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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的院内人来人往,凤卿远远的隐匿在树下,静静的望着跪在灵堂前的凤婉。
不知是几时,秦瑞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两人跪在一处,倒是颇有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想到白日里见到秦瑞受的伤,凤卿的心下便不禁微思,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不好生在玄觞那里将息着,竟还跑到了这里守灵,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只是有他在也好,凤婉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家,便是连凤卿自己也未必了解这丧礼之事中应当注意的情况,眼下有秦瑞帮衬着自然令人放心些。
更重要的是,秦九爷的手底下有不少的人,谁又能保证他们都对凤婉死心塌地的呢,倘或这当中有一两个不省心的,便也足够人闹腾的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们,秦瑞忽然之间抬起头,见到是凤卿站在暗处这才收敛了满身的杀气,随后悄声对着凤婉说了句什么。
后者闻言愣愣的抬了头,静静的对视上了凤卿的双眼。
瞧着凤婉缓缓的起身朝着她走来,凤卿的眸光不觉一闪,方才那丫头的身子是不是晃了一下。
仔细想想也是,她从傍晚时分一直跪到眼下,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这般寒凉的天气,怕是那一条腿早就僵了。
一步步的走到了凤卿的面前,凤婉神色平静的望着她说道,“那府上我暂时回不去,你想办法帮我遮掩过去吧!”
“我已经去找了玄觞,他会着人在永安城中查探的。”
“嗯。”
淡淡的应了这一声,凤婉便欲转身回去,却不料被凤卿按住了她的肩膀。
脚步一顿的同时,凤婉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搂进了怀中,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淡淡香气。
“肩膀借你哭一哭,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姐姐。”说着话,凤卿轻轻的拍了拍凤婉的后背。
“呵……”冷笑了下,凤婉似是极为不屑凤卿这样的举动,可是眼泪却忽然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手指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微微颤抖。
他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那些伤了他性命的人,不止是要杀了他那么简单,甚至还斩断了他的十指,为的是什么?
察觉到凤婉在压抑的哭泣着,凤卿的眉头紧紧的拧起。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尚未练成那般刀枪不入的心肠。
凤府的那些人都入不得凤婉的眼,是以她也懒得同那些人有何牵扯,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是秦九爷就不一样了。
虽然初时他也不见得多待见凤婉,但是两人愈见相处,他的确是真的将凤婉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这些凤卿即便是身为局外人也看的真切。
凤珅虽是为凤婉的亲爹,但是比起秦九爷,他差的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些,凤卿再次看向那个灵堂的时候眼中也不禁带着些许的异色。
一个是无儿无女,一个是有爹不想认,合该他们两人就是应当成为父女的,只是上天不仁,定要他们经历这些。
大抵是哭够了,凤婉红肿着一双眼睛退出了凤卿的怀中,口中甚至还不住威胁道,“要是敢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好不客气的拍了凤婉的头一下,凤卿皱眉说道。
“哼……”
“自己好生留意身子,要是敢掉一块肉的话,看你回去我怎么收拾你。”她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这几两肉还是自己与千行费了好大的力气,若是这几日便折腾没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话落,凤卿便又拍了拍她的头随后转身离开。
凤婉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半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到底还是掉了下来。
……
回到凤荀府上的时候,一样是满眼素白之色,莫名令凤卿的心里觉得难受的紧。
不知是不是因着秦九爷离世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些事情还远远没完,就像是暗中有一双手一直在操控着这一些。
而秦九爷的死,很明显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印证凤卿心里的猜想,翌日一早,玄觞身边的斯幽便奉命前来寻她,只道是孟含玉死了。
“什么?!”
“主子原本是在调查秦九爷的事情,只是无意间发现,孟含玉死在了醉仙楼的后巷之中。”
随着斯幽的话音落下,凤卿的手紧紧的拄在了桌子上,心下一时乱的很。
“还有一事……”
“说。”
“之前帮着秦九爷去宝莲寺刺探情况的那两名妓女,也都死了。”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斯幽的心下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那两人不过就是两名青楼女子而已,身后没有半点势力也不曾得罪何人,何故忽然离世?
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便只能是她们都曾帮助过秦九爷。
“怎么死的?”连张媚姐和赵燕儿都没能逃过毒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人勒死的。”
“我知道了,让你主子安心查探秦九爷的事情就是,其余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是。”
待到斯幽离开之后,凤卿静静的坐在房中,不停的在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先是秦九爷、再来又是孟含玉、张媚姐和赵燕儿,这些人的死真的只是仇杀吗?
夜倾昱进到凤卿房中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昨夜她从秦宅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深夜,他恐打扰她休息便没有再过来,哪成想今日来到这儿见到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舒儿,你怎么了?”
忽然听到夜倾昱的声音,凤卿猛然间清醒,随后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在想些事情而已,没什么。”
谁知她如此说,却见夜倾昱的脸色蓦然一变。
见状,凤卿只当他是在怪自己隐瞒他什么,便准备将方才得知的事情和盘托出,谁知却被他挥手制止。
“燕洄!”随着夜倾昱的一声轻唤,便见燕洄消失在房中。
“出了何事吗?”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你身边的那几名死士不见了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即便素日淡定如夜倾昱也不免流露出几分忧心。
听闻他这么一说,凤卿方才意识到,近来事多繁杂,她倒的确是没有留意他们的动向。
她的武功本就不敌那些死士,之所以能感觉到他们就在这房中不过是因着素日在战场中练就的直觉而已,加之他们会刻意泄露自己的行踪让她察觉,是以才会时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可是如今经由夜倾昱这般一说,她方才忽然意识到,暗中的那些死士竟不知在几时消失了!
如此想来,凤卿的眸光倏然一凝。
就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是时候,却见燕洄一脸神色凝重的出现在房中,“启禀殿下,四处都没有。”
闻言,夜倾昱的眼中顿时变得幽暗无比。
“这般看来,果真是冲着我来的了。”杀死秦九爷和孟含玉都只是前奏而已,对方真正的目的这才刚开始呢!
“未必,若是果然针对你的话,此举未免有些打草惊蛇。”
若是当真有意对付舒儿的话,缘何不直接在处理掉那些死士的时候就顺道解决了她,反而留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去发现端倪。
更何况,安瑾然是什么人,他训练出的死士若是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杀死那便足可见对方的势力,但是放眼永安城,他并未发现这样的存在。
皱眉沉默了许久,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多言。
房中一时沉寂了下来,院中的丧乐声隐隐传来,莫名听得人心里发紧。
“姑娘,四夫人和三小姐来了。”
忽然,绣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看着门外映着的两道人影,凤卿便示意夜倾昱和燕洄先躲起来。
待到薛氏和凤阮进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凤卿独自一人坐在桌边,一脸凝重的样子,眉宇之间似是有什么化不去的忧愁。
见她如此,薛氏便斟酌着开口说道,“卿儿,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多谢四婶儿关心,没什么大碍了。”
“婉儿呢?”说着话,薛氏状似一脸奇怪的朝着里间望去,却见榻上的帷幔尚未完全撩开,隐隐绰绰的瞧着里面似是躺着一人。
“方才用了些细粥,此刻又睡去了。”
一听这话,薛氏的口中不觉叹道,“唉……总是这般昏睡着可不行,不若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您原说的没错,只是这府上近来为着老夫人的事情闹得人仰马翻,六妹妹自己也不愿意再添事端,我瞧着她昨晚发了不少的汗,想来也快好了,您也不必忧心。”
听闻凤卿如此说,薛氏便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面有难色的对凤卿说道,“虽说婉儿生病你走不开,可是这府里还有丫鬟在,老夫人毕竟是长辈,她如今已经去了,你和婉儿好歹也该去灵前上一炷香,免得让外人议论你们不懂规矩。”
这话本是薛氏的一番好意,可是奈何凤卿却并不打算领情。
且先不说依照凤婉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回来给老夫人上香,即便是她眼下就在这府里,想必也只会当做不知。
“四婶儿说的本没有错,按理来讲的确应当如此,可是若按情分来讲,我却并非非去不可。”
“卿儿……”
“我初到凤府的时候老夫人待我是何样子想必你看的一清二楚,之后屡次刁难排挤想必您也是看在眼中的,她若是我的亲祖母这倒也罢了,可她偏又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何故委屈自己去拜祭她,不过就是众人的指指点点罢了,我还受得住。”
“话虽如此说,可是到底于你的名声不好,将来你可是还要仰仗这府里嫁出去呢,此刻闹得这么僵又是何必呢!”
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凤卿神色傲然的说道,“那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见自己不管如何说都改变不了凤卿的决定,薛氏不禁一时语塞。
“是四叔让您来此的吗,亦或是大伯父?”想来是杨氏不愿过来,是以这差事才落到了薛氏和凤阮的身上。
“今日各府的人都来了,明日便要出殡了,你大伯父也是恐丢了家里的脸面。”
“凤府的脸面从那日老夫人被烧死在火中无人知道就已经丢了,哪里是眼下大伯父随意遮掩一下就能过去的。”
“这……”
被凤卿说的哑口无言,薛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左右话她已经带到了,去不去就是凤卿自己的事情了,回头凤厉那边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再说凤厉那边迟迟见不到凤卿和凤婉去灵前,心下不禁更气。
相比之下,倒是一旁的凤珅平静的很,好像也不觉得凤婉不在有何不对,倒是对她极为纵容的样子。
但是凤厉瞧他如此,心中便愈发不喜,“四弟也该教导一下六丫头,老夫人毕竟是她的祖母,怎地她竟全程都不出现,这成何体统!”
“婉儿她病了,已经卧床几日了。”
“不是还没死吗,既是还有一口气在,便也该在灵前尽孝才对。”说着话,只见凤厉一脸的怒容,想来若是凤婉此刻就在他面前的话他便要动手打人了。
正在说话间,便见薛氏和凤阮两人回了这里,身后除了跟着伺候的丫鬟再没旁人,看的凤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已经让薛氏去说了,那两个丫头竟还是不过来!
“爹,四姐姐还是不过来吗?”凤馨的声音在一旁不大不小的响起,虽然没有到喊的地步,但是在灵前上香的宾客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哼,没有个规矩,这样大的日子也容得她胡闹!”
“四姐姐也真是的,六妹妹身子不适在房中歇着也就罢了,加之她年纪又小,大抵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可是四姐姐怎么也……”
状似难以启齿一般,凤馨皱眉住了口,可是她如此要说不说的却更容易勾起众人的好奇心。
见周围得人开始低声议论着,凤馨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计谋得逞的奸笑。
她早就看不惯凤卿了,只是却一直寻不到机会收拾她,如今借着祖母的丧礼,倒是刚好可以让别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馨这样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薛氏他们,只是大家都懒得拆穿她罢了。
“我亲自过去,定要瞧瞧这丫头有多大的架子。”说完,凤厉便阴沉着脸朝着凤卿所在的院子走去,不料却被凤珅给拦了下来。
“大哥,如今还是老夫人的事情要紧,您一个长辈若是与小辈置气的话未免让人笑话,待到这事儿过了,您想如何教训她不行!”
“她爹走的早,到底是没个人教管,日后定叫她知道厉害。”
“大哥说的是。”
若说从前的话,凤厉也未必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同凤卿大动肝火,只是碍于此前她没有拿银子出来,是以他才满心记恨。
凤珅自然猜得到凤厉的心思,他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比起那些所谓的震慑、教管的虚套子,他倒是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凤凌偷偷摸摸的在夜倾昱的院子周围乱转着,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唯恐惊动了何人一般。
他身后跟着的小厮见此不禁满脸的恐惧之色,几次欲开口劝说他离开不过却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凤傒公子已经叮嘱过他们了,这院中住的是这府上的贵客,让他们万万不可擅自闯入,可是小公子却偏偏不听。
眼下趁着众人都在灵前忙活着,他却定要来这院中查探。
“小公子,咱们回去吧,若是让老爷注意到咱们没在灵前,回去非揭了小人的皮不可。”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那小厮险些哭出来。
凤凌是主子自然想象不到他们的苦处,此刻见那小厮如此胆小,甚至还踹了他一脚,口中嫌弃道,“你怕什么,都在那守了两天了,腿都跪麻了,还不许我出来活动活动了?”
“不是这话……”
“少废话,给我在这儿把风。”
说完,凤凌便抬脚走进了那个院中,看着那院中景致与别处并无不同,他的心下便隐隐失了些兴致。
他还只当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原来不过如此。
一边想着,凤凌便一边兴致缺缺的走到了廊下,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按照凤傒堂兄所言,这里原是住着人的,可是为何他一路进来莫要说是小厮,就连婢女都没有见到一个,这是怎么回事?
正常情况下而言,便是这院中的人再喜欢清静可也不至于身边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难道是堂兄骗了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住人吗?!
想到这种可能,凤凌的眼中便不禁浮现了一抹怒气。
好啊,凤傒竟然敢骗他!
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凤凌本以为房中无人,谁知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公子静坐在房中,年纪与他相仿的样子,只是容貌却出奇的清隽。
“你是谁?”
闻言,夜倾君缓缓的放下了手中摆弄的茶杯,竟忽然朝着凤凌扬唇一笑,唇边两个大大的梨涡,看起来无害极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莫名带着一丝火药味儿,“你又是谁?”
“我是这府里的公子。”高昂着头睨着夜倾君,凤凌似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的样子。
谁知听他如此说,夜倾君却未有任何的表示,依旧将桌上的茶杯一个个的摞起来,随后再一个个的摆放回原处,兀自玩的不亦可乎。
见状,凤凌只当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下气愤非常,“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
“好笑,我为何非要回答你?”
“那我怎么回答你了呢!”
“你可以不说啊,我又没逼你。”甜甜的笑了下,夜倾君甚至连看都没看凤凌一眼,说出的话却险些将人气个半死。
“你……”
被夜倾君气的说不出话,凤凌便怒气冲冲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扬起手便欲推倒他正在摞着的茶杯,却不料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被人揪住衣领丢到了院中。
“哎呦……疼死我了……”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凤凌身上的衣袍甚至都磨坏了,掌心也破了皮,脚也扭了一下,“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时受了委屈,凤凌便赶忙朝外面唤道,只是除了他身边的那名小厮,其余的人多是在灵前忙活着,再加上这府里的丧乐之声,哪里还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只见那小厮慌里慌张的跑到了凤凌的面前,一脸惊惧的望着他,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快点扶我起来。”
“您这是怎么了?”瞧着凤凌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那小厮的心下不禁更加奇怪。
“哼,什么江湖大侠,分明就是不知从来弄来的野孩子……”口中一边怒气冲冲的嘟囔着,凤凌转头恶狠狠的朝着夜倾君挑衅道,“有本事你别跑,看我找人好好来收拾你。”
“等你。”笑嘻嘻的说了这一句,夜倾君便依旧专心致志的垒着茶杯,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发现似的。
眼见凤凌和那小厮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方才负责将人扔出去的千澈不禁问道,“小殿下,咱们真的在这儿等着他叫人回来啊?”
“自然,男子汉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答应了等他就等他。”
“可是万一被人知道您在此处的话,那六殿下……”
“唉……我还当六皇兄在此的日子逍遥自在的很呢,眼下看来,也与在丰鄰城中无异嘛,只是由明转暗而已。”
幽幽的叹了这一句,夜倾君便不再多言,手肘拄在桌子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望着眼前摞的高高的茶杯,脸颊上现出了两个大大的梨涡。
……
话分两头,却说凤凌这边,一路离开了这一处之后便直奔灵前那边,远远的瞧见了凤傒在那里招待宾客,也不管是不是合乎礼数便直接冲了上去,一脸乖戾的朝着凤傒叫喊道,“堂兄为何骗我,那院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大侠,还害我挨了打!”
一听这话,凤傒的眸光顿时一闪,随后猛地瞪了凤凌一眼,“少浑说!”
“我没有胡说,我都已经进去看了。”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
“什么江湖大侠啊,之前本参将就听闻贵府来了一位客人,初时听闻是凤公子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如今听起来,原来竟不是吗?”
忽然,周奕的声音在一旁暗含兴奋之意的响起,似是不打算错过一点的消息。
原本按照他与凤荀之间的关系他并不会来此,只是想着凤府老夫人的丧礼在这办,这是一个难得进入这府里的好机会,更何况近几日这府里人多眼杂,他想要探查什么也方便些。
上一次他便得了口风,听闻六殿下根本就没有被幽禁在紫菱洲,而是被凤荀藏在了府上,他本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届时以此向大殿下邀功,可是哪里想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不想他今日来此碰碰运气倒真的被他撞到了,难不成果然有何猫腻吗?
未料周奕也跟着掺和了一脚,凤傒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后赶忙轻松笑道,“不过是兄弟间玩笑,参将大人怎地也当真了呢!”
“哪里是玩笑话,分明就是堂兄你骗了我。”像是看不出凤傒在拼命遮掩似的,凤凌竟还不怕事儿大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
狠狠的瞪了凤凌一眼,说话的一瞬间,凤傒的眼中甚至闪过了一抹杀气,生生骇得凤凌倒退了一步,一脸的惧意。
“哈哈……凤公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呢,倒显得当真有何隐情不能多言似的……”
“非是这话,只是舍弟年纪小,恐他不懂礼数说话跌三到四的冲撞了参将大人。”
“这倒不妨事。”说着话,周奕便越过了凤傒朝着凤凌问道,“小公子方才说见到了什么人,是在哪一处啊?”
见周奕直接朝着凤凌发问,凤傒便站在他的身后满眼警告的瞪着凤凌,示意他不可胡言乱语。
恰在此时,凤厉等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赶至了这一处,而凤凌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自家爹爹来此,胆子顿时便大了不少,没有理会凤傒的警告,径自朝着周奕回道,“那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侠客,而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臭小子,他还让人打了我。”
闻言,凤傒和凤荀不禁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之色。
那院中要么无人、要么便是六殿下在那里,怎地会出现了一个小孩子呢?
心下一时生疑,凤荀便对凤傒微微示意,让他赶在周奕之前去瞧瞧情况,不管怎么说,那里毕竟是六殿下待的地方,还是确定他不在那里的好。
谁知凤傒方才借着人群的掩映朝后退了几步便听到周奕的生意不怀好意的响起,“伤了小公子这事儿可不小,未免是贼人作乱,本参将势必不能视而不见,凤公子,还不带路吗?”
话落,便见周奕转头看向了凤傒,彻底的打乱了他的计划。
面沉似水的走到了周奕的身前,凤傒紧皱着一双眉头朝着那院中走去,心下百转千回。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夜倾昱所在的院落而去,凤凌因着脚疼的缘故被人用轿椅抬着,一脸的志得意满,显然是以为找到了人为他撑腰。
待到众人到了那院落前的时候,却见整个院子静寂的很,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不止如此,院中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见到,周奕见到这般情况也不禁心下生疑。
可是瞧着凤凌方才的样子也不似作伪,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儿,方才我就是在这儿被扔出来的。”伸手指着眼前的院落,凤凌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狠意,似是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这是什么人,怎地如此大的胆子?”转头望向凤荀,凤厉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不悦。
如今凤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转机了,那凤凌就是他全部的希望,有人伤了他凤厉自然是不高兴的,更何况还是在凤荀的府上将人伤了,也未免太不将主人家放在眼中了。
“回大伯父的话,是我的一位友人。”
“既是上门做客便该懂些规矩,连主人家都打这是什么野人!”
见凤厉还没有弄清状况的胡乱说话,凤傒和凤荀不禁相视一眼,随后两人都不再多言。
他最好是祈祷这里面的人不是六殿下,否则的话,他们全府上下便都完了。
正如此想着,便见周奕率先走进了院中,一路径自朝着正房走去,行至廊下的时候,他还算较为客气的说了一句,“不知房中公子如何称呼,本参将听闻你打伤了这府里的公子,是以特来讨个公道。”
话音落下,却见屋内并无一丝声音,看起来像是没有人在居住似的。
神色一凛,周奕冷笑了一下,便朝着身后的侍卫扬了扬头,后者会意之后便几步上前,猛地抬起一脚踹向了房门,可是如此同时,那侍卫的身子却也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大胆!”还未看清房中的情况,周奕便大声喝道。
房门大敞四开,众人定睛望去,便只见一个容貌白皙的少年公子坐在桌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望着他们笑,而他身后的护卫则是一脸冷肃的收回了手,很显然方才打伤那名侍卫的人就是他。
凤凌看着夜倾君果然还待在这儿眸光不觉一亮,随后神色激动的大声唤道,“就是他,方才就是他指使护卫将我扔出了房中。”
听闻凤凌的话,众人依言转头再次望向了夜倾君,心下却不禁有些怀疑。
如此玉面朱唇的一面少年公子竟然会指使手下人行凶,这说出去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何况比起凤凌的咄咄逼人,自然是眼前笑意盈盈的夜倾君更加讨人喜欢,再加上他两个大大的梨涡,一笑起来简直甜到了人心底里去。
比起众人的惊艳和欣赏,凤荀和凤傒的心里却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方才眼看着那侍卫飞出去,他们只当是六殿下指使人出手的,可是谁知待到终于看清的时候,竟果然是个同凤凌年纪相仿的小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六殿下呢,他又在何处?!
“是你伤了凤家小公子?”周奕的语气虽是疑问,可是他的心里却已经可以肯定,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子。
连他的手下都敢伤,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是可惜,他原本还以为里面坐着人的是六殿下,谁知竟不是。
就在周奕兀自乱想之际,却见夜倾君甜甜笑道,“是我。”
“哼,你倒是坦诚的很,方才又打伤了本参将的人,可知这是何罪吗?”说着话,周奕的心下却不禁一愣,他怎么觉得方才这孩子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熟悉呢,只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不知道。”
“来人,将他给本参将绑起来,回了府衙之后,想必你就知道了。”说完,便见他手底下的侍卫拔出了佩刀指向了房中的夜倾君。
“你要押我回去?”收回落在周奕身上的目光,夜倾君又开始一个个的摞着茶盏,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少废话,来人,给我上。”
看着朝着夜倾君刀剑相向的那些侍卫,千澈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耐烦,眨眼之间便将他们纷纷撂倒。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朝廷的人……”
“周奕,武职外官,位从参将,官至正三品,素来效力于大皇子殿下,我说的没错吧?”
不妨夜倾君忽然说了这几句话,周奕的脸色蓦然一变,随后强自辩白道,“本参将是效忠朝廷的人,你如此妖言惑众,毁谤大皇子殿下,我今日势必不能容你。”
“怎么,我有说效忠大皇兄就不是效忠朝廷了吗,你激动什么?”
“皇……皇兄……”震惊的望着夜倾君,周奕的眼睛都险些瞪出来了,“你到底是谁?”
“我家小主人,夜字头。”话落,便见千澈手腕翻转,一枚赤金色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上刻一个大大的“君”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夜字头、君……你是、你是十二皇子,夜倾君!”
“大胆,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抬起一脚踹到周奕的肚子上,千澈这一脚顿时踢的他趴伏在地上再难起身。
一听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众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都没有将眼前这个笑起来甜甜的男孩子和皇室中人扯上半点关系。
只是眼下忽然得知了他的身份,他们却也忽然觉得,如他这般粉雕玉琢的人儿似乎就该有这么一个衬得起他的身份。
“参见十二殿下。”猛然间清醒过来,凤荀和凤傒赶忙朝着夜倾君拜倒,连同身后的众人也都纷纷跪了下去,唯独除了还坐在轿椅上的凤凌。
他愣愣的看着眨眼之间便跪了满地的人,而那个被众人称为“殿下”的小屁孩正饶有兴味的望着他,唇边甚至还带着甜甜的笑意,梨涡深深。
“皇子殿下……”眼神发直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凤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渐渐变得冰冷。
“瞧你这样子大抵是方才伤的重了些,竟连轿椅都坐上了。”
夜倾君这状似无心的一句话却令凤厉冷汗直流,也顾不得凤凌的身上有伤,猛地一把将他扯下了轿椅,磕碰之间疼的他龇牙咧嘴。
“还望殿下恕罪,这孩子是被吓得傻了,万望殿下恕罪。”说着话,凤厉便按着凤凌的后颈,逼迫着他和自己一起朝着夜倾君磕头。
“不妨事、不妨事的,也怪千澈出手太重了些,可以理解。”
听闻夜倾君如此说,又见他满脸笑意的样子,凤厉只当他是年纪少,是以心肠好些,可是谁知他下一句话却生生骇得人毛骨悚然。
“只是令公子行事也太冲动了些,若非你要对我拳脚相加,千澈也不会被逼的出手。”说完,夜倾君还好似一脸的无奈之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却见凤厉的脸色顿时变得惊骇无比,只觉得这一颗心都被吊的七上八下的。
狠狠的瞪着凤凌,他甚至都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居然还敢朝着殿下动手,他是不要命了吗?
行凶皇子等同于刺杀,他们府上有多少人命能够陪着他折腾。
战战兢兢的瞟了一眼坐在房中的夜倾君,凤厉见他忽然朝着自己甜甜一笑,心下不禁猛地一颤。
------题外话------
大奇现言开始更新鸟,大家有喜欢现言的可以瞅瞅呦(づ ̄3 ̄)づ
《哑小姐,请借一生说话》
初遇,顾安尘觉得,这姑娘八成是看上他了。
再遇,他想,这姑娘一定是看上他了!
三遇,他感觉,自己貌似看上这个姑娘了……
傲娇的他会说:“向小姐要借一步说话?抱歉,不借!”
要借,就借一生。
【关于相处】
顾大少:吃苹果吗?
摇头。
顾大少:看电影吗?
点头。
顾大少:可以和我说句话吗?
沉默。
于是后来……
顾大少:吃苹果还是吃橙子?
向南依被迫发言:橙子。
顾大少:看电影还是看电视?
向南依:看电影。
顾大少:沙发还是床上?
向南依:沙发。
诶……啥?沙发?!
顾大少: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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