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中文网 www.13zw.com,最快更新超少年捉鬼师 !
我回头四下这么一看,在倒地的白色泡沫箱里面,看见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头!那种泡沫箱是用来收纳食材的,只不过,现在它斜斜的侧翻在地上,里面露出半个冒着黑烟的人头!剧烈的高温,融化了周围的泡沫,发出呲呲的响声。顿时,刺鼻的化学燃烧味扑面而来。
人头已经烧的面目全非,料想应该是刚刚的冲击力把它掀飞了,阴差阳错的落在了泡沫箱里面。考虑到我们来北京有要是要办,这种事情还是少沾上为妙,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千尺幢两个人通了口气,就带着我们点的烧烤赶紧离开了。
一起再正常不过的交通意外,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难免有些感叹世事无常罢了。第二天一大早,二麻子就按照约定来找我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三个人去的,没有带那俩丫头。因为这俩小丫头就像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程家住的地方,靠近郊区,我们虽然早早的出发了,但是到了地方的时候,天色已近中午。秋老虎的余威尚未散去,一下车以后,剧烈的高温瞬间打湿了后背。我掀开背心,扇扇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
那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宅子,二层小楼,有个独院。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外墙上的白色漆皮已经剥落,露出色泽暗淡的红砖。一眼看上去,就像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红砖楼。
我们上前刚刚要敲门,院门支呀一声开了。打门里面迎面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大婶,看起来有个五十来岁,穿的很花哨。百花争艳的蝙蝠衫,下面穿着一个黄裙子。她一手端着一碗浆糊,一手拿着几张白纸,捏着一把小刷子。她没有理会我们,自顾自的往门上贴起了白纸。
门上贴白纸,那是代表死人了啊!哎!来的真是不巧,如果程家有丧事的话,我们这趟可能要白跑了。毕竟,人家死了人,我们实在是没法开口。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打道回府,二麻子上前问了一句。
“大姐,我们是老程头的朋友,劳驾问一句,程家这是谁老了?”
老在这里的意思,指的是死亡。就听那大婶回头瞥了我们一眼,扭头继续贴着白纸道:“死的是老程家的大孙子,昨晚上出车祸死了。”
我听了之后,浑身一惊,感觉自己的脑门子全是冷汗。这个程家的大孙子,莫不是昨晚上那个胖鸡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太凑巧了吧!我感觉自己怎么好像成了扫把星了,怎么见着谁谁就出事呢?我听到这里,就跟二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们赶紧走吧。这个时候,再去程家打听那块玉佩的话,岂不是找死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买了他绣花鞋的缘故,他并没有急着走,还想多问问。他冲我摇摇头,让我再等一下。这时候,他搓搓手,鼓着勇气又多问了一句:“大姐?你是——”
“我是他家邻居,来帮忙的。这程家现在死的就剩一个老头子了,你说不帮忙咋整?”大婶的脾气挺好,没有表现出厌恶。
“就剩一个老头了?”
“是啊!这程家啊,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自从他家大儿子失踪以后,他们程家就没有消停过。原本多好的一家人,吃喝不愁,四世同堂。现在真是造孽啊,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老程头自己了。”
就剩下一个老程头,看来我们这一趟有些危险了。听大婶的意思,这老程头少说也得七八十岁,十多年前他儿子经手的东西,他知不知道还不一定呢。再说了,眼下老人正承受着丧亲之痛,我们现在去问的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还有可能直接被人家轰出来。看来,只能改天再来了。我们三个人相互耳语了几句,统一了一下意见,正要离开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面有人喊。大婶应了一句,按了按新帖上的白纸,风风火火的进去了。
我们三个也没有再耗着,打算先回住的地方。如果,实在没有线索的话,我们就去北京的各个玉器市场转转,或许在那里能找点什么线索。我们刚刚走了十来步,大婶跑过来喊住了我们。
“年轻人,帮帮忙,我们几个抬不动。”
“抬什么?”
“老程家的堂屋门塌了,火葬场拉尸体的人进不去,没法火葬。我看你们几个都是年轻人,就帮帮忙吧。”
我们一听是这事就点头答应了,顺便借着这个机会进去看看。进了院子以后,才发现里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运尸车。迎面的堂屋门楣斜斜的耷拉下来,上面的砖石裂开了触目惊心的缝隙,露出里面的沙灰。门框已经严重的变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红色的木门一扇半搭在门框上,一扇躺在了地面上。
那扇半搭着的木门,就像土匪一样霸占着门口,根本就进不去。堂屋门口,摆着一副担架,旁边站着几个人正在小声的议论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有人开车冲进堂屋里面去了?要不然的话,怎么撞成这个样子。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几个人中,除了一个中年男人,其他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或者是妇女。即使如此,我觉得她们也足够有能力把一扇门抬走。毕竟,这一扇门并不重,也就是个几十斤,这么多人怎么会抬不动呢?
愣神的功夫,大婶招呼着我们,还有其他的几个人,看看怎么把这碍事的房门抬出去。我觉得这扇房门不能抬,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胖鸡蛋不想走!要不然的话,这么一扇门不可能这么多人抬不动。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并不适合说这些闹鬼的事情。我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陪着他们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那扇房门死活抬不动!它就像焊接在上面一样,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纹丝不动!
首先觉察到不对劲的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擦擦额头上的大汗,伸手冲堂屋里面拜拜,自言自语道:“得了您,您既然不想走,我也不强求。”说话间,他又冲着其他人说道:“各位,我先回去交差了。”
男人说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发动车子就要走。大婶后知后觉,赶紧拦了下来:“哎,我说你是咋回事啊?人不拉了啊?”
“我倒是想拉,关键是人家不走啊!您老人家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就是一个开车的,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
“冒啥风险啊?”
“大姐,您是真看不出来吗?这是闹——”最后一个字没有声音,但是我从他的口型中看的出来,那是一个鬼字!撂下这话,男人趁着大婶愣神的功夫,开着运尸车离开了。
空旷的院子里面,剩下我们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大家都知道年纪大的人话多,而且喜欢扎堆咬耳朵。而我们三个呢又是外人,一时间他们聚在一起叽里咕噜的小声议论着,我们三个人杵在院子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碰了碰千尺幢的肩膀,冲着堂屋里面努努嘴,意思是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千尺幢微微的摇摇头:“他家的人不在,我们不方便进去。”
说着话的功夫,堂屋里面传来了一阵谩骂声:“你个不孝子,死都死了,你还折腾你爷是不?我让你折腾,看我不劈死你个孙子!”
我顺着声音往堂屋里面一瞅,就见灰暗的房间里面,奔波着一个老头。他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正追着空气砍,一边砍一边骂。听这老头的口气,他应该是大婶口中的老程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敢这么骂死者。
老头的岁数在那摆着呢,这么耗体力的事情,明显不是他善长的。他追了一会,扶着太师椅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老程头是个倔老头,即使气喘如牛,依旧拎着菜刀,对着空气谩骂:
“造孽啊!平常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告诉你了多少遍,你不要去招惹他,你咋就是不听呢!咱家因为他,死了多少人了?你咋就是不长记性呢?你说你要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好歹给咱们程家留个后啊!现在你死了,你让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活啊?”老程头越说越是难过,扶着太师椅慢慢的往地上一坐,把菜刀往地上一丢,拍着巴掌嚎啕大哭:“老天爷啊,我老程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屋内的人哭的肝肠寸断,屋外的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几个老头老太安慰着屋里面的老程头,就要上前。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原本倒地的那扇门,噌的一声立了起来,猛的往门框上面一贴。两扇门交叉在一起,就像一对封条一样,死死的封住了房门!
这一幕出现的太过突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凶到了这种地步,大白天的就敢出来胡闹!我自认为有两把刷子,并不太害怕。可是,那些老头老太太哪里受的了这个?妈呀一声,怪叫着逃走了。整个院子里面,顿时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嘚嘚嘚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面。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上下牙打架发出的声音。而我们三个人中,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是二麻子。我回头瞧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上下牙不停的碰撞,整个身子如同触电一样打着摆子。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我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向着堂屋门口走去。我倒要会会这个胖鸡蛋,看看你这个新鬼到底有多凶!
以我现在的能耐,单挑鬼疫都不在话下,又何况一个小鬼呢?所以我并没有让千尺幢出手,而是决定自己解决掉这件事情。一边走,我的手中一边不停的聚集着毒雾。大家可能不知道,鬼之所以能够控制物体,是因为物体上面存着他们的印记,和我的千丝木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我把上面的印记抹掉了,这门就会如同正常的门一样,而我的毒雾具备很强大的腐蚀能力,抹掉印记易如反掌。
我的手掌轻轻的覆到了门上,手心的毒雾沿着门板,无限的向着四处蔓延。木门发出嗡嗡的颤抖颤抖声,一会儿的功夫,两扇木门碎成了米粒大小的木屑,落满了地面。木屑如同燃烧后的木炭,脚轻轻一踩,就碎成了灰烬。
堂屋里面的一切,终于全部落入我的视线里面。那是一个很北方的堂屋,迎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画。纸张上的笔迹似乎经历了不少岁月,显得暗淡。
画面上青松迎客,翠竹聚顶,奔腾流水穿过山涧峡谷,漫漫春风拂过怪石嶙峋。在画中的山顶上,有两个飘逸的少年。一个身着水蓝华袍,盘坐在山亭之中,俯首弹奏着古琴,微风撩起他长长的发丝,如同一匹飘逸的丝绸。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黑幕折扇,扇子的一头是一个红色的玉坠。他的头低着,所以我看不出他的面容。只是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两样东西,我忽然想到了我手中的还阳扇和血玉。难道,这画中的蓝衣男子,是我不成?
而画中的另一个少年,身穿红衫,手持玉箫,静静的站在在竹林前,他的衣摆随风起舞,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在他的身旁盘旋着无数的彩蝶。好似这箫声美妙的就如同花香一般。这根玉箫再次让我的心间一紧,像!太像了!几乎和那支丧魂箫一模一样!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红色的玉坠,竟和蓝衣少年的扇坠一模一样。如果,那个蓝衣少年是我,这个红衣少年又当是谁?
在山水画的右上角题着八行小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岁月殇。卿若朱砂韶华尽,我自横眉斩沧桑。千里玉竹补君颜,万里云烟作君裳。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让我移不开眼睛,我越看心里越是古怪,好像有一种情感,或者有一段记忆,正在悄悄的苏醒。不知何时,我竟然看的泪流满面。那股感觉好熟悉,可是,我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就差着一层窗户纸,却无论如何都捅不破。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涌入了我的脑海中,程家的堂屋里面为什么会挂这么一副画呢?
山水画的前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胖鸡蛋的遗照,还有一个香灰炉子,炉子旁边倒着许多烧到一半的香。翎羽告诉过我点香的门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香是炸炉了,行话叫作炸炉香。所谓炸炉香,就是香烧着烧着的时候,全部倒在了香炉外面。卦象来说,香火炸炉,大凶临门,穷途末路。看来,老程家的香火是点到头了。
老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靠近他的左手边,摆着一把菜刀。老头的不远处是一扇房门,通往里间。里间正对着我目光的地方,摆着一张木床,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鼓鼓的,应该是胖鸡蛋的遗体。我扶起地上的老程头,把他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正在这时,二麻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好神奇的双子图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抬头一看,二麻子正一脸痴迷的望着那副山水画,脸上的苍白不见,换上了一副震惊。
听二麻子的意思,他似乎对这幅双子图很了解,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双子图?你见过这幅画?”
二麻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嗯,我见过三次,可是,次次不同。”似乎他忌惮于双子图的神秘,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极力的靠近他,才勉强的听清楚了。
“次次不同?”
“嘘!你别让他听见了!”二麻子说着话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指,然后,直接拽着我去了院子里面。二麻子口中的他,应该是指的双子图,我很好奇这幅双子图到底有多么神秘,会把二麻子吓成这个样子呢?竟然,说个话都要跑到院子里面去?这似乎有些太夸张了吧?我为了得到关于双子图的情况,也只能陪着他瞎折腾了。
也就是在我到了院子里面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千尺幢不见了。院门大开着,料想他应该是去外面打听程家的情况了吧,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外面以后,二麻子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怎么说呢?这幅画好像会生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