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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留五十个熟识水性,又会航船,且自愿的军士跟我们走水路。”玉珥道,“其余人由郑将军你继续带领着,跟着樵夫穿过清源山。”前天他们遇到了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对方答应带他们离开清源山。
郑和领命,立即就下去安排了。
玉珥站在南川江边,望着江水想,被困在清源山整整五日了,如果付望舒那边没有意外的话,此时应该也在出发前往昭陵州的路上吧。
“殿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玉珥这才回神转身,只见在阳光之下,一声素白不染尘埃的莫可,连忙微微躬身,“国师。”
“贫僧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殿下能应予。”他缓缓道,“贫僧想和殿下一起走水路进入昭陵州。”
微微一愣,玉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国师不可冒险。”
走水路的确是冒险,江上变数多,江水又有尸毒,走水路是最危险的爆发,所以她才对郑和说,跟他们走的军士必须是自愿,前路生死两茫茫,大家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贫僧跟随殿下前往昭陵州,就是为了看一看那鲛神是否当真存在,殿下说曾亲眼见过鲛神在江上现世,那贫僧又什么理由不亲自在江上走一趟?”莫可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却是无法反驳,“所以,还请殿下准许。”
思量了片刻,玉珥轻叹了一声:“好吧。”
午后,两艘大船下水,玉珥、席白川、汤圆、莫可、沈风铮还有二十个军士搭乘一艘,剩余的三十人加一个叫杨泰然的御医搭乘另一艘,一行人便逆流而上,航行在江面上。
而郑和也带着其他人继续翻山越岭,穿越清源山。
江水清澈在阳光下泛着晶莹斑斓的亮光,水面风平浪静,唯独船桨划过时溅起的点点水滴。这条南川江乍一看什么异常都没有,可在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其实是汹涌暗藏。
沈风铮连夜配制了解毒香囊,让他们每个人都挂在脖子上,只要能闻到香囊里的药草味道,江水中那若有若无的毒气便不会被吸入肝肺,致使他们中毒。
他们的船只在江山飘荡了一个下午,临近入夜,船头点起了灯笼,在这水天一色的黑幕下,两盏灯笼轻轻摇曳,越发显得孤寂。
沈风铮沿途取了不少江水,一遍遍地做实验,想找到毒素最浓的地方,毕竟他们此行不止是要渡江,还要找到毒源,玉珥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借着蜡烛微弱的灯光摆弄着瓶瓶罐罐,不由得问:“能看出什么了吗?”
“我取了三个样本,含毒量都是差不多。”沈风铮道,“其实下官一直在怀疑,毒源是在中上游部分,毒素是伴随着江水顺流而下。”
“南川江发源于闵遂州,从闵遂州到昭陵州还要经过三个州,但昭陵州以上并没有发现疫情,所以有问题的江水一定是从昭陵州到清源山这一段,我们差不多走了四分之一的路了,毒源想来我们越来越近。”玉珥望着江面,拳头在身后渐渐收紧,心想接下来这四分之三的路程他们可能遇见什么?
事实证明,玉珥想太多了,接下来这四分之三的路程,他们走了两天两夜,但却什么都没遇到。
一直到能眺望到昭陵州的码头,他们始终安全。
这么平静,玉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扭头问看众人:“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你可以试着打自己一巴掌。”席白川端坐在甲板上,慢条斯理地说。
玉珥认真地说:“这样吧,我打你一巴掌,你帮我感觉一下。”
席白川白了她一眼,不过他倒也感觉有些奇怪,这一路来他们都是提心吊胆,心想不会再遇到鲛神,起码遇袭或者翻船之类的事情可能有吧?但如此风平浪静,当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靠岸了。”玉珥眯起眼睛盯着距离他们尚有些距离的码头,竟发现上面占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奇怪道,“是来迎接我们的吗?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走了水路?”
“可能是郑和他们先到了。”席白川随口回答。
这样想也有点道理,玉珥不满皱眉:“到底是谁组织安排的?现在这种情况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怕出事吗?”就好像一个个小病毒集结成了一个大毒瘤,隐患可见一斑。
沈风铮立即掏出药瓶递给玉珥:“殿下,服下解毒丸以防万一。”
玉珥吃了一颗,然后就递给席白川,依次传下去,每个人都吃了解毒丸,船只也离岸边越来越近了。
到了此时,他们才看清楚,岸边围着的那些百姓,根本不是来迎接他们的,而是在做某种仪式,只见在一个圆形高台上,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在台上蹦蹦跳跳,手里拿着一根绑着五颜六色的彩布条和鸡毛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百姓纷纷跪下,伏在地上,卑微又虔诚。
“在祭祀吗?”席白川也站起来,走到了船头眯起眼睛极目看去。
圆形的高台上,摆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还有香炉、水果、鸡鸭鱼肉等东西,可见是一场非常隆重的祭祀。
那个蹦蹦跳跳的男子忽然大喝了一声,而后一旁就走出来两个男人,抱起了案桌上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朝着江边走去,对着江水深深鞠躬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布包丢了出去!
玉珥都还没看清楚那丢出去的东西是什么,席白川忽然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此时他们距离岸边还有数丈距离,江面上一个支撑点都没有,席白川这样飞出去,到了半路肯定是要落水的,玉珥瞳眸剧缩,心头大乱,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慌席卷全身:“不要——”
身后,安离萧何齐齐飞身而起。
开弓没有回头箭,席白川也不想回头,他的眼神坚定且锐利地盯着那两个布包,奋力而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一个,另外一个已经要接触水面,他将身体勉力扭转过来,伸长手抓住了布包的边缘,然而他的人却彻底失去了支撑力,直直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