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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件事后,之所以没有去找邓玉兰,就是因为她疯了,楼箫也已经没了,我更应该怪的是自己,可这邓玉兰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徐慧见我脸色不好,说道:“她们都已经没事了,你还拉着个脸干什么?”
徐慧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正是一个转弯路口,前面忽然一辆大卡车开过来,速度很快,好像是刹车失灵了,驾驶座上的司机面色惊慌,完全控制不住车子。
我跟徐慧惊惧,女人一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处理的可没有男人们好,反应也慢上半拍,徐慧缓过神来迅速打方向盘,却只能勉强将车子偏离原来的轨道一点,朝路边栏杆上去撞,因为根本没办法躲开了,撞栏杆总比钻进大卡车车底,被大卡车直接碾压,那真是连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剧烈的撞击让人感觉五脏都要移位了,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护住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我手本能的护着肚子,但头却因为颠簸震动而撞在车头,再被安全带往后面狠狠一拉,疼痛感还没有消失,下一刻就是一阵眩晕。
车头因为撞到栏杆已经成了废铁,挡风玻璃也碎了,我跟徐慧都受了伤,但她的情况比我严重,我还能有一点意识,能依稀看到眼前人影攒动,听到各种汽车的鸣笛声,但徐慧已经昏迷不醒了。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徐慧打了方向盘,在那一瞬选择的时候,她其实完全可以拿我这边去撞栏杆,她坐主驾驶,估计也就受点皮肉伤,可她却选择了拿她自己那边去撞。
这让我惊愕不已,动了动嘴唇想要喊徐慧,可我却喊不出来,也动不了,双腿间更是涌出一股热流。
在恐惧袭遍大脑皮层时,昏沉感比这来的更快,我根本无法去担心我的孩子,人已经渐渐地失去意识。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但每次的恐惧感都没有减少,只因为不甘心,舍不得。
人的生命渺小如尘埃,架不住人为跟天意,死亡,没有谁是不恐惧的,但能躲过人为,却还是中了天意。
或者正如那个和尚所说,我跟傅容庭的婚姻就是注定多灾多难,必经九灾,历十难。
老天没有要了我的命,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有阳光,刚开始睁开时有点刺眼睛,我微眯着眼睛,慢慢习惯适应,微风从窗口拂进来,很是柔和,与明媚阳光相衬,房间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明亮又朦胧。
眼珠子转了转,看清了这是医院,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没等反应过来昏迷前到底怎么了,腹部上一阵疼痛传来,让我忍不住咬牙皱眉。
疼,撕裂般的疼,疼意将昏迷前车祸发生那一瞬的记忆刺醒,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我连忙去摸肚子,手上的触感让我心顿时一沉,我用手肘撑着起来,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变得平坦,大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的孩子没了。
我又惊又惧的撑着起来,根本就顾不得腹部伤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
“老婆。”傅容庭匆匆进来,连忙坐在床沿上握住的我肩膀,柔声道:“没事,孩子没事,都好好的,别担心,他们很健康。”
闻言,我慌忙抓住傅容庭的手臂,激动的看着他问:“孩子真的没事?孩子在哪里?我要看看我的孩子。”
傅容庭说没事,我就相信。
他扶着我躺下,安抚道:“别急,你刚生完孩子,身体没有恢复过来,因为车祸,医生提前给你做了手术,孩子也刚刚才吃了睡下,妈跟琳达都在照看着,等孩子醒了,我让她们抱过来给你看。”
傅容庭在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他是在心疼,在恐惧。
腹部上的伤口疼的要命,我根本就不敢扯动,甚至连呼吸都只能尽量放轻缓,用鼻子呼吸,而不用腹部呼吸,否则那样扯着真是疼的让人有想要撞墙的冲动,就别提下床了。
躺下后,腹部的疼意并没有减少,但一想到我的孩子都好好的,这点疼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
“龙凤胎,女儿像你。”傅容庭握着我的手,俯身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眼角湿润:“辛苦了老婆……”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亲吻着,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一大堆歉疚的话想说,我笑着打断他:“知道生孩子辛苦,以后对你老婆我好点,别有了孩子忘了老婆。”
他为我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薄唇微抿:“儿子女儿什么的都是来讨债的,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其实就算我不说,傅容庭他也一直对我好。
“这话我爱听。”想到车祸,我连忙问:“对了,徐慧呢?这次要不是她,估计我跟孩子真有危险了。”
“她没事,只要等她醒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顾云生在那边照看着。”傅容庭说:“大卡车刹车失灵,幸亏她及时反应。”
对啊,真是幸亏了,要是慢一点,就钻大卡车底下去了,听到徐慧没事我也算松了一口气,怎么说这次她也是用自己护了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做,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该感谢她。
“顾云生在那边照顾着,看来她也不需要我的道谢了。”能得到顾云生看望,徐慧就算是伤重也会感到高兴吧,陷在爱情里的就是傻子,可以脑子一热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但爱人的一个举动就会让她心里那块最坚硬的部分瞬间柔软了。
“再休息一会儿吧,等孩子醒了就抱过来给你看。”傅容庭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为我掖好被角。
我确实还想睡觉,刚闭上眼睛,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睁开眼睛问他:“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现在肯定是七月二号了,车祸是在昨晚的九点,那孩子肯定是在昨晚生的,也就是七月一号,和尚的话响在耳边,孩子不能一号生,现在却因为一起意外车祸孩子提前生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傅容庭的回答,那天我虽然打电话给傅容庭告诉他手术挪后,但没有说一号生孩子会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想信佛,想信自己,可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能阻挡。
傅容庭不明所以地说:“昨晚十点,怎么了?”
果真是一号,七月一号。
和尚说只要避过一号随便哪天都可以,可偏偏就是这天,怎么躲都没有躲过去。
我扯出一丝微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老公,留下来陪我。”
“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他在床沿躺下来,用手给我做枕头,将我拥在他怀里睡。
腹部上的疼意让我想睡又睡不着,闭着眼睛,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道:“老公,伤口疼,我想听你讲故事。”
傅容庭搂紧了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好,还是一条蛇跟一个人的故事。”
“好。”我重点听的不是故事,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深邃的极致好听,似有一股魔力,听着就能让人安心,也不觉得伤口有多疼了。
只是因为和尚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鼻尖是他的气息,是我一直眷恋着的,我贪婪地吸允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男人,我真想一辈子抓在手心里,想跟他白头,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我在他深邃的嗓音中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傅容庭并没有在房间里,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第一次醒来没见着人,这第二次醒来还是没人,就算没有傅容庭,我这身边也总该有个人守着的啊。
我还不敢下床,只能勉强撑着起来,按了旁边的护士铃,没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我看着她问:“我先生呢?”
护士摇头,比我还疑惑:“刚才不还在房间里吗?”
“那我的孩子呢?麻烦帮我找一下我先生或者我妈,我……”
话未说完,我妈提着保温桶进来,见我醒了,赶紧过来,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笙笙,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着,不然这伤口又疼了。”
护士见我妈来了也就走了,我靠着床头躺着,看了眼门外疑惑道:“妈,容庭呢?他怎么没在?对了,孩子醒了吗?我想看看。”
“女婿被医生叫去了,看孩子的事不急,你先吃点东西补补体力。”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就没看我,目光有点躲闪。
我察觉到不对,盯着我妈慌急地问:“妈,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让我看孩子?我要看孩子,妈,你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按着傅容庭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丢下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着急想要起来下床,我妈赶紧拦着我说:“笙笙,你这个时候还不能下床,你放心,孩子真的没事,你把这鸡汤喝了,妈立马去把孩子抱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