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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天狗食日(4)
温故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说起过天狗食日,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见,真是叫人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天下又要不安宁了?天狗食日,大凶!
穆百里站在马车边上,瞧着那渐黑的天色,眸色微微眯起。这样的颜色,让他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终是要回去的。那时候他只当她是在诓他,不过是她别有用意的谎话而已。可自从她离开之后,他把所有的理由都想遍了,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挨那一箭,为何要消失。
看到天狗食日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口处狠狠的疼了一下,如同针扎一般痛彻心扉。捂着生疼的心口,穆百里气息微喘,疯似的冲进了平临城。
他不眠不休的归来,只想在这个她第一次穿上凤冠霞帔的地方,找到她的踪迹。
穆百里疯狂的找寻着属于她的踪迹,漆黑的街道上已经逐渐点起了灯。他穿过光亮,迎着冷风在奔跑。这平临城里头,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他早前都找遍了,连狼谷和那个石窟也都翻了个底朝天。
那么这一次,她会在哪呢?
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若说这平临城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那就只有……知府夫人的地宫。那个地方早前已经被他封了出入口,所以后来他来平临城找的时候,并没有进去。
脑子里乱得很,天狗食日的时间不长,日头逐渐的回归,一点点的光亮慢慢的慢慢的回到人世间。
这场天狗食日让白须老怪和沈言也都觉得诧异非常,白须老怪道,“我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壮观之景。难道这天下真当有异象,要有大变数吗?”
沈言眯了眯眸子,“我倒宁愿是老天爷的救赎,撤了对我兄嫂的惩罚。”
白须老怪轻笑,“若是这样想,倒也是极好的。”
“我们在这平临城里找了足足一个月,始终都没有找到扎木托的踪迹。师父,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若然不准,就别给人这样大的希望,临了让人更绝望。”沈言轻叹。
白须老怪觉得无趣,“你这人能说句好话吗?就不能想点好的?也不知郡主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你了?说的话,真是比刀子还锐利,一句比一句直,能不说大实话吗?”
沈言瞥了他一眼,“不能。”
“无趣。”白须老怪牵着小思睿的手。
发现这孩子手中的冰糖葫芦都快要融化了,却是一口都没有咬,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天狗食日。见状,白须老怪伸手挡了孩子的眼睛,“不能看太久,伤眼睛。”
小思睿回过神来,“师公,天上真的有狗吗?贪吃的狗?把太阳都给吃了?是怎么吃的呢?咬着吞着还是……”
白须老怪轻叹一声,“不过是天有异象罢了!你若是感兴趣,师公便教你观相与布阵,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我可以学吗?”小思睿一本正经的望着白须老怪,“师公可不许骗我。”
“你感兴趣自然是最好的,这德行跟你爹当年一样,对什么都好奇,眼巴巴的跟着我不放,死活要跟着我学布阵破阵。”白须老怪笑了笑,“真当是虎父无犬女。”
小思睿眉头微蹙,歪着脑袋想了想,“天有异象,那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呢?我娘会不会就是那个奇迹?师公,你说我娘……”
白须老怪皱眉,“那就要看你娘,有没有这个运数。人的命数天注定,天有异象那就意味着上天要干涉人世间之事,也不乏奇迹发生。”
小思睿欣喜若狂。
可沈言和白须老怪却高兴不起来,话虽这样说,可有时候也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失踪了五年,难道会因为一个天狗食日的异象就能改变原来的轨迹?
赵无忧,真的还能回来吗?
所有人都抬头去看天狗食日的场景,上至大邺帝君,下至黎民百姓,各自猜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穆百里出现的时候,温故是诧异的。
当日他来平临城找人的时候,温故是知道的,所以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算穆百里找到这里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但是这一次,他大意了。
原以为没看到穆百里,没想到……穆百里来了个突然袭击。
温故有些措手不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合欢呢?”这是穆百里的第一句话,还不等温故开口,他已经进了地宫。既然温故在此,那赵无忧一定也在这里。
“穆百里!”温故急追,快速回到地宫,“穆百里!你给我站住!站住!”
可此刻的穆百里双目通赤,根本不理会温故的嘶喊声,他一间一间的石室找过去,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
“穆百里!你别找了,她不在这里!”温故想拦着穆百里,毕竟有些东西只要没亲眼所见,都会抱有希望。一旦见着了,估计……所有的希望都会破灭吧!
“她不想见你!”温故道。
脚步骇然顿住,穆百里站在那里僵直了身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走?为何连一点音讯都不肯给我?为什么?”
“你不会明白!”温故冷然。
穆百里厉喝,“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直言,我拿什么去明白?这些年我唯一能清楚的是,我妻子丢了,我的女人不知所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别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温故哑然失语,妻子生死不明的痛楚,他深有体会,如今却落在了穆百里的身上。
“为什么?”穆百里切齿。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温故冷嗤,“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给了你蝴蝶蛊之后,她所剩的日子早就不多了。慕容生下来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合欢来自另一个世界,魂穿而入,成了如今你所钟爱的妻子。你们的缘分尽了,她只能离开。”
身子无力的靠在冰凉的石壁处,穆百里嗤笑两声,“这有什么关系吗?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就算她走了又如何?是担心我等不得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够不够?若不够,我等她一辈子还不成吗?她对我就这样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