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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觞找到的这个对蛊术有些了解的人,是江湖上名唤“鬼医”的一个郎中。
不过说是郎中也不尽然,毕竟他极少救人性命。
他之所以被称为“鬼医”,是因为他素来沉醉于炼药,不管是毒药亦或是解药他都有,而江湖人若是有何人中毒或是想要害别人中毒,那么找他就对了。
只是他已经避谷许久了,这一次不知为何又出来了。
听玄觞说他是主动请命前来的,这不禁令夜倾昱和凤卿大感意外。
未免朝中动乱,夜倾昱一直未对外言明他中了蛊,既然如此,那这位鬼医又是从何得知?
再则,他何以这般好心,竟然会主动提出要来为夜倾昱诊治一番。
“你若是知道他曾经得罪过谁,便能明白他今日的举动。”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玄觞微微动了下肩膀,约莫着之前受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他得罪了何人?”
“靖安王。”
闻言,凤卿不禁一愣,“夜倾辰?!”
鬼医怎么会得罪了他?
且先不说两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连交集都没有,又何来得罪一说。
然而令凤卿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事儿竟然连夜倾昱也有所耳闻。
世人皆知,靖安王妃慕青冉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此前夜倾辰为了医治好她的身子不知想出了多少办法,后来听说鬼医手中有一种药水,名唤“天泉水”,乃是江湖中人都趋之若鹜的灵药。
不说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也绝对是世间难求的良药了。
正是因此,夜倾辰才会打上了天泉水的主意,但是奈何鬼医被靖安王府的人堵截之后撑着一口气回了谷中,从此就避谷不出了。
“那他一直待在谷中不就行了?”既然能从靖安王府那些人的手底下逃了,倒是可见他有几分真本事。
“事情若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勾唇邪笑了下,夜倾昱的声音才接着响起。
要知道,鬼医素来都是靠卖他自己炼制的那些毒药为生,可靖安王府的人一直守在他的谷口,他不出来,他们也不进去,但是前来谷前讨药的人也进不去,倘或只是堵他一两个月也就罢了,但是这一堵就是一年多。
想来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未免哪日忽然被杀了,他才冒险前来给夜倾昱解蛊,合计能够因此得了恩赏什么的。
仔细想了想,凤卿的心中又不禁浮现了另一个疑问。
她记得在去永安之前见到靖安王妃的时候,她的身子便已经好了许多,何以靖安王还要得到那天泉水?
大抵是看出了凤卿眼中的疑问,夜倾昱轻声笑道,“你可知我是如何知道此事?”
“如何得知?”
“此前烟淼出逃,三皇兄为了让慕青冉帮忙,是以特意得了那天泉水去和夜倾辰做交易,而他如今一直不肯放过鬼医,不过就是为了报复而已。”
“……你们夜家的人都这么记仇吗?”
“哦?舒儿这话是将我也包括进去了?”挑眉望着凤卿,夜倾昱的眼中有笑意闪动。
“我方才那句话是不是已经将你得罪了?”
“嗯,约莫是。”
瞧着一旁渐渐冷脸的玄觞,凤卿颇有眼色的捶了夜倾昱一下,随后不再同他玩笑。
这两位姐夫这般不顾日夜帮着想办法,他们此刻在此闲话家常着实是气人了些,免得待会儿将人惹毛了,还是收敛些的好。
“近来有劳两位姐夫了,凤卿先在此谢过。”说着话,凤卿拱手朝着两人施了一礼。
“不必。”冷冷的回了两个字,其余的玄觞并没有说什么。
他会如此尽心尽力也不过是恐乐藻会跟着担忧而已,至于那所谓的连襟之情,却是半点也没有。
比起玄觞这般“傲娇”的样子,倒是一旁的安瑾然和善多了。
自从和安鱼在一起之后,他倒是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凤家人,半点没有从前在北朐时的不可一世和霸道蛮横。
待到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凤卿眼中因为鬼医到来而浮现的欣喜渐渐消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之色。
“夜倾昱……”
“嗯?”抬眼对视上凤卿犹豫的目光,夜倾昱的声音很是轻柔缱绻。
“我心下有一个想法。”就只是一个想法,没有任何的证据。
闻言,夜倾昱漫不经心的拉着她的手,耳边听着她的声音稍有些犹豫的响起,他的神色却微有丝毫的变化,好像不管她说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都能够平静面对。
纠结的望着夜倾昱,凤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她只是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而已。
伸手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夜倾昱笑的醉人,“舒儿,怕死吗?”
“怕。”
“我也怕。”所以,他们该要努力活下去才是。
“这个方法很冒险……”
“无妨,既然有活下去的可能,那我们就要去试一试。”轻拍着凤卿的头,可是夜倾昱的眸光却不及他手上的动作那么温柔。
这是一场豪赌,由对方开局,舒儿加了码,那他便势必陪她到底。
至于是输是赢……
只要是和舒儿在一起,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受得住。
……
翌日下朝之后,夜倾昱回到寝殿的时候便见鬼医已经候在了殿内。
一见夜倾昱走进殿中,鬼医便赶忙朝着他跪拜。
见此,夜倾昱的眸光却不禁微闪。
他本以为这所谓的鬼医会是个上了年纪的瘦弱老头子,却哪里想到居然是个妇道人家。
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样貌倒是不显老,可容貌却着实稀疏平常了些,并没有给人很惊艳的感觉。
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夜倾昱便径自走到了凤卿的面前,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讶然之色。
的确,他们都没有猜到,鬼医居然是长这个样子。
静坐在矮榻上由鬼医号着脉,殿内无比的安静,夜倾昱微闭着眼小憩,似是有些困乏。
随着时间的流逝,凤卿的心下也越来越焦急。
好半晌之后,鬼医方才终于开了口,“启禀太子殿下,您身中的子母蛊乃是蛊毒中最厉害的一种,唯有寄宿人身方才能活。”
“所以呢?”
“这蛊草民解不了。”没有犹豫,鬼医竟直言道。
听闻这话,凤卿的身子猛地一晃。
安抚的看了一眼凤卿,夜倾昱随即转头示意鬼医继续说下去。
“这种子母蛊,本身就是在人体内被养出,一旦脱离了人身则必死无疑。”若取出母蛊的话,子蛊必死,而要是想要救下含有子蛊的人,唯有同时将两条蛊虫引出,但这需要两个同样懂得蛊术的人施法,前提还是他们找到万无一失的办法,否则就还是个死。
“别无他法吗?”
“依草民的能力,便只能将母蛊引出,使其寄宿在一个强健的体魄中,之后再慢慢想别的法子。”
“既然如何,属下愿意为殿下分忧。”鬼医的话方才说完,不想燕洄和燕漓就赶忙说道。
“不行。”
谁知回应他们的,竟是鬼医毫不犹豫的否定。
“为何?”他们两人都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自是不必说了,素日也都跟在殿下的身侧,实在是最好的人选了。
皱眉望着夜倾昱手臂上的一道淡淡黑线,鬼医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即为母子蛊,母蛊便只能由女子的身躯喂养,而且还得是至纯至阴的身子,否则的话,是不会吸引它主动脱离原本的宿主的。”
“什么?!”
“要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话落,众人便见鬼医从袖管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千行,“刺破宫女的手指放在瓶口,若能引得里面的蛊虫出来,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这就去。”说完,千行便拿着那个小瓷瓶匆忙跑了出去。
忧心忡忡的望着千行离开的背影,凤卿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不禁慌乱的很。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要为夜倾昱解蛊的事情不会很顺利。
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几乎将所有人都惊动了。
烟淼特意回了烟霞山去寻她师傅留下的那些典籍,甚至一并去惠远寺请了空大师前来,因着当年他与容嘉贵妃也算旧相识,而容嘉贵妃又是烟淼的师叔,也许他也会对蛊术有所了解。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只要有一丝希望能够解了夜倾昱的蛊术,他们都在尽量的尝试。
但令人感到失望的却是,千行在宫里转悠了一整天,却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
直至最后,她连自己的手指都刺破了试验,可结果还是令人泄气的。
在鬼医进宫的同时,紫鸢和墨熙也双双在宫中为夜倾昱看诊了小半日,心中的疑惑却更甚。
他们虽是不懂蛊术,但是对毒还是了解一点的。
不管怎么看,太子殿下的身子都有些蹊跷。
两人商议了一番,便将心中的想法禀报了凤卿和夜倾昱,刻意避开了旁人,没有让消息走漏。
等到凤卿听完紫鸢和墨熙的发现之后,她便愈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
可还未等细想,便听闻宫女来报,说是凤仪进宫求见。
闻言,她下意识的一怔。
凤仪……
“宣她进宫。”说完,凤卿想了想,吩咐宫人伺候她换了一件更加显贵的宫装,随后才静坐在殿内,手持一本兵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凤仪由着宫娥引进殿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凤卿如此慵懒的模样。
“参见太子妃。”规规矩矩的朝着凤卿施礼问安,凤仪丝毫没有因为两人之间亲近的关系就无视规矩。
“长姐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还需这些客套虚礼嘛!”一边状似不悦的数落着凤仪,凤卿一边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亲自将她扶起。
“并非是有意与你客套,而是规矩不可荒废。”说话的时候,凤仪不着痕迹的扫了凤卿一眼,眼中不觉充满了惊艳,“原先就觉得卿儿很好看,如今当上了太子妃,便越发觉得明艳耀眼,好像这身衣服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也这般觉得。”听闻凤仪的话,凤卿没有丝毫的羞涩谦卑,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不过她倒不是认为这太子妃之位如何,她只是单纯觉得,夜倾昱身边的那个位置就只有她才有资格站着。
拉着凤仪走到桌边坐下,凤卿挥退了殿内伺候的人,只余下她们两人。
“爹爹记挂着你的身子,是以定要我进宫来瞧瞧,你近来觉得如何?”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觉得困乏的很。”真的要说的话,便是她变得比从前能吃了些。
“我听说有孕之人多是如此,应当是正常的现象,太医如何说呢?”
“太医也如此言说。”
若非夜倾昱一直放心不下的话,她甚至都不准备日日让太医来请平安脉的,不过就是有孕而已,哪里就非要这般兴师动众了。
姐妹俩难得相见自然相谈甚欢,凤卿言辞之间多对凤仪如今这般生活的羡慕和向往。
倘或可以选择的话,她并不愿生活在宫中,而对方听闻了她的话,自然是耐心劝慰了她许多,不过却依旧见她眉间似有化不去的忧愁。
见状,凤仪疑惑道,“卿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此长吁短叹可不是你素日的作风。”
“长姐可知,我与夜倾昱大婚之日发生了什么?”
听闻凤卿忽然提起那日的事情,凤仪脸色微变,随后略有些纠结的回道,“略有耳闻,只是你没有提起,爹爹与我便也就不敢贸然相问。”
“郑柔给夜倾昱下了蛊毒,至今未解。”
“什么?!”随着凤卿的话音落下,凤仪顿时惊呼出声,眼中的担忧之色丝毫未加以掩饰,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她却又不解的问道,“可是如今殿下不还是好好的吗?”
甚至每日上朝参政都一如往昔,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难道是他们刻意对外人隐瞒了这件事情吗?
“此事不宜声张,否则一旦被夜倾瑄的余党知晓的话,朝中怕是就乱了。”
“这倒是……”幽幽的叹了一句,凤仪的脸上还是难掩惊诧之色。
那日的事情她本以为只是一出闹剧,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是她不明白,郑柔一个失了宠的妃子,哪里弄来的这样厉害的蛊毒?
心知凤仪的疑惑,凤卿的声音便接着响起,“我和夜倾昱都怀疑她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只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殿下所中的蛊毒。”
“小姐,我已经快将满宫上下宫女的手扎遍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至纯至阴的……”不妨见到凤仪在殿内,千行的声音猛地顿住。
愣愣的站在殿门口的位置,千行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将这件事情给嚷嚷出来了。
因着素日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殿下千挑万选,皆是他的心腹之人,是以她说话便没个顾忌,哪里想到今日凤仪会在这!
察觉到了千行脸上的不自然,凤仪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移开了视线,却不妨凤卿却根本没有打算瞒她。
“长姐不是外人,不必隐瞒。”
“哦……”缓步走进了殿内,千行径自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到了桌上,语气好不颓丧,“小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是什么?”好奇的看着桌面上的小瓷瓶,凤仪不禁问道。
顺着凤仪的视线幽幽望去,凤卿的眼中不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声音却依旧平静,“这瓶子里是一条蛊虫。”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卿将那日鬼医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凤仪,却见后者听闻之后皱眉沉默了片刻,随后忽然从头上拔下了自己的发簪。
见凤仪二话不说就朝着自己的手上刺去,凤卿赶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长姐!”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希望,万一我的血刚好能吸引那蛊虫呢!”说完,凤仪便不顾凤卿的阻拦,直接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随后便将纤细的指尖放在了瓶口的位置。
就在三人都不抱任何的希望的时候,却见一只通体透明的小虫子晃晃悠悠的从瓶子里面探出了头,就着凤仪的血乖顺的趴在那,不一会儿的功夫,肉身便变得通红一片,泛着透明的血色。
“这……”
“卿儿,这是不是就说明,我可以成为母蛊的宿主?”惊诧的望着凤卿,凤仪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
“若按鬼医的话来讲,的确如此。”
一听这话,凤仪几乎是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拉着凤卿的手就说道,“那还等什么,快些让他为殿下诊治吧!”
看着凤仪这般焦急的样子,凤卿却皱眉道,“长姐可想清楚了吗,这是蛊毒,并非寻常之物,一旦将它从郑柔的体内引到你的身体里,这后果是怎样你不会不清楚。”
闻言,凤仪神色稍怔,随后垂头微思。
平心而论,她心里是害怕的。
且先不说这过程中会否有些意外发生,单单是要在自己的身体里养着一条蛊虫,她便觉得忐忑的很。
只是一想到能够因此救下夜倾昱的性命,她便觉得一切都可以豁出去。
眼见凤仪眸中的神色愈见坚定,凤卿的心中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既然今日能发现长姐,改日必然也能发现旁人,三叔只你一个女儿,我断或是不敢拿你冒险的。”
“可是殿下等不了了……”
“三日,三日之后若是再寻不到合适的人,届时……”后面的话,凤卿没有说完,但是凤仪和千行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到时候要是再寻不到合适的宿主,便只能由凤仪来养着那只母蛊了。
目送着凤仪离开东宫之后,凤卿的眸光不禁变得愈发幽暗。
不管凤仪是不是在救夜倾昱,她心里就是下意识的排斥着对方和夜倾昱之间有何关联。
从知道她心仪夜倾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一直膈应着,凤卿知道,就算凤仪没有打算争什么,但是她的心中却一直没有放下,单单是这一点,便已经足够她纠结了。
而方至如今,夜倾昱的性命居然还要靠她去救,凤卿的心里便愈发觉得没底。
她不是不相信夜倾昱,而是不敢相信如今的朝局。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凤卿缓步回了殿内,望着那只蛊虫身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她的眼中漆黑一片,似是旋涡般能够将人吸进去。
……
夜倾昱下朝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凤卿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小瓷瓶在看,连眼睛都微眨一下。
扫了旁边的千行一眼,后者朝着他挤了挤眼睛,随后便难得有眼色的退出了房中。
从凤仪离开之后,凤卿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若非考虑到腹中还怀有身孕的话,想必她连膳都不会用了。
伸手在凤卿的眼前晃了晃,夜倾昱将那个小瓷瓶朝边上挪了挪,口中轻松笑道,“舒儿这是怎么了?”
他倒是听闻了凤仪之前来过,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吗?!
正如此想着,便听闻凤卿的声音缓缓响起,“长姐能够救你。”
“嗯?”
“鬼医所言的这个试验的办法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证,她是可以喂养母蛊的人。”
听闻凤卿的话,夜倾昱却并未表现的十分激动,反而更加关注她的情绪一点,“看舒儿的样子,是不想她养着母蛊?”
“……是。”直视着夜倾昱如墨般的双眸,凤卿直言不讳道。
谁知夜倾昱听闻她的话,却连犹豫都不曾,直接拥住她答道,“好。”
既是她不想,那再另寻旁人就是了。
见他如此爽快的就应下了她的话,凤卿难掩诧异的望着他,根本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可是夜倾昱见她露出如此神色,却毫不在意的笑道,“缘何这般看着我?”
“你竟连问也不问,直接便应下了。”
“既是舒儿不愿,那何苦再问,我只听你的便是。”
“夜倾昱……”
“舒儿,我知你心中纠结所在,况她此前已经救过我一次,我也不愿再和她有过多牵扯,既然如今能找到她,来日必然也可以寻到旁人。”
话虽如此说,但是他们两人心里却都懂,再想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又谈何容易。
余光扫到夜倾昱手腕上的黑线颜色似是又重了几分,凤卿忽然幽幽说道,“夜倾昱,其实……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凤仪有救夜倾昱的资格,而她除了心急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错了,老天爷没有给你这样的机会是为了让你好好的陪着我,懂吗?”
缓缓的摇了摇头,凤卿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个小瓷瓶上,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什么。
松开了夜倾昱的手,凤卿拔出腰间的匕首便欲朝着自己的指腹割去,却毫不意外的被他拦住,“做什么,放下!”
“若是我也可以呢?”
“可以也不行,你如今是双身子,怎可如此胡闹。”
对视上夜倾昱那双愠怒的眼眸,凤卿却丝毫不肯退让,眼神愈见坚定。
旁的事情她都可以糊弄过去,但是唯有夜倾昱,她偏偏分毫都不肯让。
对峙了好半晌,夜倾昱眼睁睁的看着凤卿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多日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可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依旧执拗的同他对视,真真是令夜倾昱半点法子都没有。
最终,他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对于凤卿,他从来都是顺从和宠溺的。
亲眼看着鲜血从她的指腹流出,夜倾昱皱紧了眉头,初时未见那蛊虫有何动静,他的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未等他将那小瓷瓶收起来,却见那东西扭动着身子探出了头,瞬间惊呆了两人。
竟当真可以!
“夜倾昱……”她也引得出,这是不是代表着,不必依靠凤仪了。
她只唤了一句,但是他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相信我。”
“好。”
不管是她要他别利用凤仪喂养母蛊,亦或是她想要和他生死相随,他都答应。
今生如此,他便陪着她疯一次。
心知这样的决定必然会引起夜倾桓等人的阻拦,是以夜倾昱并未事先通知任何一人,将事情与被扣押在宫中的鬼医说明之后,他们便准备将郑柔体内的母蛊引至凤卿的身体里。
着人将郑柔带到了寝殿中,凤卿看着披头散发,浑身皮包骨头的女子,很难想象这是曾经那个在皇子府只手遮天的女子。
方才见到凤卿,郑柔的眼中顿时闪现着怨毒的光,“怎么,要将你的太子妃之位拱手相让了?”
没有被郑柔的话激怒,凤卿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瞧着你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吧?”
“呵……我死了夜倾昱也活不了……”
“我知道,所以今日才将你带来,只要将你体内的蛊虫转移出来换个人养着便是了。”
闻言,郑柔诧异的看着凤卿,似是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并且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你们……”
缓步走到了郑柔的面前,凤卿微曲身子,垂头望着她冷言说道,“你嫁给夜倾昱本就是有所图谋,与其说你为了他尽心尽力的掌管皇子府,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说那些还有何意义。
“他从不欠你什么。”
对于凤卿而言,从没有像如今这般认为夜倾昱那样好,而这样好的他,便不该受到郑柔的无辜指责,虽然他自己并不在乎。
话落,凤卿便示意燕洄他们将郑柔绑住,任由鬼医将两人的手腕划破,等着施法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
然而就在此事,却不知夜倾桓他们是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匆忙赶至了东宫。
同来的人甚至还有郑萧然,没有理会还有旁人在场,他一把揪住夜倾昱的衣领,似是打算打他一拳的样子,“你是不是疯了?!”
凤卿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身为她的夫君也不清楚吗?
寻常人成为蛊虫的喂养工具尚且有些危险,更何况凤卿还是双身子。
淡漠的挑开了郑萧然的手,夜倾昱的眸色深沉的可怕。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对郑萧然问罪的时候,却见他只是缓步走到了凤卿的榻边,看着她因陷入睡梦而微闭的双眸,他的声音方才稍显暗哑的响起,“便权当我疯了吧!”
“你们先出去。”忽然,夜倾桓的声音温润响起。
燕洄等人拉过尚在愤怒中的郑萧然出了殿内,还一并贴心的关上了殿门。
他们心想着,若是有三殿下劝一劝的话,指不定太子殿下就会改了主意。
可是谁又料到,兄弟二人在里面叙话了片刻,待到夜倾桓出来的时候,竟对夜倾昱和凤卿的选择撒手不管了。
郑萧然虽是急坏了,可是却又偏生插不上手。
最终只能任由他们按照一开始的决定去做,半点扭转之力都没有。
……
凤卿醒来的时候,郑柔还躺在地上昏迷着,她看着自己手腕上和夜倾昱一样的一条黑线,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缓缓的伸手覆在手腕上,凤卿抬头对视上夜倾昱微湿的眼眶,不觉轻轻拂过。
“从今往后,我的性命便全在舒儿的手中了。”话虽这般说着,但是夜倾昱的眼中却泛着淡淡的笑意。
“往后?难道从前不是吗?”
“一直都是。”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余光扫到郑柔似是有渐渐转醒的迹象,凤卿示意了夜倾昱一下,让他暂时离开,出了寝殿。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凤卿睨着倒在她脚边的郑柔,唇边的笑容变得冷凝了几分。
将杯中的茶水直接泼到了郑柔的脸上,凤卿看着她被呛醒,方才开口说道,“你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了,可还有些什么话吗?”
“咳咳……咳……”
“倘或你的身子康健些,指不定还能留着你养蛊,可谁想到你竟如此不争气。”
听闻凤卿的话,郑柔狠狠的瞪着她,一副要活吃了她的样子。
无视她骇人的眸光,凤卿的声音淡淡响起,“你所求的地位和富贵,如今我都得到了,而你不敢求的,夜倾昱的那一颗真心我也得到了,眼下我是太子妃,改日便是这丰延的皇后娘娘。”
顿了顿,她的手缓缓的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随后神色得意的接着说道,“眼下我怀着身孕,夜倾昱已经承诺了我,只要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出生便会被他立储,你说这是多令人兴奋的事情。”
随着凤卿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郑柔几次试图起身扑向她,但是却都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似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挑眉望着郑柔,凤卿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出儿笑话似的。
“你是罪臣之后,你怎么可能有资格母仪天下,你不配!”
“呀,忘了告诉你,夜倾昱已经在准备帮我爹正名了,很快的,凤家就会恢复昔日的荣光,不过很可惜,这些你都将看不到了。”
瞪着凤卿一脸的得意之色,郑柔恨的睚眦欲裂。
可是片刻之后,当她看到凤婉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皓腕时,她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
眼中充满了嘲讽之意,郑柔的声音轻柔的近乎诡异,“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真情,看来你一直都不懂啊!”
“你什么意思?”
“我本以为你会找别人来养蛊,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豁出了自己,凤卿啊凤卿……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蠢呢,哈哈……”
忽然疯狂的大笑着,郑柔欣赏着凤卿微皱的眉头,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心里忽然觉得爽得很。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给夜倾昱下的蛊,虽为子母蛊,但若真的再往下细分的话,它还有个名字,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警惕的看着郑柔,凤卿的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它叫——情蛊!”
那是巫蛊中的一种,以女子的血肉培植。
中蛊者不得思情欲,否则蛊虫就会啃噬他的心,叫他痛楚难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
想到这儿,郑柔便接着癫狂的大笑着,觉得自己仿若赢了天下一般。
夜倾昱不是喜欢凤卿吗,这下她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人要如何厮守此生。
见之心痛,不见更痛,又该当如何取舍呢?
“情蛊……”幽幽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凤卿的脸色不禁微微泛白。
见状,郑柔却笑得愈发得意。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来便是如此了。
既然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旁人也休想得到。
她恨凤卿,但是更恨夜倾昱。
折磨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郑柔明白,让一个人得不到他想要的,这才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惩罚和报复。
要想不承受这般痛楚,便只有断情绝爱。
可是郑柔觉得,若让夜倾昱放弃凤卿,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这就是她想要见到的结果,他们越是纠结难受,她的心里便越痛快。
不知是不是被郑柔的笑声惊到,凤卿不经意失手打翻了茶杯,顿时引来了夜倾昱匆忙走进殿内。
看着那人一身杏黄色龙纹锦袍朝着她快步而来,凤卿却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心口传来的痛意。
执拗的望向夜倾昱,凤卿果然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色。
竟是真的……
手下意识的覆在了自己的心口,凤卿的薄唇不禁紧紧的抿起。
“舒儿!”不顾自己身体传来的异样,夜倾昱一把将凤卿揽进怀中,却突然觉得心撕裂一样的痛。
“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看着他们两人满脸痛苦的样子,郑柔却笑得极为开心,“痛吧?哈哈……我告诉你们,我心中若是有十分痛处,便必然也要你们承受五分!”
夜倾桓等人赶至殿内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凤卿脸色煞白的倚在夜倾昱的怀里,而后者的情况也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吩咐人将郑柔拖下去,夜倾桓皱眉看着两人的情况,心下暗道不好。
而事实上,也果然和夜倾桓所料的差不多。
因着心下一直惦记着凤卿,是以夜倾昱的情况便越来越不好,而凤卿见他如此,自然也难受的紧,两人分明就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若非有一方先放下心中的情爱,这种折磨便只能至死方休。
奈何墨熙和紫鸢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这毕竟是蛊,用普通的药物怕是定然没用。
直至最后,夜倾昱甚至连早朝都去不了,到底还是闹得满朝文武人尽皆知。
就在所有人对此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凤仪挺身而出,直言可以将凤卿体内的母蛊移到她的身上。
她与太子殿下之间并无感情,这情蛊自然便起不了作用。
如此既可以缓解了夜倾昱的苦痛,也可以使凤卿安心怀胎,实在是一举两得。
而凤仪这话一出,自然又在丰鄰城中掀起了一阵热议,之前“有凤来仪”这么一说便又被人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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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应该是快要结束了,大家可以说说想看谁的番外了,有小仙女不喜欢乐藻哭唧唧,但是又有小仙女喜欢看,所以大奇会写,大家选择看,其他的人大家看看还想看谁就告诉大奇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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