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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鹏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又向他请教此处又有什么讲究。
原来厕所乃是污水秽气所在,污秽从高处流向低处,会导致人身体虚弱,抵抗力差。同时也会导致家庭不睦。宾馆虽不是住家户,讲究要少些,但最好也别装修成这种格局,天长日久总会伤到客人。
一来二去,两人又聊了不少风水上的东西,时间很快就飞到了晚上。肖鹏照例请他吃饭,这次是在他的产业之一,念云餐饮的高档包间里。
只有他二人,不似往常那般还会有阿屠或者齐姐陪坐一旁。
菜也不像以前尽捡鲍鱼海参鱼翅燕窝之类上,反而是些家常菜,其中就有鲜于峰最爱的麻婆豆腐、青椒回锅肉、以及炝炒空心菜。
酒乃是龙湾常见的泸州老窖,十年窖藏,入口绵厚,非常适合在微冷的包间里浅酌慢饮。包间的服务员也被遣散出去,肖鹏亲自为他斟酒,说是要好好答谢他。
鲜于峰心想只怕答谢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自相识以来,肖鹏对其都是恭敬有加,从没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我有钱,我很了不起”的态度。但仅仅是恭敬而已,绝不至于到可以聊家常谈心的地步。
而今天,他就是要聊家常贪心的阵势。鲜于峰很讨厌别人问起他家里的事情,连郝白他都没告诉过,更何况还是对方这种关系不太熟的人。他佯装不知,只顾埋头喝酒吃菜,绝不主动展开新话题,只一味顺着他的话走。
肖鹏不料他还会耍滑头,试探几次不成功,只得酣耳热之际问他:“鲜于老师,我看你经常跟郝白唐林他们在一起,似乎很少回家?”
果然!
鲜于峰不动声色地道:“我从小跟师傅长大,没有家。”
肖鹏脸色立刻变得黯然,叹了口气,方才勉强笑道:“一个人总有家的,总是人生父母养。”
他仰脖子把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脸有些微红,人微醉:“你说是吧?”
鲜于峰笑笑,不接他的话,只道:“这酒不错。”
“我记得你师傅最爱喝酒,你喜欢,想必他也喜欢。等下你带一箱回去给他。”
一箱?那得值四五千块了吧。鲜于峰心想:这老小子今日吞吞吐吐的不太干脆,不能收他礼,免得等下出什么难题给我。
“师傅已经回山里去了,对了,你怎么知道他爱喝酒?”
“哈哈。”肖鹏笑,面上隐有得色,一句“我听人经常说其他”便脱口而出。
鲜于峰马上追问是谁经常提起,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连忙顾左右而言它:“你师傅这次下山怎么不多呆一些时间,毕竟你们师徒好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
鲜于峰:“肖哥,师傅在龙湾呆了接近两个月,什么要说的都告诉我了。惟独却没说他在龙湾有熟人,而且还经常在你面前提起他。”
肖鹏趁着酒意,干脆假装不懂他在说什么,晕乎乎地道:“真奇怪,他居然没话告诉你,哈哈,真奇怪……”说完连干三杯酒,脸便更红了,嘴里呼出的尽是酒气。
鲜于峰不傻,见他话里有话,忙问:“你认为师傅还有些话没告诉我?”
“大概可能吧。你不会不知道你本来是龙湾城里的人吧?”
“……”鲜于峰闷头干掉一杯酒,没说话。
“哈哈,鲜于这个姓氏还是蛮独特的,令人记忆深刻。哈哈,酒真好,再给我来一瓶……”剩下半瓶泸州老窖,他一口气喝光,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如一摊烂泥,浑然忘了什么拉家常谈心的任务。
“哈哈,鲜于……鲜于峰,哈哈,你看你,哪里是孤儿的面相,你明明有父母。你自己去照镜子……”他满嘴胡言乱语,不知算不算酒后吐真言。
鲜于峰其实早就怀疑他与自家有些关系,不然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怎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什么父母,你说清楚点!”他使劲拍他脸,想让他把话说完,无奈他醉得太厉害,说完便呼呼大睡,怎么都弄不醒。
鲜于峰特别郁闷,肖鹏的话勾起了他不太好的回忆,虽然那回忆模糊而有限。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半,郝白等不住,已经睡去了;他以为没人,打开灯却被吓了一大跳,只见方芳双手抱膝半蹲在沙发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干嘛呢,大晚上的不去睡觉!”他走路微微有点晃,酒喝多了。
“哼!鲜于峰,我讨厌死你了!”她本想站起来冲上去咬他两口才甘心,但是等太久,腿脚都麻了,勉强使力,整个人一歪,眼看就要栽倒。
鲜于峰赶忙冲过去扶她,不料自己下盘也不稳,两人齐齐滚倒在沙发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慌里忙张想爬起来,手忙脚乱之下,按错地方了!
“啊!”方芳尖叫,他赶忙无主她的嘴,低声讨饶:“我不是故意的,小祖宗你别叫,把郝姐姐吵醒了怎么办。”
小祖宗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由愤怒忽然变得委屈,跟着眼圈儿就红了。
“你就只记得你的郝姐姐,成天成夜把我丢家里,让唐林欺负我。”她低声啜泣,泪珠儿大颗大颗低落在他手上。
“啊?不,不是。”他慌忙缩手。
不料这要命的小祖宗把心一横,死也不让他的手缩回去,陡然提高音量哭喊尖叫:“啊啊啊,郝姐姐救命,鲜于峰他耍流氓!救命啊,郝白!”
这被郝白看见,那还了得!鲜于峰死命往回缩,岂料酒后乏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双手依旧死死压在她关键部位。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间,郝白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她气得手脚发抖,颤声问怎么回事。
“郝姐姐,郝姐姐!”方芳“惊恐”万分,想挣扎而又不得,委屈的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小模样看起来不知多无辜多惹人怜爱。
郝白第一个念头便是鲜于峰借酒装疯,趁机占方芳便宜,其次是他早已看上方芳,想借机生米煮成熟饭。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起来。”把外套一甩,她冲上去抓着鲜于峰衣服就往外揎。
有了外力,鲜于峰趔趄着勉强站直了,方芳则似受伤的小猫一样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郝白强忍住怒气,又问了一次。
“那个我看她坐不稳,要摔倒所以想去扶她……”虽然这是事实,但怎么说出来就变了味?他挠头。
郝白心想鬼才相信你,又想看你还要扯什么借口,于是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鲜于峰不心虚也被他看得心虚了,讷讷地叫方芳来解释。
小祖宗的解释是:“郝姐,没事。他喝多了,我相信他不是存心占我便宜的。没事,我们回去睡觉吧。”
这还能没事?郝白脸都气白了,把他往旁边一推,冷声道:“滚开!”
鲜于峰猝不及防,趔趄着又要摔倒,方芳顾不得还在掉泪珠儿,赶忙跳起来扶住他。
郝白看在眼里,不住冷笑,捡起地上的衣服,把门一摔,径自回卧室去了。
唐林听得动静,迷迷糊糊拉开门,探出半颗脑袋,睡眼惺忪地问:“老大,怎么还不进来……咦,方芳,你怎么也没睡觉?”
方芳好强,不想被他看见泪流满面的样子,马上背转身把眼泪擦干了,这才回头换成平常声音,冷冷地命令道:“你老大喝多了,给他醒酒!”
“我……我没醉。”鲜于峰真没醉,他心里跟明镜似地,只是手脚微微有点不太协调罢了。
唐林不知就里,马上去给他倒茶醒酒,嘴里顺着他的话道:“你没醉,我知道。你看你站都站得稳,怎么会是醉了呢,来来,老大,坐下来,咱们哥俩喝两杯茶。”
郝白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对话,默默流泪,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她看得出来鲜于峰是真没多醉。这就更证明他是借酒揩油,天晓得他觊觎方芳多久了。
她心里有个人在厉声质问她:“方芳正青春年少,长得又漂亮,女人年轻就是资本。郝白,你算什么,你比他还大两岁,你都二十五奔三去了,人老珠黄,你说你自己算个啥?”
于是她无声的哭得更厉害了。
方芳上床的时候,只觉得床微微有点儿晃动,却不知那是她极力无声啜泣的结果。
“郝姐,是不是地震了,我怎么觉得床有点动。”
郝白把头蒙在被子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不知道,早点睡吧。”
方芳晓得她在生气,对这黑漆漆地天花板做了个鬼脸,心道:“就要气死你!”
原来这些天,鲜于峰马不停蹄地忙完唐林家的事,又去给肖鹏看风水,留她与唐林二人看店。唐林闲来无事,就像逗小孩一样逗她,说老大嫌她笨,只会撒娇闹事,没一点出息。
小丫头的玻璃心便被伤到了,认定是鲜于峰嫌弃她了,所以才有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报复行为。
无论如何,她的目的之一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