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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鄰城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夜倾瑄自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还未等他做出什么行动,就听闻宫中有人去了六皇子府上。
听闻这个消息,夜倾瑄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狠厉之色。
这天象倒是来的凑巧,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牵扯到离梦馨的身上,倒是令他大感意外。
“离梦馨的生辰八字当真如传言一般吗?”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夜倾瑄不觉沉声问道。
“已经找离大人核实过了,确然如此。”
说完,夜倾睿也不禁微微皱眉,心下隐隐担忧怕是此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血月出现之时,竟真的是在亥时吗?”
闻言,夜倾睿和夜倾漓相视一眼,随后都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这却实在是不知了。”
谁也没有想到昨夜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守着那个月亮去看,哪里知道它是几时开始变成那般颜色的呢!
“这倒是奇了,那究竟是何人提起的亥时呢?”只要一想到这,夜倾瑄便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臣弟听闻,这话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一听这话,夜倾瑄的眸光倏然一凝,随后赶忙问道,“宫中?!”
“是,而且还是父皇身边的人。”否则的话,旁人的闲言碎语父皇又怎可能轻信!
“暂且不论后宫的妃嫔,单就父皇身边伺候的人而言,怕是也就只有蔡青和段御风的话比较能够令父皇相信了。”
“可是蔡青与离大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这样做,再则,那本就是个不得罪人的老狐狸,连皇子之间的党争他都有本事不掺和进去,如今又怎会忽然对离家不善呢!”
听闻夜倾漓的话,夜倾瑄和夜倾睿也觉得有理。
“至于段御风……”提到这个人,夜倾漓忽然笑了笑说道,“那是个死心眼儿的硬骨头,身手倒是不错,不过却绝不会玩弄这些权术之事,否则的话,父皇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了。”
“这般说来,便只可能是后宫中的人了?”
“能对离家出手,便必然是偏帮老六的人,那么便只可能是湘妃娘娘了。”
话说到这,夜倾瑄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
倒并非是他舍不下离梦馨这颗棋子,只是方才折了襄阳侯府,母后在宫中又不得父皇的宠爱,老六这边又穷追猛打,再加上近来又与靖安王府那边结下了梁子,这处境着实是有些不好。
想到这些,夜倾瑄拿着茶盏的手便下意识的握紧,眸光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皇兄,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如今父皇已经注意起了这件事,若是他们敢插手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可是为了一个离梦馨而已,还不值得如此做。
闻言,夜倾睿和夜倾漓微微点了点头,也觉得眼下这般情况一动不如一静。
……
再说另外一边,夜倾昱被庆丰帝急急的召进皇宫之后,脸上状似一副茫然之色,似是不解庆丰帝这般急着唤他前来所为何事。
直到听闻他提到了离梦馨三个字,夜倾昱方才恍然大悟。
“父皇要说的,可是如今丰鄰城中的流言?”
“就是那些传言,如今既是都已经传入了宫中,那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是以朕才急着召你进宫商议此事。”
“启禀父皇,离梦馨昨夜的确有发狂的迹象,只是那是因为她早前受到了惊吓,是以才会一直疯疯癫癫的,却并非是如传言中所说那般妖星降世,血月迷障。”
见夜倾昱为离梦馨辩解,庆丰帝也不恼,只接着问道,“她可是一直如此疯癫作态,还是昨夜突然这般?”
“这……”顿了顿,夜倾昱的眸光闪了一下,随后方才回道,“听伺候她的小丫鬟说,原本近段时日已经好转了些,只是不知为何,昨日又会忽然发病。”
庆丰帝听闻夜倾昱所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话锋却忽然斗转,“虽则如此,可到底城中流言纷纷,若是不想个法子解决的话,未免这般情况会愈演愈烈。”
“那依父皇的意思,此事应当如此处理?”
“你素来聪明,朕今日唤你过来,便也是打算听听你的意见。”
闻言,夜倾昱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心下快速的在盘算着这件事情。
他的意见?!
如此说来,父皇便是有意将此事交给他处理,可离梦馨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而离方勤一直与大皇兄之间勾勾搭搭,这一点想必父皇也心知肚明,既是这样,父皇竟还这般对他说,那就是等于不准备姑息了。
这般一想,夜倾昱的唇边忽然扬起一抹颇为邪魅的笑容,随后声音沉稳的回道,“儿臣觉得,此事毕竟牵扯到尚书府的颜面,何况这流言本就是捕风捉影之事,众人你言我语也难有定论,要想因此直接对离梦馨问罪来安抚民心的话,怕是有些不妥。”
“接着说。”
“处置离梦馨倒是容易,但是未免会寒了离大人的心,是以依儿臣之见,还是不可直接取其性命。”
见夜倾昱说的颇有道理,庆丰帝便微微点了点头。
“左右她是儿臣府中的女子,父皇若信得过儿臣,不若就待儿臣随意寻个由头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这样既可对百姓有个安抚的作用,也不至于令离大人感到难堪和心寒。”
“如此甚好,那便交由你去处理吧!”
“儿臣遵旨。”
待到夜倾昱离开之后,蔡青不禁在一旁低叹道,“六殿下如此精明强干,陛下这下可以安心了,还是用些膳,随后便歇歇吧!”
“昱儿性子稳重,做事能屈能伸,的确能为朕分忧。”
“可不是这话嘛,依老奴看啊,几位殿下各个都是好的,再加上王爷也是人中龙凤,陛下合该自己多歇着点才是。”
“你这老东西倒是不得罪人,什么话都被你说尽了。”庆丰帝含笑的扫了蔡青一眼,随后忽然想到什么便接着说道,“走吧,去月华宫走走。”
一听庆丰帝要去湘妃娘娘那,蔡琴赶忙吩咐人摆驾。
段御风静静的陪同在庆丰帝的身后,从始至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
六皇子府
夜倾昱方才回到府中,便立即吩咐人将离夫人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将她放走或是接回皇子府。
众人方才听闻这个消息,便眼见有侍卫去到云梦斋将离夫人拖了出去。
可叹的是离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莫名其妙的就要被绑走。
她只隐约记得昨夜她好像又见到了鬼,她大着胆子与其争斗,本以为伤了他们,不料最终被抓住的人还是她自己。
今晨醒来的时候,她本以为那是一个梦,可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的绑在椅子上,半点挣脱不得。
那时她方才终于明白,怕是昨夜经历的那些,并非是她以为的梦,而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事已至此,离夫人总觉得她是被人给害了,毕竟她只是装疯而已,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发病呢!
但是不管她如何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只当她是疯言疯语。
一路被人从云梦斋中拖出去,离夫人不停的叫喊着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可是从始至终都不见夜倾昱来见她。
尽管她的口中喊着冤枉,但是扯拽着她的那些侍卫却并不加以理会。
虽然如今看来她还是六殿下后院中的女子,可是一旦被送到了庄子上,她哪里还有回来的日子,既然如此,自然不会再有人将她放在眼中。
直到被人拖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离夫人恰好遇见了迎面走来的郑柔,她赶忙声嘶力竭的朝着她求救,双手大力的挣扎着试图摆脱控制。
“郑侧妃,求求侧妃去殿下的面前为妾身美言几句,妾身当真是被冤枉的啊!”
闻言,郑柔的脚步不禁一顿,随后转头望向了离夫人这边。
见状,离夫人顿时备受鼓励,赶忙又朝着她叫喊道,“妾身犯了什么错殿下要如此待我,求求侧妃带妾身去见殿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犯了什么错?你竟还不知道吗?!”
看着郑柔似是微微含笑的模样,离夫人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先是行凶伤人在前,接着又行刺殿下在后,这若是还不算犯错的话,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样才叫犯错?”
“这怎么可能?!”她几时伤过殿下?
瞧着离夫人满脸惊疑的模样不似作伪,郑柔心下稍有些诧异,可随即却微微笑道,“我也无需你感念我,我自然也不会帮你,实话与你讲,莫要说是我,便是连离大人现在也是爱莫能助了。”
“为何?”
“昨夜血月现世,你不偏不倚非要在那个时候发疯,自然会有人怀疑你是不是撞了什么邪祟,如此一来,殿下自然留你不下。”
说完,郑柔朝着两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他们便依旧拖着离夫人准备离开。
而一直处在震惊当中的离夫人好不容易回了神,却见郑柔已经带着人远去,至于她自己,也再次被人强行扯拽着朝着府外而去。
此时的离夫人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声嘶力竭的大喊,她神色呆呆的任由他们拖着,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依照郑柔所言的那般情况,怕是就算她叫破了喉咙殿下也不会来见她的。
不过她心里不明白的却是,那所谓的妖星降世必然是捕风捉影,她应当是被人害了才对。
可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又为何要害她呢?!
无论怎么想,离夫人都觉得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她已经疯了,也不再试图争宠,根本不足以威胁到府中任何人的地位,应当不会有人刻意针对她才是。
这件事情,直至最后离夫人落难之时,她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打死她都不会想到,从一开始她身为眼线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再说郑柔这边,眼看着离夫被带走之后,她的心里却不禁有些奇怪。
这离夫人不是疯了吗,怎地思绪还如此清晰,说出的话也头头是道?
若她果然疯了,那合该今日也是疯疯癫癫的状态,如此才能解释她昨日为何会对殿下刀剑相向。
可若是她根本就没有疯,那她昨日先伤了坠儿又准备去伤殿下,这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郑柔的眸光不觉一暗,随后面色沉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
话分两头,且说夜倾昱从宫中回到皇子府之后便一路回了自己的书房,不料方才进去便见云舒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见状,他不禁微微挑眉,心道她这时辰掐算的倒是恰好。
“处理完离夫人了?”
“舒儿如此言说,看来她昨日之举果然是你所为了。”说着话,夜倾昱兀自脱掉大氅,随后走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嘶……好凉。”
“出去的时候有些着急便忘了带手炉,舒儿快给我暖暖。”说完,夜倾昱便将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大手上。
闻言,云舒看着自己掌下根本包裹不住的大掌,白了他一眼之后,却还是依言紧紧的捂住了他的手。
瞧着云舒果然依言行事,夜倾昱方才勾唇一笑。
“此事你事先也不曾告诉我,我可是有一肚子的疑问呢!”
“殿下要问什么?”
“你怎知昨夜会有血月出现?”难道他的舒儿竟还会观测天象不成?!
“不知啊,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事情。”
“那你……”
“早前行军之时,未免受到天气影响,是以的确会对此关注一些,但是如此诡异的天象却非是能够预料到的,我只是见近日大雪不断,想着过不了多久天气就会发生些变化,是以便嘱咐段御风,若是这天气有何异动,或者钦天监的人与陛下说了什么,就让他顺水推舟的扯到离夫人身上。”
“如此说来,那所谓的亥时出现血月也是他随口胡诌的?”
“自然是。”昨夜的景象就连她也没有料到,不过是看着近来天气多变,是以约莫着钦天监那边会有一番说辞,因此才提前嘱咐了段御风。
“那离夫人昨夜发疯,也是你临时动的手脚?”
“当然了,随意下点让人心神焦躁的药就是了,再加上此前云梦斋闹鬼的事情,我只披着白袍逛两圈她就懵了。”
见此事被云舒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夜倾昱的心下却不禁对她愈发的佩服。
“看来不必多猜,城中的流言也必然是你找人散出去的了。”
“殿下睿智。”
说起来,今次能够如此顺利的将离夫人弄走,还是多亏了天公作美,将这件事情闹得异常的大发,是以才能够借助百姓的力量,见她名正言顺的送出皇子府。
她自然也有别的法子将离夫人弄走或是直接弄死,可是那些都有些冒险,难保不会被夜倾瑄那边察觉到什么。
倒是像眼下这般,皇子府并没有表态,而是上有陛下、下有百姓,为了众人安心,这才不得的送走离夫人,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不过事实上,就算昨夜没有出现血月,这事儿也是势在必行。
夜倾昱在钦天监的人只要随意胡扯个什么理由,届时段御风依旧胡扯几句,离夫人还是一样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那样做的话,又要动用到夜倾昱手中的人,不比这般简单方便,又不留人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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