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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殿试
周遭议论的声音热闹起来，其中不乏信誓旦旦必能留下的自信者，也有提心吊胆的忐忑之人。
自始至终，云君月都只垂手站着，神色无异，不与任何人攀谈。
直到第三批人出来，那太监再度出来念名字。
“……云君月、云苏瑶、顾芊柔，这十位请入殿。”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君月才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腿，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云苏瑶连忙也跟了上去。
皇宫巍峨，处处都是富丽堂皇。
绪宁宫虽然不是皇上日常处理政事的地方，一进去也是金碧辉煌。
最难得的是，虽多以珍稀之物装饰，却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肃重感。
进了正殿，龙涎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云君月前世已经经过这一遭，此时尤为淡定，其余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云苏瑶进门时便险些绊在门槛处，心里便更加不安。
直到行过礼后，她站在殿内，心里好奇，又垂着头不敢抬起，只能目光一点点移动着。
皇上坐在高阶之上的龙椅上，手上还翻着几页宣纸。
殿中另一个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太监，站了出来。
“今日的题目是，储君之立，应立嫡者还是贤者。各位公子与小姐请同时在纸上作答。”
一听题目，除了云君月之外，几人俱是一惊。
虽说能进东华门者，无论男女，眼界心胸都必定非同一般，政事自然也是考核必要的题目。可是这个题目，未免太过尖锐，也太过……不好作答了一些。
当今圣上年岁已长，储君之位却迟迟未定。
大皇子年幼夭折，三王爷一头银发有妖魔附身之言，五王爷相貌有残，六王爷生母卑微不显……其余皇子则都尚未成年。
此时朝中呼声最高的，一是皇后嫡子，二王爷秦祺瑞，二便是有贤王之名的四王爷秦璋然。
而且……此时还多多少少涉及到些皇家秘辛……
当今圣上圣名昭扬，被七国奉为圣武大帝，然而只有极少人知道，当初先帝并不属意他登基，觉得他心胸狭隘，装不下天下苍生，甚至一度想过直接在孙辈中选一个立为皇太孙。
而先帝又是并不信奉鬼神的人，据传，他当时看重了年纪尚幼的秦溟煜，也就是如今的三王爷，有意培养。
却没想到先帝会突然病重离世，当今圣上才能顺利登基。
正是因为此事，当今圣上才会始终不喜三王爷秦溟煜，哪怕他能力卓绝，比四王爷要胜出许多，也从未被列到储君人选中过。
出身与银发都是借口，皇上对他的猜忌不满才是真正原因。
立贤立嫡的作答，一定程度上也是代表了自己，甚至家族的态度。
若是一个答不好，不得圣心，被淘汰下去还算是轻的，只怕会连累到家族……
原本就忐忑不安的九人更加谨慎起来。
笔墨纸砚早已经备好，云君月垂眸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了起来。
端庄秀丽的字体在纸上一气呵成，自带着风骨。
见她思维流畅，且率先开始落笔，云苏瑶按捺不住，也连忙蘸了墨汁开始书写起来。
其余人也开始陆续作答。
毕竟能够进入百人行列，参与选拔的，也大都是家中佼佼者。虽有些为难，但却不至于无处下手。
两刻钟后，笔停。
宣纸上墨迹干后，被一一收起，递到了御案之上。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答案。
殿中安谧了许久，连纸张翻动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终于，最先出题的那个太监又出声了——
“云君月、云苏瑶入选。”
云君月波澜不惊，云苏瑶却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万分庆幸，她先前就料到了会出与国事有关的事情，故而偷偷买通了云擎天书房的下人，进去翻阅了不少东西。
其中正有关于立嫡还是立贤的一篇辩论。
难不成云君月也侥幸看见了？
她心里既高兴又郁卒，谢了恩和其他人一起退出殿外。
正值此时，那太监却喊道：“圣上命云君月先留下。”-
十人选定，其中七男三女，可最终留在宫中的却有十一人。
沈兰妍便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以她的资质，是完全没有资格留下来的，不过她一向和九公主交好，虽然选拔被淘汰了，却被九公主留在了宫里暂住。
恰巧这选拔所出的十人，也都暂时和皇子公主住在一块。
于是，沈兰妍便冤家路窄地和云君月与云苏瑶一同，住在了空置的潋滟宫。
“姐姐，皇上把你留下，都问你什么了？”
一看到云君月回来，等候已久的云苏瑶便连忙迎了上去，殷切地问道。
“妹妹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嘛。这种事情，姐姐不会吝啬不肯告诉我吧？”
云君月有些疲惫，一心想要休息，云苏瑶却拉着她问个不停。
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肯停下的样子。
还特意神秘兮兮地假意求和，“姐姐，我知道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此时在宫中，咱们姐妹当然要相互扶持。姐姐若是肯告诉我，我这也有消息作为交换。”
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云君月轻啜一口。
“什么消息？”
云苏瑶眨了眨眼，“三王爷的消息，姐姐想不想知道？”
“抱歉，没有……”
一句没有兴趣还没说完，就被外头的嘈杂之声打断了。
“云君月那个草包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还不快给本公主滚出来！”
女子张扬跋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同时还有一干下人的求饶与阻拦声。正想从云君月嘴里套话的云苏瑶先是吓了一跳，听清外头喊的话之后，喜意才浮了上来。
比起知道云君月到底是怎么得了皇上青眼，云苏瑶还是更想看见她倒霉的样子！
“姐姐，外头居然有人敢骂你，你可是刚被皇上亲自召见，可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她一边假惺惺地劝着话，一边拉着云君月的手臂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沈兰妍便迎面走了过来。
见了云君月和云苏瑶，她先是一脸嫌恶愤恨，紧接着就换做了趾高气昂。
“云君月，得罪了九公主，你还不快点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