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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陈金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看过熟睡的儿子后,他到自己的卧室里,躺到床上,拿出那个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实用性的卷轴翻阅浏览,只见上面竟是些看不懂的古拙文字和图案,本就又累又乏的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陈金现那本卷轴不见了,他也懒得去找。
第三天的清晨,他接到了官庄市赌场负责人的电话,告诉他那个赌技高明的老头儿,离开赌场当晚,死在了官庄市人民公园的明镜湖中,警方调查后认定是自杀。
得知消息的陈金心生困惑,以那老头儿在赌博时展露出的人品和性格,不像是一个输多了钱就想不开寻死的弱者。
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陈金正在厨房里给儿子做饭时,大批武装警察将其住宅包围,随即连门都没敲,数名精干的武装警察直接翻墙而入,冲进后院抓捕了陈金。
开设赌场、聚众赌博、放高利贷、滋事殴斗致人重伤、非法拘禁、敲诈勒索……
一桩桩一件件,虽然都有主要犯罪嫌疑人扛下了罪名,而且各项证据都清楚地证明,这些人都是主谋,警方和检方无论如何,也搜集不到足够的证据去指控陈金牵涉到了这些刑事案件中,哪怕是,绝大多数犯罪嫌疑人都供认了陈金是他们的老大,可也只能证明,陈金是这个犯罪团伙的老板,不能指控他和诸多刑事案件有直接关系,因为,他确实没有唆使或者命令下属去犯罪。
下属们的所有犯罪行为,都是他们自主的。
当然,在那个年代,想要打掉一个犯罪团伙头目,其实不需要确凿证据的,只要肯定你犯了罪,只要是想收拾你了,那么,随时可以收拾你。
很快,陈金就被判刑入狱。
……
简单讲述完卷轴的来历之后,陈金又点了支烟,微笑看着陈自默,道:“那件卷轴,你是怎么找到的?”
“嗯?”陈自默有些迷茫地看向父亲,他心里正在感慨着造化弄人,那件绝对价值连城,甚至可以说无价之宝的卷轴,当初竟然是如此奇妙,充满着太多巧合地,落在了父亲的手中,然后又被困倦睡着了的父亲,随手掉落在了床头下的缝隙中。
几年后,机缘巧合之下,被陈自默找到。
见陈自默神情迷茫,陈金笑着摇了摇头,道:“因为今天有徐林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现身索要卷轴,我才联想到你平时神神秘秘的行为,于是猜测,卷轴可能是被你藏起来了。不过,既然你没有见过那个卷轴,也就无所谓了。毕竟,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价值,谁也不知道,而你这一身神秘本领,是胡四传授的。”
陈自默眼睑微垂,心思电转间,压下了想要说出实话的冲动,道:“我没见过那个卷轴,想必,是被警察搜走了。”
“哦。”陈金点点头。
刚才,陈自默差点儿就想要把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诉父亲了。
因为他觉得,既然卷轴当初经过了父亲的手,且已经被人追查到了,那么接下来,天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前来寻找。仅凭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应对?
而且父亲也会面临各种防不胜防的危险。
是,白启林与父亲形影不离,而且有强大的个人武力,可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下的威胁。可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不要说,在浩大的奇门江湖上,奇人异士那么多,白启林又不是传说中入得归真,成就了天人境的无敌存在,从而可以无视任何威胁。
陈自默可以肯定,奇门江湖上不乏能对付白启林的强大术士,全世界,那一个个诡奇又神秘的强大势力,也不是一个“以武入道”的武学大家,就能够对付得了的。
所以,他才想把实际情况告诉父亲,让父亲和白启林,能够更清楚地做好心理准备。
加上他,三人联手,未雨绸缪以应对将来可能生的不测。
可一旦告诉了他们……
万一走漏了风声,那么可以肯定,将不再是徐林这种极少数追查到消息的奇门江湖人士找麻烦,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大批的奇人异事和强大势力汹涌而至,将陈自默和父亲,彻底淹没在江湖争端,甚至是国际上各大势力角逐的滔天巨浪下——陈自默不担心父亲的嘴巴不严走漏消息,但他必须防备着,万一将来的某一天,父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窥视了思维和记忆,那就等于是坦白从宽了。
“所以……”陈自默忽而笑道:“我救了孙老师女儿的事情,我们不应该过度担心走漏消息,相反,如果真的被许多人知道的话,无非是名声不太好,但,至少我光明磊落,而不是一直在偷偷摸摸遮遮掩掩,那样反而会让人觉得,我是不是私藏了那件神秘的,价值连城的卷轴。本来,我也是顾忌神棍的名声不太好,干爷爷当年的苦日子,我可不想再过一遍,但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以后,就绝不能再刻意掩饰,从而让人产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判断。况且,现如今这世道,你一个蹲了五年多大牢的刑满释放人员,回来后不但没有人排斥你,小瞧你,反而几乎所有人都格外敬畏你,那么,你又怎么能肯定,一个能够画符驱邪逐鬼治阴疾的大师,就注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陈金愣住。
他还真没想到,儿子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会如此成熟,成熟到已经可以去分析社会和人心的变化了。
而且,他真有点儿被儿子给说服的感觉。
无力反驳。
但很快,陈金就若有深意地看着儿子,笑道:“卷轴,和你从胡四那里学到的神秘本领,有直接关系吗?或者说,你怎么就知道,那件卷轴,会被所谓的术士群体追查?”
“我猜的。”陈自默心里微微一颤,但神色镇静地说道:“刚才你说过,那件卷轴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字和图案,有八卦,有九宫图,七星图,有像是符箓之类的图画,这,和我从干爷爷那里学到的术法知识,极为相似。”
陈金点了点头,起身道:“你说服了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去做这类事,但,我对神棍的看法,不会改变。”
“嗯。”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在前院以前陈自默那间卧室外厅,百无聊赖歇着的江鹏,终于接到了活儿,兴奋地驾车载上陈自默,去往漳秋县第一高中,把陈自默留在学校寝室里的所有东西,拿回来。
不止是拿东西,还有,陈自默打算再去一趟孙老师家里,把钱还给他们。
而且,他会隐晦地让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可以告诉一些,信得过的自己人,不用憋在心里面——陈自默记得干爷爷对他讲过,人类最难保守的,就是秘密,因为人类天性需要倾诉,需要理解,否则会感觉孤独。而所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终会泄露的原因,无非是诉说给了最信任的人,然后最信任的人又告诉了他最信任的人……说来说去,也许周边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本该属于秘密的核心人物,还不知道,其实自己的秘密被所有人知道了,只是大家都为了一个承诺,在公开场合下保守着这个秘密,一个个还沾沾自喜着只有我和少数几个人,知道谁谁谁有什么秘密。
陈自默希望出现这样的效果。
当消息传开了,当有人找他去施法驱邪逐鬼治阴疾,当他渐渐有了些许名气……
暗中有人调查他的时候,就不会觉得他在藏着什么。
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当年鼎鼎大名的“无极圣手胡笑仙”的传人,也无所谓。
至少,没人再去怀疑,他有那件“卷轴”
陈自默在漳秋县城孙老师的家里,认真与孙老师一家人谈话的时候,燕南市一家酒店最豪华的套间里,那位下午在陈自默家中被狠狠教训,吃了大亏的“徐大师”,一脸恭敬和畏惧之色地站在会客厅的中间,一直跟随他在外办事的于兵,还有另一个被生生折断了手腕的青年,还在医院里躺着,手术刚做完。
不过,即便是他们健健康康的,也没有资格走进这间屋,见到,徐林的师父。
于兵和那两个剽悍青年,不过是徐林自己在外面招的人手而已。
许久,卧室里走出了一位穿着月白色练功夫,华如雪梳成背头造型的老者,但见他鹤童颜,精神矍铄,身板硬朗修长,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更兼气质然,又极具威严。
“师父……”徐林苦着脸说道:“请恕弟子无能,没找到卷轴,还被人羞辱了。”
“说说吧,到底生了什么事?”仙风道骨的老者走到沙旁坐下,阖目养神。
徐林赶紧把下午在陈金家里的遭遇,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叙述,老者双目微微睁开一道缝,精芒四射,骇得徐林低下头浑身颤栗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