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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保镖将我松开,我如一堆烂泥摊在地上,苏姗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贴在我耳边如鬼魅般地说:“跟我苏姗斗的人,谁都没有好下场。”
我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的脚,身子因为毒.品而在发抖,就跟羊癫疯发作差不多,脑子里的意识都是乱的,仿佛要死了,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耳边哭啊,笑啊,在眼前,跑啊,跳啊,闹作一团。
一道,两道,三道……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脑袋里搅和成一团,头都要炸了,身子沉重的要命,又轻飘飘的无处可依,仿佛掉入一个无底深渊,身子疲惫了,却还没到底。
痛苦的回忆被放大数倍,记忆很是错乱,在我的记忆里,我被沈晨南抛弃了,被沈晨北欺骗了,傅容庭背叛了我,跟苏姗在一起了,他们幸福的对我笑,连成杰也对我说怨我,萧寒拖着虚弱的身体,顶着因化疗掉光的脑袋,举着明晃晃地匕首朝我腹部捅了一刀。
我惊愕着,痛苦着,喉咙卡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是李曼青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脸怒意地叫我去死,说是我破坏了她跟沈晨北。
身体慢慢地离开地面,我在李曼青的手里挣扎着,被扼住的喉咙,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浑身难受着,绝望着。
楼箫笑着朝我招手,亲切的叫我姐姐,待走近时,她笑的无害,却又将另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身体,她看着我的血从腹部涌出,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的爱人没了,爱我的,死的死,背叛的背叛,我一无所有。
孩子都死光了,孩子们都在我耳边哭,我跪在河边,抱着丫丫冰冷的尸体,身边是爱笙,是小臻,是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的尸体,他们都在我身边,冰凉着,无声着,身上泛着青紫。
我嘶吼着,痛不欲生着,撕心裂肺着,泪流满面。
匍匐在地的我,像条死狗一样,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颤抖身体,睁着的眼睛,像是看得见,又看不见,当那抹一身红装似火的身影慌措的出现在门口,看着我的眸子满是惊恐,我咧嘴笑了。
媚姐愤怒的举枪想崩了苏姗,被身后的瓦卡按住了她,她一个踉跄匍匐在地,看我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愧疚。
我一直当自己是媚姐看押的犯人,拿来掣肘傅容庭的筹码,却不知道,她答应了傅容庭要护我周全,哪怕是豁出她的命,这是她在傅容庭面前保证的。
我不知道自己处在错乱的记忆里多久,那种混乱感一直没有消去,一无所有,爱人的离去,孩子们的死亡,那种绝望与悲恸几乎让我崩溃。
混沌的意识里,我被两保镖架着拖出了房间,苏姗笑的得意,高傲的走在前面,媚姐在后面一直喊我的名字,可我却回不了头。
当走到别墅门口刚上了车发动车子开出十几米,无数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子弹打在防弹车上,模糊中,透过车窗,我好像看见了傅容庭在别墅门口,身后黑压压一片的人,看衣着,好像是当地的警察署,他们举着枪不断地朝车身打,傅容庭就在一片枪声中跟疯了一样奔过来,大声叫我的名字。
待我想极力睁开眼睛看清楚,甩开脑子里的混乱听清楚时,一枚炸弹从车上扔下去,砰地一声爆炸声中淹没了傅容庭几近狂暴的声音,同时苏姗凄厉惊恐的声音也似乎要穿破我的耳膜:“谁让你们扔的炸弹……”
看着浓烟四起,被炸飞的人体,支撑着我的那最后一根神经,彻底崩断了。
“傅容庭。”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大脑乱的就像是用一根木棍在一盆清水里快速地,非常快速地搅拌,直至一盆清水彻底浑浊,混乱的记忆,错乱的神经,就像这一盆浑浊的水,那时我才知道,苏姗给我注射的不是一般的毒.品,而是能让人神经错乱,甚至是癫狂的,纯度最高的毒.品。
我疯了,承受不住失去所有,失去所爱的我,疯了。
神经崩断之后我晕厥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完全辨不清时辰,也不知是哪里,目光痴痴地,傻傻地,混沌的眨啊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担忧的眉眼,皱起的双眉,绷紧的冷冽神色因我的睁开眼而舒展了,笑了,噙着寒光的眸子亮了,柔了,暖了。
男人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我似的,声音仿佛低微到尘埃里:“终于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弄吃的,倒水喝。”
我依然是痴痴地笑,咧嘴笑的开心,双手去摸男人的脸,男人很是错愕,可他没有躲开我,任我不断地扯啊,捏啊,声音难忍的沙哑,充满惊惧:“楼笙,你怎么了?”
这皮肤感觉很滑,可怎么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呢,记忆的那个人会对我哭笑不得,宠溺的喊我老婆啊,我猛地坐起来,仔细盯着男人的脸瞅了瞅,兀自嘀咕着,害怕着,惊慌着:“怎么不一样呢,容庭,你怎么不对我笑啊?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你别生气,我听话,我会乖乖地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我抓着男人的手臂摇啊摇,抱着他哭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将眼泪跟鼻涕都擦在他洁白的衬衫上,男人伏在我后背的指尖轻颤着,忽然板正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神哀伤而刺痛,难以置信地大声道:“楼笙,我是姚天明,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吓人,我的身子在他手臂里轻颤了一下,垂着眸子不敢开他,手不断地搅着被角,怯怯地,带着点哭腔,声音细弱如蚊:“容庭,我错了,我错了……”
闻言,姚天明的脸色几乎绷不住,目光郁痛,低怒:“楼笙,我不是傅容庭,傅容庭他已经死了,你看着我,我是姚天明,不是傅容庭。”
手上力道随着他的愤怒不知觉中加重,捏着我的肩膀生疼,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他的话,让我脑袋炸开了,猛烈抬头,目赤欲裂,声嘶力竭大喊:“不会的,容庭不会死,你骗我,你是骗子,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要去找容庭,他还等着我去找他呢。”
“傅容庭已经死了,楼笙,你记住了,我是姚天明,傅容庭已经被炸死了。”他禁锢着我,向我宣告,逼迫我看着他,我剧烈挣扎着,他冲外面大吼了一声:“来人。”
身子跟着他的吼声一跳,我缩瑟在男人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钻进鼻翼,跟记忆里的不一样,他真的不是容庭。
脑袋里就像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的叫,然后轰隆一声炸开了,我一口狠狠地咬在姚天明的肩膀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闷哼了一声,趁他吃痛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跳下去,抓着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瑟在床脚,剧烈抖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不会死的,容庭怎么会死了,不会的……”
我哭着,吼着,颤抖着,没人能懂得我的悲伤,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只知道心被狠狠地挖走了一块,空了,好疼啊。
姚天明惊的不敢过来,手一直保持横在空中的姿势,门被推开,一名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进来,我吓的不断地朝后退,可我又无路可退,我心急,心慌,‘啊’的大叫一声,我将自己全都蒙进了被子里,这样就安全了。
姚天明上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声音放得很低很低,柔声哄着:“楼笙,别怕,来,我带你去找傅容庭。”
从被子缝隙里钻进来的一丝光映衬在姚天明的脸上,错乱的记忆,错乱的光线,错乱的神志,虽然那眉眼跟记忆中容庭的模样有些不像,可世界上除了容庭,谁还会这么温柔的对我说话呢?
他的眉眼虽然不像,可还是有点熟悉的,如果不是容庭,又会是谁呢?
我揉了揉眼睛,这就是容庭,我激动的抖了抖手,嘴里念了一声‘容庭’,我掀开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容庭,他们说你死了,他们都是骗子,是骗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容庭,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也不会乱跑了,是我不听话,你让我回去,我不回去,你一定生气了,对不对?你别生气,对了,奶奶催着我们要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就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
“……好。”他神色痛楚抚.摸着我的头,哄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不生气了,来,我们先看医生,然后乖乖吃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擦了擦眼泪,点头如捣蒜,扬起了笑:“好,我听话,听话。”
姚天明将我重新抱上了床,他所喊进来的人给我一番检查,我很害怕那些冰冷的机器,一直抓着姚天明的手,闭着眼睛。
一番检查后,我都又睡着了,后来是饿醒的,房间里没人,我喊了一声:“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