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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月严肃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怔住问:“什么事?”
“你将段北庭的事告诉了我,更告诉我他没有回段家的原因。”萧九月顿了顿,又说:“但时小运,萧家那边传来消息,段北庭的公司和段家的公司融资了,他过段时间就会继任段家董事长的职位,成为段家新的继承人。”
我错愕,更不知所措。
挂了电话以后我开始心慌,抬头望见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沉沉暮色与皎洁的月光形成极致的落差,令人的心情跌落到低谷。
我心里烦躁,惆怅,直到段北庭打开卧室的门我才强制令自己的情绪稳定住,一定不要在他的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我偏头望着他,段北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唇边噙着笑说:“吃晚饭了。”
我说:“我不饿。”
我现在的心情吃不下任何的东西。
他劝我:“多少吃点,对孩子也好。”
我没有再搭理他,段北庭上前从背后抱住我的身子,他的手臂紧紧的禁锢着我,嗓音低落道:“我知道你的心底在责怪我,但别拿自己开玩笑,一切以你以孩子的身体为重。”
“你很爱孩子吗?”我问。
“傻丫头,那是我的闺女。”段北庭低声的笑了笑:“我期盼她在六个月后的降临。”
我望着北京城内的璀璨灯火,伸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微微一笑道:“我爱你,北庭。”
我爱段北庭,很爱很爱。
如今爱到委曲求全。
我贪恋他的温暖,所以不敢摊牌。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同他闹脾气,也乖乖的听话吃了晚饭,更享受着他的按摩。
他的指尖带着魔力,燃烧着我的心。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段北庭已经离开了,我伸手摸了摸身侧凉下去的床铺起身到浴室洗漱,随后打车去了我的新公司——时年。
装修工人正在忙碌,我待了二十几分钟后就打车离开去了段北庭的公司。
在门口恰巧遇见宋靳,他抱歉的说:“昨天的事真对不住你,你知道老子在里面说话最没有威严,所以也不敢出声维护你。”
都是他的亲人朋友,他的确没有帮我说话的立场,所以我没有责怪他的理由。
再说,他没有对不起我。
我凭什么责怪他?!
我无所谓道:“你别胡思乱想,昨天你还好没有帮我,不然宋伽南反而责怪你。”
宋靳摸摸脑袋,说:“我就送你进电梯。”
我好奇问:“你有事?”
“萧九月在医院,我想去陪她。”宋靳顿了顿提醒说:“沈慧正在五哥办公室,你到隔壁的茶水间等一会,我让秘书给你泡杯咖啡。”
我笑着说:“你别费心,快去吧。”
宋靳嗯了一声就离开,望着他匆匆离去的步伐我有些叹息,段北庭说他是最花心的人,可是谁知道花心的人一旦认真比谁都痴情。
我坐电梯到了二十七层,想起萧九月昨晚说的,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到他办公室门口。
里面半晌没有声音,等了许久我听见段北庭冷漠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我在等你的答案。”
这是沈慧的声音。
很坚定。
“什么答案?”
“北庭,我只是想知道——”
沈慧默了一会问:“你记得你喜欢我时的模样吗?对我的爱是否被时运消磨干净了?”
段北庭淡淡的问:“你想听我怎么回答?”
沈慧的声音道:“实话实说。”
段北庭沉默,里面又归于宁静。
我将手放在心脏处,等了半晌听见沈慧的声音又说:“你知道,我很固执我会等到答案。”
“沈慧,关于答案你一直都知道。”
段北庭漠然的声音说:“你分明知道我爱你,却非得拉入一个陈深来气我;你分明知道我想娶你,却非得嫁给一个对沈家有用的男人;你分明知道你出事我会救的只是你,而你非得让我在你和时运之间做出选择。”
我的心忽而碎了个干净——我清晰的听见它们落在地上打碎的声音。
很令人绝望,更令人无地自容。
沈慧问:“所以你现在是爱我?”
段北庭淡淡的问:“你说呢?”
沈慧笑着说:“我知道五哥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回到时运的身边让她难以接近陈深,不然你不会为了哄我开心拿到那份离婚协议书。”
沈慧笑了一阵说:“那份协议过了法律程序了,那接下来就是你继承段家的时候,再接下来你仍旧需要在她的身边稳住她。”
她清脆的声音道:“我一日没有得到陈深,你就一日要帮我,你不能背弃我。”
“傻丫头,陈深会是你的。”
我大概很令人可笑,我呆滞的转身离开,下了电梯出了公司,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觉得心里压抑,觉得心里难受到极致。
我所有的幸福都是假象!
在两天的时间内被人戳破干净!
我伸手捂住眼睛走在人行道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天上下起了雨,浑身淋了个湿透。
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没有真正的得到段北庭,那个猜想在今日得到了证实。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他。
哪怕我那么的委曲求全;哪怕我那么的想要改变自己;哪怕我那么的爱他。
我都永远得不到他。
我张了张嘴,雨水流进嘴里,我笑着说:“兜兜,你的父亲他爱的只是你啊。”
回到公寓后我就发烧了,在迷迷糊糊中我接到陈桐的电话,他说萧九月的父亲在她工作的检察院办公室里打开窗户跳楼自杀了。
我震惊,立即起身打车去医院。
到的时候看见萧九月正呆滞的盯着天花板,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心,轻声说:“没事。”
萧九月转了转眸子,偏头望着我,目光空洞的说:“他天天逼我将萧柔接到北京,我没有答应,然后他选择在我的办公室里自杀了。”
我说:“萧家只有你,你要振作。”
萧九月的母亲在离婚以后就回到老家皈依佛门了,现在萧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听见脚步声,偏头看见匆匆赶来的时琛,他的神色苍白、焦急且充满心疼。
萧九月流着眼泪说:“时小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这辈子从未真的快活过,哪怕是和时琛交往的时候我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踩着他的雷区,我委曲求全却依旧被他一脚踢开!这些日子我被他背叛被我爸责骂更被萧柔欺负,但当我稍微反抗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对。”
萧九月问我:“时小运,我哪里不对了?”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也没有撕心裂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流着眼泪。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塞满一手,时琛握住我的肩膀轻声说:“运儿,我陪她。”
时琛是向我下逐客令了。
我起身太猛差点摔倒,时琛扶住我眼睛担忧的看着我,我摇摇头撑住疲惫的身体离开。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远远的看见步伐沉稳的陈深——似昨夜听风起,君似踏雪至。
他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
那么令人感动。
我笑着说:“我冷,能借下你的西装吗?”
陈深一怔,随即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递给我,我穿上平静的语气说:“北京下雨了。”
他坐在我身旁说:“嗯,夏天雨水繁多。”
我嗯了一声问:“陈桐呢?”
“与宋靳在办萧家长辈的后事。”
我忽而说:“陈深,沈慧很爱你。”
“我知道,那是她的事。”他冷漠道。
我忽而沉默了,脑海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浮现沈慧和段北庭的对话。
字字诛心,字字令我心碎。
我从未想过,我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也从未想过,他更舍得伤我。
陈深默了一会问:“你淋雨了?”
我摇头:“没有。”
额角被手指轻轻的碰触,我偏头看见陈深正在理我的头发,他拢着眉头说:“都湿了。”
“可能是我刚刚下车的时候淋着了。”
我的解释太过苍白,陈深没有多问令我尴尬,反而是用手指扒开我聚在一起的头发,随后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锦帕替我擦拭。
我取笑问:“你怎么带这个?”
他垂眼静静地望着我,眸子深处是我不懂的情绪,随即他叹息一声说:“阿运,心里难过的话就别笑。”
陈深总是……总是那么的看透我。
也总是那么的理解我。
陈深将我的头发擦拭干爽以后收回锦帕,随后他看了眼走廊尽头,我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陈桐和宋靳从那边赶来,陈桐走近道:“遗体已经被送往火葬场,等会火化。”
我惊讶:“这么快?”
“九月吩咐的,火化了让我们拿一笔钱送到萧柔所在的城镇,让她代为下葬。”
萧九月的父亲生前一直维护萧柔。
所以将他的骨灰给萧柔,没毛病。
宋靳的眼神一直看着病房,我提议说:“宋靳,你有时间吗?现在能送我回家吗?”
等到车上的时候,宋靳问:“他在对吗?”