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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一周很快过去。
这期间程西邵有时候出差去外地,有时候回来跟我吃顿饭,又继续飞到别的城市,典型的空中飞人。
不过电话倒是没有间断,几乎天天都有。我听得出来他是真忙,声音里常常透着掩饰不住的疲倦,让我心疼不已。
我也没闲着,程西邵说他会抽空给我请一位指导老师。我上班之余都在啃服装设计相关的书籍,熟悉基础理论知识,企图捡回以前那点底子,希望能设计出好的作品,然后再谈其他的发展。
万事开头难,我不是最有天分的人,只好先尝试做一个最努力的人。每天晚上挑灯夜战,洗完澡倒头就能睡着,第二天又继续。
这样的日子,很疲倦,也很充实。也许是心里怀揣着希望,我觉得自己格外有干劲,
午后的阳光很好,散落在高档木制的书桌上,透过落地窗的折射,柔和了许多,桌上摆着一盆植物,开着浅色的小花,极其清丽雅致。
桌上桌下,有无数的废稿。
手机这时候响了一下,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在听到对方介绍身份以后,我爽快的答应了见面要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是没有用的。
傍晚,我依约来到了一家西餐厅,林静雅已经在座位上了。
我诧异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好在没有迟到。
“伯母,您好。”我提着一颗心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
“坐吧。”林静雅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很平和。她的举止打扮跟气度,跟上次在疗养院见到的时候一样,高贵优雅。并不会盛气凌人或者趾高气扬。
我落落大方的坐好,实际上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我也是在职场打滚的人,像林静雅这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毕竟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憋了个大招。再加上她毕竟是程西邵的母亲,又不知道是什么来意。我心里本能的发怵。
按说他们家里知道我跟程西邵交往,也有一阵了。不知道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觉得我能成什么气候,还是在国外真的就有那么多事。连程秋宴都来像模像样的警告了我一番,偏偏这家子最有权利表态的正主,一直按兵不动,也真是够沉得住气。
服务生过来问我要喝什么,我点了一杯普通的柠檬水。
“你跟西邵正在交往。”林静雅喝了一口咖啡,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在聊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我坦然承认。
林静雅的视线在我身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动作优雅的再喝了一口咖啡,说出口的话意外的平心静气:“程氏是个大家族,程家的产业重心,在海外。你或许听说过MK集团。”
“程太太必须是个有手腕有身份有头脑有魄力的女人,不巧,你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桩失败的婚姻。你和西邵站在一起,会让整个程家人面上无光,更会让你自己随时随地处于难堪的境地。”
“西邵向来有自己的主张,我们也不会过于干涉他的决定,左右他的生活。可是你要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唐小姐,或许你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么糟糕,但是我的儿子,值得更好的。”
“你很聪明,因缘际会,得了老爷子的欢心。你们可以继续交往,婚姻是我最后的底线,我绝不允许程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我吃了一惊,MK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财团,旗下涉及房产,地产,金融等多项产业,算是跨国企业。如果是跟它相比,年成交额几十亿的恋家,的确是不值一提,更像是消遣。
我是有想过程家的背景或许不简单,但是这也太不简单了。
单是恋家公司,就足以让我觉得云泥之别。如果他是MK集团的继承人,这个高度,我就是踩着风火轮,也别想追得上。
MK集团近几年产业重心移到了海外,难怪程望海都在疗养院休养了,程家人还在国外待着不回来。我以为,我还以为是这老两口是在国外给程西月带孩子……
我真是世面见得太少,才会这么天真无邪。
林静雅真是厉害,寥寥几语,直击要害,又从容不迫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就是不知道,她选择程西邵出差的时候来找我摊牌,是巧合还是刻意。
她说的都是实情,我相信没有针对我刻意夸张的成分。但凡是人,都注重自己的脸面,高门大户尤甚。她虽然同意我跟程西邵继续交往,也不过是暗指我只能做一辈子的情妇。
她应该悉心调查过我,既然知道我离过婚,应该也知道我跟李家明婚变就是因为他出轨,那我自然不会愿意做第三者。等到程西邵结婚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真是好算计,不服都不行。既不砸钱,也没有逼着我马上离开。把利害关系直接摊在台面上,让我自己知难而退。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豪门气度,不动声色间,杀人不见血,却招招致命。
难道我跟程西邵之间,就真的不可能有未来吗?
“我……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觉得语言苍白无力,不能表达我的心绪之万一。
或许这位贵妇正在心里嘲笑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转头望向窗外,明朗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的心里,也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唐小姐,意思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希望你能识大体,知进退。”
林静雅已经走了很久,我还在座位上发呆。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
走出咖啡厅,外面的街道湿漉漉的,冷风冷雨扑面而来,我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套。
冷雨夜,说不清楚是身体更凉,还是心里更凉。
下雨天不好打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车,我总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率先坐进去。几趟跑下来,我的衣服也被雨淋湿了。
正发愁的时候,一辆迈巴赫停在了咖啡店门口,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俞承志清俊温和的脸:“唐真真,快上车。”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我赶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司机已经乖觉的升起了前后座的挡板,这司机可真逗,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一坐下就立马发现不对,我的身上湿漉漉的,弄脏了车上奢华的手工地毯,还有真皮座椅。
“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我有些局促的朝坐在旁边的俞承志道歉。
“那有什么关系,一块地毯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俞承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我身上:“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里,西邵没有跟你一起吗?”
“他,他出差去了。”提到程西邵,我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林静雅说的话,心里头闷闷的。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西邵不在,你告诉我也可以。”察觉到我的失落,俞承志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没,没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好跟他说。
“西邵的别墅还很远,我在这附近有套房子,要不你先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再送你回去,不然你该感冒了。”
我略迟疑了一下,觉得贸然打扰有些不合适,俞承志连忙说道:“唐真真,我们不是朋友,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湿嗒嗒的肯定很不舒服,如果感冒了你还得难受好几天。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总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说是不是?”
我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加上俞承志说的很诚恳,再拒绝也显得我很矫情,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俞承志,谢谢你。那就厚着脸皮给你添麻烦了。”
“去望江阁。”俞承志吩咐完司机,转头对我说道:“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到了望江阁的住处,这显然是一套单身公寓,里面的装修偏硬朗大气。
进到洗手间。洗漱台上,男士洗面奶,手动剃须刀,剃须泡沫,须后水,面霜,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品牌倒是极其讲究。除此之外,一条浴巾,一条毛巾,
一支牙刷。未见女人的痕迹。
我放下俞承志拿给我的新浴巾,浴袍。
洗完之后又发现新的问题,换下的衣服湿嗒嗒的,显然是不能再穿了,我总不能穿着浴袍出去,那像什么样子。一时间进退两难。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很久,俞承志在外面敲门:“唐真真,换洗的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感觉俞承志已经走远了,我开了一条门缝迅速把衣服拿进来,居然都是全新的,标签还在,可能是他临时让人送来的。
等我出来,俞承志已经在沙发上坐着,外套已经脱了,只剩里面的白衬衫,最上头的两粒纽扣解开,两腿交叠,姿态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