上的床单,被子全换了一新,收拾起地上床上被穆楚寒撕扯烂的沐雪衣裙,一边柔声全沐雪:
“奴婢是跟着九爷从盛京来的,这么些年从没见九爷对谁这般上心,眼瞧着九爷把娘子放在心尖尖上,娘子何不顺着他些。”
青云又亲自拿了木梳去给沐雪梳头,在她耳边柔声劝说:“娘子这般和九爷犟着又是何苦,九爷舍不得罚娘子,可娘子身边的丫鬟呢?九爷可不会手软。”
沐雪听了猛的回头:“你们抓了珠儿?他把珠儿怎么了?”
青云见沐雪终于开口,不在像个木头人,便笑着说:“娘子放心,爷只是让把珠儿妹妹关到柴房去了,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沐雪回头,恨掐着手指,心里把穆楚寒恨得要死,却也明白斗不过他,只觉得无力的很。
青云又说:“不止珠儿妹妹,便是娘子在外宅的其他丫鬟爷也派人去追了,娘子若真心疼你的丫鬟,就好好看了伤给爷下个小,服个软,哄哄爷,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沐雪不说话,只觉得日子没有望头,万分的心灰意冷。
等女医来了,青云先让她进来给沐雪看了锁骨下的伤,上了药,交代了些事宜,复又把伤情说给温御医说,温御医听了女医的处理点点头。
“我瞧娘子的脸色苍白的很,要不我给娘子把把脉?”温御医开口。
沐雪的胃一直抽搐着绞痛,便伸了手给温御医把脉。
青云见温御医皱眉,忍不住担心的问:
“娘子如何了?”
温御医瞧着沐雪隐忍的苍白小脸忧心忡忡的道:“娘子忧思过重,平日是否也没有好好用饭?”
沐雪不答。
“加之昨夜受了山风凉了胃,如今娘子身子怕是不自在的很,青云,快给娘子端些温水来,然后给娘子准备些清淡的饭菜,我这就给开方子抓药。”
沐雪看着众人忙碌,沉默不语。
温御医有意交好,便劝:“娘子这胃病,怕是小时就落下了,怎么就不精心将习着些呢?这胃要痛起来,能同去人半条人命,娘子还年轻,合该爱惜着身子才是,不然这病怕是要跟着娘子一辈子了。”
沐雪刚穿来的时候就知道这身体有严重的胃病,想来也是饿出来的,等到她们家分了家,每顿饭她都是按时定量好好吃的,就是为了好好养养本尊这娇气的胃,加之后来吃了程老狐狸几副中药,胃病已经两三年不再犯了,这番犯起来确实厉害的很。
想到穆府没一个真心待她的,唯一可算是她相依为命的珠儿又不在,沐雪便没有声张。这下被温御医诊了出来,却也不吃惊。
温御医从沐雪里屋出来,青云抓住他仔细问了沐雪的胃病,觉得很严重,便流下红湖和红珊小心伺候着,自己回去回九爷。
穆楚寒听了,回想起来,难怪她一张脸如此惨白,原来不是被自己吓的,而是胃痛痛的。
穆楚寒骤然站起来,青云问:“九爷要过去瞧瞧娘子吗?”穆楚寒却往外走叫来了青烟,让准备备马出门,回头黑着脸对青云说:“好生伺候着!”说罢就出门去了。
晚间穆楚寒回来听青云脸上带着担心来说:
“九爷,自您出门,娘子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药也不喝,只睡在床上默默流眼泪,好不可怜,爷赶紧去看看吧!”
穆楚寒把手放在青玉端着的盆里洗着,听了额间青筋跳了跳,只听青云又说:
“雨竹和半芹两人已经领了罚回来伺候了,可娘子瞧着不太好,似乎…。”
“似乎什么?”穆楚寒回头狠厉问。
“似乎是不想活了,要把自己活活给饿死。”青云小声说:“雨竹她们实在没办法,九爷又不在,这都拖了一天了,娘子的胃病还泛着呢!”
“没一个省心的!”穆楚寒才出去和人碰了头,得了不好的消息,没想到回府来,那心尖儿上的小人儿却还在跟他闹气,顿时怒火冲天!
“九爷快去瞧瞧吧!”青云着急。
“她要想死就随她,爷要沐浴!”穆楚寒恨的磨牙,狠心的吐了一句冷冷的话,坐在椅子上。
青云便不敢劝,赶紧吩咐了人抬水来。
晚间,青玉抱了被子来守夜,青云拉住她嘱咐:“妹妹夜里警醒着些,指不定九爷要去枇杷园。”
青玉哼了一声:“姐姐,那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把九爷当三岁孩童耍呢,弄伤了爷,爷没罚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竟耍起这般下贱手段,以为九爷就会去瞧她了吗?做梦!”
青云暗恨青玉看不清,忍不住拧了她一把:“你快住嘴吧,我瞧着那位是真不想活了,爷正在气头上,咱们要是不精心提点着,要是那位真出了事儿,你瞧着吧,谁也讨不了好去,怕都的给她去陪葬!”
青玉只是不信:“她不过就是长的好点,有什么好的?天下的美人多的是,九爷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姐姐还真当咱九爷能对她付出真心不成?可笑。”
…。
一夜无话。
一大早枇杷园,雨竹和半芹眼下乌青,担心了一夜,进屋叫沐雪起床,却见她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雨竹姐姐,这娘子一天没吃东西了,药也不喝,可怎么办呢?”半芹顾不上身上被罚的痛,担心问。
雨竹见沐雪没醒,退了出来摇摇头,同样担心,却也无计可施。
沐雪梦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她们户外社团的去爬猫儿山,前面是她暗恋的男神,他们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往上爬啊爬,爬的双腿都快断掉了石阶还是望不到头。
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石阶上,擦出了血,前面的暗恋的男神回头对她伸出手,沐雪脸上发烫,把手搭在她手上,抬头,却突然瞧见男神的脸和穆楚寒长的一模一样。
他勾起薄唇邪魅一笑喊了一声娇娇,突然放手把她推下高耸的石阶。沐雪骇的尖叫着醒来,发觉胃又一阵绞痛,顿时痛的卷曲在床上打滚。
穆楚寒便是这时进了里屋,只见床上的小人卷曲着身子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动,一不小心就咚得一声摔到地上。
半芹惊呼一声要上前,被雨竹一把拉住。
就看娘子滚到了九爷脚边,九爷弯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雨竹把半芹拉出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